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7年1月1日
中午
金辰伸了個懶腰,從牀上起了身,打了個哈欠。。
“咦?”
剛剛打了個哈欠,金辰感覺不對,他的右手似乎摸到了什麼?轉頭一看,卻見一熟悉又陌生的女孩正靜靜的躺在他的牀邊,懶懶的睡着,還露着天真純淨的笑容。。
“是方霏啊。。。”
金辰默然。。
打開被子,金辰忽然從牀單上看到了點點落紅,在看自己衣衫不整,想必是昨天已經入了夫妻之道。
金辰再次轉過身去,用手輕輕的撫摸着方霏可愛的小臉頰。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溫柔之情。
“小丫頭,今天開始,你就是大人咯。。呵呵。。”
笑完,金辰下了牀,出了房內,便命侍女們準備好了酒菜和浴桶,待吃過酒菜,洗過澡之後。
金辰熟練的來到書房內,開始批閱奏章。
不巧,金辰剛剛看完了兩道奏摺,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將軍,有信件送來。”
一名親兵將幾封密函放置到金辰的書桌上,接着悄悄退去。金辰拿過信件一看,卻是幾封來至盤龍城的信件,其中一封還是李強用蹩腳的文字寫的,金辰看了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沒有理會,便繼續查看軍務。
不一會兒,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金辰依舊沒有理會。只是這道腳步聲來到門前,卻停了下來,便沒有出聲,這下金辰奇了,下意識的擡頭望去,卻見是李義。
“可有軍情?”
李義沉默的搖了搖頭。。。
“軍中出事故了?”
李義沒有說話,神色有些僵直,似乎他有話說,卻又不知道怎麼說起。。。
金辰訝異的打量了一下李義,也沉默了。。
良久之後,方纔說道“即不是軍情,也沒有出事故。。。是私事嗎?”
李義聽聞,默默的點了點頭。。。
金辰又說道“是不是想家了?作爲高級軍官,此刻我們更應該以身作則,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等局勢穩定了些,我會批准部分士兵和軍官回家探親,此事你無須擔憂。”
李義見金辰徐徐道來,就是沒有說起自己心中之事,在也忍不住的說道“將軍。。。你知道昨天的事情嗎?”
金辰聽了一愣,奇道“昨天的事情?昨天的事情我好像沒有出現什麼差錯纔對啊?”
李義有些無奈了。。
他把話挑明瞭,用有些沉悶的語氣道“昨天,我那妹子喝醉了酒,被我扶到房內休息。。。”
說到這裡,李義把話停住了。。
金辰見李義說了這麼一句,就沒有下文了,驚訝的問道“你的妹子?你什麼時候有妹子了?不對呀,我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妹妹啊?”
李義不太會說話,他知道自己的話讓金辰誤解了,無奈下,只得再次說道“我那妹子便是楊紅,她入軍中不久就認了我做了她的大哥。”
金辰沉默了。。。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隨即,他似乎想到什麼,有些嚴肅的說道“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要一段接一段的。”
李義一看金辰有些認真了,便肅然道“阿紅昨天醉的很厲害,說了一些醉話。。我聽了很難過。。也不知如何解決。。我想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
待李義說到所以。。。卻是說不下去了。。因爲,他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畢竟,金辰是義軍的首領,而他李義則是義軍的高級軍官。
金辰聽完,神色凌厲的盯着李義!他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的私事,但是李義是他最爲欣賞的義軍將領之一,他也不好因爲這件事情對他發脾氣。。。
更大的原因是,金辰確實有愧於楊紅。。。
一時間,整個書房的氣氛陷入了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氛之中。良久之後,金辰方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似乎有些疲倦一般,開口道“罷了。。罷了。。你先下去吧。。楊紅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在管了。。。。。。”
說完,金辰就不在理會李義,而是繼續低頭批閱奏章。。
李義見此,臉色一紅,有些沉悶的退去。。
走上離開書房和別院的路上,李義心中一嘆,心道“阿紅。。作爲一個哥哥。。。我能夠爲你做的事情。。。也就這麼多了。。。”
李義走後沒多久。。
金辰忽然停止了批閱奏章,他只是愣愣的望着奏章上的文字,思緒卻又不知去了那裡。。。。
良久,始終無法集中精神批閱奏章的金辰,只得停下手上的工作,邁出了房門。。
剛出房門,他猶豫了。。
左邊是客房別院,右邊是後花園,前面則是府邸門口。。。應該如何是好?
