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佈置好後,戰士們的壓力驟減。宇宙蟲試圖吞食戰艦突破防禦,而精神力者忍着自身的不適,正在努力爲戰士們恢復精神,母蟲的壓力消失後,很快戰士們都振作起來。
指揮艦受到波及較小,他們都勉強撐起來,對視一眼,明白黎昕那裡已經暫時壓制住母蟲。但是方纔的可怕精神力讓他們知道,以黎昕的力量,未必是將母蟲消滅而是暫時封住它的行動。一切都還沒結束,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安琪兒看向索拉里斯,曾經的女帝現在的總統索拉里斯微微一笑:“其實我最初的夢想就是成爲一名戰士,爲守護人類而戰鬥。放心吧,我來之前就已經定下了繼任法案,星聯不會因爲一個總統死去而停滯不前。”
她希望成爲一名戰士,而不是政客。
安琪兒也笑了:“我一直很討厭皇族那羣指手畫腳的老傢伙,不過這對雙星機甲,算是他們唯一做的好事吧。”
雙星機甲是安琪兒也成爲雙s級異能者後,皇族爲了獲得更絕對的力量研製出來兩架機甲,安琪兒和索拉里斯一人一架,但是這對機甲本來就是一體,它最強大在於,可以將兩個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兩個雙s融合起來的力量,比起sss的嚴熾也不容多讓。
已經不是坐在指揮艦中的時候了,現在這個時刻,只剩下最終的決戰。
索拉里斯握了握安琪兒的手,召喚出雙星之一。
兩架一模一樣的機甲從指揮艦中飛出,在宇宙中,它們靠在一起,完美地融合起來。
戰士們已經被宇宙蟲羣包裹中,看不到一艘戰艦。這架凝聚這舊帝國最強大力量的機甲毫不畏懼地衝到蟲羣中,龐大的能量襲來,宇宙蟲被這能量襲擊,彷彿身上有千金重壓,被整個星球壓在身上般沉重,讓它們不得不放下在口中的戰艦,去對抗這股力量。而與此同時,大部分精神力者都將戰士們的精神治療至能夠戰鬥的程度,他們控制着戰艦上的武器,轟擊在蟲羣上。
一艘、兩艘……上千萬艘戰艦迸發出強烈的光芒,猶如一團團明亮的火焰,將整個戰場點亮。
這個時候,各個集團軍的戰艦上,同時聽到屬於自己元帥的聲音。
“最終決戰的時刻到了,你們的背後是星聯千億百姓,哪怕讓一對宇宙蟲突破防線,都不知會讓多少人遇難。黎戰元帥犧牲自己炸燬母蟲大半身軀,嚴熾上將和黎昕風烈雲拼盡全力牽制住母蟲,我們也不能輸給他們。哪怕戰死沙場,也不能放過一隻蟲子!”
所有人都聽到這激昂的聲音,格蘭特抹了下眼角的淚花,將自己的手放在能量槽上。驚天之雷從戰艦上傳播出去,一個接着一個傳導,靠近格蘭特戰艦的宇宙蟲,全都消失了生機。可是宇宙蟲太多,格蘭特縱然力量耗盡也無法突破重圍。就在他們再一次被宇宙蟲吞沒時,無數道紫色雷霆轟擊在宇宙蟲羣上,生生爲第二集團軍的戰艦炸開一條血路!
