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見雪兒也是不說話,很謹慎地樣子,於是說道:人,你這樣我們衙門不好辦差啊。”
雪兒立刻說道:“孟爺,我爹不是不說,是因爲柱子叔他其實是……”
“不許胡說!”葉儲大吼一聲打斷雪兒的話,又對孟天楚道:“孟爺,柱子和玉蘭清清白白,我不知道告訴你這話的那人是什麼居心,但是,我敢打包票,柱子是不會殺玉蘭的。”
孟天楚道:“我沒有說這個柱子殺了玉蘭,我只是想知道他這個人罷了。”
里正長嘆一口氣,想了想,說道:“好吧,那我告訴你,柱子和玉蘭從小一起長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可是後來玉蘭家裡窮就將她許配給了葉虎,爲了是拿那點彩禮錢爲玉蘭的爺爺治病,柱子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村子,一走就是十年,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村子裡殺豬。”
孟天楚道:“殺豬?”
里正點點頭。
孟天楚想起一事,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那玉蘭出事要現在已經兩天了,她孩子去了哪裡,怎麼娘不在了,孩子居然不找自己的娘呢?”
里正一聽,也覺得蹊蹺,便說道:“這倒也是,那我還是帶孟爺去玉蘭家裡看看吧。”
葉儲帶着孟天楚一行人穿過整個村子,來到了東頭一個人家。
孟天楚見這個家的牆格外地高一些,根本看不見裡面有什麼。門也是緊閉着,門上有個框架,架子上赫然放着一把明晃晃的斧頭。
里正道:“這便是玉蘭地家了。”
周圍一些村民見突然來了很多的人,連里正都來了,於是走出來看熱鬧。
孟天楚道:“這個牆修這麼高做什麼?”
一個看熱鬧的村民說道:“那是玉蘭擔心村子一些壞事的流氓晚上會翻牆過去,所以刻意修高了的。”
孟天楚又指着門上的斧頭,說道:“這有是爲何?”
另外一個村民說道:“就是想告訴那些潑皮無賴不要招惹玉蘭,小心拿斧頭砍他們。”
孟天楚明白了。眼前似乎就可以看見一個穿着寒酸但是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站在門前。拿着這把明晃晃的斧頭象劉胡蘭一樣怒視着那些一臉色相地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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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沉吟片刻。從朱昊肩頭將小獼猴婉兒接了過來,撫摸了一下它光滑地金黃色毛髮,又指了指高高地牆頭:“婉兒,上去幫我瞧瞧,裡面有些什麼古怪沒有。”
說罷孟天楚將小獼猴往那門上的掛斧頭的架子一扔,小獼猴輕盈如風,一把抓住架子。並不停留,蹭蹭幾下,攀着房門上的屋檐,翻上了圍牆牆頭。
孟天楚道:“婉兒,看見什麼了嗎?”
猴子用手指了指牆裡,很焦急地的樣子。
孟天楚立刻說道:“將門給我撞開!”
“別撞!”旁邊一箇中年婦女叫道,從懷裡摸出一把鑰匙走過來,說道:“不要撞。不要撞。你們撞壞了,玉蘭沒有錢修的。”
孟天楚愣住了,說道:“你怎麼有玉蘭家的鑰匙?”從這個中年婦女說話地口氣來看。她好象根本不知道玉蘭已經死了。
那中年婦女說道:“我是她鄰居,這鑰匙是玉蘭給我的,有的時候她要去西頭的地裡幹活,於擔心下雨把家中院子裡晾曬的東西打溼了,就讓我幫着收一下。”那女子拿着鑰匙上去開門。
孟天楚問道:“玉蘭幾天沒有回家了?”
