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需要我幫忙呢?”
滿臉油污的陳晨似笑非笑地看着趴在蘇珊娜身上的史東,手上握着的那支扳手,則劇烈地晃盪着,一副隨時都會砸到某人腦袋的模樣。
“給我下去!”
蘇珊娜漲紅着臉,一腳把史東從身上重重踢開。她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真是抱歉呢,陳晨。給你看見了這樣糟糕的一幕,其實我們什麼也沒有來得及做呢。”
“該說抱歉的是我,蘇珊娜小姐。”陳晨心疼地扶起史東,她吻了吻史東的臉頰,向蘇珊娜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我家的史東給你添麻煩了。”
“你家的?。”蘇珊娜揚起下巴,譏諷道,“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必須提醒你一聲,免得某個新入圈子的菜鳥不知道貴族圈的規則。所謂的鋼武流呢,嚴格來講是我們蘇家的私人產業,鋼武流裡的弟子、師範等等,其實都是我們蘇家的人。”
“哎呀呀!這年頭還有包身契嗎?那我真是孤陋寡聞了。”陳晨裝作懊惱的樣子拍了拍腦袋,不過她隨即又露出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說,“老牌貴族的特權還真是蠻不講理,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這可是圈子裡默認的常識哦!”蘇珊娜別過身,淡聲道,“誰要是違反這個常識的話,大概會變得一無所有吧?難道你覺得你一無所有之後,真得還會有享受愛情的權利嗎?”
“你!”
陳晨咬緊了嘴脣,她意識到自己落入了蘇珊娜用語言編織的圈套內。
“夠了,你們兩個。”史東揉着肚子,打斷了陳晨與蘇珊娜的交鋒,“大小姐,我覺得我和陳晨之間的事情用不着你來插手。還有,我並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成爲了蘇家的人!”
“反骨仔!”蘇珊娜嘟噥着嘴脣,心有不甘地喊道,“你和邢臺都一模一樣,平時口口聲聲地喊着大小姐大小姐,一旦知道自己被打上蘇家的烙印,都恨不得馬上長出翅膀,離我越遠越好,我最討厭你們了!”
說完,蘇珊娜轉身跑向自己的房間,只留下怦然心動的陳晨一臉憧憬地看着史東。她摸了摸頭頂的鴨舌帽,有些興奮地想道:媽媽,我找到了一個和爸爸不一樣的人呢。
“一個比一個難纏。”
史東覺得頭好痛,他看了看陳晨,用手指抹了抹她的臉上的油彩,把她塗成了一個大花臉:“連臉都沒洗就從機庫跑出來了?有什麼急事嗎?”
“好事哦!”陳晨這纔想起來她還有事要找史東,“哈爾巴頓市長採購的機械鎧已經到貨了,希格瑪博士剛剛完成了第一臺的整備,要我來通知你去試機。”
“太好了。”
史東高興得抱起陳晨,在半空中轉了一大圈:“我回房間去拿抗荷服,你要不要順便去洗把臉?”
“你的房間?”陳晨微微紅了下臉,她抓住了史東的手,低低的應了一聲。
不明所以的史東奇怪地看了眼陳晨,並不覺得自己的話中有什麼歧義,怎麼陳晨的反應這麼大?
帶着古怪的情緒,史東把陳晨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好乾淨……”
看着乾乾淨淨的房間,陳晨一點也想象不出這便是傳聞中的男生寢室。她一直以爲男生寢室是修羅地獄,裡面生活着一些嚇人的齧齒類小動物和四條腳的黑色爬蟲。
但史東的房間,卻出乎意料的乾淨整潔。
“因爲葵姐每天都會抽時間爲我整理一遍啊。”史東拉着陳晨的手坐到了牀上,“對了,你還沒見過葵姐吧?她可是一個好人。”
“葵姐?”陳晨想了想,腦袋中突然跳出了一個人名,“你是說核心街的夜遊女王石葵!”
