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帝國第一個遇到異形蟲的人不是嚴熾,而是黎戰。那是在二十一年前,宇宙蟲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又來騷擾人類,每個戰場都有數億宇宙蟲攻擊,而當時黎戰就在彼岸星系帶兵迎敵。
他是雙s級火系異能者,又年僅百歲,比起現今的嚴熾對火的運用還要強。他的機甲“戰梟”更是帝國數一數二的火系機甲,比起嚴熾的“”配置也高出不少。那一團烈焰,透明得幾乎看不到顏色,只能看到黎戰方圓百米內,沒有一個異形蟲能夠靠近,當然其他士兵也無法靠近就是了。
唯一能夠自由出入黎戰防禦圈的,只有同爲雙s火系異能的黎炎。這對兄弟當年在第三集團軍簡直就是所向披靡,有他們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會有敵手,後繼無人的老格蘭特嫉妒得肝疼。當時所有人都以能夠加入第三集團軍爲榮,報考比例竟然達到100:1,相當可怕。
可就在那場戰役中,黎戰精神異變,和黎炎兩人從太空返回彼岸星系後,險些屠殺彼岸星系倖存的戰士,還好黎炎及時爲黎戰注射抑制劑,讓他不至於醒來後爲自己傷害了手下戰士而內疚。黎戰精神異變,不適合再勝任第三集團的元帥,黎炎力排衆議,第一時間將黎戰送到療養院不見外人,而後自己撐起在那場戰爭中損失慘重的第三集團軍。
那一次彼岸星際增援加上原本駐守的戰士,足有一千萬人,最後活下來只有一百萬人,第三集團軍損失慘重,要是沒有黎炎,只怕剩下的這些人都要被躁狂中的黎戰殺掉。
黎炎帶着黎戰去了療養院,原本軍部打算臨危受命,讓黎炎擔任第三集團軍元帥,卻被他拒絕了,並且絕對不接受黎戰以外的人成爲第三集團軍的元帥,使得軍部、國會、帝國都沒有辦法,只能讓黎戰掛名,黎炎暫代第三集團元帥事務,但他還是個上將。
大家都認爲黎戰是戰場上死去太多士兵過於激動而精神異變,只有黎炎一個人知道,那天他跟上元帥的腳步,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宇宙蟲羣中,他和黎戰之間一直隔着一段距離,突然前面的黎戰停下,一個反重力推移將黎炎甩出蟲羣中,拋得遠遠的。那時候,黎炎透過機甲的遠視裝置,清楚地看到在衆多宇宙蟲中,居然有一個穿着第三集團軍軍裝的戰士。
雙s級的記憶力比其他人要強許多,哪怕是整個第三集團軍足有兩千五百萬人,黎戰也能將他們的面容和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蟲羣中的士兵,的的確確是第三集團軍的戰士,正是戰爭打響的那一天,在星球外圍巡邏,最後只來得及發出警報信號的戰士。大家都認爲這位戰士已經殉職了,可是竟然在這裡看到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事出反常必有妖,宇宙蟲的本能讓它們不可能放過任何人類,而人類也不可能去投靠宇宙蟲,與人類內部黨爭不同,這是種族之前的爭鬥,只能拼出個你死我亡,不可能出現背叛的情況。
那麼眼前這個士兵,還是人嗎?宇宙蟲是不是發生了變異?
