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出來,看到摩隆還老實地站在那裡,阿奇蹲在它後背上。
我看着它發了會兒呆,又團團轉。
“勇士,您怎麼了?”康洛羅斯問。
“啊,我在想,該怎麼處理個大東西。是該殺了它還是該放了它。”
康洛羅斯大驚:“大人,您只有兩種處理方式,要麼殺了它,要麼繼續騎着它,千萬別放了。它吃人吃饞了,您要放了它,它會繼續禍害山谷和村莊。何況,這裡距離阿和還有50多戈(約70多公里,140多裡),之間道路不好走,只有摩隆能帶您回去。所以,我建議您還是繼續騎着它趕路,回迪那奎亞。”
我大驚,這怪物竟然帶着我跑了不下150公里,之間山川河流密林的,它簡直就是耐力和速度驚人。
“那、好吧。”
其實我打心眼裡不想再騎這個東西,想把它處理掉,然後問紅巨人借匹馬騎着回去的,現在人家把咱當神寵着,反而不好開口了,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
剛纔摩隆筋疲力盡,可能是餓了,它跑了那麼長的距離,又沒吃東西,現在肯定跑不回阿和村,如果要騎回去,只能把它餵飽。
“要餵飽它很容易,它什麼肉都吃,也吃水果和糧食,不過主要是吃肉。”康洛羅斯說着,讓人牽來一頭黑豬,足有一百三四十斤。
我過去把摩隆嘴上的繩子解開,急忙閃到一邊,我怕它趁我不備給我來一口,或者衝我吐口痰,我就完蛋了。
可它抖抖猙獰的大頭,沒動。
我走到人羣那裡,把豬雙手拎起來,向摩隆扔過去,豬還沒落地,就被它伸出前爪一把攫住按在地上,豬嗷嗷直叫,拼命掙扎,摩隆張開大口咔嚓一下,豬頭就沒了,接着就嘓咋嘓咋,就象嚼脆瓜一樣,把我驚得渾身的汗毛忽地一下豎起來:這他媽的太嚇人了!
四周一片聲的驚叫。
這時,蹲在摩隆背上的阿奇飛下來,落在沒頭的死豬身上,這惡狗竟然過來和摩隆爭搶食物。
可奇怪的是,摩隆一見它來爭,急忙放開爪子,把頭縮回去,似乎很怕阿奇。
阿奇根本就不理睬它,用利爪把豬肚子開了膛,拖出內臟,拉到一邊去大快朵頤。
摩隆見阿奇離開了,才繼續伸過頭去大嚼,它根本不吐骨頭,連骨頭帶肉一口咬進去就咔嚓咔嚓,然後吞下去,不到十分鐘,那頭一百多斤的大豬就只剩了一灘血,摩隆又伸出黑色的大舌頭去呱嗒呱嗒地舔地上的血。
一個紅女人遞給我一筐象黃梨一樣的水果,我端着筐過去,放在摩隆面前,摩隆低下頭伸進筐裡,又是嘓咋嘓咋。
阿奇吃完了豬內臟,見摩隆還在那裡吃東西,又舉着翅膀顛顛地跑過來。
摩隆急忙把大頭挪到一邊,阿奇伸頭看看筐裡,見是水果,失望地扭頭走開,然後展開翅膀飛到摩隆身上蹲着,收斂了翅膀不動了。
摩隆吃完了,我拿起繩子,準備上前再把它的大嘴捆上。
“哦別別,宇天龍大人,這樣太費事了。”康洛羅斯說:“我已經讓人給您準備好了一套轡頭、籠頭和鞍韉,不過轡頭和籠頭是寬頭駝用的,只有鞍韉是馬用的,您先湊合着,等回到迪那奎亞您再造新的。”
我喝令摩隆不許動,把轡頭給它套上,又戴上了金屬籠頭,籠頭有點小,把它的大嘴緊緊地箍住,至少這下安全點兒了。
然後又把鞍韉放在它背上,可是綁縛的皮帶不夠長,這傢伙身體比馬粗大太多,康洛羅斯讓工匠量了尺寸去重新割皮帶,釘上金屬扣,有兩個膽子大的紅巨人過來給幫忙,折騰了將近一個鐘頭,才徹底完工,馬鞍、馬鐙也都有了,在這巨怪身上顯得不倫不類,有點可笑,但現在真的只能湊合了。
解開鎖鏈,認鐙上了獸背,坐在馬鞍上,雙手拉着繮繩,舒服多了,可比騎馬高出一截,有點騎駱駝的感覺。阿奇飛過來蹲在獸後丘上。
我向紅巨人們道謝,告辭,然後騎着這野獸走出山谷大門,康洛羅斯帶着一大羣紅巨人在後面送行。
雖然心裡極不情願,但是還得騎着這可怕的玩意兒回去,好歹現在它還聽話,而且看上去很怕我,也害怕阿奇。
我分不清方向,讓阿奇在前面飛着引路,這野獸吃飽又有了力氣,又開始飛奔,躥山跳澗,穿越密林,快如疾風,它的速度比馬快將近一倍。
說是隻有50多戈,那只是直線距離,如果真就這麼個距離,以這野獸的速度,大概半個多小時就跑到了;可實際是曲/線距離無法計數,路也不好走,即使是這東西跑得這麼快,也跑了將近兩個鐘頭,面前出現了廣闊的田野,到處都是成熟的莊稼,又跑了一陣,遠遠看見了阿和村。
跑過田野,遠遠看見阿和村的大門又被用圓木和石頭封住,寨牆上還有人站崗。
我衝到門前,大喊開門,可牆上的人都不見了,任憑我怎麼喊都沒人露頭。
足足等了十幾分鍾,大門邊上的寨牆上慢慢露出個人頭來,一看,是旱珀利斯騎爵。
“我、我的天神啊!宇天龍勇士,您竟然還活着!可您都幹了些什麼啊?”他在牆上驚叫着:“我的眼睛在欺騙我嗎?您、您竟然把、把那魔怪騎回來……”
接着,他旁邊又伸出一些人頭,一看,有莫倫哥和卓西亞他們。
“首領大人,您還活着,哈哈,太好了,感謝天神!”莫倫哥他們歡呼起來。
“開門開門,它不咬人了!”我喊着。
“您、您能確定嗎?您能保證它、它不會再、再發怒?”旱珀利斯不放心。
“啊……”我有點含糊,鬼知道它還會不會發怒發飆,我怎麼敢打這個包票,可還是壯着膽子說:“不會了,沒看見我都給它套上籠頭了嗎?”
