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寧甜甜這個小姑娘想不明白,就算是身爲當事人的張永泰,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如果說小巷裡那十來只喪屍,是因爲我這恐怖的體格,深怕捕食不成反被殺害,而不敢有絲毫動作,那現在這學校裡黑壓壓的上百隻喪屍,又是幾個意思?難道說我的王霸之氣已經強悍到可以威懾喪屍大軍的程度了?拜託,這上百隻喪屍,雖然絕大部分都是小孩子,但是,上百隻,那就是上百隻啊!它們只要每人過來咬上一口,我這副兩米一的體格,也鐵定非得被它們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啊,它們有必要怕我怕成這個樣子嗎?”
當然了,上述這些,只不過是張永泰驚嚇過度後的胡思亂想罷了!膽小如鼠的他,這會巴不得這羣噁心的小怪物離他越來越好呢!
張三來之前想倒是真想過,小學校園裡或許會有一定數量的喪屍逗留,可是,他卻實在沒料到,這裡幼年喪屍的數量,居然會是數以百計!
如果早知道小學學校裡會殘留如此多的恐怖喪屍,那張永泰寧可走大馬路,也絕對不會千辛萬苦帶着小蘿莉,抄這個坑爹的“後門”進軍農民工子弟附屬幼兒園的!
“呼!!!”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闖過衆多幼年喪屍包圍的張永泰和寧甜甜,只感覺自己彷彿剛剛從驚險萬分的鬼門關上逃過一劫,渾身上下口乾舌燥、冷汗連連。
說句大實話,這兩個人“驚”倒是確實滿心都是,但是“險”的話,呵呵,從百來只連嘶喊狂吠聲都不敢發出的喪屍堆裡走出來,連根毫毛都沒掉,這能叫險嗎?
別說是嘶喊狂吠了,就算是張永泰一不小心踩到了某隻少了兩條大腿,靠着兩隻手臂爬行的喪屍手掌,那隻可憐兮兮的喪屍,也只敢用血紅色的眼眸滿眼幽怨地瞟張永泰一眼,緊接着,它就聽話得如同一隻小寵物般乖乖爬到一邊,讓出自己的位置,供張永泰和寧甜甜兩人隨意通行!
如果當時還有其他人類在場,估計,就憑張永泰和寧甜甜此時此刻受到的貴賓般的待遇,他們非得把這一高一矮兩個人類,當成這次喪屍疫情爆發的罪魁禍首不可!
因爲農民工子弟附屬幼兒園就在小學的旁邊,所以,張永泰稍微使用了一下蠻力,一腳踢壞了某道後院鐵門後,他和寧甜甜兩人,便順利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爬滿各式各樣殘缺不全幼兒喪屍的城郊向日葵幼兒園!
剛一走進破舊的小院,“啊”的一聲小女孩驚呼便從寧甜甜嘴中脫口而出,一下秒,小姑娘趕忙將自己的小腦袋瓜,深深埋進身旁男人堅實的後背:“大、大哥哥,這些小孩子,它們,它們死得好惡……好慘呀!我媽媽她……”
小姑娘原本是想要說“好惡心”的,確實,這些最大不過七八歲,最小年僅三四歲的小不點,不是那個少了條胳膊,就是這個少了只大腿,甚至,有幾個,被啃得只剩下了半截身子和一個缺了半張臉的頭顱。
不過,從它們聯想到自己的妹妹,再由妹妹聯想到自己的媽媽,沒有絲毫徵兆,小丫頭“哇”的一聲,又一次躲在張永泰背後,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MD!我現在才發現,這麼個大冷天,我出門居然只穿了一件襯衫!喂,我說,小姑娘,咱能不哭了嗎?再哭,你把我哭感冒了,你替我付醫藥費啊?”
感受着後背傳來的溼漉漉與熱乎乎,張永泰只覺得,自己要是不從小姑娘身上再收取點別的什麼好處,這次買賣,算是真虧大發了!
或許有人會說張永泰冷血,小女孩的媽媽妹妹很有可能早就已經被喪屍吃掉了,他卻還有心情想着自己會不會感冒!
可是,如果讓你在兩天時間裡,親眼目睹幾百起人吃人的場景,你就未必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了。
確實,對於舉目無親、無家可歸的寧甜甜,張永泰顯得太過冷漠與現實。
可是,不管是張永泰,還是寧甜甜,其實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心知肚明,只是小姑娘自己不願承認罷了:寧甜甜的媽媽和妹妹,現在還存活着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寧甜甜不顧一切尋找她們,那是因爲她的媽媽和她的妹妹,是她有信心繼續活下去的最後希望!
可張永泰不一樣!
如果事後有人開口問他,你爲什麼要在如此危險的境況下幫助這個名叫寧甜甜尋找她的媽媽與妹妹?張永泰或許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他不想讓曾經和自己有過幾面之緣的小女孩孤身犯險!
可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真是這般大義凜然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膽小如鼠的張永泰之所以敢於陪着小姑娘勇闖幼兒園,一則是因爲,他那點可憐的良知,不許他眼睜睜看着鄰家小妹命喪黃泉而見死不救;二則是因爲,寧甜甜的媽媽如果真的有幸活着,那麼,張永泰相信,自己有九成九的把握,能讓那個豐滿婀娜的女人,用她那俱誘人瞎想的軀體,幫助自己,在死亡之前,輕易脫離“處男”的稱謂。
更何況,懦弱無能的張永泰,其實在末日來臨的那一刻,便已然絕望!
他完全無法想象,像自己這樣一個除了塊頭大點以外,其他地方一無是處的被人類社會徹底淘汰的蝸居者,怎麼才能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末日叢林中,繼續安然無恙得存活下去!
確實,他家裡確實還有許許多多儲備糧食和飲用水,足夠他舒舒服服活個十天半個月,如果省着點吃,或許存活一個月的時間也有可能!
可是,一個月後?冒着被喪屍吃掉的危險去超市偷食物?
不可否認,這確實是個很好的主意,運氣夠好的話,張永泰很有可能真的弄到一大堆沒有過期變質的垃圾食品。
可是,這樣的舉動,又能維持多久?三個月?半年?一年?
在一個佈滿惡臭、喪屍橫行的城市,偷偷摸摸如同一隻地溝老鼠一般活上一年時間,這哪裡是活着,它分明比地獄酷刑還要殘忍千倍萬倍!
“能陪着一個看着還算順眼的小姑娘任性一次,了卻殘生,這,或許比活着,更加讓人心情順暢、心滿意足吧!”
張永泰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也就那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