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逸帆並不是十分保守的人。
災變以前,他是個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酒吧的富二代,年輕、多金、帥氣,他的身邊可以說從來不缺女生。和絕大多數年輕人一樣,他喜歡漂亮的姑娘,樂於流連在花叢中,享受在酒吧裡夜夜笙歌的生活。許多自身條件不錯的姑娘都對他青眼有加,說得誇張一些,他酒吧裡每天起碼有四分之一的姑娘樂意和他*一度。但他卻對此敬謝不敏,對他來說,從這些人的腰包裡賺錢要比脫掉她們衣服更有成就感。
他並不傳統,但也不濫情,他也會像個飢渴老光棍一樣瞪着眼珠子偷瞄有着妙曼身姿的美女,但也會對姑娘們暗送的秋波置若罔聞;他最喜歡坐在吧檯,捧着一瓶從客人桌上順來的啤酒,睜着朦朧的醉眼打量眼前的花花蝴蝶。哪怕後來有一朵小金花在他心頭綻開了蓓蕾,他也依舊嬉皮笑臉的小心呵護,並不會多言多語多表達。
話休煩絮,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是爲了說明一件事。我們的晁逸帆,絕對不會出賣貞操!絕對不會向任何封建勢力低頭!沒錯!!哪個頭都不會低!!!
誠然,酒後衝動的他兩斧頭砍死了寡婦三人組的屍變男人,但這絕對不能成爲把他當作人工取精機的理由!所以當那女人吹熄蠟燭撲向晁逸帆的瞬間,光頭天王毫不猶豫的踹出一記飛腿,脫得只剩襪子的大腳狠狠磕中女人的下巴,女人悶哼一聲翻倒在炕上,發出幾聲含糊又痛苦的呻吟。
晁天王摸黑爬了起來,三兩下套上衣服,見眼前癱倒的黑影似要動作,急忙上前摁住了女人。此刻他也管不了授受不親什麼的,探手拉過被子捂住了女人,一邊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威脅道:“別吭聲!”
女人的嘴被他捂上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響,兩人體形相差懸殊,女人奮力捶打踢踹,試圖掙脫晁逸帆的鉗制。晁逸帆有苦難言,他又不能真的把女人給殺掉,聽她氣息急促,生怕不小心給人憋死,急忙鬆了手上的力道。不想女人絲毫不領情,見他手勁鬆脫,喘息着叫喊了幾聲,張口便咬了上來。
晁逸帆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兇悍,一時不察被啃了一嘴,當即一聲痛呼,條件反射般揮出一拳,正中女人太陽穴。女人腦袋一歪,就此沒了聲響。
守在院子裡的衆人聽裡邊打得火熱,有人歡喜有人愁,寡婦三人組的二號和三號在老羊倌的授意下吃吃笑着跑進了窯洞。
“哎!大爺您這是…”路茜急了,人都給你們借種了,你就不能隔一天再用嗎?好傢伙,三個如狼似虎的中年婦女齊上陣,晁逸帆還有命下炕嗎?
老羊倌樂得滿臉褶子,揮手止住急欲上的路茜,道:“女娃莫管,她們曉得哩。”
明俊偉跟一旁的小米小魏說了句什麼,哥倆兒應了一聲急急跑出了院子,曹良心領神會,問道:“大爺,光顧着吃飯也沒說正事,您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城鎮嗎?高速路也行,我們着急趕路。”
“趕甚路,這兒好吃好喝還不願住?”老羊倌裹了裹菸嘴,眯着昏花老眼,道:“往北走有大路。”
“大爺,感謝您盛情招待,我們再叨擾一宿,明早就走。”明俊偉眼神飄向漆黑的窯洞,道:“另外,不管你們信與不信,現在世道已經變了,村裡家家戶戶養着的人真的不是得病,他們已經死了。”
老羊倌把玩着煙鍋,皺着老臉,道:“老漢曉得了,你們莫要欺負老漢麼文化。老漢活了七八十年,麼聽說過人死了還能動彈。”
明俊偉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解釋。他們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該提點的提點到位,至於信不信,那就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了。
“不忙走,老漢給你們拾掇些吃喝,你們再等上一陣子,王家媳婦懷上了你們再走。”賈老漢咧嘴一笑,擺擺手:“都睡個,老漢一個等着。”
三人臉色微變,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都帶着一絲憂慮。
果不其然,這老傢伙還真不傻。
路茜有些急躁,忍不住道:“大爺你這就不講道理了,我們朋友那是活人,又不是你莊稼裡的牲口。你要借種給你們借了,難不成懷不上還要賴我們嗎?”