“元帥!”格蘭特激動地打開光屏,看到在太空中,傲然挺/立着一架深紫色刻着閃電標誌的機甲——第二集團軍格蘭特元帥的專屬機甲,雷霆。
“這麼多蟲子,噁心嗎?害怕嗎?”老格蘭特蒼老的聲音傳到第二集團軍每一個人耳中。
“不怕!”所有戰士都從地板上爬起來,晃了晃被精神攻擊後痛苦的頭,大聲地喊道。
“那好,就跟我這把老骨頭,幹/死這羣宇宙蟲!”老格蘭特的聲音中充滿着鬥志,點燃第二集團軍所有戰士的戰意,“少他媽去想我死了蟲子就會突破防線消滅人類這種事情,我們就是來殺蟲子的,就算死了,能多殺一隻都是賺了!日後回去清點數目的時候,那艘戰艦殺的宇宙蟲少於一萬隻的,通通扣掉一年工資,錢都歸到我賬戶裡。”
“憑什麼啊!”戰士們爬起來控制着戰艦一邊攻擊身邊的宇宙蟲一邊抗議道。
“就憑老子殺的宇宙蟲最多!”老格蘭特狂傲地笑起來,隨着他的笑聲,第二集團軍的戰士都看到雷霆機甲方圓百里內,所有宇宙蟲都被這可怕的雷霆化爲焦屍。
老子殺的宇宙蟲最多,這是老格蘭特的驕傲,他身爲雙s級異能者,軍部任職最長的元帥,他有這個資格,有這個實力,他有傲的資本!
戰意被點燃,所有的感情全部被這沖天的戰火壓下,人類的生死存亡也好,自身的生死也罷,所有僥倖畏懼的心理都被這巨大的雷霆擊碎,他們心中只剩下——戰鬥!
就算是,也要拖幾隻蟲子下水,他們纔不要被一個老頭鄙視呢。
只有格蘭特擔心地看向雷霆機甲,他是雷系異能,儘管只有s級,卻也知道,雷系異能有多麼消耗能量,像老格蘭特那種攻擊法,他耗盡全身力量最多能使用一次,而老格蘭特今天這個架勢,難道是要一直強力攻擊到戰鬥結束嗎?
“嚴凜和沈峰都是s級,s級也一樣能當元帥。”耳機中突然傳來老格蘭特的聲音,只有格蘭特一個人能聽到,“西亞,繼承第二集團軍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格蘭特瞳孔微縮,眼見着那架深紫色的機甲不斷被越來越粗的雷霆包裹,上萬、十萬、百萬甚至千萬的宇宙蟲都死在這雷霆之下,可是元帥他,能夠堅持多久?
相比起第二集團軍,嚴凜說的話就比較簡單了:“我沒有雙s級異能,但是一團火的力量是微弱的,而我們第一集團軍五千萬戰士,五千萬簇火苗,就算微弱,也能夠將這片星域點燃。”
成爲火焰吧,縱使點燃自身,也要守護這最終防線。嚴熾,我的兒子,你也是一樣的,請消滅母蟲,哪怕這個任務,會成爲你我最後的任務。
“我知道你們不服,可是黎戰元帥用他的生命爲我們換來了戰鬥的機會,”安琪兒對第三集團軍的戰士說道,“我們不能浪費他的苦心。”
“不必說得那麼委婉,”索拉里斯搶過通訊設備,微微一笑道,“不管第三集團軍之前經歷了什麼,現在你們都必須成爲星聯最優秀的軍隊。因爲,現在領導你們的,是我。”
是我,是女帝,是總統,是星聯唯二雙s異能者!我就是有這樣的實力,有這樣的自信凌駕於所有人之上。跟着這樣的我,你們還有什麼不如人的藉口嗎?
幾乎可以稱之爲自傲的自信灌注在第三集團軍戰士心中,過去怎樣不重要,至少現在,他們要成爲星聯最強集團軍,要重新恢復第三集團軍的榮光。
第四集團軍本身就有一個雙s級上將在領導他們,沈婉茹就算被母蟲攻擊,也還是能支撐住,水藍色的光芒籠罩住她身周的戰艦,不讓宇宙蟲攻擊過來,給所有人休養生息的機會。堅持到戰士們恢復,他們很快地衝破宇宙蟲的包圍,開始廝殺起來。沈峰到達後點點頭,他無需再說什麼,沈婉茹已經足夠成長了,可以成爲第四集團軍的接班人。那麼這場戰鬥中,他就算是出了什麼事情,也無所謂。
“到時候各個戰艦殺敵的數字,哪個戰艦殺蟲子殺的少,這艘戰艦裡的人就要挨個給我跳脫衣舞看。”沈婉茹柔和的聲音傳遞到每個人耳中。
沈峰都忍不住抖了抖。
她話音剛落,所有戰艦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衝到宇宙蟲當中,玩命殺敵,能多殺一個是一個,居然還出現了搶怪的現象,根本不用擔心第四集團軍的鬥志,這都激昂了好麼!
