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拉里皇宮,年輕的皇帝尼古拉正在接見大臣。外交大臣胡里奧詳細的解說了一遍昨天的事。
“你們看呢?”尼古拉懶懶的靠在雕金的椅背上,心裡盤算着接見完大臣後美好的時光。
皇太后一臉嚴肅的問:“少祭祀是什麼職位?”
胡里奧道:“類似於大魔導師,聽說法力非常高強。不直接參與政事,但有很高的權利。卡斯納公爵和朱利安王子參與過遠征,他們一定了解的更加全面和詳細。”
“卡斯納公爵?”皇太后看向年輕的公爵。卡斯納平靜的道:“陛下,少祭祀法力高強。實力要超出大魔導師。”
“超過大魔導師!”尼古拉倒是聽見了這一句,驚呼:“那不是神使了麼!”
一時間,房間裡的人臉色都凝重了起來。一直沒有發言的太后黨重量級成員,蘇斯西亞侯爵不慌不忙的道:“陛下不必驚慌。光明神曾有過聖諭,神使百年難出其一。倘若有異大陸神使踏足魔法大陸,必先發預兆。想要知道這兩人是不是神使,只要去教堂向光明神祈禱,聆聽聖諭即可。”
胡里奧暗罵一聲:老狐狸。嘴上卻道:“侯爵大人言之有理。只是爲這等小事打擾光明神……”他聰明的拖長了語調,只將話說了半句。
果然,蘇斯西亞侯爵對他搭的臺階很滿意,胸有成竹的笑道:“神使之事,事關重大。神靈不會怪罪的。”
皇帝尼古拉有些遲疑。他很不喜歡去教堂,除了一些重大慶典,他連教堂百米遠的街道都恨不得能繞開着走。於是他將視線轉向卡斯納公爵。卡斯納接到他的注視,開口道:“陛下,神使之事,的確事關重大。侯爵大人的主意很好,只是在去教堂之前我們不妨多做些準備工作。按照慣例,訪問團來我蒙特拉里,都會開個招待宴會。陛下倒時不妨請來大魔導師閣下親臨,順道觀察一下兩位少祭祀,便可知道他們實力到底如何了。”
尼古拉頓時大喜。他纔不相信這兩人會是神使呢,神使哪會這麼寒酸的趕路。開宴會、請大魔導師,都要比去教堂見那個老頭子好。於是他故作深沉的點頭的道:“路易斯說的很好,就照這個辦吧。宴會的準備就交給你了。”
“陛下!”卡斯納公爵似是不經意的瞥了眼皇太后,“蘇斯西亞侯爵經驗老到,這些外事宴會還是由他舉辦更妥當。”
皇太后重新展開了笑容:“伊斯特舉辦的宴會的確很熱鬧。”
尼古拉皇帝心頭不滿,煩躁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行了,那就這樣辦吧。我還要去打獵,諸位請便。”他急匆匆向外走,內侍官齊納替他打開房門,跟了出去。
“太不像話了!”皇太后憤怒的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整天就知道打獵、喝酒、找女人!”
胡里奧低頭眼觀鼻鼻觀心,儘量淡化自己的存在。卡斯納微笑不語。蘇斯西亞侯爵勸道:“姐姐,陛下畢竟年幼,貪玩些也是正常。”
“年幼?”皇太后看看同樣年輕的卡斯納,再想到更加年輕的朱利安。不由涌上一股悲哀,爲什麼年輕有爲的都是別人的兒子,爲什麼她的兒子就只知道吃喝玩樂。
“年輕人都是像風一樣飄忽不定的。”蘇斯西亞侯爵笑道,“陛下也是到了結婚的年紀了。若是有一位美麗的皇后,想必陛下就會意識到身上的責任。”
“這事我心裡有數,多謝侯爵大人關心。”皇太后露出倦意,“宴會的事情就麻煩您了。”
卡斯納和胡里奧知趣的告退。一行人全都退出後,蘇斯西亞立刻質問:“姐姐,爲什麼一說到陛下的婚事你就推脫!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皇太后瞥了他一眼:“露絲娜只有十六歲,她不適合成爲一個皇后。”
“那你覺得誰適合,麗安娜?卡斯納?”蘇斯西亞侯爵冷笑。
“伊斯特,你的眼光應該放遠些。”皇太后輕輕搖頭,“路易斯?卡斯納可不是他的父親。我知道那件事是你傳開的,可你見他在意嗎?他能將麗安娜禁足一整年,現在更是聽說他有意把妹妹嫁給蘇莫里家的小兒子。卡斯納公爵處事一向謹慎,就算麗安娜當上了皇后,他也不會完全站在我們這一方的。”
“那你看上誰家的了?”
皇太后脣角一勾:“維婭?克勞狄公主。”
蘇斯西亞驚訝:“羅邦帝國的公主?你要和他們結親?他們肯答應?”不是他懷疑自己的姐姐。尼古拉雖說是個皇帝,蒙特拉里也的確強盛。可皇帝陛下本人的紈絝行徑也是各國公認的。維婭是羅邦帝國皇帝唯一的公主,他怎麼會捨得?