黎戰知道,自己可以死,但是這個消息必須傳達出去。他第一時間將黎炎推開,並且用能量暫時封住他機甲的前進系統,讓黎炎短時間內可以自保,卻無法向前來增援。
“回去!將宇宙蟲變異的消息告訴軍部!”黎戰傳來信息,而後自己一個人撲進無窮無盡的宇宙蟲羣中。
“大哥!!!”黎炎發出痛苦的喊聲,他眼睜睜地看着黎炎機甲上的火焰越來越弱,最終竟是被一羣宇宙蟲團團圍住,徹底看不見身影。
這是怎麼回事?以黎戰的能力,他的異能至少還能支撐他戰鬥五個小時以上,怎麼可能這麼快無法維持戰鬥。黎炎無法催動機甲,他咬咬牙,打算從機甲中跳出來,開啓無氧模式。哪怕是肉搏戰,也要救回黎戰。
然而就在他要跳出來的時候,那些蟲子竟然停止了,黎炎透過機甲的遠視光屏看到,那個第三集團軍的士兵竟然像這個蟲羣的領導一樣,坐在一隻宇宙蟲身上,他走向黎炎那個蟲羣,無數蟲子爲他分開一條路。
與黎戰的想法相同,這個戰士絕對不再是人類,而是另外一種生物。本打算跳出機甲的黎炎沒有動,他知道,大哥說的對,這個消息必須傳出去,這種變異或者說是進化太可怕了,會給人類帶來滅頂之災。
蟲羣散開時,“戰梟”機甲已經被啃噬得七七八八,不過黎戰在機甲的保護下還完好無損。不知道爲什麼,蟲子們明明知道黎炎就在不遠處,卻沒有像平時一樣跟隨本能攻擊,而是等待着,等待那個戰士不知道要對黎戰做什麼。
黎戰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那個戰士歪歪頭:“元帥的身份,比我這個更好用。”
於是他彎腰,用手指扒開黎戰的一隻眼睛,幾乎將自己的臉貼到黎戰臉上,一些黑色的液體從他的瞳孔中流出來,落在黎戰臉上,等液體完全掉落後,變成一隻透明的蟲子,而士兵則沒有了生機,倒下去。
蟲子像黎戰的眼睛爬過去,突然本以爲已經被控制住的黎戰全身燃起熊熊烈火,將周圍的宇宙蟲與這隻透明的蟲子全部焚燒殆盡。
果然元帥沒有出事,他假裝體力不支是爲了獲取情報!黎炎的心被喜悅鋪滿,此時機甲的推進系統也恢復,他立刻架勢機甲衝進那團無人敢進入的火焰中,將黎戰帶回機甲中。
“元帥,快走,”黎炎道,“我們儘快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軍部和研究院。”
“走不了了。”黎戰的眼睛佈滿血絲,他用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身體,眼中無比瘋狂,他帶着熾炎的拳頭在黎炎胸口停下,他痛苦地嘶吼一聲,將拳頭重重砸到機甲上,機甲在宇宙中猛地震顫一下,那些本來已經停住的宇宙蟲慢慢爬過來。
“大哥!”情急之下黎炎又忘記叫他元帥,“你……精神異變了?”
“不是精神異變,”黎戰發泄一下後暫時保持一點點冷靜,他手指點點自己的大腦,“是精神破壞。那種變異的蟲子,本體力量非常弱,但是它們可以摧毀人的精神,我現在還能感覺到,有股能量在我大腦中不斷破壞着我的精神。好在本體已經消滅,這股力量很快就會消失,可是我無法恢復了。你將我放出機甲,我現在的狀態和精神異變差不多,在外面可以燃盡生命力抵擋宇宙蟲,這樣你就可以回到彼岸星系,將消息傳出去。”
“不行!”黎炎搖搖頭,“第三集團軍的元帥,只可能是你!”
“不可能是我了!”黎戰控制不住情緒吼道,“我的大腦已經出現不可逆的破壞,這不是精神異變,它們試圖摧毀我的精神並且寄生取代,卻低估了雙s級的抵抗能力,才讓我佯裝被控制消滅它。一隻變異蟲尚且如此可怕,沒有準備人類只怕要被這種蟲子消滅!你必須放棄我,快回去。”
“轟”地一聲,在黎戰震驚的目光中,黎炎將機甲的黑匣子拽出來毀掉。在聽到黎戰遭遇不可逆的創傷後,他焦急的表情突然冷靜下來,變得十分平靜,他靜靜地看着黎戰說:“黑匣子已經被我破壞,我也不可能放你一個人送死,要想將這個消息傳達到帝國,你就跟我回去,自己說!”
