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們正在移栽買來的花卉,突然身邊的阿奇狺狺低吼起來,舉起翅膀伸長了脖子。
我擡頭一看,馬齊森男爵帶着他那十幾個人來了,還帶着武器。
“啊哈,大美女萊婭大人,現在變成女奴了哈,真不錯哎,穿着奴僕的衣服也這麼漂亮迷人!”馬齊森看着萊婭,口水三尺,呲着滿嘴黃澄澄的金牙:“我剛聽說你到御花園來了,我想請你到我那裡坐坐,賞個臉吧。”
萊婭正拿着鏟子挖樹坑,看看他,沒理睬,繼續挖土。
“哈,你個賤女奴,竟然敢藐視本男爵,來呀,把她給我帶走,我要好好教訓她。哈!”馬齊森喊着。
我提着鐵杴走過去:“馬齊森男爵,你想幹什麼?她是皇帝陛下賜給我的女奴,是我的財產,你想搶我的東西嗎?”
“哈,她是女奴,誰都可以使喚,我就是搶了,你又能怎麼樣?宇天龍,你別不識好歹,我姑姑可是皇后陛下。”
“我不管你姑姑是誰,你要敢打萊婭的主意,我會砍下你的頭來!”我把手裡的鐵杴往地上一頓。
“你?哈,你有那個膽子嗎?”馬齊森嚓地拔出劍來,對我揮着:“你個卑賤的地球人,別人怕你,我可不怕。”
“馬齊森,我不管你怕不怕,只是想警告你,你拔出劍來,就是在向我武力挑釁,根據《武士協定》,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可我給你個機會,趕快滾蛋。你要敢動萊婭一下,你就死定了。”
“我動了,你能怎麼的?”
說着,他上前伸左手推了萊婭一把:“我動了,一下,怎麼樣?嘿嘿,還動第二下呢,怎麼……”
他的話音未落,我手裡的鐵杴已經奔着他的脖子鏟了出去。
他根本就沒想到我敢對他出手,猝不及防,鐵杴就鏟上了他的脖子,咔嚓一聲,他那還帶着壞笑的腦袋已經滾落在地,腔子裡噴着血倒在地上。
“啊——!”他身後的那十幾個一陣驚叫,都拔出刀劍。
我連手都沒停,掄起鐵杴上去就是一頓砍、鏟、拍、砸,嘁哩喀喳,血肉橫飛,轉眼地上躺倒了八九個。
剩下的四個掉頭往後跑,我打個呼哨,阿奇嗖地飛過去,把跑在最前面的那個從後面撲倒,夾後頸子吭哧就是一口,一聲慘叫,沒了聲息。
阿奇站在那具屍體上掉回頭來,舉着翅膀,呲着血淋淋的牙齒對另外三個發出威脅的吼聲。
那三個嚇得驚叫一聲,扔了武器跪在地上,高舉起雙手。
“饒命……”他們驚恐萬狀。
我把血淋淋的鐵杴往地上一杵:“你們三個,立刻給我從御花園裡滾蛋,下午我就派人去接收苗圃,如果我看到你們還在那裡,就讓你們和他們躺在一起!”
“滾、滾,我們滾,謝謝,謝謝總管閣下饒命!”三個爬起來,箭一樣地躥了。
我回過身來,看到在場的衆人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覷,都帶着恐懼的表情,擠在一起不敢做聲。
裡素珀斯聲音顫抖:“閣、閣下,您簡直是……這禍惹得不小,他、他可真的是皇后陛下的親侄子啊……”
“裡素珀斯大人,提高大人,跟我一起去後宮。”我吼道。
“幹、幹什麼?”
“我去向皇后陛下請罪!如果我死了,把我扛回來埋在御花園裡當肥料就行!”
“啊……”
萊婭走上來:“我和您一起去,畢竟這是因爲我。如果你死,我就和你一起死。”
“閉嘴!你不許去,你給我好好活着!”