“罷了。。。應該面對的時候,就應該去面對,錯了就錯了,對了就對了,男人嘛。。就應該放開心胸纔是。”
自言自語後,金辰邁步轉向左邊。。。
不多時,他便輕輕的來到楊紅所在的客房門口。。
朝裡望去,卻見一道火紅人影正靜悄悄的坐在化妝桌前,似乎對着一面一個人高的銅鏡發呆。。。
金辰有些惆悵。。
猛然深吸一口氣,金辰踏步進入客房之中。
三兩步,金辰就走到人影的身後。此時,金辰已經從銅鏡中看到了人影的主人。。她便是楊紅。
金辰到了楊紅的身後,楊紅還是沒有一點反應,整個人的思緒不知道飛了那裡,呆在那裡一動不動。
金辰有些心痛。。。
忽然,他俯身從身後輕輕的抱住了楊紅,將自己的左臉頰靠在楊紅的右臉頰上。。。一股細膩,柔軟的感覺便從臉上傳來。。。。
“嗯?”
楊紅渾身一震回過神來,猛然感到一個陌生人靠近她的臉頰,心下一緊,剛想有所動作,卻從銅鏡中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金辰很敏銳的感到了楊紅先從震驚,緊張,在到釋懷、放鬆的過程。。。。
“阿紅,你還在怪我嗎?”
面對金辰的輕聲細語,楊紅一時間沒有回答。。只是別過頭去,數息之後,方纔徐徐說道“將軍洞房花燭,又何須來楊紅房前?若讓人見了,不怕引起方姑娘的誤會嗎?”
金辰黯然。。。
“阿紅。。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知道嗎?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一個願望,這個願望是有關於你的?”
楊紅一聽,本來冷淡的神色有些舒緩,可依舊用冷冰冰的語氣回答道“哦?是嗎?”
金辰沉默了少許時間,突然起身對着那面鏡子,望着倒影出的自己,斬釘截鐵的說道“他日,我金辰君臨天下之日,必是你楊紅母儀天下之時!”
楊紅聽完大驚,整個人隨即轉過頭來,睜大了明亮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金辰!
就連那原本略爲蒼白的臉色,都開始紅潤起來,整個人的神色也輕鬆不少。
她不是爲皇后的位置而感到高興和興奮,而是爲她在金辰心中的地位而感到開心。。。
內心如此,楊紅的語氣當然就溫柔了許多,她於金辰的眼神對望,說道“我不過是平凡的女子,對成爲皇后便沒有什麼興趣。。只要阿辰心中有我的位置,阿紅就心滿意足了。”
楊紅道出心跡,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金辰聽言,更加疼惜楊紅,再次低下頭,用自己的左臉頰靠着楊紅的右臉頰,輕輕的磨蹭着。。。
同時,左手擡前撫摸着楊紅的秀髮,深吸一口香氣,有些舒適的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他又在阿紅的耳邊輕輕的柔聲道“金辰此生只鍾愛楊紅一個,其餘女子有情而無愛。阿紅,你可明白阿辰的心思嗎?”
楊紅聽言愣住了,一股熱流從心田涌上腦門,一時間竟然轉過身來,對着金辰的嘴脣大膽火熱的吻了上去。。。。
“嗯?”
金辰有些訝異,待他回過神來,兩人的舌頭已經攪在一起。。。
半響。。
脣分。。。
又是楊紅率先離開金辰的嘴脣。。。
金辰有些意猶未盡之感,還想索求,卻被楊紅輕輕的推開。。。。
“阿辰,等他日你娶我過門,在做接下來的事情好嗎?阿紅不想被人說閒話,只要阿辰心中有我,阿紅即便等上十年,也心甘情願!”
金辰無語,慾念漸消。。。
只是單純的抱住楊紅,兩人靜靜地呆在化妝桌前,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簡簡單單的抱在一起。。。
此時,無聲勝有聲。。
沒多久,楊紅更是流出了幾滴不知是辛酸還是幸福的淚水。。。被金辰輕輕的用臉面擦掉。。。。。。
“此生。。。非君不嫁。。哪怕。。哪怕只是一場美麗的謊言。。哪怕只是一道夢幻的夢境。。。。阿辰。。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做不做皇后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我只希望。。能夠一輩子。。真正的跟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默默的。。。楊紅在心中發出了誓言。。。
。。。。。。。。
半個時辰之後。。
金辰被楊紅推出門外。。
“阿辰,你公務繁忙,不要因爲兒女私情,而壞了心境。等他日義軍真正安定下來,再談不遲,好嗎?”
楊紅也怕金辰因爲自己而荒廢了公務,哪怕是出個由頭,也是不行。
金辰無語,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難倒說,我還沒有推倒你,不如等我推倒你以後在忙公務不遲???
