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出門上了自己的馬車,一個侍衛耳邊小聲低語了幾句,然後回頭和孟天楚他們揮了揮手,馬車離開了孟府的巷口,消失大家眼前,站孟天楚身邊的左佳音突然往後一仰,孟天楚趕緊將左佳音扶住,柴猛和屠龍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人。
孟天楚一把將左佳音抱懷裡,疾步朝院子裡走出。
溫柔正要追上前去,夏鳳儀拉住溫柔,道:“我們就不要這個時候回去了,那簡麒老狐狸定會叫人跟着我們,看你是不是真的走了,我們先上車,等天楚來了,我們就走。”
溫柔:“佳音怎麼起來了,她的傷那麼重,怎麼可以起來呢?”
夏鳳儀勸慰道:“大概是聽到簡麒來了,擔心那老狐狸起疑心,所以就起牀了,不要擔心了,你安心的走,家裡還有我們呢。”
溫柔難過地點點頭,道:“佳音就靠你們了。”
夏鳳儀:“放心,走吧。”
溫柔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跟着夏鳳儀他們上了車,眼睛裡早已是淚光閃閃,心裡默默爲左佳音祈福。
孟天楚將左佳音抱回屋子裡,柳兒正坐屋子裡等,一見孟天楚抱着左佳音進來,趕緊起身幫忙。
“孟大人,還是我來吧。”
孟天楚小心將左佳音放牀上,輕輕地喊道:“佳音,你醒醒。”
左佳音似乎聽見了孟天楚的呼喚,終於睜開了雙眼,見孟天楚一臉焦急地看着自己,便寬慰一笑,輕聲說道:“天楚,你怎麼還沒有走啊?”
孟天楚握着溫柔冰涼的小手,擔心地說道:“你怎麼起來了?”
左佳音:“不礙事的,就是覺得有些頭暈,怎麼就……”
柳兒走到左佳音身邊,將左佳音側身看了看,道:“不要再動了,傷口有流血了,這麼深的傷口流了好多血,我也拗不過三夫人,您看,傷口若是裂開了,該如何是好?”
孟天楚見左佳音蒼白的臉上滲出一些細密的汗珠來,便輕輕爲她擦拭掉,左佳音:“不要擔心我,你該去送溫柔去了,你這樣半天不出去,溫柔又該擔心了,再說,那簡麒……”
孟天楚打斷左佳音的話,道:“好了,我走便是,你不要說話了,我看你越發的沒有氣力了,我讓柳兒姑娘照顧你,我馬上就回來,好嗎?”
左佳音虛弱地點了點頭,道:“去吧,我困了,想睡上一會兒,有柳兒姑娘,你放心走就是。”
孟天楚看着柳兒,柳兒:“孟大人,您放心走就是,柳兒一定會好好照顧三夫人的。”
孟天楚於是起身,道:“好吧,那我就走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簡麒回到了家中,直奔簡檸的柴房而去。
簡檸坐窗前,正拿着一把檀木的梳子輕輕地梳理着自己的頭髮,簡麒走進屋子來,見簡檸正仔細並且小心地低頭梳理着,一旁的劉媽媽朝簡麒努了努嘴,表情十分不屑。
簡麒努力使自己微笑着,走到簡檸身邊,語氣緩和地說道:“檸兒啊,讓劉媽給你熬的蔘湯你都喝了嗎?你看你幾天就瘦成了這樣,真是讓爹看着心疼啊。”
簡檸擡頭輕瞟了一眼,她這樣的眼神讓簡麒不禁有些窩火,這哪裡是女兒看父親的眼神,這眼神裡分明帶着不屑和鄙夷,甚至還有一些輕視。
簡麒依舊剋制着自己,柔聲說道:“怎麼,今天將自己的頭髮洗了嗎?檸兒的頭髮和你的孃的頭髮一樣的好,又黑又亮,真好!”
