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從前聽左佳音講過,服毒一般都是砒霜、鶴頂紅常用的毒藥,自己平日裡利用自己的法醫只是也知曉一些不同的毒藥中毒之後狀況,看了看這個三小姐,吃的應該是用曼陀羅製造的一些毒藥,如今市面上已經很不好買到砒霜,鶴頂紅就是更是困難,好在都不是這些東西,若真是這些,這個三小姐,現在怕都是已經迴歸西天,做了孤魂野鬼,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了。
孟天楚對簡麒說道:“大人,麻煩你將三小姐扶着做起來。”
簡麒趕緊聽命坐到牀前將簡檸扶着坐起來,簡麒回頭對徐渭說道:“叫丫鬟找一個同心的軟管,還有一些清水來,快!”
徐渭趕緊去了。
孟天楚道:“大人,我要將三小姐趴下,然後重擊背部,強迫她將肚中的毒藥吐出來。”
簡麒:“好的,你做便是。”
孟天楚:“可是,男女授受不親,我怕……”
簡麒趕緊說道:“我這個當爹都不在意,再說您是爲了救我家女兒的命,這個時候就不要管那麼多了,快點。”
孟天楚一聽,這纔將那三小姐柔軟的身子從簡麒的身上扶正,然後小心將她趴着放下,在放倒之前先用一個軟墊靠在三小姐的胸下,擔心自己打重了,把這個漂亮女子的胸部打平了,就慘了。
放到之後,孟天楚雙手合十,做出一個拜菩薩的手勢。然後用力地在三小姐的背上打了一下。三小姐一點反應也沒有,簡麒在一旁看着不免心疼,便扭過身去,只聽着擊打背部地聲音,一下下地落到每個人地心上,但三小姐還是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死去一般。
這是徐渭走了進來。拿了一罐清水和一個南瓜藤子。
“天楚,你說的軟管我們都找不到,我大概猜到你想要做什麼。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你看可以嗎?”
孟天楚這纔想起,明朝是沒有什麼塑料軟管的,自己的軟管又放在家裡。去拿是肯定不可能了,沒有想到這徐渭還真是聰明,便點了點頭,將三小姐又扶起身來,讓簡麒抱着。然後將簡檸的嘴用力地撬開,簡麒不忍地說道:“孟爺。要不算了,我實在是不忍心讓孩子死前還要受這樣的苦。”
徐渭:“大人,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您就是最不應該放棄的那一個人,知道嗎?”
簡麒一聽,便不說話了。
徐渭用鼓勵地眼神看了看孟天楚,道:“開始吧,我會幫你。”
孟天楚一看南瓜藤已經洗乾淨了,上面的毛刺也都細心地颳去,他小心地將管子從三小姐的嘴裡伸進喉嚨,只見三小姐身體動了一下,大概是管子進喉嚨之後不舒服,所以纔會動。
簡麒見女兒動了一下,欣喜萬分地說道:“孟爺,你趕快,檸兒她還活着,她還沒有死呢。”
孟天楚點了點頭,繼續小心將管子慢慢地伸進,這管子畢竟不是塑料地,萬一斷在咽喉裡,那就麻煩了,三小姐就會被這南瓜藤給活活地窒息死掉,那個時候孟天楚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人,您一定不要讓三小姐動,管子一旦斷了,麻煩就更大了。”
“孟爺放心,我一定不讓小女動就是。”
孟天楚示意徐渭開始給三小姐嘴裡的管子灌水,這南瓜藤的口徑和一般洗胃地管子差不多大小,所以水流的速度還是比較快的。
不一會兒,孟天楚發現三小姐表情很痛哭的樣子,知道她要吐了,趕緊將管子抽出來,果然,一抽出管子,三小姐就來了一個現場直播,吐了孟天楚一身。
