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城裡一直逛到天黑,才逛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我已經累了。
威裡南要帶我和凱諾會皇宮去吃飯,我不同意,說就在大街上找家飯館,吃吃當地風味,威裡南同意了。
他帶我們到了一家挺大的餐館,點菜和酒。
一看,全是烤肉和燒烤的海鮮,這讓我想起了彭匹赫納皇城裡的康戈餐館,竟然是差不多的風味。
吃飯期間,我和威裡南聊了一些家常。
我問:“男爵大人,您是迪那奎亞人,就沒想着回迪那奎亞去看看?”
“唉,閣下,以前很想的,一直想啊。可出來的太久了,”他搖着頭:“我從迪那奎亞出來的時候,那時候還是喀什倫達伯爵閣下的時代,那裡有我的父母和兄弟,是我最親愛的人,可到現在,我的父母、兄弟全沒了,沒什麼可留戀的啦。何況,以前迪那奎亞都沒落成那個樣子,回去又能怎麼樣呢?連童年夥伴都一個見不到了……”
威裡南說到動情處,拿起麻巾來擦眼睛,還把眼罩也掀起來擦。
我吃一驚,本來以爲他眼罩下面那隻眼睛是隻壞掉的眼睛,原來不是。
威裡南見我瞪着他,他反應過來,急忙又把眼罩戴好。
我笑笑:“男爵大人,迪那奎亞的沒落,可是你們的入侵直接導致的。”
“是啊,女皇陛下一直想重回彭匹赫納,奪回本屬於狄蒙艾諾皇室的帝國。而通往彭匹赫納帝國皇城最便捷的道路就是迪那奎亞,所以女皇陛下也只能那麼做了。”
“您跟着女皇陛下幾年了?”
“我來蓬凡那二十九年了,根女皇陛下有二十二年,光當外交聯絡官就當了十幾年了。”
“那麼,普涅各大洲您應該都去過了。”
“當然,全都去過。嗨,其實,我就是一個爲女皇陛下跑腿的。”威裡南自嘲地說。
“女皇陛下能讓您跟她跑遍整個普涅,可見她對您很信任啊。”
“唉唉,還好。”威裡南說:“說實話,我也希望女皇陛下能回彭匹赫納,這樣,我也有可能退休回迪那奎亞了,畢竟那裡是我的故鄉啊。聽說迪那奎亞在伯爵閣下的領導下,又重新振興起來,幾乎恢復了以前的繁榮,這可真讓人高興……”
我笑了笑:“其實迪那奎亞不是我的,是芒畢亞斯家族的,我不過是受杜卡珀伯爵臨終委託,暫時代管而已,沒想到,這麼一管就是十多年。我一直想找到杜卡珀伯爵的弟弟柯文埃爾,把爵位還給他,可惜一直沒找到。”
“閣下,我覺得迪那奎亞有您在足夠了,沒有必要再交給芒畢亞斯家族,那個毫無意義。”威裡南說:“一個國家,只要能夠繁榮昌盛,不管在誰手裡都是好的。”
“唉,不是的,”我搖着頭:“我來普涅,只是爲了尋找兄弟和朋友,現在找到了,總有一天我要回地球去的,不會永遠呆在這裡。”
“啊……那可太遺憾了。”威裡南嘆息着:“迪那奎亞是個讓人振奮和着迷的國家,其實我也想回去的。”
“好吧,爲了我們都能回迪那奎亞乾杯!”我向他舉起酒杯。
“乾杯,伯爵閣下!”