“嗨嗨嗨,碎女娃娃慫也害不哈(不懂)。”老羊倌怪笑幾聲,又開始嘬他的菸袋,半晌,道:“你們要着急走也行了,把那個後生留哈,給我們小田莊當女婿麼。”
“你——”路茜氣結,正欲分辨,突然窯洞裡傳來幾聲尖叫,伴隨着嗵嗵幾聲悶響,側窯的窗戶‘嘩啦’一聲碎成無數,一把椅子砸穿木窗飛了出來。
“跑!”窗裡傳出晁逸帆的一聲怒吼,嘈雜聲起,方纔進去的兩個女人衣衫不整的從破窗爬出,嘶聲叫嚷起來。
窯洞裡邊變故陡生,留在院子裡的衆人齊齊色變。不少還沒走的莊戶人見狀圍攏而來,明俊偉三人警惕地拉開距離,雙方劍拔弩張,剛纔還相安無事的院子裡瞬間瀰漫起一股火藥味。
“又鬧甚咧!”老羊倌‘豁’的站起,探手抽出腰後的皮鞭甩出一聲響亮的鞭花。老羊倌啐了一口濃痰,轉身踏進窯門,喝罵道:“都莫——嗬!”老羊倌一聲喝罵斷成了半截,步履蹣跚的退出門外,喉嚨處突兀的噴射出一道血瀑,隨即一頭栽倒在地。
“莫你媽了逼!”
晁逸帆沾染着鮮血的臉從門裡閃了出來,喘着粗氣站在老羊倌的屍體旁邊,他裸着上身,穿着一條被扯成破麻袋的褲子,腳上沒穿鞋,右手拎着一柄還在滴血的菜刀。
院子裡死一般沉寂,明俊偉三人和十幾個莊戶人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目光呆滯,嘴脣哆嗦。
“你們這羣傻逼!”宛若凶神的晁逸帆破口大罵,身後一道黑影襲來,晁逸帆閃身讓開,一腳踹在黑影背後,那影子跌跌撞撞趴倒在地,喘息了幾聲又爬了起來。
呆站在原地的衆人反應過來勃然變色,怒罵着衝向晁逸帆,結果看到地上爬起的人影后一個剎車,齊齊退開了三丈。
“睜大你們的狗眼!!這他媽不是活人!!”晁逸帆抹了把臉上的鮮血,指着院子中央那個跌跌撞撞站起的人,罵道:“仔細看看這他媽是什麼!”
包括明俊偉三人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衆人將目光轉了過去,只見那人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裡,長髮如瀑,頭顱低垂,腰身佝僂着。脖頸間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潺潺流淌。
先前從破窗爬出來的兩個女人趴在地上放聲哭號,指着場中的女人含糊的叫嚷:“嫂子啊~~!!”
衆人皆驚,再看去,那人緩緩擡起了頭,喉間發出‘赫赫’低吼,滿臉血污的看着眼前一衆人。下一秒,女人嘶吼着撲向離他最近的莊戶漢子。
“他嫂子?!誒?啊啊啊啊啊!!”那漢子被女人撲倒在地,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女人手爪摁住漢子的腦袋,張口咬向漢子頸間,頭顱擺動,狠狠撕扯下一塊皮肉。漢子頸動脈裡流淌的血液伴隨着一聲慘叫噴了滿地。
是了,突然瘋魔屍變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第一個進入窯洞,差點強行上了晁逸帆的女人。
一圈人全都愣住了,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那漢子的掙扎越來越弱,最後蹬了蹬腿,不再動彈。女人騎坐在漢子身上,如同饑荒中走來的饕餮怪獸,俯身撕咬着新鮮可口的血肉,沒幾下就把那漢子給開了膛破了肚。
“王家媳婦吃人了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莊戶人羣鬨然亂成一團,男男女女叫嚷着逃向院門,剛沉寂沒多久的小田莊再次喧鬧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張燈結綵的拉郎配。
正在撕咬嚼噬的已故王家媳婦猛地擡起了頭,對着奔跑的人羣嘶吼幾聲,跌跌撞撞的撲了過去。一直和莊戶人保持距離的明俊偉三人後退幾步,冷眼旁觀。
晁逸帆緩步走到那兩個哭叫不停的女人身邊,沉聲低喝道:“不想死就閉嘴!”兩個女人身子哆嗦,畏懼的看了眼兀自滴血的菜刀,齊齊止住了哭腔。
“其他人呢?咱得走。”晁逸帆接過曹良遞來的外套穿上,眼裡有憤恨,也有驚懼。
“怎麼會這樣…你沒事吧?”路茜緊張的上下檢查一番,倒是沒看到晁逸帆身上有什麼傷口。
明俊偉盯着晁逸帆看了一陣,猛地一拍腦門兒,懊惱道:“她被咬了!!”