你們……就那麼不想被沈上將看身材麼?沈峰默默遠目,他的女兒,不用擔心她接手第四集團軍的事情,但是要擔心她能不能嫁出去,難道一輩子嫁給戰場嗎?
四個集團軍的鬥志空前昂揚,四位元帥上場,指揮艦中已經沒有值得守護的指揮,這一刻,所有人都只是個戰士,他們只有一個目的,殺盡這些蟲子,一個不留!
總戰鬥終於開啓,而此刻黎昕卻跪在母蟲身上,望着風烈雲消散的地方。
這個人,從一出生開始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從來沒愛過人類,也不想守護這個國家。風烈雲手中鮮血無數,從來也不該是爲人類奉獻生命的人。可是他做到了,他封住母蟲的身軀,就是爲了不讓那些戰士繼續被攻擊,他用生命爲人類爭取了寶貴的十分鐘!
嚴熾這一次沒有嫉妒,而是從後面抱住黎昕,深深地看風烈雲消失地方一眼,對黎昕道:“只有十分鐘。”
黎昕抹了抹眼角,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流淚。原來痛到極致,是流不出眼淚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心痛。一口咬碎口中兩顆藥,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一下子吃掉兩個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是不管了,十分鐘之後如果沒有殺掉母蟲,他和嚴熾的結局只有死亡,現在拼死一搏,還有希望。
藥進入口中,龐大的精神力再度恢復。黎昕只覺得身上劇痛無比,連續服用治療藥劑拼命戰鬥已經損壞了他的身體,可是沒關係,精神力還在,他還能戰!
銀色佈滿雙眼,黎昕拍拍嚴熾,站起身道:“我沒事。”
他的聲音再度變得冷漠,身體上的疼痛消失,心好像也便成了無知無覺的石頭,感覺不到痛。嚴熾咬咬牙,知道沒時間去安慰黎昕,站起身來問道:“母蟲的大腦在哪裡?”
又一波暴虐的精神攻擊襲來,嚴熾甚至聽到母蟲可怕的嘶鳴聲,震耳欲聾。而就在精神力要撕扯他的大腦,聲音要震穿他的耳膜時,銀色的光芒如同浪潮一般將兩人守護在其中,一浪高過一浪,竟是生生將母蟲的攻擊完全抵擋住!
黎昕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算是幾級了,他只知道,風烈雲的死彷彿什麼催化劑一般,他的力量變了。明明剛纔還無法對抗母蟲的力量,現在卻能夠勉強抵擋住母蟲的精神攻擊,這樣很好,這樣就可以再戰!
然而黎昕沒有看到,自己現在不僅七竅在流血,身上的皮膚更是因爲頂不住壓力破裂開來,鮮血不斷涌出。黎昕卻感覺不到,他的精神力此時彷彿不會枯竭一般源源不斷,只要精神力還在,哪怕身體死亡了,大腦還活着,就可以再戰。
嚴熾深吸一口氣,逼着自己不再看黎昕,他凝聚着力量,一旦黎昕找到母蟲的大腦所在,他要做到一擊致勝。要將sss級的力量全部凝聚在一起,他的一擊,要有撕裂星球的力量!
