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橫的爪擊,迅猛的撕咬,強有力的突襲,都讓穿戴像罐頭般的步戰騎士,只有雙手持着塔盾,拼命防備的命。
可是這些連天位的門檻都沒有摸到的騎士,很悲哀的發現,他們即使想要防禦,也不知道該如何防禦。
暗影豹的速度,暗影豹的力度,與每一次攻擊都向四周濺射的暗影之力,都是他們第一次接觸的東西。
普通的鐳射塔盾,在一次爪擊之下,就會變爲一堆廢鐵。
上好剛纔所鑄就的機械鎧,在濺射的暗影之力侵蝕中,很快變爲一堆碎渣。
人多確實是一種優勢,但在絕對的力量前,這種優勢反而成爲了一種劣勢。因爲,過於擁擠與嚴密的陣型,並無法提供閃躲攻擊所必須的空間。
而沒有人會採取格擋這種笨拙的防禦方法,暗影豹爪下的第一個犧牲者,便是妄圖用臂鎧格擋,結果被咬破喉嚨的蠢貨。
騎士們動搖了,他們的動搖讓他們的陣型,有了縫隙。
索倫喜歡縫隙,儘管現在使用的是暗影豹形態。但身爲自然使徒,他對於動物朋友們從來不會厚此薄彼。
無論是吃,還是用。
“嗷!”
極具力量的咆哮響起。從暗影豹切換成大地怒熊形態的索倫,擺動粗壯的四肢,用岩石般堅硬的身體肆意衝擊着騎士們的陣線。
同時,他身側的黑騎士,也用同樣的行進方法,橫舉艾爾裡克之劍,用狹長的劍刃,考驗着銀白騎士們的防禦。
一道又一道的橫劈,沒有任何的花俏之處。不過想要靠兩小組的數量優勢,圍攻黑騎士的銀白騎士們,卻無法抵禦這樣的斬擊。
他們輪換着用臂盾,用重型武器進行抵擋。可最終的結果,就是憑空多了一堆直接報廢的武具。
銀白騎士們想要退縮,莫布魯蘇滋間的戰鬥,敗者的一方往往會有很悲慘的結果。無論是來自國內,還是敵方的懲罰,都不是他們這種等級的馭使者,能夠承受的。
不同於他們的猶豫,艾尼倫,或者說黑騎士,現在卻很興奮。
莫布魯蘇滋的戰鬥技藝,完全來自馭使者的本體。艾尼倫身爲愛蘭公國的大公儲,除了少年時獲得黑騎士與艾爾裡克的那一次對決外,已經很久沒有同真正的莫布魯蘇滋,進行過戰鬥了。
“退縮只有死路一條。”狂熱狀態的艾尼倫,罕見的打破了交戰靜默規則。他向銀白色的騎士們喊道,“唯有戰勝我,纔是你們唯一的活路。”
銀白色的騎士們互望一眼,它們無需進行溝通,便能從同僚的莫布魯蘇滋的監視器上,獲得對方的想法。
“請閣下在這裡,留下您的命吧!”
一名小隊長拔出主武器,卡耐特的富裕,令這些莫布魯蘇滋的主武器,都至少沾染過龍血這種超強的提煉劑。
“我的名字是艾尼倫?阿索伯,現在的愛蘭公國大公儲,未來的神聖愛蘭吉亞王國君主。”
黑騎士舉起艾爾裡克,它不僅代表着艾尼倫的意志,也是艾尼倫用來秉承其意志的重要夥伴。
“替我在冥獄的神殿中,向布里塔尼亞的國王,長手艾德問候。我會將布里塔尼亞,做爲陪葬品送至他的那邊。”
艾尼倫說完剛說完,便使用艾爾裡克捲起狂暴的冰雪,在颶風的轟鳴聲伴隨下,再次斬向銀白騎士。
那有着匹練光輝的沉重斬擊,當場將一具莫布魯蘇滋攔腰斬成兩截。
“休克,休克?可惡。”
銀白騎士的隊長機目睹了整個過程,可是他的意念不足以跟上黑騎士的速度。在他產生必須阻擋那一道斬擊的想法時,銀白騎士的殘骸,已經如同嘲諷似地,噴涌出藍色火花。
性命的分量總是沉甸甸的,奪去別人性命之人必要有被他人奪取性命的覺悟。
艾尼倫與索倫都有這樣的覺悟。黑騎士大破銀白騎士的那一幕,讓很多堅信王國騎士團無敵的騎士們,怯弱的想到了逃避。
黑騎士宛如惡魔的身姿,令他們憎惡,也令他們害怕。這些人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耀武揚威的鎮壓各地亂軍時,那些死在他們劍下的平民,就是用着同樣的眼神盯着他們。
索倫用強有力的橫掃,拍碎一名騎士的腦袋。橢圓的重型盔在他的爪下發出一聲悶響,隨後連同其中保護的腦袋,一併碎裂。
從中所濺出的紅白相交物體,令索倫覺得有些詫異。他一直認爲會使用這麼殘忍手段的,只有史東。
“看來,我也墮落了啊。”
大地怒熊是擁有大地之力的魔物,索倫能在狂怒的本質下,保持一顆清明的頭腦,簡直是可以用奇蹟來形容。
但那些騎士們與殺手們卻不會祝福這種奇蹟,他們將這視爲詛咒。那些人臨時設置的陷阱,被思維冷靜的索倫輕鬆避開,一些沒有妥善掩藏的機關甚至成爲了索倫的幫兇,將很多誤入觸發區的騎士送入空中。
沒有人喜歡被動飛舞在空中,那些不幸者大叫着,大嚷着揮舞手臂。頭盔與一部分甲冑,在他們起飛時,便不斷從身體掉落。可沉重的連體鎧甲,在外力用盡後,便將他們整個人都拉入了地面,成爲行政官僚筆下的一個陣亡數字。
敵人的不幸很快成爲索倫的幸運,他發現前路不再擁擠,王國騎士團的騎士們的勇猛也似乎隨着享受完畢自由起落的同伴的生命,一起消失。
那種因爲懼怕,所以抿緊的嘴脣。
那種因爲懼怕,所以僵直的關節。
那種因爲懼怕,所以空白的大腦……
索倫喜歡這一切,他喜歡用爪子,用牙齒,用怒吼將如同鐵甲罐頭的騎士們撕成碎片,咬成破布,振成白癡。
如果說眼前是一片令人無法下嘴的罐頭叢林,那麼索倫便是最爲鋒利的開罐器。
決心變爲開罐器的他擺動四肢,再次踏着旁人看起來,無比歡快的步伐往前撞去。他張開大嘴,再次露出旁人看起來,無比喜悅的笑容往前咬去。
已經成爲開罐器的他舉起前爪,再次用出旁人看起來,無比飄逸的拍擊往前擊去。他顫抖聲帶,再次唱出旁人聽起來,無比美妙的音樂往前吼去。
“咔嚓。”
開罐器閉合,留下的只有滿地殘破的罐頭,以及罐頭中藏匿的鮮紅血肉。那些東西是開罐器不需要的,他所需要的東西,已經消散在了空中。
那是躲藏在罐頭內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