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愛我

蒙洛丹大教堂恢宏莊嚴。空曠的廣場上如今擠滿了觀禮的人潮。人間的帝王登上皇位,需要向上界的神祗稟報。加冕典禮最其重要的一個步驟也就在此處。

朱利安身穿白色和金色相間的禮服,白色織金的長披風拖地三尺,他身姿挺拔,英武帥氣。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好似遮蓋了雲霧的天空。無數的貴婦人和未出嫁的小姐,被他迷人的身姿打動。紛紛投射出愛慕的目光。

權勢是男人最好的裝飾品。朱利安還是那個朱利安,住在費亞農時無人問津。踏上皇位後立刻就成了蒙洛丹第一美男子。秦波看着衆位女子傾心迷離的眼神不由冷笑。

阿拉密斯依舊一襲黑衣,如果說朱利安耀眼的彷彿一輪太陽。他就是永恆的黑夜,永遠站在太陽的身後。

阿拉密斯也有很多粉絲,聽說二十歲以下的小姑娘們特別崇拜他。

菲勒尼舉起金色的皇冠,戴在朱利安的頭頂,口中吟誦古老的祝福文。二十個教士跟着齊聲吟誦,莊嚴肅穆。朱利安在祝福聲中面對着光明神像單膝下拜。

神像發出耀眼的金光,直直穿過屋頂。全城的都看見了。人們歡呼雀躍,這是一位受到神靈愛戴的王者,蒙特拉里必將強大。

上界神殿,愛神問雷電之神:“你爲什麼要給他這樣的榮耀?”

雷電之神答道:“他值得。”

愛神冷“哼”一身離去。雷電之神對着她的背影穩穩的追送出去一句話。

“那個女孩的咒被她自己解開了,你以後不可以再插手人間之事。”

愛神頓了頓身形,跺腳離去。雷電之神嘆氣,這次要不是芬妮隨意出手,也惹不出這麼多事。希望剛剛的神佑能讓蒙特拉里的動盪平靜下來。

魔法大陸,蒙特拉里,帝都蒙洛丹。

莉迪亞?費雪沒有去參觀典禮。她有氣無力的坐在花園中,看着天邊的金光嘆氣。越是地位崇高,就越不能忍受昔日的恥辱。朱利安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付她呢。

不過,還是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她也會那麼做的。莉迪亞理了理服用過藥劑後再次長長的金髮,人生總是要過的精彩些纔有意義。至少她不用嫁給威廉斯?蘇莫里了。

星雲海有很多人也沒有去觀禮。西林銀霄傷養的差不多後,嫌悶氣,便每天在花園裡閒逛。

上午,他看見秦旋空指導繁落雁練一套基礎拳腳。

下午,他看見秦旋空指導繁落雁練習射箭。

晚飯後,他看見秦旋空和繁落雁坐着聊天,兩人捧着一本彩頁畫冊,對着上面的圖指指點點的議論。[wzdff貼吧手打團]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怒火沖天的找到西林晨霄:“這是怎麼回事?你都不管管!”

西林晨霄默默擦拭手中的劍,半晌後才道:“我們離異了,你是知道的。”

西林銀霄一怔:“你同意了,爲什麼?”

“她不快樂。”西林晨霄低聲道,“她現在是不是很快樂?秦旋空是秦旋波的哥哥。秦旋波和她又是……她在秦家不會吃苦的。”

西林銀霄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回頭,直奔他的箱子,打開就是一陣翻找:“你放哪兒了?”

很快,他找到了那紙婚姻契約。打開後,女方的文字已然黯淡無光,字跡幾乎消無蹤跡。徒留男方金色的字跡孤獨的固守一角。

西林銀霄卷好婚書就要朝外走,西林晨霄追上去拉住他:“你幹什麼去?”

“我去找她。”西林銀霄難得的火氣奇大,“我要問問她,你哪點兒對不起她了,她憑什麼這樣待你!”

西林晨霄聽了他的話,卻突然放下了手臂:“你要是不怕丟人,你就去好了。”

西林銀霄怒極,抖抖手中的婚書:“丟人的是她,背信棄義!”

西林晨霄突然就露出一個恍惚的笑容:“銀霄,恐怕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沒有資格這樣說她的人。”

他意有所指,西林銀霄一下就聽明白了。臉頓時漲紅:“一碼歸一碼。你可沒有對不起她。”

西林晨霄搖頭:“我不知道,我已經不知道我有沒有對不起她了。我只知道,她如今對西林家畏如蛇蠍。這個樣子,她要怎麼在家裡生活。”

“不能在家過就搬出來。”西林銀霄憤然,“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個死心眼兒。你爲什麼不去追。你們不是一路都同路嗎?”

