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科雷瓦

不知不覺中,小道兩旁種植的樹木的枝葉,已經遮蔽了整片天空。微弱的光線勉強從樹葉的縫隙中透露,在一塊豎立着提示牌的路口,史東停下了腳步。

“前方就是ERA的神壇了,從這裡開始我們要保持安靜。”

柳治正和他的哥哥們,一臉肅穆的看着史東。靠在柳蒙背上的柳伯爵,臉色比剛分開時,似乎又差上了一些。

“真可笑,剛纔是鮮血神殿的僕人,而現在,我們到了創始者的神域。天知道他們會不會串通起來,一起對付我們呢?”

史東自嘲的嘆出一口氣。他近似褻瀆的話語讓三兄弟面面相覷,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敢於反駁或者贊同他的話語。

“好吧,讓我們走吧。”

幸好,史東也沒有聽從他們意見的意思。他在說那些話時,已經覺察到了存在於空氣中的一絲微弱正能量,比起天空中那顆令人不舒服的太陽,這絲正能量顯然柔和了許多。

“讚美您,神奇的ERA,偉大的創始者。”

柳治念出開闢道路的咒文,一道潔淨的,由整塊大理石製成的橋樑頓時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喔!是很純正的神力。”

旁人看來什麼都沒有的橋樑,在史東和瑪麗安娜?蘇的眼中,卻是籠罩着一股淡淡的光霧。這塊神壇看起來並非只是旅者的歇息點,那麼簡單。

柳家三兄弟虔誠着走上了那道橋樑,而史東注意到地面上,有着一排淺淺的腳印。他不動聲色的走在隊伍的末端,仔細的觀察着這片神域的組成。

但扭曲的次元影響了史東的感知,也干涉道了瑪麗安娜?蘇的精神探測。

對於他們而言,這道大理石橋樑所聯結的似乎不是同一區域的兩個地點,而是同一個世界的兩個地點。

每往前走上一步,史東都有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能感覺到那位創始者,十二支配者共同的女兒ERA莉莉絲被父親們殺死時的憤怒,也能感覺到那些信徒得知自己信仰的神,已經消失時的絕望。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因爲史東注意到柳治停下了腳步,而衆人的面前,出現了四個尖尖的塔頂。

“我們到了。”

以四座高聳入雲的尖塔,所構造的弧形白色建築羣,組成了一個有縫隙的圓。

在圓形建築圈的包圍中,一座類似金字塔的建築散發着光和熱。不過史東沒有在意那個散發出與太陽同樣光芒的塔頂,而是把目光投向金字塔的地下。

那裡面,有着暗影能量的流動。

“這是光鑄之丘,舊時代的兵器加工廠。ERA莉莉絲曾經在這裡製造了最強的磁力護盾,[諸世的啓示者]。以及最爲強大的臂鎧,[諸世的毀滅者],現今的臂鎧和磁力護盾都是以兩者爲原型進行防止的。”

與史東共享視覺的瑪麗安娜?蘇,饒有興趣地看着金字塔的頂端,似乎是在考慮把這座加工廠搬回她的幻影殿堂。

“那裡,便是存放那兩樣兵器的地方。不過現在應該被當作祭壇來使用了,要是她知道有人在這裡像別的神祈禱時,會有什麼感覺。”

“相信不怎麼美妙。”史東幫助柳蒙解開皮帶,他示意柳尼和柳治將柳伯爵安放在稍遠的一處圓形祭壇上。

“開始吧。”

史東淡淡地說道。

女武神之淚散發着出色的光澤,這顆被掏出的寶珠在瑪麗安娜?蘇的操控下,終於釋放了原本的光彩。

瑪麗安娜?蘇將幻影殿堂的時間維度微微調整,擬造出祈禱的假象。

假象祈禱立刻激發出女武神之淚隱含的神力。在這片神域殘存的聖力幫助下,神力突破了空間與次元的壁障,將幻影模擬出的心意傳遞至了英靈的國度,瓦爾哈拉。

籠罩在鐵城上空的大氣殘片,爆發出了一團微光。

所有感知敏銳的人,瞬間體會到了一種微妙的情緒。

“感覺到了嗎?符男。”

石葵看着令人不悅的扭曲天空,散發着柔和色澤的淨光,正洗滌着天空原本的顏色。那些本應該出現的,或者已經出現的東西,都在這淨化的光芒中,被轉變了本來的面目。

“嗯。”

那張美麗的臉袋,依然什麼表情也沒有。天生擁有“拒人於千里之外”氣質的符男,始終注視着遠方的天空。

彷彿,在那片森林的後方,正有什麼東西召喚她似的。

光與光的交鋒依然在凡人無法看見的天際持續。能毀滅諸世的神器,與毀滅諸世的意志,就在這塊沒有邊際的戰場上,進行着激烈的廝殺。

這是舊日支配者之間的戰爭。

舊日支配者的使徒,與紅龍奧克羅希有着深厚羈絆的屠龍勇士,遍體鱗傷的靠在一名神使的肩上。

“即使是你,也有不可戰勝的東西吧?”

不過這個男人,卻沒有一絲沮喪的神色。他正微笑着看着猶如困獸般,在璀璨光輝下掙扎的紅龍。

“我,可從來沒有贏過你一次呢。”

遍佈裂痕的長劍在他的手中,漸漸變爲了灰燼。屠龍的勇士的笑容就像旭日的光輝,本質上還是人,不是神的他,是無法抵禦那些足以蒸發整個星球的光芒。

“但,只要結局是同歸於盡,我可就心滿意足了。”

流淌着鮮血的手,伸入了神使的腹部。帶着滿足笑容的男人看着那張秀美的容貌,緩緩拉出了構成這些神使的核心。

聖靈。

“你想幹什麼?。”

紅龍金色的雙眼中流着血紅的淚,想要切斷那份羈絆的心,又再度有所猶豫。

“和我一起去死吧,只有共同的消亡,纔是適合我們的歸宿。”

就如琥珀般的原石,被屠龍勇士吞入了腹中。當他的喉頭髮出“咕嚕”的聲響後,金色的烈焰從雙眼中,鼻孔中,耳中和嘴中一起噴出。

“蠢貨,你想背叛我嗎?”

殘缺的環中的某名神使,突然對宛如人形火炬的屠龍勇士問道,“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情嗎?”

“渺小的暮光啊,這是你不會懂的東西。”

對那名神使的發問,屠龍勇士並沒有感到意外。科雷瓦是舊日支配者中心機最深的一人,過去被稱爲小丑的他喜歡在製造的任何物品中留下一個暗門,連使用機械核心的光造神使也不例外。

使用量子系統模擬情感,身心都受到科雷瓦直接控制的光造神使,有時候,便是他的意識軀體。

“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發出多燦爛的光輝吧。”科雷瓦暫時的化身,拔出腰間的佩劍,他的這種存在已經不屑使用臂鎧,除非臂鎧的強度能達到最高的二十級,也就是傳奇神器級別。

科雷瓦想着想着,又把目光移向了紅龍,紅龍的寶藏是他來此的目的之一,無論是龍脈,還是龍牙,都足以他再次武裝出一支大軍。

紅龍和屠龍勇士互望了一眼,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個人彷彿又回到了舊時代,一起作戰,一起歡笑的時刻。

雖然,時間已經不可逆轉,但那份心境,還是可以尋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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