“夜遊女王?古怪的綽號。”
史東不以爲然的聳了聳肩,以葵姐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去做什麼女王呢?明明應該是酒鬼才對。
“你不知道?石葵可是名人耶!”陳晨察覺出了史東的不以爲然,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她過去可是非常紅的歌手,年輕的時候曾經三次獲得過宇宙歌姬的頭銜。她的弟弟是唯一一個獲得帝國英雄稱號的整備師,要不是在狄亞士星系防衛戰中犧牲了,現在大概已經是上校了呢!”
“什麼帝國英雄,那傢伙只是一個不自量力的臭小鬼。”
石葵一臉平靜地推開房門。她看了眼坐在史東大腿上的陳晨,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岔開話題道:“史東,這隻花臉大貓是你從哪裡撿回來的?”
“花臉?”陳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她狠狠擰了把史東的胳膊,羞愧地衝到了淋浴室裡。
“這就害羞了?臉皮還真嫩,和那位大小姐說得完全不一樣嘛!”石葵走進房間,把手伸到史東的牀鋪地下,熟門熟路地撈出一瓶麥哲倫金酒。她用牙齒咬開了瓶蓋後,懶洋洋地問道,“有杯子嗎?”
史東白了眼石葵,他拿了一個茶杯遞給石葵:“大小姐和你說了什麼嗎?”
石葵嫺熟地晃了晃空蕩蕩的茶杯,勒索道,“先給我一杯冰,然後我再告訴你實情。”
“我可不是專業製冰機。”
雖然有點不情願,可史東還是伸出手,激活G等龍晶,製作了一些不規則的碎冰投進茶杯內。
“大小姐可是叫嚷着要把你們這對狗男女趕出去呢。”石葵倒了滿滿一杯酒後,又把瓶蓋塞好,重新藏回史東的牀底下,“不過符男的一句話打消了她的念頭。”
“什麼話?”
史東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看自己不爽的符男會爲自己開脫。他覺得這裡面一定有文章。
“你真得想知道?”石葵一臉古怪地看着史東,“那個丫頭只問了一句話,你是不是愛上史東了?”
“咦?”史東沒想到符男會問出這樣的傻問題,他聳了聳肩,鬆了口氣,自嘲道,“那個笨蛋,大小姐怎麼可能愛上我。”
“這可不一定哦!過去她還不成熟的時候,就和一個同樣不成熟的傢伙有過孽緣,直到要訂下婚約了,才遲鈍的發覺對方並不是能替她撐起天空的男人。而你不同……”
石葵晃盪了一下杯中的冰塊,眼光朦朧地說:“你是她一手培養出的鎧鬥士,她在你的身上傾注了大量的心血,自然,也很有可能愛上你。”
“愛什麼的真是麻煩!”史東咕噥道。
“沒錯,但就因爲麻煩,它纔有趣,纔會勾人心魄。”石葵說着,一口飲盡了杯子裡的金酒。她滿足地發出一聲嘆息,然後從杯子裡撈出一塊碎冰,放進嘴裡嚼了幾下,咕嘟一聲嚥了下去。
“真是舒服呢,史東。”
藉着酒意,石葵一把攬住史東的肩膀,在他的耳畔輕聲道:“如果你的小花貓不能滿足你的要求,你可以隨時可以來找我,你知道我住哪間房的……”
“你喝醉了吧?”史東推開石葵,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個世界,瘋了嗎?
“光是嗅到你的味道,我其實就已經醉了。”石葵從用舌頭捲起一塊碎冰,若有所指地舔舐了兩下,接着一口吞了下去。她看着一臉僵硬的史東,咯咯笑着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房間。
臨走前,她再次重複了一遍:“我會一直等着你的喔!”
“莫名其妙。”
史東僵着脖子坐在牀上。他不知道石葵特地來找自己,是爲了說蘇珊娜的事,還是符男的事,亦或是她自己的事?
“煩死了。”
史東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問題。他從牀底拿出那瓶麥哲倫金酒,往茶杯裡倒了滿滿一杯,剛打算一口氣全部喝下,突然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酸甜香味。
茶杯的邊沿,留着一個粉紅脣印。
“Charm?”史東記起了石葵曾經大叫大嚷着要買的一個脣膏品牌,愛情的滋味,其實就是酸甜的魅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