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危急,來源於一種很現實的需求,蘇東來一直等到一羣陌生人出現在他面前時,纔想明白過來: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把她看成一種財富,實際上,這也就是一種靠吃飯才能工作的機器,而那些陌生人的目的,就是人。
當那些精英們帶着飛船跑了以後,蘇東來就是用腳趾頭去思考,也可以得出他們必將一無所獲的結論,不但如此,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他們肯定會被人抓起來,榨出他們身上最後的一滴油,而作爲一羣沒有任何本事,又沒有任何靠山的人,他們唯一能夠出賣的,就是這荒原上的三千多個人了,只不過令蘇東來來感到奇怪的是,這種危機,一直到一個月以後,才姍姍來遲。
在這段時間內,這三千多個人中,最終有五十多個人沒有熬過來,直接倒在了這片荒原上,而其他的人,都已經適應了這種生存方式,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地攝取食物,努力的養活自己,而懷特,則晝夜不停地替大夥兒清理血液,蘇東來看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坐在那裡喝血,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就將鐵砂掌的第一段入門功夫教給了他,好讓他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懷特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古武是什麼,蘇東來給他的說法是,你需要加強身體的鍛鍊,刺激你身體本來的潛能,就算是像現在這樣活得不如意,但好死不如賴活吧,活着,纔有希望衝出去,才能夠去外面的大醫院,找高明的醫生,解決自己的身體問題,這樣的說法,懷特也深以爲然,在對鐵砂掌的修煉上,也算是比較上心了。
至於他們三個人的狀況,其實並不太好,這蟲子留在身體裡的激素,能刺激人體的潛能,它不光能讓血液增加帶氧能力,還能讓身體內的能量物資能更快的燃燒,這讓他們三人的行動能力,在短時間內增加了很多,但由於他們沒有讓蟲蟲繼續呆在體內,一段時間之後,他們三人的身體狀況下降了很多,比種入蟲子之前也差了許多。這就像一個常吃偉哥的人,忽然停藥之後,那個小地方的功能,變得更加步履蹣跚一樣。
這種情況,也在蘇東來預料之內,所以他使用了另外一種方法,從赤鐵星域帶過來的錸晶石和放大器,很久都沒有使用過了,於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在小北京和兩隻狗的護衛下,他將身上的護甲脫下,五顆錸晶石在他的周圍擺成一個圓圈,在紫外線的照耀下,發出一陣陣柔和的射線,不停的滋養着蘇東來的身體,他同時拉開架勢,不停的練習着鐵砂掌,在呼呼的掌風中,他的身體愈來愈熱,精神也越來越好,當他的體能正逐步上升時,他在一隻防毒面具的正面,滴上了一小點放大器,然後繼續練了起來。
神經類的毒品,對身體的刺激來得十分直接,很快,他就沉浸在了這種修煉的暢快淋漓中,鐵砂掌的十三個招數,被他不停的循環反覆着,同時又不停的錯開,自由的重組着,原本需要藉助着炒熱的鐵砂,後來又藉着石壁的拍打,才能練習的鐵砂掌,如今憑空拍打的空氣中,也能產生巨大的力道,使手掌的正前方,發出聲聲清脆的悶響,他練得越來越得心應手,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讓他感覺到了在當初的綠色暴裂星上,掌擊獵豹的那種感覺。
隨着放大器慢慢的揮發,它所帶來的功效正逐步消失,慢慢回過神來的蘇東來,逐步減小了練功的強度,最後停了下來,緩慢地收功。
一陣巨大的虛弱感緊隨而來,小北京按照他的指導,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好之後,再扶着蘇東來在一旁躺下,然後用毛巾給蘇東來擦身時,他一邊擦,一邊驚奇的說:“先生,你身上有一種奇怪的黏黏的東西,不會就是那種蟲蟲的毒液吧?還有一股十分奇怪的味道,嗯,有一股土腥味兒。”
於是蘇東來重新起身,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在地上鏟了一些土,加水和成一小灘泥,然後用這些泥在身上猛搓,然後再把身上洗乾淨。
