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你怎麼知道就不是你的夫人殺的?”
丫鬟怯生生起看了看鳳兒一眼,見鳳兒不說話,然後說道:“我一直陪着夫人,我自然是知道的。”
孟天楚:“你還真是個忠心的奴才,她那樣對你,又打又罵的,你還替她說好話。”
丫鬟咬了咬嘴脣,說道:“夫人就是心煩,她平日對奴婢還是很好的。”
孟天楚看了看鳳兒,說道:“鳳兒,可事情總不能這麼湊巧,晚娘死前有大出血的現象,你也去看過,大概也知道,緊接着就被人殺害,挖去了心臟,然後心臟又你家廚房的鹽罈子裡被發現,發現的時候還有一枚你衣服上的鈕釦罈子裡面,這些你又作何解釋?”
鳳兒:“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晚娘不是我殺的,我們只是不和,但我不會殺她,殺人償命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孟天楚:“你說的好聽,你是真的知道嗎?到目前爲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藥,還有鈕釦。”
鳳兒嘴角猛烈地哆嗦着,彷彿做激烈地思想鬥爭。
丫鬟又說道:“你們別問了,真的不是我家夫人殺的晚娘夫人,你們再這樣問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心疼病一反就有性命危險的,她腹中已經有身孕,請你們……”
孟天楚見鳳兒臉色煞白,便對王譯說道:“找個郎中來看看。”
丫鬟嘴快,說道:“沒有用的,找了好多郎中看了,都說沒有用的,有一次有個郎中給了一個偏方說是可以治夫人的病,但是偏方里有一味藥一直湊不齊,所以……”
“你給我閉嘴!”
鳳兒突然大吼一聲,別說把丫鬟嚇倒了,就連一旁的孟天楚他們三個也嚇了一跳,丫鬟回頭看了看鳳兒,只見她正惡狠狠地瞪着自己,趕緊不說話了。
孟天楚笑着說道:“沒有想到,五夫人的身體也不好啊。”
鳳兒沒有好氣地說道:“不需要你管。”
孟天楚:“我自然是不想管,不過有一樣東西是從你房間裡找出來的,我想讓你看看。”說完,看了看王譯。
王譯拿出一個袋子出來,鳳兒緊張地看着那個袋子,問道:“那是什麼?”
王譯從袋子中取出一樣東西來,鳳兒立刻變了臉色,神情加地慌張了。
孟天楚:“你說你是爲了晚娘好,讓她吃藥也是爲了她好,那麼這個斷子絕孫的符,和這個渾身扎滿了小針的布娃娃你要做什麼解釋,難道還是爲了她晚娘好嗎?我看你們不僅僅是不合吧,你就有這麼恨她嗎?”
鳳兒看了看那個小人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鎮定地說道:“我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想害我。”
孟天楚:“誰會害你,你的眼中釘肉中刺都已經死了,誰還會害你,趙廉只有你和晚娘兩個夫人,她都死了,你說誰還會害你?”
鳳兒被問住,只好不說話了。
孟天楚看着那丫鬟,然後對王譯說道:“你將這個丫鬟帶出去,暫時和五夫人分開。”
鳳兒一聽,趕緊將那丫鬟扯到自己身後,緊張地說道:“你們想幹什麼?她不能離開我,我的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
孟天楚站起身來,說道:“只是暫時的分開,一會兒她就回來。”
鳳兒還是不放,說道:“不行,說什麼都不可以。”
孟天楚走到門口,看了看王譯,沒有說話便出去了。
柴猛跟着孟天楚走到大牢的院子裡找了一個涼快的地方坐下,讓獄卒端來了茶水,兩個人正喝着,老遠見一個穿着白底碎花長裙的女子朝着這邊走來,柴猛低聲說道:“孟爺,曉諾姑娘還真就找來了?”
孟天楚笑着說道;“是啊,我知道她會找來的。”
曉諾笑着走上前來,見孟天楚和柴猛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便說道:“笑什麼,我臉上長麻子了嗎?”
柴猛:“曉諾姑娘如何得知我們這裡的?”
曉諾坐孟天楚身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後,說道:“這也不難啊,孟大哥坐的是我家的馬車,馬車將你們送到這裡不就回去了嗎?我再讓他們送一趟就是,就這麼簡單。”
孟天楚笑着說道:“我看你春風得意,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嗎?”
曉諾俏皮地孟天楚一笑,道:“你的眼睛這麼厲害,什麼都可以看出來的嗎?那我要說的好事情多了,至少有三件,你猜猜看,是不是都可以猜出來?”
孟天楚:“有這麼多的好消息啊,好啊,不過,猜事情很費神的,你有獎勵的話,孟大哥就猜,沒有獎勵,我可是就懶得猜了。”
曉諾:“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好事情嗎?”
孟天楚見王譯將那丫鬟已經帶着朝這邊走了過來,便說道:“我就是不猜,你也會忍不住告訴我的。”
曉諾哼了一聲,道:“你這麼有把握啊,呵!那我就是不說,看你忍得住還是我忍得住。”
孟天楚也不說話,只笑着看了看曉諾。
曉諾道:“不過你上次給我說的那個關於死人表情的事情我回去好好地想了想,覺得還是有些道理。”
這時王譯帶着丫鬟走了過來,孟天楚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而是對曉諾說道:“那你說說看。”
曉諾道:“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昨天晚上姐姐說給我買了一件衣服說拿給我試一試,然後就出門去拿了,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握以爲是姐姐,就去開門,一看竟然是爹,當時我有些衣衫不整,呵呵,所以看見爹的時候大概表情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爹就說,你以爲是誰,怎麼穿成這樣?後來我就想,大概那晚娘也和我是一樣的心情,以爲是自己要等的人來了,誰想卻是一個自己沒有想到的人,所以才這麼驚訝。”
孟天楚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曉諾還真是這一行有靈性,可惜是個女兒家,要不還真是厲害了得了。”
曉諾見孟天楚誇獎自己,便說道:“那這麼說,我的猜測有一定的道理,是嗎?”
