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吧。”冬妮高高興興的挽着一籃白菜,這是今天和村民換的。她打算醃漬起來過冬。
秦波第N次的嘆氣。長期吃醃漬食品對胎兒不好,孕婦應該吃新鮮的蔬菜和肉類。可冬妮家把所有的菜和肉都醃的醃、薰的薰。唯一的安慰是羊奶他們倒是分着喝了。
秦波當時差點想尖叫。那是留給孕婦的,你們通通不許喝!可惜這事不現實,她只能偷偷瞞下自己的一份,半夜起來給肚子餓的打算喝涼水的冬妮熱了加餐。
哀聲嘆氣的往回走。這可怎麼辦纔好?這偏僻小村的資源就這麼多,刮地三尺也滿足不了她的需求。一定得勸他們去一趟鎮裡才行。
冬妮家的茅屋和小村子很有一段路程,按照常人的速度要走三個小時左右。她就這麼天天跑來跑去還外帶喝湯吃稀,孩子到現在都沒問題還真是奇蹟。快回到茅屋時,秦波精神一振,凝海大祭祀來了。
她對冬妮隨便找了個藉口,說是要去冥想,來到茅屋視線看不見的遠處:“您終於來了!”
“情況怎麼樣?”凝海大祭祀見她和那家人很熟稔,心裡非常滿意。
“糟透了!”秦波恨恨的道,“起的比雞早,乾的比牛多,吃的比……”她看着大祭祀的黑臉,趕緊收住了下面的話:“我乾脆給您報告一下他們家的食譜好了。早飯,能照見人影的乾菜粥。午飯,筷子都站不住的菜粥。晚飯……”
“行了!”凝海大祭祀口氣很不好,“你在這兒幾天就這點進展?”
“已經很不錯了。”秦波有些委屈,“原來他們一天只吃兩頓的。現在一天吃三頓了。我還弄了些羊奶,過冬的棉衣也有了。那個瘸腿獵戶進山打獵的時候,我還控制了一些小型野獸到他面前晃悠……”她這幾天容易嗎?
“小型野獸有什麼用?你爲什麼不弄些珍稀動物過來。”凝海大祭祀質問。
秦波要暈了,重點不在這裡好不好!她只得耐心的解說:“俗話說的好。幫急不幫窮。難道我們要一直這麼送米送糧不成?得讓他們換個環境才行。這附近村子裡的人連個識字的都沒有,不把他們挪走,孩子出生後是沒機會上學的。”
凝海大祭祀語塞了。她從小出生富貴,雖說母親不受寵,物質方面皇宮裡可沒虧待過她。後來的變故也是隻關生死,貧窮這個詞對她來說概念很抽象。
“那就讓他們搬家。孩子生出來得上學,不識字怎麼行?”大祭祀乾脆的下令。
秦波再次撫額,千源和述老大!您這幾百年來到底包辦了多少事啊?大祭祀大人怎麼就是說不到重點呢?
“光搬家沒用。他們得有養家餬口的手段才行。”秦波繼續解說,“他們必須有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我算過了,只要能維持在小鎮上的中等水平生活,孩子就可以得到良好的教育。星雲海大陸對優秀兒童是有學習補助的。”
學習補助這事凝海大祭祀知道。成績優秀但家境不好的孩子可以向學校提出申請,除了減免掉一切費用外還有一定的生活補助。到時她只要暗地關注一下就可以辦成這事。的確是個辦法。“那就給他們找個穩定的收入來源。”
“就是這件事難辦!”秦波嘆氣,“這家人沒有正常的勞動力,打獵種地都不行。人老實又不識字,做生意也不成。搬家我可以用感謝他們收留我的藉口幫忙。這維持生計就難了!”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添了一句:“那家人的奶奶,生了重病。依照他們家的善良,只怕有再多的錢也會先給老人看病的。”
“她生的什麼病?”凝海大祭祀沉着臉問。
“器官老化加肺部病變。”秦波這三天看的很清楚,“這病砸多少錢都沒個底。養的好就能拖,養的不好就玩完。我這兩天弄來的米麪和肉食,他們大部分都做給這老人吃了。”這也是她遲遲沒有出手的原因。這種苦出來的病,只有靠養。若是家裡富到一定程度,到也傷不了根本。窮的叮噹響,也就乾脆沒了指望。最糟糕的就是中等條件的家庭。耗盡家財只讓父母多活幾年的孝子大陸上並不多,但也不是沒有。秦波可以肯定,這家人就是。
“這就是說,要保證孩子將來的生活。他們家至少要變得富裕。”凝海大祭祀的臉色更不好了,“富裕,這三個人守得住嗎!”
沒錯!這也是秦波擔心的。生活水平中等還是富裕對凝海大祭祀來說,都不算什麼事。可中等的生活不易遭人妒忌,富裕就不一樣了。一旦招了人眼紅,變故就來了。而她和凝海大祭祀最不希望的就是有變故。
“你有什麼計劃嗎?”凝海大祭祀想了半天,“要不,我去除掉那個老人。反正她也沒多少時候了。”
“千萬別!”秦波又要暈了,“您是元嬰修士,不能這樣草芥人命。會引來天雷劫的。”
“那還得有好多年呢!”凝海大祭祀殺氣騰騰,“不能讓表哥以後的日子就這麼被拖垮。”在她心裡,誰都比不上千源和述重要。
“等等!”秦波急忙攔住她,“那可是重新投了胎的公子的曾祖母啊!您這是殺害他的至親,日後要怎麼和他交待?”