簡麒的話彷彿戳到了簡檸的痛處,她將梳子啪地一下摔了桌子上,站起身來,從簡檸的身邊經過,冷冷地說道:“我好像已經十年沒有從你的嘴裡聽見我孃的名字了,怎麼,你是沒話找話和你自己的女兒說嗎?”
簡麒笑着走到簡檸身邊,將手扶簡檸的肩膀上,簡檸皺了皺眉頭,迅速將肩膀挪開了,簡麒訕訕地一笑,道:“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言歸正傳,你讓我辦得事情我已經辦好了,那麼那個東西……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了呢?”
簡檸看着簡麒一臉諂媚的樣子,不禁冷笑,道:“好啊,我告訴你就是。不過我告訴你了,你決定將我這個女兒怎麼處置啊?”
簡麒馬上就笑了,道:“這叫什麼話,父女哪裡有什麼隔夜仇呢?今天你就可以搬回到你的院子裡去了,還和從前一樣啊!”
簡檸:“好,那我告訴你,東西都楊樂至那裡,你去找他好了。”
簡麒一愣,繼而笑了,道:“如果真的楊同知那裡,他早就給我了,他說過,那個東西你這裡,怎麼,你還想和我捉迷藏?”
簡檸一臉認真地看着簡麒說道:“我既然決定告訴你,我就沒有必要逗你玩吧,我本來對這個什麼所謂的賬本也不知道,於是纔拿給他,他將那賬本拿走之後,就一直沒有給過我啊。”
簡麒陰森地笑道:“是嗎?那我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告訴我?”
簡檸一臉無辜的樣子,道:“爹,我告訴過你了啊,是你自己不相信,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楊同知是想用那個賬本問你要一個杭州知府的官位,你不相信,您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女兒,我有什麼辦法呢?”
簡麒走到簡檸身邊,一把擰住簡檸的胳膊,簡檸不禁讓這樣的疼痛給倒吸了一口冷氣,簡麒說道:“你想和我兜圈子,是不是?”
簡檸:“爹,隨便你,反正我的屋子你也找人過了,府衙裡我想你大概也派人找過的,如果你找到了,自然不會再我這裡浪費脣舌,我是真的沒有,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簡麒不可奈何地鬆開了自己的手,道:“好吧,我暫且相信你,如果我去楊樂至那裡沒有找到,看我怎麼收拾你。”
簡檸冷笑了一聲,沒有理會。
簡麒正要出門,劉媽媽趕緊迎上前去,小心問道:“老爺,那小姐是繼續住這裡,還是搬回自己的屋子?”
簡麒回頭看了看簡檸,想了想,道:“讓她搬回自己的院子去吧,但是哪裡也不許她去,知道嗎?”
劉媽媽趕緊點了點頭,討好地說道:“老爺,您就放心好了。”
簡麒走了,簡檸揉了揉自己依舊隱隱作痛的肩膀,站起身來,劉媽媽見簡檸要往外走,趕緊說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簡檸回頭瞟了一眼這個又胖又醜的女人,道:“怎麼,我要去哪裡,也需要你這個當奴才的開過問嗎?你是不是也皮癢癢了,想找人來給你鬆鬆?”
劉媽媽趕緊露出一張笑臉,小心翼翼地說道:“奴才不敢,我不是怕你身子受不了,想問你要不要帶上一件披肩啊。”
簡檸冷笑道:“我回自己的院子,可以嗎?”
劉媽媽:“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了。我送小姐回去。”
簡檸沒有理會,徑直走出門去,擡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不禁有些眩暈,身子搖晃了幾下,趕緊扶住了長廊上的柱子,這時,聽見不遠處有人嬉戲玩耍,她苦笑了一下,緩慢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孟天楚將溫柔送到城外,自然少不了兒女情長一番,想到家裡還有佳音躺牀上,簡檸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心裡不免有些擔憂,溫柔看出孟天楚還牽掛着城裡的人,便少說了幾句,然後和大家一一告別,帶着朱昊夫婦和十幾個侍衛就出發了。
孟天楚他們目送着溫柔他們的隊伍消失視線裡,這才轉身要回去,突然見遠處有幾個人騎着馬飛奔而來,走近一看,原來是王譯帶着幾個衙役來了。
王譯翻身下馬,走到孟天楚身邊,先是拱手施禮,看了看已經走了很遠的隊伍,說道:“大人,二夫人他們走了嗎?”
