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不複雜。
當日風無痕回來報復,殺了半月山莊不少高手並奪走了一張還沒來得及上交的藏寶圖碎片,司徒家擔心半月山莊會追究他們責任,甚至會拿整個司徒家給死去的半月山莊高手陪葬,所以司徒家高層商議後一致決定,爲保存司徒家血脈,放棄碩大的這一份家業,對財產進行分割,讓各房族人各自尋找出路。
說白了就是分家。
這就是司徒家門下產業全部關門的主要原因。
連帶着乃以生存的諸多商戶都受到了牽連,迫不得已也全關門大吉。
生意無法做,商戶們和跟着吃飯的一羣夥計們自然一個個垂頭喪氣,百姓就算有錢也無處消費,心態同樣不好。
這才導致安陽城在短短十幾天時間變得如此蕭條。
不過由於司徒家實在太大,東西實在太多,整個司徒家上下齊心協力,也足足用了十天時間才收拾妥當。
下人們也就是前兩天才全部遣散。
由於之前鍾厚神秘失蹤,害怕鍾厚回來找不到人,所以福伯纔會繼續留在這裡等待消息,沒有和其他下人一起離開。
也幸虧福伯多等了幾天,否則以坎域面積之遼闊,加上通信的障礙,兩人可能永遠再也不得相見。
這兩天,司徒家各房族人正在逐步撤離。如果鍾厚再晚回幾天,留給他的也許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大院。
聞言,鍾厚奇怪的問道:“人又不是司徒家殺的,半月山莊堂堂一個正派宗門,總不能亂扣罪名,明目張膽對司徒家動手吧?”
福伯嘆了一口氣,道:“所謂的正邪是站在同一水平的情況下去區分的。不說我們這些普通人,就算是後天九層的修煉者,在先天強者面前,在這些強大的宗門面前,依然如豬狗螻蟻無異。試問,你看到一個人踩死一隻螞蟻,你會覺得這個邪惡嗎?不會,甚至你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這就是先天強者看待我們這些人的態度。”
福伯還沉浸在這幾天的所見所聞,絲毫沒發現,鍾厚居然連半月山莊是正派宗門這等信息都知道。
不過鍾厚卻從福伯的話語中發現了端倪。
以鍾厚對福伯的瞭解,作爲一個普通人,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別說什麼後天先天,甚至連後天共分爲九個小境界,這等在修煉界人所共知的常識,他都是一無所知的。
否則兩人一起生活了數月,鍾厚必定早已從對方口中瞭解到一些信息,不可能在風無痕解惑之前兩眼一抹黑。
於是,鍾厚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義父,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你以前不是沒接觸過嗎?”
“以前我是沒接觸過,不過這幾天在幫忙收拾東西的時候,經常聽到司徒家人在抱怨,這才聽到一些。”
福伯頓了頓,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才接着道:“哎。。。你不知道啊,其實那些人之前已經在我們這裡住了好些日子,好像是要我們司徒家幫他們做什麼事情。
這些日子,那些人不但把我們司徒家上下當奴才使喚,而且只要有些許侍候得不周到,或者有一點不順他們意的,不管你什麼身份,無一例外,當場就被他們給殺了。
我聽說有一次,有一個司徒家旁系族人給他們倒茶,就是因爲那族人不小心讓水濺溼了他們其中一人的衣服,然後當場就被拍飛了。那些人是什麼實力,一掌下去哪裡還有命在。結果那族人吭都沒吭一聲就沒了。。。
現在那些人全部死了,他們宗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司徒家擔心被遷怒是十分正常的。
幸好這裡和他們宗門相隔千山萬水,消息傳到他們宗門耳中估計需要點時間,否則別說收拾家當,我們可能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第一次從風無痕嘴裡聽聞半月山莊的陰謀,鍾厚心中對其印象就已經非常不好。
現在得知其惡行,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噌的往上漲。
之前雖然對高家村滅門的兇手深惡痛絕,但畢竟和高家村素不相識,鍾厚根本沒有那種切膚之痛的感覺。有的,最多就是正義對於邪惡的一種態度。
可他畢竟在司徒家生活了數月,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被殺者說不定還是自己相識之人。
這怎叫鍾厚不怒。
不過怒歸怒,鍾厚還是能正視現實的。
不說鍾厚有沒有實力爲死去的,爲受過欺辱的人報仇,就說這些兇徒都已經被風無痕所殺,他找誰報仇去。
鍾厚相信,這種惡徒在修煉界比比皆是,半月山莊肯定也有不少。
但是,他總不能因爲半月山莊這幾個惡徒而遷怒於整個半月山莊,哪怕他有這個實力,也不可能把整個半月山莊給滅了。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幫助司徒家安全撤離。
當然,首先要考慮的自然是福伯的安危。
想到這裡,鍾厚馬上道:“既然司徒家出現如此變故,義父你馬上跟我離開這裡吧。哦,對了。。。差點忘記義父你跟老師相識。如果義父沒有其他去處,不如就先在老師那裡安頓下來吧。”
“我正有此意,如果不是等你回來,我早離開了。”
“有勞義父掛念,厚兒實在慚愧。”
“父子倆不必說這些。不過你老師處我認得,距離安陽城也沒多遠,我獨自前往便可。我在司徒家畢竟服務了數十年,還是有點感情的,厚兒你就不必相送了,還是留在這裡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兩地距離只有七八十公里,加上司徒家有餘馬。福伯騎馬,再慢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
這條官道鍾厚走過,連野獸都沒有,別說蠻獸、妖獸了,估計不會出什麼意外。
不過福伯始終只是普通人,而且年紀也大了,爲保萬無一失,鍾厚還是堅持親自把福伯送往周伯的酒館。
行李早在鍾厚回來之前,福伯已經收拾妥當,兩人沒再多留,匆匆往城外而去。
鍾厚和周伯分開沒幾個月,到了酒館之後,僅僅簡單聊了幾句,鍾厚便離開了,準備回去司徒家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順便看看能否與司徒神探道個別。
福伯本意是想等此間事了,讓鍾厚也回去,一同在周伯的酒館住下。但鍾厚有自己的目標,於是直接拒絕了。
福伯知道鍾厚這隻雛鷹遲早是要翱翔天際的,所以只能按下心中不捨。
兩人都不知道,他們剛離開安陽城不久,就有一隊來自半月山莊的修煉者大搖大擺的踏進了司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