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下午。何家小院準備給何仙舟過壽,誰也沒有注意雪蓮房子的後窗打開了。
雪蓮終於逃了出來。雪蓮想到教室裡的那扇窗戶半開着,心裡就熱起來。
龍山會坐在窗下的桌子上,等待她的到來。學生們都走了,離夜校的時間還早,難得這樣的清淨,就在那窗下備課。其實他的心在雪蓮那裡。兩週前,他幾乎每天傍晚給雪蓮輔導功課,她每天按時赴約。這樣的赴約他不記得多少次了,最後那次的莫名的激動,將少女的身心擁入懷的那種感覺,常常令他不得不苦思冥想。
“她是他實驗班的兼職教師,就算自己將來當了國家教師,她那麼漂亮,對她不公平。”龍山會這樣想,繼續備明天的課。
“那一天蛋黃塞了她滿口,不去吸也不會噎死。就算是救她,解她的鈕釦幹嗎?”龍山會繼續想,覺得那種男女間撫摸的愛情只能想象而已,因爲他無法衝出姐弟間的情誼。龐順行推舉他,鄉親們推舉他,雖是小小的素質教有實驗班,也算是省裡的重點實驗基地。讓他來槐樹園教書的啊!不是來談情說愛的,何況愛上自己的雪蓮姐。這不愧對大槐樹的子民嗎?
對於雪蓮來說,愛上一個龍山會不是錯,反而是明智之舉。當一對青年男女走在一起,他們的思想、精神、靈魂之類能夠相容,感情上就會撞擊出燦爛的火花,那是必然的,她知道他需要她,包括她的一切。
“當你愛一項事業,哪怕一個課題實驗;或者喜歡一個女孩,哪怕這女孩……就大膽愛吧。”她自言自語,臉蛋又灼熱起來,第一次總是很困難,但又像紙一樣薄,只要主動用手指輕鬆一捅,一切就很自然,今夜她要把隔在中間的這層薄紙給撕開了。她知道這痛很厲害,聽過來的嬸嬸嫂嫂們說,痛得要死,那痛之後便向處子告別了,甚至會懷了孩子的。
“我們書香門第丟不起那人!總不能讓雪蓮腆着肚子嫁龍天昊吧。”何仙舟的話常常在她的耳旁迴盪。
讓龍山會到家門口植槐,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不植槐,誰也不知道她和龍山會好上了!沒有和龍山會好上,自然有人說親,就有人盯梢。要是腆着肚子,龍天昊還要她嗎?不要正好——她不想做龍天昊的女人。
夕陽如玫瑰紅絢麗燦爛,雪蓮看大槐樹周圍沒有人來的時候,溜進了教室,到了他的桌子前,羞答答的也不說話,像一棵柔媚的紅柳站在那兒。
龍山會好像沒發現一樣,照舊備他的課。也不能讓她乾等着,實驗班的學生過來也不好。就放下備課等她說話。
雪蓮的一隻手顫抖了幾下,另一隻手輕輕拿過他的課本看龍山會如何在課本上勾畫,就在他剛剛備好的地方,發現了一張卡片,便用纖纖小手捏住卡片的一角,用讚美的口氣說:“這卡片,還行!”
龍山會想要過卡片,“別拿—那是用來板書和作業設計用的。課堂教學是素質教育的主渠道,我們需要提高課堂效率來提高學生素質。”
“我給你補上一張。”雪蓮將卡片放回去,像是還塞進去一張紙條,也不敢再看龍山會,就流着淚悄悄地離開了。
“場南草垛,不見不散!”龍山會將紙條放進衣兜,把手裡的蘸筆插在紅色墨水瓶裡,他怕她會出事,跟蹤着她去了一個場地。
場地上堆滿了垛子,是高粱稈和玉米棵子,像高高的“金字塔”,?像守望莊稼的漢子,站立成一個個村碑,讀着村莊人的歡笑與憂愁。小時候,他們像田鼠一樣,從一個草垛鑽到另一個草垛。
現在,他們悄悄地來到這裡,誰也不知道,但那些警覺的狐狸、兔子也會從一個草垛躥到另一個草垛裡,故意引逗他們嬉戲。
也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他跟她鑽進了高粱的垛子,她剛好就在他的胸前。他彷佛看見她凝視他的那一雙眼睛,眼白是那樣潔白,不留一絲混濁;瞳孔清澈透明,周圍是黑色的天幕,彷佛正在拉開,對世界和人生充滿着好奇和渴望。
“山會弟,何媽媽把我介紹給龍天昊了!你不去救我?”雪蓮站在他的前面,搖動着他的胳膊,嬌滴滴地訴說想念的苦,動作間結實溫潤的胸脯觸到了他的胸膛。
“什麼事要到這裡來,大槐樹下不能說?”
“我怕被送學生來實驗班的看見。她們很多過來人,說話那個厲害!”
“我們回去吧。她們也不能吃了你!”
“她們說你能吃了我!”
“那你怎樣想?”
“我想死!”雪蓮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把龍山會嚇壞了。
龍山會着急地問:“說什麼瘋話?誰敢欺負你了?”
雪蓮將長辮子握在手中,小聲說:“昨晚,天翔嫂子又回家了,動員何媽媽讓我早日嫁了!”
“你還沒成親啊!也沒見他家植槐啊!”
“何媽媽說,新事新辦,用不着植槐。龍天昊答應了,她也答應了。但他要等我一句話。”
“現在提倡婚姻、戀愛自由,龍天昊是幹部,你還猶豫什麼?”
“聽說他是有女人的男人。你知道嗎?。聽說他的爸爸第一次熱戀也在草垛裡盟誓的。後來還有了孩子。”
“別瞎說。他們不過是戰友、同志。那一年,爲疏通小龍河,龍天昊和浴場女老闆突然接到上級的指示,來到了槐樹園龍槐公祠。龍天昊身先士卒,以馬當先。女老闆也毫不示弱,竟然帶領女同志跳下冰冷的河水,硬是用自己的身軀扛起了木板。戰士們踏着木板前進,順利取得了小龍河疏通的決定性勝利。”
“本來他們應該在一起的,後來龍天昊卻成了大浴場女老闆的丈夫。”雪蓮脈脈含情地望着龍山會,聽說,當時爲了小龍河戰役的前一天,龍天昊才知道派他和女老闆一起戰鬥的領導正是他的父親——龍永圖。女老闆帶龍天昊來到了曬穀場,在一堆草垛裡山盟海誓。誰曾想到小龍河戰役,女老闆正是女人的假期,經過冰水的刺激,結婚不久就癱倒在牀上……誰也難以相信龍天昊要離婚。”
“原來浴場女老闆是個殘疾人,聽說是她主動提出來的。”龍山會很同情地說。
“也許你不懂,山會!女老闆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一個女孩。”雪蓮說,“女老闆向組織提出了離婚的請求。這案子牽扯縣第一把手,沒有誰願意接。龍天昊接了,他親自去了槐花崗,他說,我手裡的權利是人民給的,離不離婚要讓人民說話,只要佔半數的人民羣衆在你們的離婚協議上簽字,馬上辦理。誰知他跑了小龍河,再跑槐花崗……凡是龍天昊工作過的地方,沒有一個人願意爲龍天昊的離婚協議簽字。”
“雪蓮,你聽我說。他有地位、有權利,這婚要離的。即使不能和他走在一起,也能找到你理想的在縣城工作的幹部、教師、工人……”
“山會弟,如果將婚姻和地位、權利結合在一起。你真的希望我嫁給那個龍天昊嗎?我要你說心裡話。”雪蓮含情脈脈地望着龍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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