這是黎炎第一次露出這種漠然又陌生的表情,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大哥都是言聽計從,從來不會說一個不字。他從來沒用這種目光看過黎戰,也從來沒做過這麼瘋狂的事情。
在黎炎的堅持下,兩兄弟狼狽地回到彼岸星系,與戰士們匯合,然而戰士們在前方拼死抵禦宇宙蟲的來襲時,黎戰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精神,雙目赤紅,發出痛苦的嘶吼聲,一掌打死身邊扶着他的戰士。
本來就戰況危急,他們還腹背受敵,戰士們只能分出一個小隊去剋制黎戰,卻沒有一個人能近身。這個時候,一個平靜到冰冷,冰冷得令人生寒的聲音響起:“你們退下,我來。”
戰士們推開,黎炎一個人衝進高溫的火焰中,饒是黎炎也不可能完全抵禦黎戰瘋狂的火焰,他全身都在燃燒,卻好像不知道痛一樣,只將大部分力量放在那支抑制劑中。他將抑制劑狠狠地刺入黎戰的脖子,說出他這輩子最後一句帶感情的話:“大哥,算我求你,控制住自己吧。”
抑制劑進入黎戰體內,他眼中是黎炎滿身燒傷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本該沒什麼效力的抑制劑卻偏偏起了作用,黎戰閉上眼睛,重重地摔倒下去。
火焰熄滅,黎炎滿身燒身地站在黎戰身邊,對戰士說:“將元帥擡下去,再注射一支抑制劑。剩下的人,跟我迎敵。就算都死在這裡,也不能讓宇宙蟲突破彼岸星系防線!”
“是!”戰士們齊聲喊道。
就這樣,在第三集團軍損失慘重,元帥精神異變,軍心不穩的情況下,那個滿身燒傷、面容可怖的中將黎炎帶着手下戰士們,一次次防禦住宇宙蟲的攻擊。他們在武器、人員都快耗損殆盡的時候,竟然真的破釜沉舟般地寸步不讓,沒有讓一隻宇宙蟲突破防線!
在這場戰役持續了三天三夜,黎戰一直昏睡着,而那個全身傷痕的人,彷彿不會痛,彷彿不知疲倦般始終衝在第一線,直到最後一隻宇宙蟲被消滅,他才慢慢停手,眼中沒有半天感情,右手被撲上來的宇宙蟲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臉上更是無比可怖,宛若地獄來的惡鬼。
“中將……”倖存下來的士兵自己已經全身疲憊,但還是上前扶住他,戰士清楚地看到,中將的右腳已經被撲上前來的宇宙蟲全部吃掉,但他還在站着,一動不動。戰士們不知道黎炎是怎麼撐下來的,宇宙蟲有毒,被它們咬傷的士兵都無法繼續戰鬥,就算雙s級耐力比常人,這樣在身體劇痛的情況下,還能戰鬥在第一線,還能站着!
主將全部陣亡,元帥精神異變不能戰鬥,如果沒有這樣的黎炎,戰士們只怕早就退縮,早就逃了。沒有黎炎,他們絕對守不住彼岸星系。
然而黎炎像是沒有意識般,甚至不讓士兵扶住他,依舊站着,像一個屹立的豐碑,只要有他在,哪怕只剩下一個士兵,也不會放棄。
“中將……”鐵血般的漢子哽咽道,“中將,宇宙蟲已經全部被我們消滅了,您、您不用再戰鬥了!”
黎炎此時好像纔有了意識,他慢慢地轉頭,機械一樣地問道:“元……帥……呢?”
“沒事,抑制劑的效果還沒有下去,還在昏睡。”戰士哽咽地回答道。
他的話音剛落,黎炎就像死了一般倒下去,再也無法站立。心中緊繃的絃斷開,終於可以安心睡了。
而當黎炎醒來已經是五天後的事情了,他身上的蟲毒被解,燒傷和失去的身體部位也被肢體再生艙恢復,只要不是重要器官損失,肢體再生艙都可以讓人恢復。黎炎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打聽黎戰的消息,在他昏迷期間,黎戰醒來又一次精神異變,勉強爲他注射抑制劑卻無法讓他沉睡,精神躁狂嚴重,現在黎戰被關在耐高溫的房間中囚/禁着。
黎炎趔趄着跑過去,門外有兩名士兵守着,他們好像也挺害怕的樣子,生怕黎戰破壞房間衝出來。然而他們看到黎炎,眼中卻流露出敬仰的光芒。黎炎一戰成名,堅守三天三夜,帶着殘兵們寸步不讓,即使早就失去意識卻憑藉本能守着,這是何等的英雄!
