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求生之地也不易

“50%的陸地。”

“動植物異常豐富。”

“星球直徑是地球的2.5倍。”

“光譜顯示,30.5%的含氧量。”

“大氣成分:氮氣60%,氧氣31%,惰性氣體9%,適宜人類生存。”

……

今天是計劃的第四十九天,也是飛船第九次飛臨第三軌道的二號星,隨着一次次的掠過這顆綠色的行星,人們對她的瞭解也愈加地深刻起來。前八次的速度極快,只是近地掠過,利用星球引力改變飛行方向,一次次地減速。本來第八次飛臨就可以勉強着陸,爲了安全又進行了一次減速,選徒了更好的着陸地點,這一次,所有未休眠的人都興奮地等着着陸的那一刻來臨。

愛麗絲的預產期已經過了五天了,可小東來好象睡着了一樣,毫無動靜,愛麗絲的父親是勘探中心主任,這幾天是最忙的時候,無法過來迎接小東來,只有愛麗絲的母親海倫女士,心急如焚的守在愛麗絲身旁,嫂子李慧一次次地奔走在愛麗絲的房間與醫療中心之間。

由於飛船的能源艙與動力艙的拋棄,頭部的天文艙、貨艙、武器艙的嚴重受損,飛船的整體配重已嚴重失衡,加上沒有動力較正,飛船幾乎是頭朝着左前方,頭上尾下地朝大氣層衝去。

在正常的程序中,整個七十八公里長的飛船,應該首先成爲一顆行星的衛星,再由飛船派出一個個登陸倉,進行逐步深入地勘探,再選徒合適的定居點,先少量移民,實驗中心再對各種環境的、動植物方面的方方面面進行分析,制定必要的條例後,再大規模的移民,即便如此,飛船依舊停留在衛星軌道上,飛船上也有少數人員從不登陸,作爲最後一道屏障。

可是眼前卻不能按步就班地來了,因爲條件不許可,只留了幾艘小船在近地軌道上,充當衛星,而飛船本身,則衝向行星。

巨大的船體衝向大氣層,爲了保證飛船不低頭,避免着陸時在地上翻滾,飛船頭部的動物艙和植物艙外,所有的裝甲板,都向外翻轉,組成一個個簡易的裝甲方向舵。這些寬五十米長一百二十米的裝甲板,雖然相對於七十八公里長的飛船船身來說,每片的作用小了點,但勝在數量多,尾部的訓練艙和飛行艙,因爲本身就有巨大的艙門,在星空中的飛行過程中,已經被改裝成了兩片巨大的尾舵,在前幾次投放的衛星的引導下,進入了大氣層。

“飛行軌跡穩定。”

“船身姿態平穩。”

“高度……”

“速度……”

巨大的慣性使飛船衝過了半個星球表面後,速度依然能衝出大氣層,飛向太空。在飛船高度最低的時候,只有海拔三百米,在一片海拔一百米的巨大草原上滑過數千公里,巨大的音爆將草原上的地犁出了一道寬達五公里的巨大的溝壑。

飛船衝出草原後進入大海,按照原來的計算,從此處開始就要利用方向舵強行改變飛船的飛行方向,使飛船不再沿直線飛行,而是沿弧形飛行,使飛行軌跡逐步貼近地表,直致降落。

飛船貼着海面飛行,高度逐漸增加,按什劃,飛船飛過這片八千公里的海面後,速度已減得差不多了,再順着海岸邊的一條大河,衝上陸地,最多二百公里就可以停下來了。誰知飛船在衝過最高點後,在逐步下降的過程中,飛船頭部的主要的裝甲方向舵,一下子掉了五片,造成飛船的下降角度不夠,在進入大河的河口後,飛船離地還有7000多米的高度,2800公里的時速,已經沒有在大河裡降落的可能了,飛船立刻將所有的用來減速的舵面調成水平,以增強飛船的滑翔能力,力爭飛到三千公里外的備用降落場。

…….

“飛船觸地。”

“時速1800公里。”

飛船的尾部接觸到了沼澤地,頭部在裝甲板的作用下,稍稍擡起,狀態完美地在沼澤地裡劃過了數百公里,衝向沼澤地邊緣的一片乾草地,隨着速度的降低,頭部也開始着地,隨着濺起的泥土越來越多,速度也越來越慢,在地上犁出了一條十多公里寬的大槽後,最後停了下來。

指揮大廳裡,裡查德一顆懸着心放了下來,他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額頭,好一會兒才說:“先生們,我們已經安全着陸,雖然後面還有無數的困難等着我們,但是最艱難的一關我們已經渡過了,爲了慶祝我們的第一個偉大的勝利,我建議:將這顆星球取名爲新生星。”

這時的整個飛船,都響起了掌聲和歡呼聲。

“同時,我命令:解散應急管理小組,解散應急管理小組預備組,接下來的工作,由本次輪值指令長亨利.史密斯全面負責。”

飛船着陸的巨大撞擊,使愛麗絲的身體承受了巨大的負擔,雖然她使用了三層的防撞裝備,仍然讓她在飛船着地的時候昏了過去。

接地一剎那的震動過去了,海倫女士與李慧兩個急忙對愛麗絲進行了各種檢查,沒有發現什麼意外,只得給昏迷中的愛麗絲掛了一瓶營養液,就只剩下等待了。

這時房間裡的通訊器紅光閃了閃,這是怕聲音打擾了愛麗絲的休息,特意調成了禁音狀態,通訊器在海倫女士的前面生成了一行三維激光字:“我是裡查德,海倫女士在嗎?”

