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臉黑色蓮花正朝警局門口駛來,車型低調而又不失優雅,讓人不禁猜想車上坐的是什麼人。
車子極其平穩的停在了門口,後車廂的門正對着警局門口的正重要,一絲不差一毫不多,可見開車的人技術是多麼的嫺熟而又高超。
車子停穩之後,司機從車上下來一溜小跑跑到了車子後方,然後彎着腰爲坐在後座上的男人打開了車門。
只見後座上的人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筆記本電腦,捏了捏眉心之後才緩緩開口到:“確定是這裡?”
“是。”司機肯定的答到,面上沒有帶一絲情緒,不卑不亢。
男人沒有動,似乎是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擡起長腿準備下車。
司機急忙用自己的手擋在車頂下方,以免男人碰到頭。
男人動作利落的下了車,看着前面某某派出所幾個大字,眉心微微動了一下,而後擡步往裡走去。
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的派出所所長急忙從自己的辦公室裡竄了出來,然後又把來人迎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好茶好煙奉上之後立刻謙笑着說到:“市長大人您親自來視察工作了?事先沒有做好準備,恐怕有招待不週的地方,不如由我做東,咱先去吃個飯休息一下咱談工作,您看如何?”
說話的時候他偷偷打量了好幾眼來人,只見他穿着一件亞麻質地的淺綠色長袖襯衫,這樣熱的天身上不但沒有一滴汗,更難得是襯衫筆挺的連一絲小小的皺褶都找不到,再往上看,就看到一張俊朗中帶着凌厲的面孔,最爲突出的便是那一雙眼睛,澄明中卻含着讓人看不懂的深邃,眼神中透露的那種睥睨天下的意味充分證明他從來都是個上位者,他,也從來都是王者。
聽說這位市長是從軍人轉業過來的,不過三十幾歲的年紀,殺伐決斷卻毫不留情,難怪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氣息,就只是坐在那裡背脊都挺得格外筆直,他一時有些諱莫如深。
雖然知道這是官場例行的客套,權震東還是不由的有些反感,但這並不是發作的好時候。
“不必了,這次來不是爲了公事,是私事。”權震東微微擡了下頜,這麼說到,“我……有個朋友被你們給請進來喝茶了,我只是過來看看她……”
話說到這份上所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立刻說到:“如果是誤會那我們立刻放人,像市長大人的朋友肯定是不會犯事兒的,一定是誤會,誤會。不知道您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權震東起身說到:“不用了,我自己去看就行了。”
所長腦門上立刻滑下一排冷汗,然後有些哆嗦的說到:“好好……我這就爲您帶路。”
而此時肖唯正靠着北堂御的肩膀昏昏欲睡,其實他們早就想走了,可是那個奇葩一直拉着不肯讓他們走,他們一直她就哇哇的大哭,好像被拋棄了似的,所以他們試了好幾次都沒走成,只能陪着她一起等她家裡人來領她。
正在這時,門口走進來幾個人,其中一人沉重的皮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悶悶的響聲,每一步之間相隔的時間都相同,而且每一步發出的響聲也都差不多,屋內的人不由的一震,紛紛轉過頭看向門口。
肖唯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這響聲也不由得睜開眼朝門口看去。
可是這時候正是太陽西下,依舊有些刺目的陽光從門口照了進來,逆着光她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只能眯着眼,模糊的打量着。
正在審訊的警察看到有陌生人進來剛想詢問,結果又看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跟着後面,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座位上。
而最裡面的那個奇葩,看到權震東來了之後先是一喜,接着又抽風似的轉過頭不再看他。
權震東走到審訊的警察面前,指着那個奇葩面容肅靜的問到:“我是她的家人,她犯了什麼事了?”
雖然聲音依舊冷冰冰,可是態度卻是友好的。
小警察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估摸着來人的身份肯定比自己的所長還大,可是卻一點官架子都沒有,他疑惑了。
“市長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所長出聲提醒到。
小警察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娘哎,竟然是市長大人本尊!