繼續用錸晶石的射線籠罩着自己,蘇東來沉沉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醒過來時,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恢復了許多,做什麼都充滿了力量。
蘇東來後來又發現,利用這種蟲子在身體內種毒,再利用練功祛除的方法,使自己練功的效率提高了很多,一點都不比暴裂星上那些靈氣的功效弱,唯一的問題是,他對食物的需求大大增加了,在這種貧瘠的地方,他基本上兩個小時就要吃一頓,這大大的增加了他們獲取食物的難度,這也使得他們這個小隊,離大隊的人馬越來越遠。
小北京還小,他利用蘇來的方法除毒以後,就沒有繼續往身上種毒,而是用正常的方法來練習鐵砂掌和箭術,而辛巴,他的毅力根本不足以讓他扛過排毒的艱辛,他只能把小北京淘汰不用的蟲子,再在他身上喂血,雖然這個過程也很艱難,但至少不用他主動出擊,被動的承受就可以了,所以他現在用兩條蟲子交替種毒,相互制衡,倒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奇怪的是,這斯練鐵砂掌的速度,竟異常的迅猛,這都讓蘇東來考慮了好一會兒,是不是把這種方法也拿來試一試。
辛巴這傢伙沒有任何主見,他對蘇東來的畏懼,主要是來源於蘇東來的耳光,和那重重地一腳,他對小北京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兩人時不時的會發生矛盾。
這一天,蘇東來坐在一個淺淺的水坑邊,用小北京之前在飛船上自制的過濾器在製造飲用水,等中午的時候,前去打獵的兩人回來了,啥都沒打到,小北京白皙的臉上,有一個重重地巴掌印,估計是被人打嘴巴了,而辛巴的頭上,居然有三個大大的包,看樣子是被長弓的弓頭敲的,也受傷不輕,兩人都是氣鼓鼓的樣子,在蘇東來面停一站,同時重重地哼一聲,各自把臉把向一邊,都不和蘇東來說話。
這一下蘇東來有點抓狂了,因爲這不是敵我矛盾,沒必要用陰謀詭計,也不需要秋風掃落葉,這實際上就有點類似於兩個孩子爭寵,他在新生星上,雖然也有過帶小屁孩的經歷,但他只負責訓練,其他的事情,有專門的人負責,他不說有沒有處理這方面事務的經驗,恐怕連這樣的事情都沒有見過,那些孩子們的矛盾,早在萌芽之初,就有人專門處理了。
但眼前的事情不處理不行了,事情的根源他倒是知道,就是弓箭所有權的歸宿問題,華夏族有句古話嘛,敵不動,我不動,既然這兩人都不向自己敘說經過,那自己也就當做沒看到啦,於是他就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隨口問道:“一個獵物都沒有打到嗎?”
“沒有。”氣鼓鼓的兩人同時哼道。
“那行吧,先吃一點烤肉乾,下午再去打獵,至於弓箭由誰掌控,吃完飯之後,你們來一場二十分鐘的爭鬥,我做裁判,誰贏了誰掌握弓箭。”
結果吃完飯之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開了,以前,這弓箭一直由小北京掌管,所以,小北京爲了守獵的需要,指使辛巴幹這幹那,但辛巴是大家族出身的,那看人臉色,討人喜歡的功夫,肯定是一等一的,現在每次狩獵,都以這小屁孩爲主,在新老闆那裡,自己肯定就沒地位了啊,於是這廝就開始動花花腸子了,幾次爭吵之後,小北京也看出了這傢伙的心思,就直接威脅他,要回來告狀,但辛巴這傢伙早就看出來了,平時蘇東來也不怎麼特別照顧小北京,於是就膽氣沖天的過來,想攔住小北京。
結果兩人推推攘攘之後,這傢伙倒先下手爲強,直接扇了小北京一耳光,小北京沒想到自己人也會下黑手啊,一下子就着了道,這臉上被扇的火辣辣的痛,他也是久經考驗的堅強戰士啊,不動聲色間,就是一記撩陰腿。
正在趾高氣揚的辛巴,痛得彎下了腰來,小北京一向記住蘇東來的話,打狗重在趁其落水時,因此這辛巴一彎腰,小北京立刻後退幾步,揚起手中的長弓,梆梆梆的響了幾下,辛巴的頭上就拱起了幾個大包,接下來的動作倒是很順暢,兩人放下手中的東西,解下背上的揹包,同時運起鐵砂掌的起手式,在蘇東來沒有教他們對練的情況下,兩人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最終倒也是勢均力敵。