緊接着就是一陣劇烈地咳嗽,孟天楚對徐渭說道:“勞煩徐兄給水裡加些鹽巴,不要多,少許就好。”
徐渭點了點頭,走出門去。
簡麒見女兒吐出了許多白色泡沫一樣的東西,趕緊拍打着她地背部,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孟天楚。
很快徐渭就回來了,孟天楚將罐子接過,見三小姐吐完之後無力地靠在自己父親身上,便說道:“三小姐還需喝點鹽水,將肚中殘餘地東西吐出來。”
簡麒趕緊將女兒扶正,孟天楚說道:“三小姐請將你的嘴巴張開。”
三小姐一點反應都沒有,孟天楚於是將三小姐扶到自己身上,因爲簡麒扶着他不好灌。
他先將罐子遞給徐渭,然後將三小姐的嘴巴用手撬開,這個時候三小姐已經有了一些知覺,本能地閉着嘴巴,孟天楚急了,撬半天那三小姐的嘴還是緊緊地閉着,水是一點也灌不進去。
孟天楚想了想,還是找個女子來將水嘴對嘴裡灌到三小姐嘴裡,這件事情三小姐的娘來做是最好不過了。
“大人,麻煩叫檸兒的娘來一下,我看實在不行就……”
孟天楚還沒有說完,簡麒便神情沮喪地說道:“檸兒的娘已經死了。”
孟天楚愕然,那怎麼辦呢?
“那就叫貼身的丫鬟來一下。”
簡麒點點頭,走到門口叫了一聲,不一會兒,一個和三小姐年齡相仿的丫鬟走了進來,孟天楚說明的緣由,那丫鬟一看也是個精靈的姑娘,立刻按照孟天楚說的做了。
孟天楚看着水終於不再從三小姐的嘴裡流出來,便暗自鬆了一口氣。
三小姐又是一陣嘔吐,直到那丫鬟送進嘴裡的是清水,三小姐吐出的是清水爲止,孟天楚這才讓丫鬟罷休。
只見三小姐臉色煞白,無力地靠在孟天楚身上。
孟天楚摸了摸三小姐的脈搏,比之前好了許多,便小心將三小姐扶到牀上平躺下來。然後扯過身邊的一條薄被給她蓋上。
“孟爺。就這樣就可以了嗎?”
孟天楚:“好在不是什麼致命地毒藥,無非就是一些江湖術士在街頭賣地一些用毒草和西域傳過來的一些用來毒老鼠和蟑螂的礦石磨成的粉,我想等會兒郎中來了,再仔細看看,應該沒有大恙了。”
簡麒正要開口道謝,這時郎中請來了,孟天楚趕緊起身。讓郎中給三小姐看看。
郎中先是在三小姐的手腕上放了一張絲帕,然後纔將手小心地放在上面,習慣地邊摸自己的山羊鬍子一邊歪着腦袋很認真的樣子。
把完脈後。翹起蘭花指。將三小姐地眼睛輕輕撥開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郎中一點頭。孟天楚的心也算是徹底地放回了肚子裡。
簡麒急忙問道;“先生,我家小女……”
郎中搖頭晃腦地閉目想了想,然後睜開眼睛說道:“好在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若真是鶴頂紅或是砒霜之類地東西,那是怎麼都救不活地了。”
簡麒欣喜地說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家小女沒有危險了,是嗎?”
郎中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孟天楚,說道:“這位是大人的賢婿吧,是你想出來地法子讓小姐將毒藥吐出來的嗎?”郎中大概進來的時候見孟天楚和簡麒坐在三小姐的牀頭,便一位是三小姐的相公,而且還看見了地上和孟天楚身上地嘔吐物,便誤會了。
孟天楚正要開口解釋,只見簡麒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之上,然後笑着對那郎中說道:“那我家小女是不是還需要吃些藥呢?”