他有些激動又有些膽怯的答到:“是……是偷竊他人財物。”
所長暗暗使了個眼色,然後怒到:“是不是搞錯了?市長大人的朋友怎麼可能會偷竊?”
看着市長和所長,小警察一時有些拿不準他們是什麼意思,卻盡忠職守的說到:“的確是偷竊,當場就被抓了,喏,抓她來的那個人還坐着哪裡呢。”
說着他的手就指向了北堂御坐的方向。
權震東看也沒有看一眼,只問:“要交多少錢才能放人?”
所長立刻跳出來說:“不用不用,都是誤會,誤會。”
權震東手指微微一擡,他的司機老吳立刻就站到了他身後。
“你跟他去把罰金交一下。”
這個他說的是那個小警察,老吳沒有多問一句直接答到:“是。”
然後權震東又對着所長說到:“趁着他們去交款,借你這個地方單獨說一會兒話,沒事吧?”
“沒事沒事沒事。”所長連連擺手,然後帶着一羣來看戲的人亂哄哄的往外走。
肖唯悄悄扯了扯北堂御的衣袖:“我們也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看着肖唯有些害怕的神色北堂御立刻握住她的手說:“沒事,市長也不能隨便冤枉好人,況且我看他不像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肖唯急的一腦門子汗,想要解釋着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這話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講完的,可現在明顯不是個解釋這一切的好時候。
從權震東進來的時候她的心就咯噔了一下,然後使勁往北堂御背後縮了縮,一邊縮一邊還心想他怎麼會來這裡?然後看着他直直的走了過去,懸着的心又不由的一鬆,幸好他沒發現自己在這裡,可現在人都**了,他們突兀的杵在這裡,想要不引人注意也難了。
果然,權震東的視線直直的朝他們射了過來。
然後她就聽到那沉穩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她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房間裡一時安靜的只剩下幾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權震東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北堂御身後那個女人。
察覺到肖唯隱隱在發抖,北堂御立刻站了起來將肖唯護在身後,冷冷的說到:“她是我抓的,不關小唯的事。”
他一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肖唯簡直想掐死他,他這麼一說不等於直接暴露了她的身份了嗎?權震東這下肯定認出她來了。
果然,權震東那有些凜冽的聲音響了起來:“讓開。”
北堂御正要發火肖唯卻急忙跳了出來,她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可別讓兩人產生誤會。
她訕笑着對權震東打了個招呼;“嗨,好……好久不見。”
權震東瞳孔驟然一縮,然後一把抓住了肖唯的手腕,目光像是要吃人般牢牢的盯在肖唯,陰狠的說到:“果然是你,她呢?她在哪裡?”
見肖唯被他抓住北堂御立刻揮開他的手然後把肖唯抱入懷中往後退了幾步,機警的隔在兩人中間:“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而後又溫柔的低聲問肖唯:“怎麼樣,疼不疼?”
肖唯搖了搖頭,一旁的奇葩女又跳了出來,衝着權震東破口大罵:“我就站在這裡你看不見啊?是瞎了還是被狐狸精蒙了心智了?當着我的面就這樣勾勾搭搭拉拉扯扯,權震東你還要不要臉?權家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你知不知道?”
權震東鼻腔冷哼一聲:“你覺得你丟的還少?偷竊?也真虧你做的出來,如果你不是我的唯一的妹妹,我早就一槍把你打死算了。”
“你……你……你……”奇葩女氣的跳腳,“如果不是你不肯給我錢,我會去偷嗎?你寧願花大把大把的鈔票去捧那隻破鞋也不肯給自己的妹妹花,權震東你不要太沒良心!”
“如果不是你做的太過分,我會停了你的卡?”權震東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我今天不是來救你而是要把你帶回家好好教導,以免你又做出什麼有辱門楣的醜事。”
“你不是我哥,你是魔鬼,魔鬼!”奇葩女厲聲尖叫起來,表情猙獰可怕,她甚至揮舞着爪子要去撓權震東,不過卻被權震東三兩下就給制服了,然後用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軟皮帶捆住了她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
看着這突然的變故,肖唯和北堂御都驚呆了,這真是兄妹倆而不是仇人嗎?
