鬧得就跟菜市場一樣的諸神中,彼岸偶爾會在越演越烈,越罵越嗨的公聊頻道發喇叭,聽到誰罵茶雅她就指着那人嗆,髒話醜話是怎麼來勁怎麼罵,人殺得過癮,罵得也更過癮,再配上阿直時不時溫柔的煽風點火,茶雅領着簇擁者時不時嬌嗲的窩裡鬥,一本正經瀕臨散架
“我是一本正經的幫主錦繡山河,在紫竹林等你,過來讓我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麼妖孽”
狂風中,耳際,不知是誰,用着空靈的語氣,頗爲祥和的與她來了那麼一句,聲音很有磁性,卻敏銳的教彼岸聽出那麼一股子微不可聞的悲傷。
她彎轉着手中的袖裡劍,割掉一人的喉管,站在白色的蓮花飛行器上,絢爛特效的背景下,宛如黑色羅剎,如玉的面龐上,挑起一邊如刀的細眉,冷笑一聲。怕是這一本正經內鬥得太厲害了,幫主終於坐不住,來收拾她這個罪魁禍首了
去就去,怕什麼反正就是玩兒遊戲,又不會掉根頭髮割塊肉的彼岸驅着飛行器,循着笑蒼穹送的地圖找去紫竹林,身後跟了一大串駕駛着各式飛行器,追殺她的遠程攻擊職業。
她飆車很厲害,飆飛行器更是天下無敵,這就跟前世駕駛機甲躲避叛軍掃射一樣,她在空中吊了一串麻花糉子,忽而直飛忽而拐彎忽而上下左右亂竄,愣是沒人打得着她。
整整吊着糉子好幾個小時,纔是終於將尾巴甩乾淨了,悠悠然降落在紫竹林裡。
紫竹林就是一片紫色的竹林,有着讓她喜歡的竹葉,一片片落下來,宛如一把把紫色的飛刀翻飛着,特別的清冷寧和。她在竹林中緩緩尋找,終是踩着白色的蓮花飛行器,在一座八角精緻的涼亭裡,尋到了一個身穿玄色錦袍,一身皇者氣息的男人。
男人年齡看起來大約在三十五歲上下,黑色短髮,五官宛如刀刻一般,面目很乾淨俊逸,有着一種讓人心情舒暢的祥和感,眉宇之間,卻又透着一股子微不可見的悲傷。
他坐在涼亭之中的石凳上,碩長身體上裹着的華夏古袍上有着細細繁複的雲紋,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彼岸看不懂,但直覺告訴她,這個一本正經的幫主錦繡山河在現實中的身份絕對不簡單。隱約中,還讓彼岸有着一抹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你啊我還以爲是個什麼妖孽,攪得這款遊戲風生水起的。”錦繡山河朝彼岸俊逸的一笑,充滿了磁性的語氣中,有着一抹了然與熟絡,彷彿在說:原來是你,難怪了。
彼岸安靜的緩緩眨目,站在白色的蓮花上,歪頭,一身的殺伐,清澈的眉目一直看着坐在涼亭裡的俊逸男人,爾後,平鋪直敘的問道:“你認識我”
“嗯,算認識吧,我曾經在我們幫的線下見面會上與你有過一面之緣。”
空靈的聲音傳出,錦繡山河起身,負手立在涼亭裡,周身紫色竹葉翻飛,踩着一地的竹葉,緩步踏出涼亭,那般的氣質高貴,那般的寧和俊逸,恍若不過是爲了看看彼岸這個妖孽是誰,看過,就看過了,不打算做任何。
一本正經的幫主,自然會出現在那場見面會上,彼岸只是沒有見過而已,上輩子沒見過,這輩子也沒見過,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對這個幫主的似曾相識感是從哪裡來的。她對錦繡山河唯一的印象就是上輩子茶雅在敘述她與青書相戀的過程中,錦繡山河似乎一直在爲兩人撮合,應該是個好人沒錯吧
彼岸驅着蓮花飛行器,盤坐在白色的蓮花中,跟在他後面,看着他一步一步宛如閒庭闊步般踩着竹葉的寬闊背影,一直苦思。其實感情這種東西真的說不好,上輩子因爲錦繡山河的撮合,茶雅與青書是幸福了,可是笑蒼穹卻是失戀了,而假設笑蒼穹是未來的叛軍首領的話,那麼其實雞婆的撮合茶雅與青書的錦繡山河就應該算得上是未來叛軍突起的罪魁禍首纔對
但是其實,事情哪兒有那麼巧,彼岸現在之所以一直要茶雅不能離開笑蒼穹,也只是懷疑笑蒼穹會因爲失戀去當叛軍首領而已。上輩子謎團太多,讓她去相信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笑蒼穹會去做叛軍首領,還不如相信錐冰會成爲叛軍首領的可能性大。