李慧趕緊過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是指令長提姆.裡查德先生和醫療中心主任露西.布朗女士,這時海倫女士也迎了過來:“裡查德先生,露西,不知道二位會來,失禮了。裡邊請。”

“我們是來看看我們的幸運小天使的,情況怎麼樣?”

“二位請坐,剛纔震了一下,昏了過去,但是我們重新檢查過了,沒問題,但人也沒醒過來。”

裡查德輕輕地走到牀邊,看着正睡着了的愛麗絲,“一定要保護好她們母子,雖然我們得到了一顆行星,但我們現在也和大本營失去了聯繫,在面對這個我們一無所知的世界,我們需要一個精神上的支撐點,在新世界誕生的第一個嬰兒,他將是這個世界的王,他將和我們這個世界一起成長。”

“海倫女士,鑑於您是愛麗絲女士的母親,偉大的新生星之王的外祖母,即使您是一位醫術精湛的醫學博士,也不適合擔任新生星之王的私人醫生。因此,我以第九倉指揮中心指令長的身份,將向第九倉管理委員會提議:任命露西.布朗女士爲新生星之王的私人醫生,同時成立以露西.布朗女士爲首的醫療小組,全面負責新生星之王的健康,您,以及李慧女士,作爲新生星之王的法定監護人之一,將全程監督醫療小組的工作。以上是我的初步設想,特向海倫女士及李慧女士徵求意見。”

不等海倫回答,裡查德就笑着說:“海倫,公事談完了。下面的話僅僅作爲私人交流,作爲愛麗絲的母親,你能否做到:完全以一個醫生的角度去考慮愛麗絲的健康問題?”

“有太多的擔心。”

“這能理解,露西是你醫學院的同學,你們的友誼已經超過一百年了,你是否信任她?”

“是的,非常信任,超過對我自己的信任,只是她的工作?”

“目前的主要工作不是開發,相關的程序你也知道,主要是環境勘探和生存風險的評估,由勘探中心和實驗中心來完成,醫療中心的任務很少,亨利、蘇引國先生和李慧女士的工作也很重,所以愛麗絲的健康只能由你和露西兩人來擔重任了。”

露西拍拍海倫的手,說:“我們一起努力。”

“謝謝,提姆,你和亨利從中學起就是好朋友,再加上你們倆的職位,你現在搞一個新生星之王,合適嗎?”

“這件事我會先和威廉先生談的。近幾十年來,我和亨利一起執行了四次太空移民任務,又單獨和別人一起執行了兩次相似的任務,在這些任務中,暴露出了大量的問題,而且這些問題都沒有得到較好地解決,很多問題的後遺症甚至幾代人都解決不了。但以前的問題都有各大利益團體強力鎮壓,不會影響整個大環境,可現在不同了,沒有外援,甚至聯繫都沒有,人員、設備、能源都不足,雖然是以地球聯盟爲主,但裡面各派的力量大體平衡,如果沒有一箇中心點來凝聚起大家,最終的結果可能是在內耗中任務失敗,甚至人員死光,那麼我們大家能留下來的,可能只是一本日記本了。”

“這是你們管理委員會的事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特別配合的事,給亨利說一聲就行了,不必特意跑一趟。”

“行,我到別處去轉轉,你和露西把醫療小組的事議一議吧。我先走了,代我向愛麗絲問好。”

“我會的,再見,提姆。”

五天之後,第九倉管理委員會全體委員坐在一起,對這個新生星的情況做了一個大致上的瞭解:

一,星空狀況:

1,星球直徑爲地球的2.5倍。

2,離恆星(相當於太陽)的距離爲地球到太陽的3.2倍。

3,一晝夜相當於地球上的31小時。

4,從已觀測到的黃道與赤道的角度來計算:一年是392天,四季極端明顯。

5,天上有二顆天然衛星,二顆衛星的公轉週期大致相同,四萬年差一天,也就是說基本上是兩個月亮同時一起一落。

6,星球重力是地球的十倍,也就是說不穿反重力鞋,不能出飛船,不然自己把自己壓死。

二,地質狀況:

1,陽光的組成成份(光譜)與地球相同,強度是地球的1.3倍。

2,土壤成份與地球十分相似,以硅鋁氧化物爲主,土壤中的碳水化合物含量遠比地球高,顯示土壤十分肥沃。

3,各種礦產十分豐富,特別是星際航行所必需的一些稀有礦種。

4,星球自身十分穩定,基本上沒有火山地震之類的自然災害。

三,生物環境:

1,植物,種類繁多,所有植物的屬性無一種與地球上的相同。

2,動物,種類繁多。

3,微生物,一無所知。

4,結論:這是一個與地球完全不同的生態系統,但也是碳基生命,主要元素成份與地球類似。

四,文明程度:

1,無,沒有發現任何文明跡象。

大家手裡拿得這麼數據,都陷入了沉思,很顯然,第一,二,四項對移民有巨大的幫助,而第三項則有巨大的風險。人類從衝出地球到現在快一千五百年了,所有移民都是地球后裔,真正的成系統的文明並沒有碰到,所謂的移民,基本上是開發,生存環境總體上與地球類似,象現在的狀況,還是第一次碰到。

“後勤保障處王主任,我們剩餘的能源,能幫助我們做些什麼?”

“只能維持人員艙的正常休眠,以及目前不足千人的生活、設備的運轉,連對飛船內的中等維修都做不到。”

“亨利,在目前的狀況下,勘探中心能做什麼?”

“只能派出微型的太陽能探測器,我能得到的能源並不能支持勘探人員的防護服在十倍重力下工作。也就是說人員無法外出。”

“約翰,行政中心做出的最好規劃是什麼?”

“鑑於目前的狀況,規劃處做了幾份計劃,我選了最好的一份,給先生們投影出來。”

各位在座的面前都出現了一份小投影,就象一張紙憑空出現在面前,隨着目光的移動,自動地翻頁,放大,播放視頻等,但所有的證據都只說明瞭一個結論:收縮規模。

一,由實驗中心組織一綜合實驗室,動物、植物、微生物綜合測試,從遺傳、生理、病理等多領域研究,目的:1,人類能否裸露在空氣中。

2,人類有無可能不穿防護服,直接行走在地面上。

3,長時間在這種環境下生活,有無可能從基因上改變人自身。

二,安保中心留最少的人監控飛船。

三,軍事行動中心留一支最少人數的應急反應小組。

四,管理委員會及其他各部只留最少的人輪值,其他的人都休眠。

“也就是說,一切都在實驗中心有結論後展開?”

“是的。”

“相關的工作,由誰在主持?”

“植物艙主管蘇引國先生,他是我們的首席遺傳學專家。”

“請這位蘇先生來給我們講一講希望吧!”

蘇引國來到後,沒有各種專業術語,很直接地說明,這裡的環境與早期的地球有類似的地方,目前得到的數據支持一種猜想:越早期的蛋白質,與地球上的越相似,越到進化的後期與地球物種相差越大,地球上最致命的病毒對這些生物無效,但對地球生物有效的砷化物(砒霜)等這類的無機毒,對他們可能有效,因爲蛋白質組成不一樣,由此衍生的各種微生物也不同,通俗地講,這星球上的物質,不能直接成爲我們的食物,當然,他們的食肉動物對我們可能也不感興趣。

裡查德直接問:“不穿防護服可以出去嗎?”

“短時間內可以,以後會不會產生新的病毒就沒辦法說了。”

“如果我們吃了這裡動物的一塊肉,會怎麼樣?”

“就象吃了一塊橡皮一樣,再完整的拉出來。”

“那這裡的動植物到底還有沒有用?”

“有,有巨大的用處,將動植物的蛋白質進行徹底水解,能生產一種比現有的所有食物都好的能量液,由於這種蛋白質的結構十分緻密,因此這種能量液的能量密度十分的大,同樣的攜帶量,能支持更持久的活動,它能完美的解決野外探險、軍事行動中的食物問題。同樣的理由,單位重量的能量十分的大,因此普通的動物油脂,比地球上的石油還要好用,從另一個方面解決我們當前的能源問題。當然,這只是方向問題。”

“這是一個好消息,但何時才能夠實現?”

這個時候,安保中心主任山本大衛和醫療中心主任露西兩人的通訊器同時亮起,都是緊急信息,裡查德說:“山本,你先。”

“指令長先生,植物艙底層的貨艙被一種類似於螞蟻的動物咬破,被咬破的貨艙已經密封,接觸過外界生物和外界大氣的檢查員,拒絕進入內艙,現在獨自留在破損的貨倉裡。”

“露西!”

“愛麗絲臨產,我們的王要降臨了。”

“接生的時候,多做幾套預案,不僅要從醫學上考慮,還要從環境上考慮,爲我們以後的孩子積累經驗。蘇引國先生,你也去吧!”

“謝謝指令長先生,我的崗位在植物艙。”

“那好,我們一起去植物艙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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