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2日傍晚,原英屬安達曼布萊爾港四周,已經瀰漫起癲狂絕望地氣息。潮溼悶熱的雨林中,到處都是頭扎布條的士兵,有人躲在角落裡發呆,有人拼命地將壓縮餅乾蛇肉乾塞入布袋,有面朝東方遙拜家鄉的,也有擦亮軍刀準備盡忠切腹的。連幾十名做紅木生意的日本僑民也都脖子上掛着手榴彈,死爹喪娘一副如喪考妣之色。密林深處的慰安營內,更是響起了慘絕人寰的哭嚎聲,上千的士兵排着隊,用區區幾十名慰安婦的身體發泄戰前恐懼後,再將她們全部殺死,還堂而皇之稱這是爲她們的貞潔。
多田駿對此視若無睹。中國登陸艦隊從加爾各答啓程的消息已經傳到這裡,他認爲被困孤島的士兵需要盡情發泄,才能爲後面艱苦島嶼爭奪戰積蓄力量。軍官的縱容,助漲了暴虐,不僅是慰安婦遇害,連四周村寨的女人,甚至皮膚黝黑矮小的土著女人都沒逃過劫難。短短几日間,安達曼羣島27個有人居住的村寨全部被蕩平,人口從日軍佔領前的7萬驟降至不足3萬,密密麻麻的屍體漂浮在沿海,引來無數鯊魚。凝重的大戰氣氛讓人性極度扭曲,尤其是日軍這種瘋狂偏執的軍隊,更是毫無道理可講。
一名水兵提着褲子,從慰安所鑽出向海灣跑去,剛走上狹長的木質棧橋,就被一臉大鬍子的木村昌福攔住。“八嘎!啪啪!”兩記清脆的耳光,代表強烈不滿。不是木村有多潔身自好。他這樣做完全是爲水兵們好,因爲在漢城和琉球參加“玉碎令”的50多萬陸軍士兵。幾乎被中朝軍隊殺了個乾乾淨淨,反倒是沒有實施玉碎令的地方,戰敗士兵無非就是被關入集中營受點罪,起碼還能苟活着。失敗已經不可避免,就不應該繼續糟蹋生命,這就是他的想法。水兵低着頭不敢看木村的眼睛,惶急慌忙的跳上交通艇,向峽灣中央駛去。
海面上。秋雲、薄雲、朝雲等驅逐艦和潛艇都已經整裝待發。這是日本海軍在印度洋的最後機動力量,一共11艘驅逐艦、1艘炮艦、2艘魚雷艇、2艘特設巡洋艦和4艘潛艇,還有剛剛從馬來亞趕來支援的五十鈴號巡洋艦。木村的勸規下,日本印度留守艦隊的水兵們比陸軍安靜許多,他們大都捧着家人或妻子的照片書信,默默等待着出發的時刻。木村摸着大鬍子,看着水兵狼狽地背影。暗自嘆了口氣。兩年多前,就在安達曼東面的巴倫島,山本五十六大將率艦隊主力擊沉了英國皇家海軍的“聲望”號和“反擊”號戰列巡洋艦,不僅讓歐美意識到日本的強大,還讓英國不敢繼續向遠東派遣艦隊,時至今日兩艘巨型戰艦依然靜靜躺在200米深的淺礁區。
日本也想過要將2艘裝備381毫米巨炮的戰巡打撈起來修補自用。但一來缺乏深水重型打撈設備,二來東南亞也沒有任何船塢和設備能修復這兩艘鉅艦,只能望船興嘆。時間一晃兩年多過去了,出征前誰也不會想到,橫掃西南太平洋和東印度洋的帝國海軍這麼快就已經日落西山。僅剩的幾艘主力艦都被困在本土,菲律賓和拉包爾的分艦隊龜縮港內。戰前的一百多艘潛艇也被擊沉大半。“日子過得很快啊。”一架冒着黑煙的h6k4九七式飛艇,打斷了木村的思緒。
水上飛機搖搖擺擺降落迫降在海面上後,水兵們紛紛站起來觀看,機翼和機身上密密麻麻彈孔讓他們沉默無語。這次的對手太強了,光艦隊型航母就有3艘。還有4艘戰列艦、10艘巡洋艦和至少30艘驅護艦和潛艇。反觀自己這邊,除了這支七拼八湊的小艦隊外,就剩5架隼式戰鬥機、4架九六艦戰、2架b10轟炸機、11架p36戰鬥機。後者還是在關島丟失後,緊急啓用從菲律賓繳獲的美國飛機。巨大地兵力差距,讓整個印度派遣軍都不寒而慄。“發現支那艦隊了?”得知偵察機回來,派遣軍司令多田駿帶着軍官從密林裡走出來。
“西北300公里,正在以15節航速向這裡駛來。有許多登陸艦和商船,還有一艘航母艦隊和十幾艘戰艦護航。”滿身是血的飛行員,彙報着發現中國海軍登陸艦隊的經過。“只有一艘航母嗎?”木村提高了警覺。情報說,中國印度洋艦隊有3艘航母,分別是“西康”號、“西藏”號和最近補充的“江西”號。前兩艘都是四川級,後者是保護楊秋參加開普敦會議後,編入印度洋艦隊的遼寧級。“是的,只有一艘。河西大佐與我分開搜索了四周的,他已經爲帝國盡忠。
”飛行員再三確認只有一艘航母后,木村不敢再逗留,因爲消失的2艘航母很可能已經在附近。他預料的沒錯,就在日本印度留守艦隊鑽出峽灣的時候,經過4天4夜隱蔽航行,2艘四川級航母已經抵達布萊爾港東南150海里的地方。和海軍其它兩支艦隊相比,第三艦隊除了塔蘭託外,缺乏更多實戰經驗,所以即使木村艦隊實力很差,朱斌侯也不敢大意,故意將艦隊分開準備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下午登陸艦隊彙報的日本水上偵察機,卻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盤。