曹良和路茜都有些迷瞪,左右看看,不知道明俊偉什麼意思。
“媽的,差點栽了。”晁逸帆哆哆嗦嗦點上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樣子他這次真的被嚇得不輕。
“趁他們亂套,咱們趕緊走。”明俊偉臉色森然,跑到門口看了眼,之前哄亂的人羣已經跑開,多數人跑回了各自院落,將自家大門緊閉了起來。有一個運氣不太好的傢伙被摁倒在地,此時正在奮力掙扎。
“救…救命!”那人看到探出身子的明俊偉,驚恐的向他求救,王家媳婦咬掉男人揚起的手指,再一探頭,精準無比的咬斷了喉管。
兩個女人死死抱住晁逸帆的大腿,哭號道:“我們咋辦啊!”
“把那老東西扔出去,鎖好門待着。”晁逸帆抖開兩個人,頭也不回的邁出了院門。明俊偉三人面面相覷,心知不能再多耽擱,於是快步跟着跑了出去。
小田莊今夜註定無人能眠,等四人回到老羊倌的院子時,整個莊裡的燈火全都亮了起來。
蘇嵐幾人一直等候在院裡,幾分鐘前,小米小魏還有些幸災樂禍的回報情況,幾分鐘後,莊子亂成一片,晁逸帆渾身浴血踏了進來。
“趕緊收拾東西,吃喝有啥拿啥,咱們得走了。”明俊偉插上門閂,見等候的衆人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無奈道:“沒錯,出事了。”
“賈老漢呢?”蘇嵐驚覺不妙,急道:“他人呢?”
晁逸帆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死了。”
“……”
不光蘇嵐,連安貞的表情都瞬間垮了下去。
“怎麼?”
“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蘇嵐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從驚訝到失望,又從哀其不幸換成了怒其不爭。
安貞見幾人啞然,無奈的嘆了口氣,解釋道:“賈老漢告訴阿蘇,說他見過有一處部隊駐軍,答應明天帶咱們去看看的。”
“啊?什麼時候啊?怎麼不早說!”路茜也傻眼了,這一路上安貞將聯繫發射基地的方法以及必要準備都告訴過衆人,想要和那邊取得聯繫,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一處駐軍點,用他們的設備進行聯絡。小米和小魏雖然知道山西境內有觀測站,但他們現在已然離開山西境內,爲了節省時間,只能一邊前進一邊搜尋。
其實,不管是找尋駐軍站還是發射基地,兩者的難度都是相當的,所以衆人也沒把聯絡站當回事,只想着順路看看,能找到那是運氣,找不到也正常。反正大方向已定,甭管有沒有聯絡站,酒泉都是終點。但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他們可以先從駐軍站聯繫到發射基地,所獲取的信息也許會讓他們少走幾千公里冤枉路。
所以安貞和蘇嵐心塞也不是沒有道理,本來是天上掉下來個大餡餅,結果一個沒留神,餡餅被晁逸帆一腳踢進了茅坑。
“剛纔飯桌上你們在喝酒,阿蘇和賈老漢聊天的時候問到的。”曾雅東聳了聳肩,黑框眼鏡後的雙眼也流露出些許失落:“還沒來及告訴你們,這不就出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