凝海大祭祀一聽也踟躕了:“那你說怎麼辦?”她習慣於和人商量事情,自然而然的就問出了這話。
秦波眨眨眼,輕咳了一聲:“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凝海大祭祀眼睛一亮!星雲海大陸在七百年前,女性地位很低。在出嫁後便與孃家無關了。絕對不來往是不可能的,但若兩家有了衝突,凡事都需以夫家爲重。現在很多地方還隱隱保留有這種習俗。親家之間鬧矛盾時,也會理直氣壯的拿這話說事。
“那就把她嫁掉!嫁給有錢人家!”凝海大祭祀直接拎出主題。
“是得嫁給有錢人家。”秦波笑吟吟的道,“據我這兩天觀察,孩子的父親有可能是村長的兒子。他這幾天去鎮上了,爲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不過看冬妮的情形只怕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好人?那就不能嫁給他了。”
“不,正好相反。恰恰要嫁給他。”秦波胸有成竹,“我這幾天打聽過了。村長有個女兒嫁到了鎮上,兒子只有這一個。村長的妻子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人。持家有方。冬妮嫁到他家,只要這一家人都對她好,我們再幫襯着搬到鎮上。她,至少她兒子的生活就會好起來。”
“行!那這事該怎麼辦?”凝海大祭祀聽着也覺得不錯。
“這得請您幫忙。”秦波微微一笑,“如果一個男子強jian了一個女子,讓他受到一些懲罰不會違反‘界’的規則。我們要做的就是控制住這個‘懲罰’……”她細細的解說計劃,笑容很是甜美。
靠山村出了一件大事。村長的兒子在鎮上幫工時受了傷。一戶人家的房檐上掉下一塊石頭,砸在了他身上。說起來這小夥子也真倒黴,當時他中午喝多了點,正靠在幫工的這戶人家休息。那石頭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了他兩腿間的關鍵部位上,人當即就疼暈過去了。大夫看了傷勢後直搖頭,說日常生活不影響。但留後是沒指望了。村長家兩口子一聽這消息就暈了,他家兩年前嫁到鎮上的閨女到落石頭的那家富戶去大鬧了一場,得了好些賠償送回孃家。可這有什麼用,村長家看着就要絕後了。
可世間的事還真難說。住在山裡的那個瘸腿獵戶三黑,就是他家住了個過路法師的。那法師可真厲害,不光看出來他家的冬妮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還看出了那是個男孩。三黑氣的要打死冬妮,被他重病的娘給攔了下來。正逼問着孩子的父親是誰的時候,村長和他媳婦拖着剛養好傷的兒子來了。
那場面可真熱鬧。村裡好多人都去看了。村長一家都給冬妮跪下了,求她把肚裡的孩子生出來,給他們家留個後。村長兒子更是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說他當初鬼迷心竅對不起冬妮,只求她能生下孩子。要怎麼樣都行。三黑聽了後才知道是這小子強迫他閨女的,氣的當時就要拼命。兩家人鬧成了一團。
最後,還是那個法師出來打了圓場。和冬妮到一邊嘀咕了幾句後,冬妮便說要嫁給村長家的兒子。
這下可熱鬧了!村長一家當即笑的合不攏嘴,三黑怒吼着不能讓他女兒守活寡。那法師涼涼的說了一句:“那你是想讓你的外孫沒有父親,還是想讓他沒有母親。或者乾脆就殺了他,不讓他出生?”
三黑抱頭痛哭,直說閨女命苦。村長一家趕緊表態,說只要冬妮嫁到他們家生下孩子,日後想要改嫁絕不阻攔。全村人都可以作證!又許諾可以出多少多少聘禮,絕不虧待親家。
三黑大吼,說他不賣女兒!眼看着又要鬧,結果還是人家法師出面調停。法師大人說,這個聘禮是規矩,照常規辦理就行。三黑一家收留她養傷,她願意在村裡買間屋子和幾塊地送給他家當報酬。村長立刻就說他們一家打算搬到鎮上去,房子和地都可以折價賣。法師說不必折價,照平常的價錢就行。
然後,村民們又見證了村長家的房屋和田地過戶。三黑死活不肯收下房子和地。那法師說,不收也行。我不常住這兒,你幫我看房子,地我租給你種總行了吧。三黑看了看生病的老母,也就答應了。
村長一家趕在年前把婚事給辦了。接着又匆匆得搬到了鎮上。他家的閨女早就找好了房子,村長賣房子和地的錢加上收到的賠償,剛好買下了一個臨街房子。村長一家打算過完年後開個店鋪,一家人生活也算是有了着落。冬妮被他們家像祖宗一樣的供了起來。法師大人在參加完婚禮後就離開了,臨走前給未出生的孩子取了個名字:原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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