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戰畢竟受創時間過長,最近注射的抑制劑劑量又變大,不可能一次性治癒,需要慢慢來。黎昕將自己的精神力留在黎戰腦海中,這股精神力會慢慢幫助黎戰恢復,大概類似於做復健的輔助,等精神力完全耗盡時,黎戰就會完全甦醒。
而黎昕在這股精神力中,加上了自己的記憶。黎炎所做的一切事情,盡數告之黎戰。經過他治療的黎戰不會因爲承受不了這些事情而精神異變,到時候要怎麼選擇,就看黎戰自己的。如果黎戰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正直無私,要包庇黎炎的話……
黎昕握了握拳頭,能夠真正傷到黎炎的,只有一件事!
實際上只要見到黎炎模樣的人都知道,比起黎戰親手對付黎炎,黎戰永遠無法醒來對他傷害更大。可是黎昕不願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去報復黎炎,可這個人如果企圖包庇一個坑殺帝國千萬戰士的罪人,那麼即使黎戰這個人的對目前帝國的發展很重要,黎昕也不會姑息。
他親手救的,也能親手毀掉。八級的精神力,黎炎可不要太小看了他!
黎昕治療過黎戰後,便要離開這間臥室,他才走到門前,就被一團火包圍:“元帥還沒有醒,你必須待在這裡。”
黎昕毫不在意地說道:“黎戰還沒有醒,你是想燒死我還是燒傷我?黎炎,告訴你一件事情,黎戰腦海中有一股我的精神力,留下精神力的目的是幫助他恢復,畢竟他受創已經超過二十年,不可能一下子治癒。但是如果你敢動我一下,那股精神力也能夠化爲黎戰的催命符。”
“你意志堅定,雙s級實力,我沒辦法一下子完全操控你,”黎昕慢慢轉頭,與黎炎對峙,“但是一個精神受創二十多年的人,完全可以成爲我的傀儡。黎炎,從我決定救黎戰開始,你就不再是那個毫無弱點的人,這點你自己掂量清楚。”
話音剛落,那團火焰便消失,黎炎道:“你去哪裡?不允許你離開這棟別墅。”
“我去看看我的母親,”黎昕盯着黎炎,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親情,“沒有父親,我至少能期待一下母親吧。”
可惜黎炎對於黎戰以外的人,始終沒有絲毫感情,他只是公事公辦地說:“蘇月柔是所有母體中精神最穩定的一個,就算她現在自我催眠封閉五感,她也始終沒有精神異變過。不過她封閉五感是爲一種自我保護,讓自己不記得研究院中發生的事情,如果你恢復她的精神,不確定失去自我保護後她的精神會如何?”
黎昕眉頭緊緊皺起,他對黎炎道:“黎上將,我有個問題始終不解。就算你儒幕黎元帥,爲了讓他重回原本的地位而努力,也不必將其他感情都抹殺掉。你究竟是爲了他摒棄其他感情,還是從一開始,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對於你而言都是道具?”
面對眼前這個自己血緣上的父親,黎昕真的想替這個被拋棄後絕望自殺的原身問一句,黎炎你對這具身體,到底有沒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感情?