母蟲再一次攻擊失效,銀色的精神力回到黎昕身體中他銀色的眼睛四下掃視,最後默默地閉上。
“找到母蟲的大腦了嗎?”嚴熾問道。
黎昕緩緩點頭,沒什麼表情,嚴熾卻覺得,即使在這種狀態下,他的神色中還是充滿了絕望。
“就在腳下,”黎昕的聲音中帶着一次不易察覺的疲憊,“母蟲根本沒有所謂的大腦之說,它的結構超出了人類所能想象的極限。它只有大腦和生/殖/器官,除了產卵的位置,其餘的身軀,都可以稱之爲它的大腦,都充斥着它的精神力。”
所以母蟲的精神力才能擴撒到數百萬公里外,所以它才能夠攻擊那麼遙遠的戰士們。如果單純以大腦體積來算,它們現在根本就是在與一個星球的九級精神力戰鬥,黎昕再強,又如果能消滅這個龐大的存在。
銀色從他眼中的淡去,感覺恢復,他只覺得全身劇痛無比,毫無力氣地癱倒在母蟲的身軀上。根本沒有希望了,風烈雲用生命賺來的十分鐘,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他無法毀掉母蟲的大腦,這麼龐大的超級生命,就算同爲九級精神力,他在母蟲面前也不過是一隻渺小的螻蟻。
而嚴熾卻絲毫都不溫柔地將他拽起來,堅定地問道:“你的那種狀態,還能再維持下去嗎?”
“只要有精神力就可以。”黎昕點點頭,他的精神力還很充沛,“我的精神力,大概還能再接住母蟲的一擊,再有……就沒辦法了。”
拼盡全力,在母蟲面前也不過有一個抵擋的機會,更不要提消滅。
“這樣就可以,”嚴熾點點頭,輕輕拍了下黎昕的肩膀說,“我討厭和黎戰風烈雲,可是他們一個重創母蟲,一個用生命換來人類的十分鐘,我不能浪費他們的犧牲。黎昕,不要絕望,你身邊有一個sss級的火系異能者。火沒有感情,火不畏懼母蟲的精神攻擊,它無法熄滅我的火。”
說罷,嚴熾全身被火海覆蓋,超過百萬度的火焰從他身上傳遞出,以母蟲的身軀爲燃料,迅速地蔓延起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我這,可不止是星星點點的火光。這是人類能夠製造出來的最強的火焰。”嚴熾伸出手,火焰沒有傷到黎昕,他默默黎昕的臉龐,輕輕吻了他蒼白冰冷的嘴脣,火熱的溫度,黎昕的脣溫熱。
“風烈雲能夠製造出包裹整個母蟲的空間,我也能製造出燒燬整個軀體的火焰。就算整個星球都是母蟲的大腦又怎麼樣,把星球全部燒燬就好了,在十分鐘之內。”嚴熾微笑着說。
十分鐘燒燬一個星球?那需要多高的溫度,那需要耗費多可怕的力量?普通的火,哪怕僅僅只燒燬一個森林都要相當漫長的時間,嚴熾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在十分鐘內燒燬母蟲?
“阿木!”黎昕抱住嚴熾,痛苦地哭喊,“你這樣會……”
“是啊,”嚴熾又吻了一下黎昕的脣,“不僅會死,而是就算死都做不到。可是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母蟲的身軀也就是大腦燒燬到極限,到時候它的力量會被削弱到極點。那個時候,黎昕,我信你。”
又一次“我信你”,風烈雲信他,用生命換來十分鐘希望,嚴熾信他,將最後一擊的使命交給他。
可他只是個普通人,不過是因爲得到系統才擁有這麼強大的精神力,而他本身,連一個最普通的戰士都不及。黎昕甚至說不出我不行這樣的話,還有七分鐘空間崩潰,這期間被攻擊的母蟲至少還會再發動一次攻擊,他能夠護着嚴熾抵擋住這次攻擊就不錯了,哪還有精力在最後幾秒鐘內消滅母蟲?