皇太后微微一笑:“一般情況下,自然捨不得。可你別忘了,皇后阿格麗娜並不是維婭的親生母親。”
蘇斯西亞恍然大悟。羅邦帝國的皇帝提烏斯?克勞狄在登上皇位前,有過一任妻子。該妻子只生了維婭一個女兒就死了。提烏斯又娶了一位寡婦做第二任妻子,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阿格麗娜。羅邦有名的美人。阿格麗娜帶着和死去的前夫薩里蘭伯爵生的兒子彭尼祿再婚,婚後和提烏斯生了小兒子列塔尼。提烏斯離皇位本來很遠,不料羅邦那時發生了一場皇位大戰,死了很多有繼承權的皇儲。最後皇位竟落到了提烏斯身上。他便撿了個空,當上了羅邦的皇帝,阿格麗娜成了皇后。
維婭是公主,列塔尼是皇子。只有彭尼祿不尷不尬的成了薩里蘭伯爵。彭尼祿是阿格麗娜的第一個孩子,她本就偏愛。心中不快之下,對不是她生的維婭公主自然看的很不順眼。所以,尼古拉是不是青年才俊,阿格麗娜皇后根本不在乎。
蘇斯西亞笑了:“羅邦的公主,身份高貴。正是皇后的合適人選。”
皇太后也笑了:“這事我也才說了個開頭。等事情有七八分了再正式派遣使者。你先不要聲張。”
“當然,當然。”
皇宮後花園,皇帝尼古拉一身紅黑相間的獵裝,跨上白色的駿馬,身背弓箭,看着很是英姿颯爽。一隊皇家騎士穿着統一的藍衣白褲,黑色長靴。排成兩條縱隊跟在後面。
尼古拉的身邊是一位騎着黑馬的騎士,全身黑色獵裝,清瘦的臉上有一個雕刻般的下巴。空氣到了他身邊都好似安靜了幾分。
“阿拉密斯,你說我們把朱利安那小子也叫來怎麼樣?”尼古拉看上去心情不錯,“那小子整天悶在房子裡,跟個女人家似的。拽他出來透透氣怎麼樣?”
皇家騎士團團長阿拉密斯面無表情:“只怕朱利安殿下不願。”
“有什麼不願的!”尼古拉大笑,“我們衝進去,他要不願就拖他上馬!勇士們,跟我走!”他大喝一聲,一馬當先的朝宮外奔馳而去。
“跟上!”阿拉密斯沉聲低喝。
兩排人馬轟轟烈烈的奔馳,馬蹄踐踏花草無數。
朱利安住的地方叫費亞農宮。說是宮,其實只是一個和皇宮有些距離的小莊園式建築。兩層的樓房上下房間只有二十間左右,屋子前後有花園,種了些花草和葡萄。不過是一個小康之家的水平。稱其爲費亞農宮,則是因爲這裡住着當今皇帝的堂弟,前六皇子朱利安。
按說朱利安也是皇親,就算沒有封地好歹也該有個爵位。老皇帝只有一個弟弟,不知怎麼的,這兄弟兩人的兒子生的是挺多,死的也不少。最後長成年的竟只有老大尼古拉,和老六朱利安。按照繼承法,這兄弟兩人都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不過朱利安的運氣不好,父母死的早。死前愣是還沒有爵位和封地,到他成年時,除了一些珠寶首飾,竟是什麼恆產都沒有。
新任皇帝尼古拉和皇太后也好像是忘了這事一樣。只撥了這麼個離皇宮不遠的費亞農莊園給他居住。其它的什麼都沒提。朱利安也沒什麼意見,一直安靜的獨居在此。好似遺忘了世間一般。
馬蹄聲還在遠方時,朱利安就接到了報告。
“哦,打獵?”他脣角微勾,“尼古拉幾乎隔一天就要打一次獵,怎麼今天會有興致來找我?他是受什麼氣了吧?”
管家低聲輕言了幾句。
朱利安輕笑:“怪不得?嫌太后管的多了。也罷,皇帝陛下的氣不出是不得安生的。我們出去吧。”
“殿下,要備馬嗎?”
“備什麼馬?”朱利安輕斥,“告訴他我早知道他要來拿我出氣嗎?就這麼出去就行了!”
尼古拉的人馬到達費亞農時,看見的第一眼就是在花園葡萄架下沉睡的少年。密長的睫毛,紅潤的嘴脣和晶瑩的肌膚。神態祥和的好似一幅畫。
“他倒是好享受!”尼古拉低咒一句,居高臨下的衝管家喊道:“叫你家主子起來!”突然又改變了主意,“等等!”
他制止住身後的隊伍,單人匹馬走進花園。清脆的馬低聲‘咄咄’入耳。
朱利安睜開眼睛,訝然:“陛下,您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