蘇東來自己也沒有練過對練,像劉老頭,肖清一這樣的高手,肯定也沒工夫給他講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的,柳生家的資料上,肯定也不會有,所以,他對人類之間的交手所擁有的經驗,完全來自於山本先生,而山本先生的經驗,除了一些常規技擊方面的基本常識外,最大的技巧性的東西,倒是來自於地趟拳,但那東西對眼前的蘇東來來說,有點雞肋。好在他一向身手敏捷,當初在與貝爾交手的過程中,往往都是貝爾先動,他纔跟着動,那貝爾雖然也是古武者,但一向是以謀略見長,並非是真正的打手,所以才讓書中的勉強應付得來。
就這麼一點點可憐的實戰經驗,在小北京和辛巴兩人的面前來說,那也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所以吃了午飯之後,看了這兩人的對打,蘇東來的感悟,竟然比在對練的兩個人還要深。
這辛巴雖然手長腳長,力大招猛,那招式卻呆得很,而小北京雖然身小手腳短,但腦袋卻靈光,圍着辛巴轉來轉去,最終,小北京後背被踢了一腳,而辛巴的腿,則捱了三四掌。
等兩人停下來以後,蘇東來再加一番評點,然後由他決定這一次的弓箭由誰來掌握,等打完獵回來之後,再進行一番打鬥,這樣,每一個半天打獵的收穫,與兩次戰鬥的戰負,決定了下一個半天,誰擁有弓箭的掌控權。
就這樣又過了一些天,這天,狩獵正在正常進行,小北京提着弓箭在前邊,蘇東來和辛巴在後面,三人呈一個三角形正在搜索前進,忽然從右邊飛過來了一部懸浮車。
車輛一下子就停在了辛巴的面前,可憐的辛巴,被車上下來的人一陣猛打,在小北京面前還能揮拳踢腿的他,是在外人面前,也就是一個捱打的貨,也許是蘇東來在這幾天和他倆的談話中,提到了自己這幫人可能會被賣掉,所以這傢伙按照事先的安排,不停的在槍托下痛苦哀嚎,鼻涕眼淚一大把的,可就是裝瘋賣傻,說不出個所有源來。
那些人將辛巴拉上了這部離地三尺高的敞篷車,向着蘇東來猛衝過來,而蘇東來則向着小北京的方向跑去,等那部車將蘇東來逼停的時候,蘇東來離小北京只有不到十米遠了,但是,來自於東方狼先生的巫術,讓小北京完美的隱藏在了枯草叢中,如果不是剛好踩在他的身上,很難被人發現。
那部車在離蘇東來二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車上坐了四個人,除了一個駕駛員之外,其他的三個人都拿着激光槍指着他,在他舉起了雙手之後,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二話不說,舉起槍托,又是一頓猛打,打得他倒在了地上,全身蜷成一團,當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蘇東來身上時,趴在地上的小北京,舉弓瞄準了車上的駕駛員,一箭射出。
長箭射中了正在大笑的嘴,使得那名駕駛員的笑聲戛然而止,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還蹲在車輛尾箱裡的辛巴,突然長身而起,飛一般的向前撲過去,一下子抱着坐在副駕駛上那個人的人頭,一把扭過去,藉着自己的體重向後一折,咔嚓一聲,那人的脖子就被折斷了。
而躺在地上的蘇東來,本來就是他用手發出了信號,小北京才突然發難的,所以,他此時的位置最好,身體剛好橫在那兩個人的身前,於是他用一隻腳勾住一個人的腳脖子,另一隻腳狠狠的踹在他的膝蓋上,再次傳來一聲脆響,那個人的這條腿在膝蓋處折斷,向前彎出,而他的一隻手,順手抱住了另外一個人的腿,而他的另外一隻手,早已把鐵砂掌運得結結實實的,提將起來,狠狠地拍在這個人的膝蓋側面,同樣將他的腿打斷。
可憐的兩個人,正舉着槍托打人,槍口都朝上,哪裡還來得及瞄準別人,腿上忽然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們不由自主的喊出聲來,就這一瞬間,蘇東來的身子收了回來,雙腿上揚,使了一招老藤纏身,雙腿從對方的雙肩上搭過去,牢牢地絞住了對方的脖子,整個人掛在別人的身後,隨着那個人的站立不穩,一起倒了下來,只不過在倒向地面的過程中,蘇東來控制不夠精準,那個人的頭一下子撞擊在地面上的土堆上,脖子頓時也斷了。
只有旁邊那個人,槍也掉在地上了,伸出雙手,似乎想抱着自己的斷腿,但身後的小北京一躍而起,風一般的衝過來,手中長弓的弓頭,砰地一聲,重重地砸在那個人的頭上,那個人的慘叫聲也應聲而止。
半個小時以後,情況搞明白了,他們最終還是被人買給了一個採礦場,現在別人是來收人的,擺在蘇東來面前的是,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