他希望黎炎回答是,這樣至少還可以給他一個聖母的理由。
可惜黎炎卻不再看他,轉身繼續照顧黎戰,輕飄飄地回他一句:“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明明詢問的是與黎昕切身相關的問題,卻被回答沒有關係。這至少代表着,身爲黎炎血親的黎昕,連詢問他是否對自己有感情的資格都沒有,比起沒有感情更加殘忍的回答。
幸好,他並非那個深深儒幕着自己“爺爺”的原身。
黎昕握緊拳頭,走出那間房,去找蘇月柔。蘇月柔已經封閉五感,像個植物人一樣,呆呆地躺在牀上,目光茫然,不知道她的精神世界中,在想什麼。黎昕不清楚自己今天又是找爸又是找媽的行爲算什麼,他本來就只是個異世界的人,爲什麼會想要幫原主討回這麼一點點被人棄之如敝屣的感情。
他可以將精神力探入蘇月柔的大腦,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怎麼想,大概都不會想的是自己吧。黎昕不過是蘇月柔長達十九年的胚胎實驗中的其中一個孩子而已,是讓她封存自己五感的罪魁禍首之一,怎麼可能有感情。
搖搖頭,黎昕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寂寞。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無數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關心着自己的人,偏偏這個世界上唯二兩個血親,卻是與自己最遙遠的人。
黎炎並不知道自己曾死過一次的事情,並沒有問他爲什麼一個人來此。大概對此時的黎炎而言,他已經佈置好了一切,即使是最壞的結果一樣能讓黎戰恢復,那麼其餘事情對他而言就沒有什麼意義了。他不去問黎昕爲何一個人在此,嚴熾怎麼會放他一個人。他大概會認爲嚴熾就在附近埋伏,打算等黎戰恢復後將自己繩之以法,但是這樣他也不在乎了。
他算盡了一切,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和下半生去謀算,找出一條能夠最穩妥的能夠讓黎戰恢復的路,卻沒想到黎昕會因爲他的詆譭而死。
所以他沒有想過,此時的嚴熾哪裡還需要平衡穩定的改革,嚴熾只想將這個世界掀個天翻地覆,不會像黎昕那樣還會顧及第三集團軍是否會無法接受新的領導人的問題,他甚至不打算讓這個軍制存在。在此時從嚴熾眼中,第三集團軍都和黎炎掛鉤,全部都是罪人。
就在改革進展的不錯時,那些被嚴熾軟禁足足半個月的國會議員,被迫通過第四個決議——解散第三集團軍,軍部將只有三個集團軍,原本第四集團軍變爲第三集團軍,原第三集團軍的餘下一千多萬戰士,每個集團軍分四百萬人。第三集團軍原將級軍官全部降一級後分配到其他隊伍中,除了黎戰和黎炎。黎戰、黎炎被撤銷軍銜,並且在全帝國範圍內通緝兩人,以勾結研究院、暗中殘害帝國百姓爲名。
這項決議被頒佈後,支持改革的戰友們都有種被雷劈到感覺。
嚴熾這是想讓第三集團軍剩下那一千多萬人全都叛變是嗎!這已經不是找其他人來擔任第三集團軍領導者的問題了,而是乾脆解散這個集團軍,這麼大事是一羣被軟禁估計很快就要下臺的國會議員能決定的?
索拉里斯這種同盟軍也好,嚴凜這種自己人也罷,都不贊同嚴熾這種做法,這樣做會造成很不良的影響。帝國由於軍制問題,每個戰士對自己的軍隊都有相當強的歸屬感,解散一個集團軍對戰士而言無異於亡國,就這樣失去了自己的國家,有哪個戰士會受得了。
帝*政是分開的,這種國會提議就算到達軍部也有否決權,幾個集團軍的上層領導者聯合聲明就可以否決這個提議。當然,黎炎、黎戰的通緝不會改變,可是第三集團軍絕對不會撤銷。
然而,就算是集團軍的上層領導也必須考慮到大多數戰士的心願,也不知道嚴熾用了什麼手段,在國會通過決議的同時,第一、第四集團軍五千萬戰士同時聯名申請撤銷第三集團軍,擴大其他集團軍的編制。
嚴熾用了什麼手段?其實他什麼都沒用,他只是私下和底層戰士提了一下,這個消息就傳遍兩個集團軍中,害死黎昕的,就是第三集團軍。腦殘粉之所以會成爲腦殘粉,就是因爲他們會爲偶像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單單“第三集團軍是黎昕仇人”這種地圖炮就足夠他們仇視整個第三集團軍,解散已經是相當好的結果了!