畢竟,錐冰有錢有機甲有能力,一旦走火入魔成功,腦子抽抽了不計代價的給星際來個大洗牌,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紫色竹葉飄舞中,他們走到一片蓮花池邊,錦繡山河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根魚竿,靜好的坐在和風習習裡,轉頭,看着跟在身後苦思冥想的彼岸,微微的、寧和的、帶着一絲悲傷而俊逸的笑,充滿了空靈的男音吐出來,道:
“別想了,我與那時的面貌肯定是不一樣的,我也不想教你想起那時的我。”
好怪的人啊彼岸定下結論,思緒自神遊中拉回來,她其實早就沒有糾結在那裡見過錦繡山河了。反正幫主嘛,總是有些不簡單的,就像阿直,生爲機甲兵營的幫主,那可是堂堂異能皇者啊這個一本正經的幫主,不是平常人也應當。
“我以爲你把我叫過來,是要把我千刀萬剮,不曾想是讓我陪你釣魚”彼岸開口,帶着一絲絲的冷諷。不打架的話她就準備撤了,搞什麼飛機,害她浪費那麼多的時間甩掉追殺者,無聊透頂
聞言,坐在一塊玉白色石頭上安靜釣魚的錦繡山河,彎起嘴角,緩緩側頭,以着讓彼岸抓狂的語速,慢慢的說道:“你這個人吶,看起來很靜,那也不過是表面現象,骨子裡卻透着一股倔強,說好聽點是堅持,說難聽點是一根筋,一直不停的往前衝,累嗎有時候該停下來就停下來,安心的看一看周邊的風景,挺好。”
她從不敢安心現實不讓她安心彼岸不語,垂目,遇到她不想接的話,不想回答的問題,她統統靜默,這是她獨有的應對方式。於是她黑色纖細柔韌的小身子盤坐在白色的蓮花中,在這一片宛如仙境般的蓮花池邊,忽而顯出那麼一絲寂寞孤單感來,教人一看,莫名的總能生出一抹憐惜。
見狀,錦繡山河也不再言語,彎着脣,笑看着靜下來的彼岸,轉頭,乾淨的手指執着白玉做的魚竿,寂靜無聲的釣魚。
蔚藍色的天空中,一把印着紅色梅花的摺扇形狀飛行器飛過,忽而又是調頭,仿若尋覓了很久,終於找到彼岸的人,徐徐從天空落下來,一襲白色布衣,臉上帶着黑白京戲面具,執着一把白色的羽毛扇,一邊老神在在的扇着,一邊踏下摺扇,緩步行至錦繡山河的身邊。
“怎麼搞成這樣”錦繡山河側昂頭,看着這襲打扮的白布衣,有些詫異,有些皺眉,有些不解,但終歸是祥和的,宛若打趣般,緩緩笑道:“我多日不與你們聯絡,你什麼時候換了造型”
白布衣擡手,彷彿頭疼至極的揉了揉太陽穴,提袍坐在一襲玄色古袍的錦繡山河身邊,一邊扇着羽毛扇,一邊回頭看着兩人身後坐在蓮花飛行器裡的彼岸,低聲中透着一抹溫和,道:“一言難盡,這個姑娘能不跟她計較嗎”
於是錦繡山河也是回頭,看着靜坐在蓮花裡的彼岸,彎脣,緩緩的充滿了空靈感,帶着一絲疑惑的問道:“我並沒有打算與她計較,你們是何時認識的竟與她來說情了。”
和風中,白布衣頭戴黑白京戲面具,執着白色的羽毛扇扇了扇風,有些話不怎麼好解釋,這也不是解釋的地方,於是低聲,正待說些什麼,天空中一條充滿了冰冷氣息的碩大銀色鏈子飛行器便落了下來。
笑蒼穹的黑甲閃着銳光,白骷髏面具依舊戴在臉上,一身的冰冷專制,踩在銀色鏈條形飛行器上。他腳下的鏈條型飛行器如蛇般遊曳,行至彼岸的蓮花飛行器邊,他步下來,佈滿黑色鱗甲的鬼靴踏上蓮花飛行器金色的蓮子,蹲身,伸出戴着黑色護甲手套的手,將彼岸纖細柔韌的肩頭攬住,如珠如寶的守護,衝錦繡山河冰冷而不客氣的問道:
“你把她怎麼了”
任何人,不管多身份高貴,不管多氣勢凌人,但凡碰上笑蒼穹這樣至聖的人,彷彿都得退居讓步。身穿玄色古袍的錦繡山河回頭,緩緩看清這姿態這局勢,於是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祥和的笑笑,用着空靈又充滿了磁性的嗓音,慢悠悠的故意說道:
“我能把她怎麼了她可是把我的幫,攪得只差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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