孟天楚點了點頭,王譯道:“又出人命案子了。”
孟天楚笑了,道:“你是不是已經習慣了一出案子就告訴我啊,現還輪不到我管呢。”
王譯走到孟天楚身邊小聲說道:“這個死了的人大人應該會比較感興趣的。”
孟天楚不解,道:“誰啊?”
王譯詭異一笑,道:“就是我們楊同知,楊樂至大人。”
孟天楚一聽,以爲自己聽錯了,看了看王譯,見他肯定地朝自己點了點頭,是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王譯:“今天一早的時候,楊樂至的夫人來報,說是楊同知死仁和縣的臨時居住的房間裡了,孟爺,您知道的,同知一向節儉,一直捨不得杭州府購置田地和房屋,說是等嘉慶府那邊的房產處理了再說,所以這一個月來一直和家人兩地分住,誰想竟會出這樣的事情。”
孟天楚立刻翻身上馬,夏鳳儀見王譯和孟天楚竊竊私語什麼,知道大概是府衙出了什麼事情,見孟天楚着急的樣子,也不便過問了,孟天楚對夏鳳儀他們說道:“鳳儀,你和飛燕先回去吧,好好照顧佳音,我和王捕頭去一趟府衙,忙完就回來。”
飛燕:“怎麼啦,難道又有人死了嗎?”
孟天楚嗯了一聲,道:“是楊樂至,楊同知死了。”
大家一聽都不由地驚呆了。
孟天楚帶着王譯、柴猛和屠龍飛奔回城,直接來到了楊樂至仁和縣一個員外家中租住的房間裡,因爲案子發生仁和縣,而是蔡釗早已帶着仵作那裡等待了,而院子的四周已經佈置了衙役看守。
見孟天楚翻身下馬,蔡釗趕緊上前施禮相迎,道:“孟大人,您來了。”
孟天楚笑着和蔡釗回禮,看了看院子四周,這是一個不算大的院子,大概也就三、四百平米的樣子,院子的房屋分爲前後兩院,也是兩層的設計,看來房屋修繕的比較早,亭臺樓閣都有些陳舊,而楊樂至居住的地方就後院,和這個家裡的主人住一起,前面除了前廳就是下人住的地方。
孟天楚蔡釗的指引下來到了後院,後院似乎比前院要乾淨和寬敞一些,一些縣衙的衙役守一個門口,孟天楚想,這個房間大概就是楊樂至住的地方了。
孟天楚邊走邊問道:“這個家裡的人都盤問過了嗎?”
蔡釗趕緊答道:“都找人問過了,現將他們都一一地關自己的房間裡,擔心串供,根據問的情況,楊樂至前天回家就沒有出過門兒了,因爲楊樂至和這家的二夫人是表親,所以才讓他住這裡,但是聽說平時他都是外人吃了飯纔回家,和這個家的人一般也很少來往,所以大家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情況。”
孟天楚:“那就將他們暫時先各自關各自的房間裡,楊樂至的夫人現哪裡?”
蔡釗指着門口一個槐樹下坐着的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那女子正低頭嚶嚶地哭着。
孟天楚走上前去,那女子模樣平凡,和楊樂至倒有幾分夫妻相。
蔡釗:“李氏,孟大人來了。”
那女子聽罷,趕緊止住哭泣,站起身來,也不敢擡頭看孟天楚,先是躬身施禮,孟天楚趕緊說道:“夫人不必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