做完這一切後,嚴熾將那些國會議員丟回自己的住處,這些天這麼多提案被通過,不管是支持改革派還是守舊派估計都打算掐死這些議員了,一直軟禁着其實是一種保護。他將這些議員丟回去時,有幾個人哆嗦着去抱旁邊戰士的大腿(不敢抱嚴熾的),希望能繼續被軟禁,別放他們回去,回去會被打死。
他們當然可以說自己是被逼迫的,可是當改革已經在全國範圍內轟轟烈烈地開始時,這話就必須閉嘴。議員中有不少和研究院以及皇族有關係的,埃米爾和黑暗星的待遇更是他們中大部分人默許的,事情沒有曝光之前,他們都是人民好公僕。事情一旦展現在人前,又有精神進化者的說法後,他們就是罪人,即將面對民衆的槍林彈雨。所以在嚴熾的高壓下,這些法案都是他們心甘情願通過的,目的也是爲了趕上改革的大軍,能得個善終,不用在監獄星過下半生。
可那是在嚴熾會保護他們到新國會選舉結束的前提下,如果在改革未完成是被出來,還未被完全逮捕的保守派會要他們這些通過提案的人的命;而正在轟轟烈烈□□,被風烈雲煽動得在大禮堂廣場上靜坐的精神超限者家屬,也會找他們這些默許精神超限者不公平待遇存在的議員麻煩。這個時候,就算被憤怒的人羣踩死都只能怨自己基因等級不夠高!
本來以爲嚴熾能夠庇護他們到最後,這些議員才毫不猶豫地同意解散第三集團軍,誰知道被用完就丟掉,這簡直就是要他們的老命。
嚴熾一腳踢開試圖來抱自己大腿的議員,連視線都不屑於給他們一個。改革已經掀起,他所有目的都達到,這些人也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況且人總要爲自己的錯誤負責。黑暗星上億人的性命,就算他想饒過這些議員,風烈雲也不會放過。
讓心腹下屬將議員們一個個送回家中,順便將他們回家的消息公佈到網上,嚴熾便離開了首都星,回到埃米爾。
他想要做的事情只剩下一樣,就是找到黎炎,讓這個人在黎昕的屍身面前賠罪後殺了他!
而此刻,被封閉在埃米爾的黎昕和幾個戰士沒有網,黎戰即將甦醒,黎炎一心撲在他身上,早就將智腦信息提示全部屏蔽,一刻不離地守着黎戰,生怕錯過他甦醒的瞬間。
至於黎昕,他不是不想去找嚴熾,也不是沒辦法離開這個地方。而是見到蘇月柔後,他就知道自己不能丟下她在這裡,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與風烈雲有着同樣的遭遇,甚至比起風烈雲更爲殘酷。黎昕有時候會想,蘇月柔在不斷懷孕生子的過程中,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子會和她一樣被送到不知名的地方研究?
或者,她從一開始就痛恨自己腹中那無數個被迫懷上的孩子,從來沒有期待過他們的出生?
不管是她有怎樣的想法,黎昕都不能放任蘇月柔繼續在黎炎手中。不管怎樣,這個無辜的女人是他的母親,他要帶她走。
黎昕在這棟別墅待了三天,每天都細心地照顧着蘇月柔,並且試圖找到任何網絡類的東西,想要通過這個辦法聯繫嚴熾,可惜除了黎炎手中有,別人都沒有可以連上帝國網絡的光腦。黎昕知道自己不能輕易離開,想的是叫嚴熾來這裡接他,他也很想念嚴熾。
嚴熾回到埃米爾,還沒來得及回去看黎昕就被菲爾截住了。
“這是我把埃米爾研究院的研究員和守衛全部抓起來後問道的消息,這些人雖然都不知道黎炎的下落,但是根據守衛的戰士所說,他們知道黎炎在埃米爾有個秘密居所,他們只知道大致方向,卻不知道具體位置。而與黎炎同時失蹤的,還有一個叫做蘇月柔的胚胎母體,這個母體在埃米爾研究院中是最特殊的母體,她提供的胚胎成長後精神都異常穩定,不管經受什麼刺激都不會精神異變。而研究院前不久剛剛製作出一種新的精神探測儀,能夠測試到蘇月柔擁有一種特殊的精神波頻,我用我的精神林實驗了一下,這種特殊的精神波頻就是精神力。”菲爾嘆口氣,將蘇月柔的全息投影圖像給嚴熾看。
“她是蘇月柔?”嚴熾望着那張與黎昕神似面孔,冷漠的眼神微微柔和一些。
“沒錯,我看到她的容貌也很驚訝,”菲爾道,“我們有理由懷疑,黎炎爲了逼黎昕就範,綁架了他的母親。黎昕心軟,不管蘇月柔是怎麼生下他的,爲了救蘇月柔,大概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妥協吧。黎炎這麼做,就代表他還不知道黎昕的死……”