“讓我進去。”黎炎的聲音十分冰冷。
“中將,元帥躁狂很嚴重,會傷害到你……”士兵眼中是實打實的敬佩和關心,也有對黎戰的畏懼。
黎炎發現,以往匯聚在黎戰身上的仰慕視線,此時都轉移到他身上了。
“他是帝國元帥,即使精神異變都保持鎮定,儘量控制自己不傷害戰友,你沒有畏懼他的權力。”黎炎的聲音冰冷得讓人心中生寒,他一把推開士兵,打開門走了進去。
仰慕的視線……有什麼用呢,這些都是虛假的、被光環吸引過來的目光,一旦你跌落雲端,就再不會有人這樣對你。
黎炎冷漠地想着,走進禁/閉室,他很快就扛着昏迷的黎戰走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黎炎儘可能地陪着黎戰,可是第三集團軍不能一日無主,軍部將黎炎的軍銜提升至上將,並且建議他暫領元帥職務,等第三集團軍補充損失的戰士後,就可以破格越級提拔爲元帥。聽到軍部的決定,黎炎的表情卻是寵辱不驚,看不出什麼意思。
那日陪伴他一同堅守彼岸星系的戰士全都提升一級,成爲第三集團軍重建的中堅人物。經過那場戰役,他們都已經成爲黎炎的忠心下屬,一力支持黎炎成爲元帥。
“黎戰纔是第三集團軍的元帥。”黎炎這樣回答他忠心的下屬。
“可是元帥已經不再適合戰鬥了,第三集團軍需要您,我也只願意在您手下戰鬥!”下屬眼睛亮亮地說,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忠心。
“是嗎?”黎炎的聲音輕得幾乎像飄出來一般。
你們這麼快,就忘記那個以身犯險,衝進宇宙蟲羣中,爲獲取重要情報而不惜犧牲自己的元帥了,是嗎?
黎戰又醒了,奇蹟般地這次他沒有精神異變。這些天表情愈發冷漠的黎炎眼中難得露出一絲喜色,他激動地握住黎戰的手問道:“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黎戰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黎炎?我爲什麼會在這裡?剛剛不是接到宇宙蟲大舉進犯的消息嗎?快帶兵跟我去彼岸星系支援!”
“你……不記得了?”黎炎的笑容僵在嘴角。
“不記得……什麼?”黎戰有些疑惑,他再次揉揉太陽穴,“我的頭很疼,好像腦子有點亂。”
這是不可逆的,無法恢復的精神創傷。是新型變異的宇宙蟲的第一例攻擊,是跌落雲端的帝國元帥,是研究院最好的研究素材。不知道爲什麼,黎炎腦中浮現出這句話。他的笑容淡去,表情變得高深莫測,他鬆開黎戰的手,淡淡道:“元帥,你精神異變不再適合戰鬥,過段時間等你情況穩定下去,我就送你去療養院。至於第三集團軍的軍務……”
黎炎站起身,高高在上地看着黎戰:“請放心交給我。”
就這樣,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僅剩下一個人還記得,黎戰被送到療養院軟/禁起來,只有在一些重大場合纔會出現露個臉,從高高在上的元帥變成第三集團軍吉祥物一般的存在。然而不知道黎炎是怎麼想的,元帥之位對他而言唾手可得,卻一直沒有擔任元帥一職。
而黎炎徹底掌權後,他就開始全力支持研究院關於精神異變方面的研究,之前黎戰一直是反對的,那個時候老格蘭特支持,票數三三平,儘管一直維持原狀,但研究院還沒有後來那麼放肆,更沒有做胚胎實驗。而黎炎支持研究院後,老格蘭特開始中立,但在黎炎的全力支持下,胚胎實驗終於開始在暗中進行。