“司令,塔臺說風速已經減小,可以起飛。”航海蔘謀彙報着海況條件。本來下午遭遇日本偵察機時,朱斌侯就想提前起飛,但惡劣海況卻延誤到現在。“第一波突擊機羣準備得怎樣了?”朱斌侯看看錶,離日落只有一小時時,向參謀長鄧浩乾詢問機羣準備情況。“都已加滿燃料和彈藥。飛行員已經入艙待命,晚餐也推遲到八點之後。”鄧浩乾立刻回答問話:“不過。現在起飛的話就沒法趕在日落前返航,木村應該也躲起來了。”朱斌侯皺皺眉,海軍作戰和陸軍不同,有時候一艘潛艇都能造成整個進攻的失敗。
作爲日本海軍留在馬六甲海峽印度洋一側的最後機動力量,不徹底消滅木村艦隊,他就沒辦法安心去馬來亞半島夾擊新加坡。時間容不得他有太多選擇,登陸艦隊明天就能抵達,他必須先轟炸海港。開闢出安全的登陸場。在夜間使用艦載機對固定海島實施大規模的突襲,是很困難的。而且安達曼也不是有完善導航和英國人帶路的塔蘭託,即使雷達已經廣泛使用,也必須格外小心。但他還是決定進攻,不給日軍任何再調整的機會:“第一攻擊波立刻出發!派出偵察機,繼續搜索日本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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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護航艦,從現在開始。擊沉一切可以看到的目標!無需請示!發電報給“江西”號編隊,向西運動小心日本夜襲,前方重巡編隊全速,四小時後務必趕到布萊爾港外海,以炸彈火光爲目標炮擊海港。”又急又快的命令,迅速下達到甲板。幾分鐘後。早已準備妥當的第一攻擊機羣陸續離開“西藏”號和“西康”號的甲板。在16架閃電的護航下,52架夜叉俯衝轟炸機和36架魚鷹魚雷轟炸機滿載炸彈,組成三個品字形編隊,浩浩蕩蕩撲向了布萊爾港。“解除靜默,把攻擊機羣的電臺接到航海艦橋。
”心焦的等待了40分鐘後。朱斌侯下令接收信號。很快,航海艦橋的喇叭裡就響起了有力地聲音:“哨兵呼叫鳳凰。空域已經清理完畢,隨時可以投彈。”“鳳凰收到,鳳凰收到,目標左下方海港,跟着我轟轟轟。”劇烈地爆炸聲開始在布萊爾港內響起,爲確保足夠的反艦能力,俯衝轟炸機攜帶的都是2枚250公斤高爆炸彈。雨點般的炸彈,迅速摧毀了目視範圍內的所有可見目標。由於日軍已經得到預警,所以直到轟炸開始,躲避在中加裡曼丹島上空的日機才飛回來,奢望偷襲轟炸機。
但十來架性能低下的隼式和九六艦戰根本擋不住呼嘯而下的“閃電”戰鬥機,更別提那些美製p36老爺貨了。隨着電臺中傳來陣陣密集的機槍急速射擊聲,“閃電”戰鬥機的12.7毫米航空機槍對日機進行了暴風雨般的攻擊,一個照面就將日機打散,擊落的擊落,逃跑的逃跑。連2架試圖搜索航母的美製b10轟炸機,都在出海後被附近巡弋的驅逐艦高炮迅速擊落。俯衝轟炸機離開後,跟在後面的“魚鷹”魚雷機慢慢爬升到2000米。魚雷機注重低空能力,所以飛行性能較差,在不需要對艦攻擊時,只能用作水平轟炸。
不過它們巨大地載彈量,能確保在攜帶一枚500公斤集束炸彈時,還能在機翼下懸掛2枚100公斤小炸彈。36架“魚鷹”以8架爲一個編組,從海港上空將炸彈盡數傾瀉下去。炸彈破空而下的尖嘯聲,令地面的日軍毛骨悚然,中途散開成無數小炸彈的大型集束炸彈又讓爆炸覆蓋面擴大數十倍。安達曼的地理位置特殊,四周又沒有空軍基地,所以無法像琉球那樣採用大當量覆蓋轟炸攻擊的戰術。不過重磅集束炸彈,有效彌補了轟炸範圍不足的弱點。在一聲蓋過一聲的爆炸,整個布萊爾港都被覆蓋在子炸彈下,茂密的枝葉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火球。
日軍奇差的防空能力,根本擋不住這麼猛烈地轟炸。但朱斌侯也知道,想靠幾十架轟炸機就輕易瓦解日軍是不可能的,所以由“蘭州”號重巡洋艦率領的法國“阿爾及利亞”號重巡洋艦、“福煦”號重巡洋艦、“迪普萊克斯”號重巡洋艦、“圖爾維爾”號重巡洋艦、“馬賽曲”號輕巡洋艦和用歐根親王號戰列艦改裝的“納土納”號電子偵查艦,在當晚九點準時趕到布萊爾港外海。41門203毫米和210毫米重炮,以港內還沒熄滅的火光爲座標猛烈射擊。
連“馬賽曲”號輕巡洋艦和“納土納”號電子偵察艦,也都用各自的9門152毫米主炮和20門120毫米高平兩用艦炮轟擊雨林。但讓朱斌侯奇怪的是,至始至終日本艦隊沒有出現。爲此他還派出2艘輕巡、10艘驅護艦和6艘潛艇,沿着海岸整整搜索一晚,還是沒有任何日本印度留守艦隊的蹤影,連噪音奇大的日本潛艇都沒發現。木村艦隊到底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