“銀霄,我們回屋去說。”他不想在門口吵鬧。

“你別想矇混過去。”西林銀霄不知怎麼的,非常看不得西林晨霄的感情不順。他下意識的認爲,晨霄一定要幸福,晨霄必須幸福。至於爲什麼會如此堅定的認爲,他拒絕去想。

西西亞宮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從花園裡回來的秦旋空和繁落雁看見了兩人的爭吵。

“咦?他們竟然還會吵架?”繁落雁好似看見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驚奇。

西林銀霄正好也看見了繁落雁,走過去一把拉住她:“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秦旋空面色一沉:“銀霄,有話好好說,你拉拉扯扯幹什麼?”

“我拉拉扯扯?”西林銀霄怒極反笑,“你們這一天在花園裡倒是都守禮的很!”

秦旋空立刻心虛的臉紅了,口中依然強調:“你要找人便找人,也不能不顧落雁自己的意願。[wzdff貼吧手打團]”

“落雁!”西林銀霄幾乎跳腳。

“好了銀霄!”西林晨霄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口:“別說了。”

繁落雁遲疑的看向門口站着的人:“你……找我有事?”

西林銀霄立刻替他回答:“是有事,你進來說話。”他晃了晃手中的紙卷,對着門口那人道:“總要讓她知道,不然,你甘心嗎?”

他將婚書塞進繁落雁的手裡,推她進門,又將西林晨霄也推進去。乾淨利落的反手關上門,對秦旋空得意的露齒微笑:“我們出去溜溜?”

秦旋空失笑:“銀霄,你到底怎麼了?好像什麼寶貝被人搶了一樣?”

西林銀霄冷哼:“你搶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

秦旋空訝然,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銀霄,你不是說落雁吧?她早就不是你們家的人了。你們西林家不是不喜歡她麼?”

西林銀霄再次冷哼:“西林家是西林家,晨霄是晨霄。”

秦旋空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西林晨霄當時不是被迫……他怎麼可能會喜歡落雁。”

“爲什麼不可能?”西林銀霄反問。

秦旋空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你最好祈禱不可能。因爲,如果他不喜歡她,那麼忽視和冷落總是情有可原。如果他喜歡她,那麼,請告訴我。爲什麼身爲一個男人,要讓他喜歡的女人被自己的親人傷害?傷害了很多年,而他卻不聞不問。”

繁落雁回頭看看被關閉的房門,又瞧了瞧手上的紙卷,發覺有幾分眼熟。

“這是……”她打開紙卷,終於知道了這是什麼。

婚書上金色的字跡如同夏日的響雷,徹底震翻了她。

“這怎麼可能……”她茫然的喃喃低語,“怎麼可能……”

酸楚、非常非常濃烈的酸楚泛上心頭。像墨汁滴到清水中一般,滿滿的暈散開來。

“……這怎麼可能?”

“你愛我?”她問。

“是。”他低聲輕答。

繁落雁嘴角動了動,無聲的淚水突然就滾落了下來。如同珍珠,顆顆晶瑩。

她雙手捂臉,無聲的抽噎。肩頭聳動,眼淚止不住的從指縫間滑落。多年的委屈,多年的寂寞,無數的彷徨,無數個孤枕獨眠的黑夜,從心底涌出,化作顆顆淚水,打溼了衣袖。

“別哭了……”西林晨霄的心彷彿被揉碎了一般難受。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打開,精緻的面容上淚痕斑駁。

“你愛我。”她一字一句的問道,“爲什麼,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你的愛?”

爲什麼?她如是問。

他無法回答。

“我恨你!”繁落雁哭喊,“爲什麼現在才說,現在說又有什麼用!我恨你!”

她推開房門,奔跑而出。

西林銀霄大驚:“這是怎麼了?”

秦旋空怒而回頭:“你和她說什麼了?”突然,他止住了質問,盯住某一點,眼神怪異。

西林銀霄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跌落在地面的婚書正面展開,代表西林晨霄的一方閃着金色的光芒,如此刺眼。

“你……”秦旋空怒目而視,“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你怎麼說話呢?”西林銀霄當即反聲質問。

“我三哥說的沒錯。”秦波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現場,“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在她愛你的時候,你不珍惜她。現在,她好不容易要開始新生活了,你又來擾亂她的心思。你不如……”她猛然打了個哆嗦,收住了下面的話。匆匆道:“總之,你們這事做的太差勁了!”