嚴熾知道,自己的火焰是靠着他的異能支持的,一旦他死亡,母蟲就能熄滅這火焰。而這麼可怕的力量,他支持不了太長時間的,最多五分鐘就會力盡,要將這個時間拖到七分鐘,需要燃燒他的生命。
風烈雲,你做得到的,我也一樣。
黎昕,我信你,從相遇開始就相信你,你一次都沒有讓任何人失望過。
母蟲的大半身體都被火焰覆蓋,它發出痛苦的哀嚎聲,在不斷掙扎,並且試圖熄滅自己身上的火焰。可是火焰的源頭就在它身上,嚴熾不死,火焰不滅。母蟲很快發現了嚴熾的存在,它凝聚起力量,要在自己被燒死之前,徹底殺掉嚴熾。
精神攻擊襲來,黎昕不得不再一次進入絕對六感狀態,現在任何一種感情都會成爲他軟弱的理由,都會讓他變得懦弱。不管有沒有希望,他必須拼盡全力完成這個任務。
又一波精神攻擊被抵擋下來,黎昕的精神力枯竭到連絕對六感狀態都維持不下去。母蟲表面的所有宇宙蟲和異形蟲都被燒死,半個星球大小的母蟲身軀都被火焰覆蓋。時間已經到了第九分鐘,嚴熾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黎昕被迫解除絕對六感狀態,精神上的重創,身體上的疼痛讓他根本無力再戰。他全身都是傷口,一點點爬向嚴熾,最後卻連爬到嚴熾身邊的力氣都沒有。
艱難地摸了摸衣兜,沒有了,最後的藥都已經吃掉,他全身因爲藥物副作用再也無法榨出一絲一毫的力氣。再有一顆藥就好了,哪怕再有一顆……
眼睜睜地看着母蟲在嚴熾的攻擊下,燒得就只剩下一個半徑幾千米的球體,只要他還有精神力,就可以做到,就能夠將母蟲消滅。可是,他也沒有力氣了,如果母蟲發動下一波攻擊,哪怕無法攻擊到百萬裡外的戰士,也能夠將他的精神徹底摧毀。
嚴熾死了,他也死了,母蟲的自愈能力相當強,哪怕它再恢復一點,都不是星聯人能夠戰勝的。而體積變小會讓母蟲的移動速度變快,爲了恢復它會進食周圍所有的食物,如果這個時候戰士們還沒有消滅宇宙蟲,那麼所有人,都會在母蟲的精神壓制下,成爲它的食糧。
還有50秒,要消滅母蟲,身體啊,動起來,動啊!
癱在地上的黎昕手指動了動,他艱難地擡起頭,嚴熾正暈倒在距離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整個身軀被火焰包圍,自己卻連這十公分都無法跨越。
這不是十公分,這是生與死的距離,這是他無法逾越的鴻溝。
最後的最後,只能這樣死去嗎?連阿木都碰觸不到,這麼孤單、悲傷地死去,讓人類所有的努力前功盡棄嗎?
爲什麼這些人都要這麼相信他,爲什麼都要把這最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他明明不是這堅強這麼有力的人啊!
“你們這些人……”黎昕看着嚴熾的身軀無力道,“一個是空間異能者,一個是sss級人類最強者,卻非要把拯救世界的任務交給我一個返祖碳基,我是能吃飯吃的碳基,被人討厭死的碳基,你們不知道嗎!我根本沒有那麼強的力量,你們把最後一擊的任務交給我,有沒有考慮過,我能不能做到?”
還有三十秒,黎昕努力伸着手指,卻碰不到阿木的身軀,阿木在火焰中緊閉着眼睛,沒有任何生氣。
黎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可是他的淚水剛剛滑落眼眶,就被嚴熾的火焰蒸發。
最討厭你了,連哭都不讓我哭,你們一個個都說好要保護我,卻從來都是我這個碳基保護你們,最討厭你們所有人了,我根本做不……
“你能做到的,”還有二十秒,彷彿聽到幻聽般,黎昕耳中同時響起三個熟悉的聲音,“因爲相信你能做到,所以纔會把生命託付給你。”
是精神力枯竭後,大腦缺氧下產生的幻覺嗎?他好像看到黎戰、風烈雲、嚴熾都在自己身邊,同時伸手扶起自己,他們都對自己笑着,一羣討厭的混蛋,就這麼都死了。
最後十秒,黎昕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好像真的是有人扶他,他用力一滾,跨越這十公分的距離。
九、八、七……黎昕拖着嚴熾的身軀滾到身邊最烈的火焰中,身體感受到火焰的熾痛。阿木,我寧願死在你的火焰中,也不願成爲母蟲恢復身軀的養料。
三、二、一……
風烈雲佈置的空間消散最後的瞬間,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高音,充滿生的希望和死的覺悟的美妙海豚音,響徹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