我回到小石廳,換上爵袍,帶着裡素珀斯和提高直奔後宮,去見奈麗樊娜皇后。
僕從給通報了,皇后傳令讓我到寢宮去見她。
到了寢宮,看到皇后正端着盛着鳥食的金碗,在逗弄架子上的那隻彩冠金尾雀,那鳥滴嚦啾啾地清脆地鳴叫着。
我走到她身旁跪下行禮:“皇后陛下,請您治罪。”
“哦?總管閣下,出了什麼事?”皇后繼續逗她的鳥,連頭都沒回。
“對不起,陛下,發生了很悲慘的事情。”我說:“馬齊森男爵帶着他的那夥手下,拿着武器,到臣下幹活的地方,侮辱萊婭,還要把她搶走,動起手來,臣下一怒之下沒控制住,把馬齊森男爵和他的隨從給殺了,請皇后陛下治罪。”
皇后動作一停,仍然沒轉頭,之後繼續逗鳥:“馬齊森啊,我那個廢物侄子,一個沒用的人,除了會尋歡作樂、胡作非爲,別的什麼都幹不了,死了就死了,他自己找死,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大吃一驚,本來以爲皇后是個溫柔賢淑又重感情的人,對於自己的親人一定很在意,我這次做好了坐牢甚至是被殺頭的準備,可沒想到,皇后竟然說出這麼冷酷的話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陛下,臣下也是一時衝動……”
“不必說了,他早就垂涎萊婭的美貌,想打她的主意,也是因爲這個我才把他趕到御花園去的。他竟然大膽到去閣下那裡搶人,即使是你不殺他,我也要治他的罪。”
“這個……”我殺皇后的侄子還殺對了?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過,”皇后霍地轉過身,面色冷峻:“宇天龍閣下,我聽貴族們說,你當衆辱罵、毆打萊婭,把她打得渾身是傷,真的在把她當女奴對待了?”
“哦……陛下,根據皇帝陛下的命令,臣下安排她在御花園和奴僕們一起幹活,可她除了會舞刀弄劍,別的什麼都不會,教她都學不會,還不聽話,臣下忍不住,所以就……”
“宇天龍閣下,在皇帝陛下和我心目中,只有有能力、有本領的人才有存在的價值,否則就連垃圾都不如,不管他是什麼人,這就是嚴酷的現實告訴我們的真理。”
“唔、嗯……是……”我不知道皇后想說什麼。
皇后的聲音舒緩而冷酷:“馬齊森那樣的廢物,雖然是我的侄子,我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對於萊婭,完全不同。”
“請皇后明示。”
皇后哼了一聲,語氣緩慢地問:“伯爵閣下,您知道當初萊婭到我這裡來要求和您決鬥,我爲什麼答應了?”
“臣下不知道。只知道,她恨我……”
“那是另外一回事,”皇后說:“很多年前,我曾經勸過萊婭,讓她找個貴族嫁了,可她不肯,說她要嫁,就要嫁給最勇猛、最強悍的勇士。可是皇城這裡的貴族武士,她一個都看不上,雖然追求她的人衆多,其中不乏王公貴族,沒有一個成功的。有人想通過決鬥打敗她、征服她,結果卻都送了性命——他們的武藝太差了,此後就沒人敢再接近她。所以,她都二十七八歲了,還是個處女。”
“陛下,我的故鄉有句俗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謂‘最勇猛、最強悍的勇士’,恐怕沒有。如果有,也只能皇帝陛下了。”我還不忘了拍維卡門斯的馬屁。
“皇帝陛下太老了,伯爵閣下。但是,”皇后側臉瞥了我一眼:“閣下您卻很年輕,而且是摩隆騎士、金環武士,勇猛果敢,武藝超羣,竟然能擊敗希爾拉尼茲女皇強大的海盜艦隊並俘虜了她,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奇蹟。我個人認爲,您也許就是萊婭心目中的那位勇士。她來請求我允許和您決鬥,我就同意了,我就是想,讓她知道您也許就是他心目中的勇士。”
“陛下,其實您這個決定很危險的,也許我們兩個之間會死一個呢。”
皇后嗤地笑了一聲:“如果會死一個,那隻能是您,閣下。”
“啊,怎麼……”
“如果是您獲勝,您肯定不會殺了萊婭,因爲所有男人的共性,不會捨得殺掉一個美女,何況象萊婭那樣所有男人都想佔有的美女,否則也嚴重違反《武士協定》。”皇后仍舊不緊不慢地說:“可如果萊婭獲勝,您十有八九就會死。要真是那樣,我也不會覺得可惜。因爲您竟然連一個女孩都打不過,摩隆騎士、金環武士是徒有虛名,死了也不值得可惜。”
皇后在說最後幾句的時候,語氣冰冷,我打了個哆嗦。
“是,皇后英明……”
“所以,當我知道您擊敗了萊婭,並且佔有了她,我不僅沒生氣,反而覺得很高興,因爲那正是我所期望的。我也勸過萊婭,讓她能從此和您和睦相處,雖然她非常羞憤氣惱,不願意接受。”
“多謝皇后陛下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