郎中道:“藥是一定要吃地,我給開個方子就是。”
簡麒頗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後笑着對那郎中道謝。
郎中開完藥走後,簡麒道:“那就麻煩徐大人親自幫我送先生出去一下。”“方纔真是不好意思,請孟爺見諒。”
孟天楚自然明白簡麒這老狐狸什麼意思,自己這三女兒爲什麼會自殺,他並不清楚,但他知道簡麒之所以不讓自己解釋,就是怕傳出去後,若是讓有些居心叵測的人聽了,告訴了皇上,那皇上還會要一個讓別的男人摸過碰過的女子嗎?所以這件事情自然不能說出去。
孟天楚拱手道:“我明白。”
簡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希望孟爺一定幫在下這個忙,保守這個秘密,在下定會不忘孟爺救命之恩,重重謝你!”
孟天楚趕緊拱手說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簡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孟天楚也不會什麼碎嘴的人,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請簡大人放心。”
這時徐渭送了郎中回來,走在門口對孟天楚說道:“既然今天簡大人家裡有事情,我們還是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拜會,正好我需要出去一趟買點東西,你和一起去好了。”
孟天楚會意,於是給簡麒告辭,簡麒一再挽留道謝之後,見徐渭、司馬儒和孟天楚執意要走,其實自己留也是違心,現在哪裡有心思招待什麼客人,於是親自將他們三人送出門去,然後這才折身回去看看簡。
孟天楚三人坐上馬車後,徐渭對車伕說道:“去總督府。”
孟天楚好奇,道:“去總督府做什麼?既然無事,我倒是想回去一趟,賀丁的案子我還沒有對大老爺說呢。”
徐渭:“我看你在這仁和縣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你不是讓你那衙門的捕頭去給蔡釗說了嗎?這個案子你又幫不上什麼忙,難不成你還想扭轉乾坤,救人一命不成?”
司馬儒:“我看孟兄若真是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我也覺得那賀丁若真是做了刀下鬼是冤枉了一些。”
徐渭:“唉,今天不說那晦氣的案子,既然出來了,我們就乾脆天黑再回去。”
孟天楚知道徐渭動不動就說不讓自己在仁和縣繼續待下去的話,知道他是好心,也希望自己的兄弟可以過的好一些,但徐渭自己畢竟都才坐上那指揮使的位置,不知道猴年馬月纔可以幫上自己這個賢弟的忙了。
孟天楚笑着說道:“今天雪兒要到家裡來,晚上再回來,怕是徐兄有見不着了。”
徐渭見孟天楚戲謔的看着自己,一臉的壞笑,便一拳打過去,兩個人就在車上打鬧起來。
司馬儒無奈地看了看這兩個大男人,說道:“指揮使大人,孟師爺,你們怎麼說也是一個是孩子的爹,一個是孩子的大伯了,你們可以稍微成熟與穩重一些,哪怕是裝出來的,好不好?”
孟天楚和徐渭這才笑着罷手。
徐渭:“誰叫他嘲笑我,一點也不把我這個兄長放在眼裡。”
司馬儒笑着說道:“好了,莫說你是大哥了,我看你也沒有一點大哥的樣子,剛纔那簡麒明目張膽地威脅你的賢弟孟天楚,我看你怎麼一點要幫他的意思。”
徐渭正要開口說話,孟天楚笑着說道:“司馬大人這就有所不知了,徐兄自然知道那簡麒將他支開就是有話要說,他不能威脅堂堂一個錦衣衛的指揮使,但是卻可以讓我這個師爺閉嘴,不過徐兄已經爲了解圍了。”
司馬儒忿忿說道:“那簡麒分明就是一個過河拆橋的小人,你剛纔那麼辛苦將他的女兒救活,別說連一杯水都沒有喝,竟然還說出那樣的話來,實在是讓人不齒。”
徐渭冷冷一笑,道:“他這樣的小人還在明處,讓誰見了都知道是小人,最怕是那種表面上看起來很好,實際上將你賣了,你還要幫他數錢的那種,纔是最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