“好,您等着,我們給開門。”
寨牆上的人都不見了,就聽見後面稀里呼隆,好像在搬石頭、掀木頭,原來他們怕怪獸再回來襲擊,用圓木和石頭把被搗毀的寨門給壘死了。
寨門開了,我騎着摩隆進了村,旱珀利斯他們都閃得遠遠的,在兩邊看着,跟着慢慢往村裡走。
我一看,慘,村子三分之一的房子被搗毀、燒燬,一片殘垣斷壁,損失慘重,萬幸村民傷亡不大,死了5個,傷了十幾個,都是去攻擊摩隆的勇士;我們這邊鼬鼠二號死了,阿莫、達達利受了傷,好歹不致命,另外有兩名士兵死亡,一名受輕傷。
旱珀利斯高喊:“宇天龍大人,您、您準備把這怪物放在哪裡?”
這倒是個問題。
我問莫倫哥:“你們的馬呢?”
“在村南邊馬廄裡,我們的馬都在那裡。”
“去那裡,把馬都栓結實,給它們戴上絆子。”
“爲什麼?”
“因爲我要讓它們見見摩隆,適應一下。”
莫倫哥他們和士兵急忙跑走了。
我騎着摩隆慢慢地往村南馬廄走,所過之處雞飛狗跳豬上樹,牲畜被嚇得四散奔逃。
等走到馬廄附近,裡面的馬就開始受驚,嘶鳴、掙扎、踢騰,馬廄裡亂作一團,但它們都被栓緊,還戴上了絆子,不可能掙脫逃走,結果很多馬屎尿齊來,哆嗦着癱臥在地。
我也不管,下了獸,拉着繮繩,讓旱珀利斯拿根粗鎖鏈來。
他給拿來一根雞蛋粗的金屬鎖鏈,看看馬廄附近有棵合抱粗的樹,走過去,鎖鏈的一頭扣在它脖子上的金屬圈的環子上,另一頭在樹幹上繞了幾圈拴住。
“喂喂,宇天龍大人,我求您千萬別把這東西拴在這裡,”旱珀利斯急急忙忙地說:“這棵樹拴不住它,它輕輕一晃腦袋就能把這樹連根拔出來。”
“騎爵大人,這也不過是裝裝樣子,如果它想逃,這根鎖鏈也拴不住它。但是現在我敢說它不敢逃,您就放心吧。”
我給摩隆摘了籠頭,讓旱珀利斯給找頭牲畜來喂喂它。
旱珀利斯戰戰兢兢地拉來一隻遍體黑斑的紅斑羊,有小牛犢子般大。
我把羊扔給摩隆,摩隆抓住撕裂了大嚼;阿奇又跑去和它搶食物,不過阿奇最喜歡動物內臟,把內臟掏走,其它的不要,兩個倒是不發生衝突。
那些馬還在那裡嘶鳴、掙扎、鬧騰,它們被嚇得不輕。
早晚等它們吃完了,我給摩隆戴上籠頭,還不放心,又讓人拿來絆子把它的四個蹄子絆住,對阿奇說:“阿奇,就呆在這裡,看着它,別讓它亂動。”
阿奇又飛到摩隆後尻上蹲下,那巨怪就老老實實地站在樹下,一動不動。
旱珀利斯疑惑地說:“我的神啊!它衝進來的時候那麼兇悍,現在怎麼這麼老實?”
“沒什麼,我揍了它一頓。”我看看四周,無數村民都在圍觀,指指點點的,就對旱珀利斯說:“告訴大家,不許靠近它,更不許惹它,否則後果自負。”
“這個您就放心吧,躲都躲不及,誰還敢還惹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