嚴熾掃了菲爾一眼,將他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黎昕就死在嚴熾面前給他很大的刺激,眼睜睜看着愛人的生命那樣脆弱地消失,那種無力感差點讓嚴熾發瘋。他恨黎炎,恨輕信謠言隨意詆譭黎昕的人,最恨的,還是無力挽救黎昕的自己。
明明大家都知道帝國腐朽的制度勢必要改革,爲什麼在此之前,他沒有爲此邁出一步?哪怕一步也好,黎昕就不會這麼躲躲藏藏,生怕被研究院發現,他的力量也早就可以展現在衆人面前,不會被黎炎鑽了空子。
“黎昕的母親嗎……”嚴熾將全息投影關掉,“我會帶她回來的。用這個儀器,就能夠找到蘇月柔的下落吧?”
“沒錯,蘇月柔和我不一樣,她不會隱藏自己的精神力,精神波總是無時無刻地飄散在外。雖然很微弱,不過儀器能夠探測到。研究員說這個儀器是最近才研製出來的,還在測試期,並沒有告訴黎炎。他不知道這個儀器的存在,又爲了威脅黎昕,只怕會將蘇月柔帶在身邊。”
“知道了。”嚴熾接過測試儀器,駕駛機甲駛向那些守衛推測的大致方向。
有方向有測試儀,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嚴熾就是捕捉到蘇月柔精神波的存在。他和黎昕一樣,很快就找到那個隱蔽的小別墅,與黎昕不同的是,他在降落之前,就殺了那個幾個助紂爲虐的士兵。
sss級的實力讓嚴熾的一切動作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那幾個士兵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的能量反應,而他殺人滅口的舉動,也絲毫沒有被別墅內兩個雙s級感覺到。
沒錯,兩個雙s級,在嚴熾尋找蘇月柔時,黎戰醒了。
就好像大夢一場,黎戰甦醒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些年的記憶猶在,二十二年前他精神創傷,醒來後忘記了重要的情報,而自己的弟弟黎炎,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犧牲一切換來的情報就這樣被黎戰所隱瞞,並且一步步走向無可原諒的深淵。
在恍恍惚惚不斷與精神創傷作戰這二十多年中,他隱約察覺到黎炎與研究院合作過,還有了另外一個孩子。黎戰曾因爲這個孩子的事情與黎炎有過第一次爭吵,這是他們兄弟第一次離心,從此之後裂痕越來越大。
到後來,自己的精神創傷也愈發嚴重,黎炎不斷爲他注射抑制劑,讓他經常處於昏睡狀態中。短暫的清醒中,黎戰隱約知道黎炎大概又做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完全沒有力量去阻止,憤怒只會讓他更加瘋狂,無力感始終折磨着他。英雄垂暮,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可是清醒過來的他,卻寧願自己還在恍惚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黎炎,爲了他喪盡天良,做了無數錯事的黎炎。
現在,這個人眼中流露着像孩子一樣的光芒,彷彿驚喜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撲到自己懷中,卻又膽小得碰都不敢碰一下。
最後一次看到這種眼神是什麼時候呢?好像就是親自給他評分,錄取他進入第三集團軍的時候,黎炎拿着有黎戰親筆簽字的通知書,激動得不能自已,時不時摸一摸錄取通知書,時不時擡頭看看把這個親手交給自己的哥哥,想碰過一下通知書上的簽字,又有些害怕,生怕這是自己的夢,一碰就碎了。
而參軍後,見識到戰場和死亡,這個孩子的笑容一點點消失,那是自己還以爲這是一個男子漢該有的成長之路,誰知卻毀掉了他嗎?
