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搞得啊?宋瑤和金博還在睡呢,怎麼走?”曾雅東見幾人沉默不語,鬱悶道:“你們可真行,走到哪裡亂到哪裡。”
“誰說不是呢。”對於曾雅東的評價,明俊偉幾人也是認可的,回望前塵往事,一路艱辛、一路坎坷,簡直可歌可泣。
“賴我,現在不是認錯的時候,咱先撤吧。”晁逸帆之前怒火消得差不多了,經曾雅東一說,晁天王不由得有些臉紅。可不是麼,他要是老老實實在屋裡喝酒,哪裡能整出這事端。
“你不是配種去了嗎?”曾雅東的好奇心非常執着,隨同幾人一邊收拾東西,還不忘八卦一下晁逸帆的種馬行動。
晁逸帆白眼兒連翻,打算裝作沒有聽到“配種”這個詞,暗罵幾句,道:“小爺我自作孽唄,差點貞操不保不說,命都險些丟了!”
“噢?”
“那女人他媽的被感染了好嗎?”晁逸帆想起這茬就氣得直哆嗦,放下手裡的活兒罵道:“你們都忘了?下午咱們碰到那幾個跑出來的行屍的時候??”
明俊偉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消消氣,你小子這次真的是作死,還好命大,沒出什麼岔子。”
“別打岔。”曾雅東擺手驅開明俊偉,急切的等着晁逸帆的下文。
“你們都忘了嗎?”晁逸帆一臉氣憤,道:“有一個女的大腿那兒有血來着!我還問是不是被行屍傷的,結果被嗆回來了!媽的,喝點酒全給忘了!”
“……”曾雅東無語望天邊,心想除了你還有誰會注意女人的大腿。
“明哥,咱們往哪走?”小魏手腳麻利,迅速收拾好揹包。桌上的殘羹剩飯沒法帶,小魏客串偷菜黨,把竈臺一邊的土豆往包裡塞了不少。
“向北,那邊有公路。”明俊偉顯得有些憂心忡忡,院子外邊亂成了一鍋粥,村民的謾罵叫嚷聲交織成片,隱約能聽到女人的哭喊,相信那些村民很快就會來找他們這些外來者的麻煩。
“我去背金博。”小米灌好幾桶水丟給了小魏,快步衝進了偏窯,進門聞到一股酸臭。這個年輕刀客在睡夢中也沒能消停,枕邊不知何時吐了一大堆穢物。小米忍着反胃草草擦拭一番,背起死沉死沉的金博跑回了正窯。
人員全部就位,兩個醉倒的傢伙還在熟睡,其餘人在窯洞中大肆掃蕩一番,帶上了所有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他們的判斷是準確的,莊戶人家在短暫的驚惶失措之後,齊齊將矛頭指向了他們這些外來者。畢竟王家媳婦入洞房前還是好好的,畢竟晁逸帆在衆目睽睽之下一刀割斷了老羊倌的喉管。
一衆整理行囊打算滑腳的人剛打開院門就被門外火把耀花了眼,幾十號男男女女舉着火把、煤油燈圍堵在老羊倌的院門外,許多人只穿着背心褲衩,臉上的睡意還未消褪。
明俊偉暗道不妙,環視眼前這些面色不善的男女,他們手中的棍棒刀斧很直接的表明了來意。
“你們要跑?”爲首的漢子約莫五十來歲,頭髮凌亂,雙眼有些紅腫,肩寬體闊,腰桿挺直。
明俊偉與他對視片刻,淡淡道:“你們想幹什麼?”
“殺人償命。”
“咱們可以談談。”
“沒得談,把那個光頭留下,你們滾。”漢子目標明確,擡手指着扛起鍘刀的晁逸帆,道:“是你把俺叔砍死的。”
晁逸帆咂咂嘴,眼裡閃過不明意味,訕然一笑,道:“是我,我留下,讓他們走。”
“逸帆!”曹良碰了碰他,試圖用身軀擋住這個桀驁的光頭帥哥。小魏拉動槍栓,黑洞洞的槍口微微擡起,只等明俊偉一聲令下。
爲首的漢子目光如炬,揮了揮手,身後的村民讓開一條通路,道:“你們走。”
“怎麼稱呼?”明俊偉沒有動彈,冷不丁問了句不相干的。
漢子瞟了他一眼,操着不甚標準的普通話回道:“賈長髮。”
“長髮兄弟,你叔也說過,咱們是法治社會。”明俊偉打了個手勢,示意小魏把槍先放下,見賈長髮沒有言語,繼續道:“殺人償命是沒錯,咱得讓官家說話。”
“你甚意思?”賈長髮猶疑道:“鄉政府麼人。”
“你叔說附近有部隊的人,你帶我們去找部隊,讓當兵的給你們討公道,怎麼樣?”明俊偉暗暗觀察着那些村民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這莊子偏居一隅,也不知道能不能蒙的住這些人。
“你莫想耍弄俺們,這幾個後生就是當兵的。”賈長髮瞟了眼小米和小魏,冷笑一聲,道:“當我們莊戶人麼腦子?”