星曆3246年,故事開始前,嚴熾去邊緣星系慰問一個月前,第三集團軍某個從宇宙中巡邏回來的士兵,向黎炎申請退役。黎炎凝視他的眼睛一會兒,不知爲何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他批准了那名士兵的退役,並且親自將他送到礦星,同時暗中破壞了礦星所有交通設備。
偏偏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士兵沒有將交通設備出故障的事情彙報,反而一個月在礦星龜縮不出。而一個月後,在黎炎的建議下,剛剛休假的嚴熾被派往礦星附近的小星系慰問,在他抵達小星系不久後,黎炎將之前就在礦星指揮台安置好的炸藥引爆,並且在引爆前,使用遙控裝置,發出一個意義不明的求救信號。
已經過去十九年,研究院那羣廢物什麼都沒研究出來。黎炎沒耐心等下去,他需要一個與黎戰最相似最有研究價值的人,同樣受到這種傷害,有這樣一個案例,想必研究院會參照着他的大腦創傷情況,想出黎戰的治療方案吧。
嚴熾,雙s級火系異能者,與大哥的異能和基因等級都一樣,剛剛好。
星曆3249年三月,聖特維斯大學開學,本已經確認腦死亡的嚴熾突然清醒過來,像二十一年前的中將黎炎一樣,因爲力挽狂瀾,堅守帝國防線,一下子成爲年輕人和年輕士兵的偶像。
而黎炎卻在恢復冷靜後,走向黎戰所在的研究院。
黎戰在睡覺,他精神創傷的時間太久了,最近已經很少在清醒狀態了。這麼睡着,對他的身體更好。
黎炎坐在黎戰旁邊,凝視他一會兒道:“大哥,我有個秘密,這個秘密其實你也知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夠想起這個現在軍部都已經知曉的秘密,然後……”
雙手握住黎戰的手,放在脣邊輕吻一下:“然後……即使你親手將我送到軍事法庭上,我都在所不惜。”
他是罪人,隱瞞重要情報長達二十一年,陷害帝國少將,爲了一己私慾坑殺北疆星系六百萬戰士。他明知道經過二十一年,異形蟲的力量在不斷進化,數量也增加;明知道礦星、邊境空間站以及被北疆星系的異形蟲都是宇宙蟲在試探帝國人的抵抗能量,這些年,宇宙中一直在累積力量,一旦它們確定異形蟲的攻擊有效,那麼二十一年來累積下來的不知多少異形蟲一旦全體總動員,那麼人類都會因爲他這二十一年的隱瞞而滅亡。
如果世界滅亡,那麼他會在被宇宙蟲啃噬被異形蟲控制之前,先殺死黎戰,在將兩人的屍身一同燒燬,絕對不會讓這些蟲子傷害他們的身體分毫。
可是,望着黎戰的睡顏,即使被軟禁二十一年,他依舊是個強大的戰士,他的異能不減,他努力用自己的意志控制精神,努力讓自己活得更好更開心。即使被關在籠子裡,即使被拔去獠牙,他依舊是個強大的存在,二十一年來,一直在與異形蟲的傷害抗爭,並且始終勝利着。
他是罪人,爲了一己私慾能夠毫不在意犧牲北疆六百萬戰士的性命。黎戰是英雄,所以,只有黎戰能夠成爲第三集團軍的元帥,只能他可以。
“有一天,你會成爲第三集團軍的元帥,親手送我上軍事法庭受到帝國制裁。”黎炎輕聲說,“到那時,我會祝賀你。”
離開療養院後,他立刻吩咐手下:“調查嚴熾,從他離開礦星後,無論是埃米爾也好還是帝國也好,只要是他親近的人,我全都要知道。”
攤開手心,空空如也。緊緊握起,掌心是空幻卻又二十年如一日不變的執念。
當你重掌第三集團軍元帥之位時,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