秦波急急忙忙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心如擂鼓。要命!一句“你不如晉陽多了”剛剛差點脫口而出。

我爲什麼會想到晉陽?她來回在房間踱步。

走了半天后,她黯然長嘆。惹下的債還是要還得。看來她不確認一下晉陽過的很好終是不能心安。方青凌上次說什麼來着?晉陽和妮雅的婚事一直沒定下來?這兩人現在就在精靈森林裡。以她的腳程用不了多長時間,乾脆去看看好了。

方青凌回來後,她提起了這事:“……繁落雁這事現在是越發混亂了。相親這種事果然不可靠。我看還是算了。我想去精靈森裡看看,看看流晶藍、晉陽和精靈們結盟的事怎麼樣了。”

方青凌注視她片刻:“你是要去看晉陽。”

肯定語氣的陳述句。秦波無奈:“是。我想去看看他,看他過的怎麼樣。不然總不安心。”

“哼!”方青凌挑眉,“你知道他對你的心思。”

還是陳述句。秦波嬌嗔:“他現在不是有妮雅麼,我就是去看看。我還沒見過精靈長什麼樣呢。”

方青凌垂眼:“那你就去吧。記得回來就行。”

秦波大驚:“你不陪我去嗎?”

方青凌失聲嘲笑:“我爲何要陪你去?算了,這也是你的心結。蒙特拉里這邊我還有事,你自己去吧。”

秦波嘟囔了幾句。第二天到底還是離開了。方青凌嘆氣,摸出水晶和雲問新通話:“她走了。”

那頭的雲問新立刻回道:“你可千萬別跟過去。我跟你說,這個事是要講技巧的。你現在不去是大度。等她失落的時候再過去,到時候就是迷茫中的指路明燈了。你可千萬算好了時間啊!”

“你確定有效嗎?”方青凌問。依他的性子,就應該狠狠的教訓一下秦旋波,讓她沒力氣再胡思亂想纔好。

雲問新大打包票:“你就相信我吧,我什麼時候害過你。有些毒就得擠出來,捂着是不行的。晉陽那小子就是看不透這一點。現在正焦頭爛額呢。”

也罷,問新是比他要擅長這些。方青凌打起精神再次關注蒙特拉里的動向。

朱利安成爲皇帝后,一個大型的宮廷舞會是少不掉的。他以前很少出現在社交界,很需要這一類的場合來和衆人溝通。皇宮接見和談話,氣氛太嚴肅了一些,不適於交流感情。

而且,一個未婚的皇帝舉辦舞會。同時也是釋放締結婚姻的訊號。要知道,朱利安不光沒結婚,他連訂婚都沒有的。他的父母沒有給他定下任何一個未婚妻。也就是說,‘皇后’這一塊香噴噴的蛋糕可以屬於任何一個有資格的家族。

胡里奧將舞會需要邀請的客人名單遞給皇帝陛下過目。朱利安掃了兩眼:“星雲海訪問團請了嗎?”

“請了。”胡里奧心中哀嘆倒黴。本來雙方的合作條件談的差不多了。結果竟然換了個皇帝,換了個內閣。現下一切都要重來。他以前全都做白功了。

“陛下,還有一件事。”他想到今天聽說的消息,幾乎可以預見皇帝的臉色,自認倒黴的報告:“羅邦帝國的彭尼祿?薩里蘭公爵,帶着維婭公主到我國來了。還有兩天的路程就會到達蒙洛丹。”

朱利安驚訝:“這是怎麼回事?他代表的誰?私人來往的話怎麼會帶上維婭公主?”

胡里奧向光明神祈禱了一句,回答道:“薩里蘭公爵說,皇太后陛下曾和羅邦的阿格麗娜皇后有過協議,蒙特拉里的皇帝會娶維婭公主爲妻。”說完後,他趕緊屏氣凝聲。

很意外的,朱利安並沒有發怒,而是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我知道了。給公爵和公主也下一份邀請吧。接待的事就由卡斯納公爵去辦。”

胡里奧彙報完畢,腳步輕快的離開皇宮。不管怎麼說,現任陛下的脾氣是好的沒話說。他胡里奧樂意爲這樣的皇帝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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