要是他真的那麼做,恐怕義軍轉眼之間就會灰飛煙滅了吧。
出了別院,金辰在後院鍛鍊了一下拳法,不久後便接到消息,天地會總舵主陽自強已在半個時辰前到達南昌地段,不久後將進入南昌城內。
金辰接到這個消息,非常重視。
他馬上穿戴軍裝,領着百名親兵親自到南城門迎接天地會的總舵主陽自強。
陽自強,乃天地會新興的核心首腦。今年三十歲,他早年曾經在西洋生活過一段時間,對西洋的艦隊、大炮、火器、工廠等的發展,深感箇中三味。
他明白,如今的天地會在也不是以前反清復明的天地會了。如今的天地會,是爲漢人之崛起和生存的秘密組織。
陽自強自成爲天地會總舵主之後,就秘密成立了一舵名爲“洪門”的小組織。不但在內地發展,也在海外發展。
尤其是東洋、南洋、美洲等地,均有建樹。他本人更是蘭芳共和國的軍事顧問,爲南洋的海外僑胞提供過不少幫助。
更是秘密幫助內地漢人遷移到南洋諸地,其目的就是希望這些擺脫了約束的漢人能夠覺醒,爲光復華夏而努力!
可惜,他失敗了。兩百年來的洗腦,讓漢人即便到了海外,依然是個奴才。。。
到了三十歲,他終於明白要想光復華夏、驅除韃靼,還是必須走老祖宗走過的路!
那便是揭竿起義!推翻韃靼人的殖民統治!建立屬於漢人的新朝代!只有新朝代的新氣息!漢人才會認識到自身的變化,從而真正的擺脫成爲農奴的身份,當家作主!
所以,陽自強就有了這一次的南昌之行。
事實上,自從廣西的太平軍起義之後,天地會就有很多會員加入到起義之中。
可是,陽自強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暗中觀察過太平軍的所作所爲,認定太平軍無法走的更遠。
這個時候,刑天軍步入了他的視線。
刑天軍的做法固然有其幼稚之處,然,刑天軍吞噬土地,畫地爲牢,步步經營的老成手段,卻是打動了陽自強的心。
他認識到,當今天下,風雲變色,漢人若要崛起,唯有刑天軍可堪重任,奈何,刑天軍大多數都是農民出身,對地主、世家豪門極其痛恨,這就造成了光復華夏的最大阻力。
陽自強認爲,若是能夠得到天下,那麼世家大族們自然有的是機會慢慢收拾,何須剛開始便與之爲敵呢?
金辰固然收買了一些小世家爲其效力,可那些大家族絕對不會賣金辰的賬,這從王通自佔領福建以來,大小叛亂不斷的情況中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罷了。。先不要想這麼多,待看看金辰其人如何,在做打算吧。”
陽自強壓下反覆的思緒,坐在馬車上,望着遠方已經漸漸清晰的南昌城。。。
時間,一點點過去,南昌城的城門輪廓越來越清晰。。靜靜的,陽自強忽然感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
他望見遠方似乎有一面紅邊低的大旗,大旗面上,似乎寫着一個“金”字?
陽自強有些動容了,身爲總舵主,他對刑天軍的一些資料自然熟悉。心中隱約有了一股預感,這種預感讓他的內心有些衝動。。
“這??這是真的嗎?”
當馬車停下,陽自強從馬上下來,望見不遠處的那面“金”字大旗,以及百名騎着戰馬,身着紅色戰袍的義軍親兵,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根據他的瞭解,義軍當中,只有王牌師團和鐵槍軍有資格身穿紅色戰袍,而金辰身邊的親兵自然都是從鐵槍軍中挑選出來,自然也有資格身穿紅袍。
而金辰本身者是穿着一件非常普通的灰色戰袍,但是其胸口所繪的紅色刑天干戚咆哮圖,卻讓陽自強的猜測終成真。。。
“駕!”
一聲呼喝,城門口的金辰騎着戰馬,十數息之後便來到了陽自強的身前。
至於金辰爲什麼能夠如此準確的認識到這輛馬車,是因爲馬車的另一名御手正是刑天軍的人。
金辰一來到馬車前,就把眼神放在了一名樣貌粗獷,神態威武的中年人身上,因爲他感到這個人身上的氣勢很強烈,並且他剛來這裡,就感覺到此人的眼神一直就在他的身上。
一時間,兩人相視打量。
都感到對方身上有一股難言的宏大氣勢,一時間,讓兩人有一種心心相惜之感。
“天地會總舵主,陽自強?”
“刑天軍首領,金辰?”
兩人相繼意味深長的問了對方一句,便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笑聲過後,還是金辰率先開口道“歡迎陽舵主來到南昌,請!”說罷,金辰做出了一個請的姿態。
陽自強亦是點了點頭,笑道“聞名不如見面,將軍果然神武!請”說罷,也做出了一個請的姿態。
二人再次相視大笑。。。
“哈哈哈哈。。。”
笑完,金辰已經先一步下了戰馬於陽自強並肩走向南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