黎炎不敢去碰黎戰,黎戰卻可以。曾經的元帥像個孩子般擡手揉揉黎炎的頭,表情卻不是寵愛或者欣慰,而是無盡的嘆息:“如果一開始,我沒有讓你參軍該多好。”
黎炎臉上的喜色頓時褪去,被慣常的陰沉和冷漠所代替:“黎昕對你做了什麼?”
“只是知道一些我應該知道的事情。”見黎炎轉身要去找黎昕,黎戰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力量之大彷彿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那二十多年的空缺,這都是黎炎的功勞。
“不管他告訴你什麼,那都與你無關,全部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元帥儘可以將我軍法處置,或者送交最高法院。”黎炎恢復冷靜,隱去眼中的殺意。
而黎戰似乎不想與他談這些罪,好像只想聊一聊家常:“我記得黎城小時候,你還挺疼愛他的。怎麼換成黎昕就這麼殘酷。就算是胚胎實驗,他也是在你眼皮下成長到現在的,血脈相連。當年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知道你就是我的弟弟,爲什麼你沒有這種感覺呢?”
黎炎的表情突然露出很不尋常的僵硬,他別過臉不去看黎戰:“黎城是必須的繼承者,黎昕只是一個失敗……不,他很成功,我十分慶幸自己與研究院合作,製造出……”
話沒有說完,胸口便被一股大力擊中,熟悉的熱度讓黎炎整個人都沸騰起來。他望着給了自己一拳的黎戰,露出單純的、欣喜的笑容:“大哥,你的異能沒有減弱!”
被黎炎的話氣到忍不住打出一拳的黎戰,看着黎炎胸口毫不抵抗留下的焦黑,只覺得拳頭無比的灼痛,竟是再也打不下第二拳。這是他從小帶到大,從上學到參軍,都是自己手把手養大教大的弟弟,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他錯了嗎?那麼又錯在哪裡?
黎戰醒來,黎昕實際上比黎炎還早知道一步,他一直用精神力“看”着這個房間中發生的事情,見黎戰的憤怒無法給黎炎帶來任何傷害,有些失望。
他不是聖人,也會有憎恨。對於黎炎這個人,單純的判決和死亡黎昕是無法原諒他的,他需要黎炎擁有更深的痛,能夠讓他懊悔自己所做一切的痛,可這個人沒有。甚至是黎戰的失望和教訓,都不會讓他有絲毫的愧疚感。
爲什麼就有這樣的人呢?
黎昕輕輕將蘇月柔扶起靠坐在牀邊,這些天他儘量讓蘇月柔活動一下,不能總是躺着。
安置好蘇月柔後,黎昕離開房間,徑直走向黎炎那裡。或許他的做法全是錯的,可是黎戰這個人本身還是值得尊敬的。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相信黎戰不會包庇黎炎,而且,他同樣也是黎炎的受害者,只是黎炎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黎昕走到門前,還沒來及開門,一道烈焰便將整個門都燒燬。高溫火焰擦着黎昕的頭髮劃過,黎昕半邊頭髮瞬間蒸發,半殘不殘的腦袋跟狗啃一樣難看。
火焰消散後,嚴熾出現在房內,他一眼便看到黎炎,眼中滿是殺意,正要攻擊黎炎時,餘光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黎昕見嚴熾終於見到自己,摩拳擦掌衝上去打算爲自己逝去的頭髮算個帳。
誰知嚴熾竟不看自己,而是更加憤怒地看向黎炎:“你竟然克/隆了黎昕,該死!”
那眼神,就跟什麼重要的東西被褻瀆了一般,恨意已經鋪滿嚴熾的內心,讓他宛若惡鬼。
黎昕:“……”
說好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出你的靈魂呢?老子不過是頭髮沒了半邊(還是你燒的)就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