“明哥,不用跟他廢話。”晁逸帆排衆而出,冷笑道:“你們先撤,我倒看他們能把我怎麼着。”
“這會兒不是逞威風的時候!”明俊偉一個頭兩個大,越想越是心塞,這他媽一路上沒怎麼跟行屍較勁,死磕的全是活人。
“我知道,所以讓你們先撤。”晁逸帆湊近明俊偉跟前,壓低聲音道:“這會兒女人孩子都在,還有倆喝醉的,萬一鬧騰起來不好動作。”
“你別亂來,這裡可全是活人,不像行屍能讓你隨便砍。”明俊偉只當他又想大開殺戒,思前想後,一時居然想不出什麼可行的辦法。
他們在一邊交頭接耳,賈長髮一夥兒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人羣中出現不滿的叫罵聲。
賈長髮向前幾步,道:“商量完沒?再不走就別走了。”
“明哥,衝出去!”小魏搓了搓牙花子,狠聲道:“子彈夠鑽幾個窟窿,我就不信真有不怕死的。”
“讓安醫生和小麥她們先走。”曾雅東也湊了過來,苗刀在手,刃口雪亮。
賈長髮看出幾人的不合作情緒,乾笑兩聲退出了門外,語帶嘲諷道:“麼個天高地厚!這兒不是你們城裡,捨不得走則不要走蘭!”回頭一聲令下,人羣中衝出幾個青壯年。
曾雅東和小魏幾人見狀就要殺將出去,結果對方只是一擁而上把院門給關了起來。聽得門外上鎖聲響,賈長髮高聲道:“把狗牽來,留幾個人守着,莫讓跑了。”外邊人羣唿哨幾聲,亂哄哄的似是散去了。院裡的一衆人面面相覷,眼瞅着院牆兩邊亮起火光,門外一陣犬吠。
“這算幾個意思?”曾雅東氣哼哼的收刀入鞘,奇怪道:“他們該不是以爲這破土牆就能把咱們困住吧?”
“真能。”曹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兩旁院子裡肯定都有人,門口拴着狗……咱們人太多,硬闖怕是不行。”
“可是不讓咱們走又能怎麼地?”曾雅東很是氣惱,她都做好血戰一場的準備了,結果倒是被莫名其妙的關了起來。小米和小魏也是一個意思,倆人清點着各自所剩無幾的彈藥,眼中兇光畢露。土牆不過兩米多高,估計也就能困住小男孩。
“先別衝動,現在不用刀槍相向也算是好事,咱們先回去休息,最起碼等這倆人酒醒了。”明俊偉過去將門閂插上,道:“跟這些人沒理可講,他們親眼看到賈老漢被殺,這個樑子是結下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困住咱有啥目的,但肯定不會好吃好喝招待。”
“逸帆殺的?”曾雅東挑了挑眉毛,有些難以置信:“到底怎麼回事啊?”
“回去說。”晁逸帆懊惱的擺擺手,拖着鍘刀返回了窯洞。
門外有人有狗,倒是省的他們再留人值守,一衆人集中到一起,或坐或躺恢復體力和精神。桌上的菜還沒涼透,晁逸帆大刺刺的坐在凳子上,撿起筷子大快朵頤,似乎對衆人目前面臨的困境毫不擔心。
路茜奪過酒杯,道:“別喝了,跟大家說說來龍去脈啊。”
“唉。”晁逸帆悻悻放下筷子,抹了把嘴上的油水,將之前在窯洞裡發生的驚魂一幕複述了一遍。
其實事情發生的很快,並不像路茜她們想的那般曲折。第一個女人試圖強行制服晁逸帆,這自然是行不通的,雖然光頭小子理虧,但他並不認同老羊倌提出的解決方案。所以兩人在炕上貼身肉搏了半天,最終晁逸帆以一記擺拳ko了女人。
當時黑燈瞎火的,晁逸帆也沒有注意,見女人沒了聲響,只當她是被打暈了。於是攤開被子將女人裹了起來,自己蟄伏在暗處琢磨對策。打暈女人是情急中的下策,並不能解決問題,等女人醒來,事情又得亂套,所以晁逸帆打定主意,決定要在女人清醒之前和衆人逃離小田莊。沒等他穿好衣服,木門輕響,竟然又進來兩個女人。
晁逸帆當時就崩潰了,他在某個瞬間閃過一絲下黑手的念頭,但想起外邊的同伴,只得暫且壓制住一腔惡念。慌亂中靈光一閃,主動把兩個女人喊上炕頭,裝作一副羞答答的模樣說:“外邊人太多,不好意思,咱們先躺會兒,等他們走了再那啥。”兩個女人沒有異議,還偷笑晁逸帆這個大小夥子臉皮薄,於是沒有像一號選手那樣來硬的。兩女摸黑除了衣服縮進被窩,或許是第一次羣鳳戲龍,她們也有些放不開,於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晁逸帆滿頭大汗,夾在三人中間用身體擋着昏死過去的一號選手,琢磨着怎麼能在不驚動外邊的情況下敲暈這倆。一邊忍受着女人的上下其手,一邊還得苦苦尋覓出逃方法,晁逸帆突然覺得還是那些只知撕咬啃噬的行屍比較可愛。
此時的明俊偉幾人正在和老羊倌交涉,他們只當晁逸帆已經認命,誰曾想,接下來的幾分鐘裡,晁逸帆着實是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