中年婦女說道:“加上今天已經兩天了,她家的虎子還放在我們家呢。”
孟天楚覺得農村人怎麼這麼樸實,衙門來人撞門,也都不問問是不是玉蘭出了事情。
孟天楚道:“她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中年婦女道:“她走的時候說是去山裡採藥,這個季節山上的藥材開始多了,她採一些回來可以賣錢地,玉蘭日子過得真是不容易啊。”
孟天楚這才明白,原來大家都以爲玉蘭上山去採藥了,那昨天那幾個在城門口地人到底住在哪裡,怎麼就沒有人知道玉蘭已經出事了呢。
這時,一個小男孩從人羣中鑽出來,只見他穿了一個紅色的肚兜,長得虎頭虎腦十分地可愛,有些象《西遊記》中的紅孩兒。
那中年婦女見那孩子過來,立刻微笑着拉到自己地懷裡,說道:“這便是玉蘭的孩子,虎子。”
慕容迥雪見這孩笑嘻嘻的樣子,渾然不知他的母親已經被人大卸八塊扔得到處都是,心裡一酸,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忙扭過頭去,趕緊將眼淚擦掉。
那中年婦女見慕容迥雪的樣子,這才覺得有些不對,看到來了這麼多衙門的人,連里正都來了,還要撞玉蘭家的門,一想到這些,那中年婦女立刻緊張地看着孟天楚說道:“玉蘭……怎麼啦?”
里正長嘆一聲,說道:“你先將孩子帶回家去。”
那孩子卻是機警得很,一看大家的臉色,立刻說道:“我不走,我娘呢?”
里正上前摸了摸孩子的頭,沉重地說道:“昨天在村子的西頭髮現死了一個人,衙門的人經過查證,發現就是玉蘭。”
這話立刻引起一片軒然大波,大家頓時議論紛紛起來,只見那虎子瞪着圓圓的大眼睛,對里正大聲地說道:“你騙人,我娘上山採藥去了,你騙人。”話說着,眼淚也已經大顆大顆地滴了下來。
孟天楚嘆息了一聲,推開院門,往裡查看,只見玉蘭家的院子裡躺着一條大黑狗,看樣子已經僵硬,死了多時了。
孟天楚先四周查看了一下,見沒有別的異樣。這才走上前去細看,只見那黑狗眼珠凸出,嘴角有血絲,旁邊有些嘔吐物,應該是被毒死地,小獼猴剛纔在牆上指着唧唧叫,原來看見了院子這條死狗。
朱昊招手讓小獼猴下來。
虎子這時也看見了
上的大黑狗,立刻衝上前來。跪在地上。抱起黑狗“黑子。我還以爲娘將你一起帶上山去了,你怎麼死在這裡了?”
那中年女人一邊嘆氣一邊走進來去拉虎子,虎子卻怎麼也不起來。
孟天楚道:“這隻狗是不是從前每次玉蘭上山採藥都要帶着?”
虎子點點頭,說道:“我娘每次去採藥都會帶黑子的,黑子可以爲娘壯膽,還可以嚇走山上的豺狼和老虎。”
孟天楚蹲下身摸了摸黑狗的體溫,查看了一下僵硬程度。初步判斷黑狗死了也有一天多了,難道是兇手爲了達到殺人的目的先將黑子毒死嗎?
孟天楚看了看院子,這個院子很小,也很簡陋,看來這個家也實在是貧窮和艱難,院子裡還曬了一些草藥和辣椒。
孟天楚穿過院子,來到房前,推了推門。門居然開了。探頭往裡一看,房間裡很整齊,沒有打鬥痕跡。看來這裡不象是殺人的第一現場。除了一些簡陋地竈具,還有一張牀,窗前還有一個張破舊地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殘缺地水碗,還有一個木頭的簪子,桌子上已經有了灰塵。
牀上疊着一牀被子,被子上也到處都是補丁,牀的旁邊有一個木箱子,箱子沒有上鎖。
孟天楚走了過去,將箱子打開,偌大一個箱子大半是空的,裡面竟然只有幾件衣服,大部分都是小孩的。他嘆了一口氣,正要將箱子關上,忽然咦了一聲,盯着箱子角一樣東西出神。
檢查完之後,孟天楚走出門外,見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大家都看着他,眼睛裡充滿了悲傷。看來,玉蘭在大家心目中還是很有地位的。
孟天楚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知道玉蘭在大家的心裡是一個很好地女子,她如今不幸遭人殺害,大家也希望衙門早點找出兇手爲玉蘭報仇,我們一定也會盡力找到兇手,如果鄉親們知道什麼線索,希望及時和我們衙門聯繫。”
人羣中一個村民小聲說道:“前幾天,柱子還在門口說要殺了玉蘭呢,你們應該去問問他去。”
又是這個叫柱子的人!