孟天楚點了點頭,道:“豈止是有一定的道理,我們完全可以將你的推定放對這個案子的推斷之上。”
曉諾一聽,高興極了,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
孟天楚示意王譯帶着那丫鬟走到自己身邊,然後說道:“知道我們爲什麼要將你帶出來嗎?”
丫鬟沒有好氣地說道:“你們這樣將我一帶,我即便什麼都沒有給你說,夫人也不會相信我了,你們真是害苦我了。”
曉諾:“你還挺機靈的嘛!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還不如什麼都給我們說了的好。”
丫鬟看了看曉諾,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曉諾笑了,露出兩排白淨的貝齒,說道:“其實你不說,我們也可以從趙家別的人嘴裡問到我們想知道的情況,不過你也說了,即便是你什麼都不說,你的主子也不會相信你了,你又何必做個愚忠的奴才。”
孟天楚見曉諾說的也是一板一眼,便不插話,坐一旁喝茶看着,心想這個丫頭根本不知道我們要問什麼,先就給人家做起思想工作來了。
丫鬟道:“我說與不說都沒有任何的好處,反正這個趙家我是呆不成了,唉!”
曉諾:“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丫鬟:“石榴,十四歲。”
曉諾:“你趙家做了多長時間?”
丫鬟:“不到兩年。”
曉諾:“家中還有別的什麼人嗎?”
丫鬟不耐煩了,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曉諾笑道:“你不是說,說與不說都沒有什麼好處嗎?我看未必。”
丫鬟一聽,立刻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說了,是不是有什麼好處?”
曉諾笑着說道:“你趕我曉諾雖然差一些,不過你已經很聰明瞭。”
孟天楚他們三人一聽曉諾這樣說,一旁忍不住想笑,但見曉諾一臉正經,便都忍住了。
曉諾:“是有好處,我可以給你找一個好的大戶人家去當丫鬟,比那趙家自然好千百倍啊。”
丫鬟一聽就高興了,說道:“你可不要騙我。”
王譯一旁說道:“知道閩浙總督是個什麼官嗎?”
丫鬟茫然地搖了搖頭。
柴猛道:“那你總該知道知府是個什麼官兒吧?”
丫鬟終於點了點頭。
柴猛:“總督比知府還要大很多,是這杭州府大的官兒。”
丫鬟一聽,道:“哪又怎樣?”
柴猛笑了,指了指曉諾說道:“這位便是總督府大人的千金,你說她會不會騙你?”
丫鬟一聽,好好地看了看眼前這個美人兒,有些將信將疑。
曉諾道:“就算我不是總督府大人的千金,但讓你去一個比趙家好的地方也完全沒有問題,你可以選擇不說,但說了,就是這個好處,就這樣,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
孟天楚湊到曉諾面前,低聲問道:“你知道我們要問什麼嗎?”
曉諾回答的是乾淨利落:“不知道啊。”
孟天楚偷笑道:“那你還說的這麼起勁?”
曉諾:“這也不影響嘛,是不是?”
孟天楚給曉諾豎起一個大拇指,曉諾笑了。
丫鬟想了想,說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但你要保證給我一個比趙家還要好的人家。”
曉諾:“我答應你便會做到,不過你要是撒謊或是不說真話,你大概比你的主子下場還要慘一些,知道嗎?”
丫鬟趕緊點頭說是。
丫鬟道:“我家夫人,啊,不,鳳兒是不喜歡晚娘,有一次,我親耳聽見她給她孃家來看她的妹妹說,她不甘心當這個小妾,她知道晚娘不能生育,便決心給趙家生個兒子,然後想辦法奪了晚娘正房的位置。”
孟天楚:“那藥的事情你知道嗎?”
丫鬟:“知道,之前是那個叫小蓮的服侍晚娘,後來,小蓮的爹突然來將小蓮給接走了,晚娘身邊沒有了丫鬟,鳳兒就主動給少爺說讓我去伺候晚娘,其實是爲了方便看她有沒有喝藥。”
孟天楚:“不是說是四夫人房間裡的那個丫鬟伺候着的嗎?”
丫鬟:“之前一直是我,後來晚娘突然說不讓我伺候着吃藥了,然後正好四夫人回孃家了,所以就讓四夫人房裡的丫鬟伺候着,直到出事的前一天都一直是她。”
孟天楚:“你剛纔說不是你家夫人殺的晚娘,現我再問一句,你說的都是實話嗎?”
丫鬟想了想,說道:“我真的覺得不是夫人做的。”
孟天楚:“爲什麼?”
丫鬟:“因爲……因爲夫人說過,晚娘早晚都是要死的,挨不過今年,我只是覺得晚娘吃了她找郎中開個藥已經兩個月了,沒有人起疑,這樣繼續下去,晚娘總是要死了,她沒有不要再去殺她吧。”
孟天楚笑了,道:“你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那麼晚娘出事的前幾天,鳳兒和晚娘有沒有過爭執?”
丫鬟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有過,就晚娘死的前三天,少爺給晚娘買了晚娘喜歡吃的千層酥回來,讓鳳兒知道了,便門口大聲地說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兩個人就吵了起來,少爺其實對晚娘一直不錯,那天也是沒有幫鳳兒,反倒說鳳兒不懂事,連一口吃都要和晚娘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