回到皇宮,已經很晚,可希爾拉、阿莉絲竟然還在和海盜們商量事情,連晚飯都沒吃,我都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玩意兒。
因爲根據常規,女皇剛剛回來,晚上也該舉行盛大晚宴的,可今晚沒有,真奇怪,我隱隱覺得希爾拉是在圖謀彭匹赫納,而且準備動手了。
我告訴威裡南,讓他去忙自己的事情,明天我想到海邊去看看,釣釣魚,散散心,不用他陪着了。
威裡南答應着,說:“好吧,閣下,明天我派幾名衛士保護您,您可以四處走走。女皇陛下有命令,在這裡您可以自由行動。”
“謝謝男爵大人,晚安。”
這天晚上,沒有希爾拉,沒有阿莉絲,沒有美女,我倒是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和凱諾一起出來,看到十名衛士已經等在皇宮門口了,還給準備了馬匹和釣魚用具,說接到命令,陪我到海邊去釣魚。
我心裡想,靠!這分明是派人看着我,怕我溜了。
騎馬出了城門,往海邊走,走沒多遠,就聽見遠處鼓響。往那個方向一看,就是刑場那裡,烏壓壓的一大羣人,好像還有全副武裝的軍隊。
“喂,那是幹什麼的?”我問衛士的頭目。
頭目說:“哦,閣下,那是在處死俘虜。”
“什麼?處死俘虜?”我大驚:“那些人都是俘虜?”
“對啊,都是啓卡遜尼亞抓來的,女皇陛下下令,全部處死。”
我急忙騎馬跑過去,到了跟前看清了,黑壓壓的排着一大長隊,一眼看不到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裡面竟然還有不少孩子,有的繩捆索綁,有的還帶着手銬腳鐐等刑具,兩邊全是士兵拿着武器夾着。
不遠處的一大排絞架上,已經掛着人,劊子手正在和士兵往下解被吊死的人,擡下去在不遠處碼成垛,已經堆了一大堆,裡面還有幾個未成年的孩子。
我問看守的士兵:“怎麼?這麼多人全要處死嗎?”
士兵看看我,說:“是的,閣下,這些統統都得死。”
“我說,殺這麼多人,太殘忍了吧?還有那些小的,他們都是孩子……”
“這個,您得問女皇陛下……”
話音未落,就聽見旁邊一個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閣下,發發慈悲吧,把孩子留下,他們還小,救救他們吧!求求您了……”
我扭頭一看,一個女人正把兩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從人羣裡往外推。
士兵過去,對着那女人就是一腳:“賤貨!反對女皇陛下的人還想活?做夢吧你!”
我急忙問:“你們的頭領是誰?”
“喏,在第一個絞架那裡的那個禿頭大個子,巴哈門裡勳爵,他是劊子手的頭兒。”
我騎馬到了絞架那裡,高喊:“巴哈門裡勳爵!”
那禿頭大個子正在往一個女人脖子上套絞索,聽見喊聲走到絞架臺邊上:“誰?哦,迪那奎亞伯爵閣下,有什麼吩咐?”
“這些有多少人?”
“哦,我接到的數字,3856人,已經處死了三批,210人,還有3646人!”
“怎麼要處死這麼多?”
“哈哈,閣下,這算什麼?上次女皇陛下進攻彭匹赫納的時候,下令一次處死了2萬6千多人,我們200多人忙活了七八天才幹完!”
我不由地打個寒噤,希爾拉這個女人,在我面前那麼溫柔和善,沒想到這麼兇暴殘忍、冷酷無情,簡直視人命如草芥,屠夫一般!
“勳爵大人,這樣,我這就去見女皇陛下,在我回來之前,請暫緩行刑。”
“啊……好吧,”巴哈門裡說:“根據規矩,有人要求情我們必須停止行刑,這個沒問題。但是您得快點,別耽誤我們的工作!”
“好的好的,不會很久的。”我一邊說,一邊調轉馬頭就往城裡跑。
一口氣跑進城,到了皇宮門口,下了馬就往裡衝。大概衛士們也都得到吩咐,我出入不禁,也沒人阻攔,衝到了大殿門口。
我問門口的僕從:“女皇陛下在裡面嗎?”
“在,閣下,您要見陛下嗎?”
“是的,快給我通稟一聲,就說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要見她。”
“好的,請稍等。”
僕從從門縫裡擠進去了。過了不大會兒,門開了,裡面有人高喊:“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覲見皇帝陛下!”
我快步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