人羣中另一個人衝着剛纔說話那個人說道:“胡三兒,我看你還是積點兒德,人家玉蘭已經死了,你還說什麼怪話,要說殺玉蘭的,我看除了柱子,你以前好象也這麼說過,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呢?”
一旁的人也都紛紛點頭指責剛纔說話的人,那人衆口難辨,急忙擠出了人羣匆匆離開了。
孟天楚對里正說道:“帶我去見見這個叫柱子的人。”
這時,人羣裡有人說道:“柱子不在,他前天到城裡去了,說是家裡的豬病了,到縣城去弄藥去了。”
這麼巧?也是前天不在的,從屍體檢驗地情況來看,那玉蘭也是前天晚上讓人給殺害地,不會這麼巧吧。
孟天楚說道:“那他家裡就沒有別的什麼人了嗎?”
那個人道:“還有一個老孃,就沒有別人了。”
孟天楚道:“那柱子難道就沒有成家?”
“柱子人老實又勤快,找個女人成親那還不容易,只是他對女人心傷透了,這才離開了十年,回來也就一直這樣過的。”
哦,看樣子還是個情聖嘛,孟天楚心想,說道:“咱們去他家瞧瞧去。他家在哪裡?”
“沒多遠了,就在前面那棵很大地柳樹旁。”
孟天楚走到院門外擡頭一看,果然不遠處就有一棵很大的垂柳,下面有戶人家。
孟天楚回過頭對王譯說道:“王捕頭,你吩咐人將這條狗帶回去,我要詳細檢查。”說吧,徑直來到那垂柳下。
幾個瞧熱鬧的小孩已經搶先跑了過去,熟練地將柴門打開,跑了進去,邊跑邊喊道:“張婆婆,衙門有人來找柱子叔了。”
聞聲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看起來慈眉善目,皮膚白淨,穿得也很乾淨,不象是個農村人,身體也還很健康。
老婦人走出門來,見門口很多人,還有管家的人,不由吃了一驚。
孟天楚微笑着走上前去,說道:“老人家,我是縣衙刑名師爺,你家柱子在家嗎?”
沒等老婦人說話,那幾個小孩中的一個快嘴已經拉着老婦人的手說道:“衙門裡的人說玉蘭嬸子死了,所以就來找柱子叔!”
真的是童言無忌,孟天楚心中苦笑。
那老婦人一聽玉蘭死了,如同被電擊了一般,身體搖晃了一下。
慕容迥雪趕緊上前扶住,那老婦人卻一把將慕容迥雪推開,冷冷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說道:“玉蘭死了,你們衙門的人找我兒做什麼?”
里正臉一沉:“孟師爺奉知縣老爺之命查案,你不得無禮!”
老婦人哼了一聲,說道:“查案?查就查嘛,幹嘛來找我兒?總不會以爲是我家柱子殺了玉蘭吧?”
孟天楚不溫不火道:“聽村裡的人說,玉蘭在出事的前幾天,你家柱子曾揚言要殺了玉蘭,是嗎?”
老婦人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孟天楚,憤憤說道:“玉蘭什麼時候死的?是怎麼死的?我家柱子這幾天並不在家,他怎麼殺玉蘭?你聽別人這麼說,就認爲我家柱子殺了玉蘭,那我告訴你,當年玉蘭一生下來,她娘就說要把她嫁給我家柱子做媳婦,可是她嫁了嗎?是不是說了就一定要去做呢?師爺,我家柱子爲了玉蘭到現在都沒有娶媳婦,你看看我們村子裡和我同歲的老婆子如今重孫都有了,我卻還沒有孫子,你卻說是我家柱子殺了玉蘭,你們還講不講道理?”
那老婦人越說越激動,雙手在空中亂舞,唾沫星子也是到處飛,孟天楚不由倒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