“權詩潔我警告你,再亂說話可就不止關緊閉這麼簡單了。”
本來還囂張無比張牙舞爪的奇葩聽到權震東說要關她緊閉,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在一旁在沒了言語,只時不時的用那種充滿恨意的目光狠狠盯着權震東。
權震東只當沒看見。
肖唯和北堂御對視一樣,而後紛紛憋笑,全世界?這個名字真的好奇葩啊,哈哈哈哈!!!
權震東自然是不會知道他們此刻的內心是有多麼的糾結的,他陰沉着臉走到肖唯面前,依舊用他那冷死人的聲音追問:“她在哪兒?”
“我不知道。”肖唯一扭頭,如是說到。
“呵,是嗎?”權震東竟然笑了,不過笑意中帶着的是刺骨的殺意,“那你們就別想走,在這裡待一輩子吧。”
北堂御嘴角攫着一抹冷笑,不以爲意的說到:“想關我們?恐怕沒那麼容易呢。”
權震東斜着眼打量了他一眼,並不是他所熟識的官場中人,也不是哪位的世家公子,敢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估計也就本市那幾家龍頭企業的掌門人,這麼年輕還帶着一點點外國口音的男人,除了金酋的總裁北堂御再沒第二個了。
想不到肖唯竟然找了這樣一個有勢力的男人,他心中權衡了一下,知道這事比他想象中的要棘手,不好硬碰硬,以後可從長計議。
於是他緩了緩語氣說到:“我和這位肖小姐是認識多年的朋友,現在不過是想找她問點事情而已,北堂先生不要多慮。”
見他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北堂御不由暗贊,這麼年輕就能當上市長,果然是有些手段的,況且對方已經主動退了一步,自己也不好再強頂着。
他轉頭問肖唯:“你要是不舒服我們這就可以回家。”
爲了肖唯,權震東他可以不放在眼裡。
“沒事,”肖唯搖了搖頭,他也不想北堂御就這樣得罪一個市長,比較他們的公司還在這裡,以後還是要在他手底下混的,她想了想然後轉過頭對權震東說,“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我們已經好久沒有聯繫過了。”
說着肖唯還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不信你看。”
權震東接過手機,查看別人**這種事他是不屑做的,可是想要找到沈寧西的那種渴望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經,他便什麼也顧不了了,翻開手機就開始查找沈寧西的名字。
當那三個字蹦出來的時候他眼神一晃,險些就要紅了眼。
他緊緊握着手機走到了另一邊,然後激動的甚至顫抖的撥通了那個電話。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答到:“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取消……”
雖然早知道肖唯不可能這麼輕易的交出她正真的聯繫方式,可他還是抱着千分之一的希望用千分之千的心情去等到,得到的自然也就是千分之千的失望,想要見沈寧西的心情竟是從未這樣的熱烈。
他在肖唯的手機上快速摁下一串數字,等自己口袋裡的電話響了三聲之後又掛斷,然後走到肖唯身邊把手機還給了她。
“這是我的號碼,如果有她的消息請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只是想知道她這些年過的好不好,拜託了。”
說完他堅定的握了握肖唯的手,然後和交完罰款回來的老吳一起把那個全世界奇葩給押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肖唯不由的感慨到:“什麼叫鐵漢柔情,我今天可是見識到了。”
北堂御眯了眯眼:“你怎麼會認識這樣厲害的人物?”
肖唯嘆了一口氣幽幽說到:“此時可說來話長了,我們回去的路上再聊吧。”
因爲已經耽誤了很久,兩人便不再乘坐地鐵而是改爲出租。
坐在車上的時候肖唯靠在北堂御的懷裡訴說了沈寧西和權震東那些纏綿悱惻又糾結虐心的過去。
“他比寧西大八歲,寧西十六歲就跟了他,本來說好等她長大就結婚,結果寧西十九歲那年他卻揹着她娶了別人,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寧西對他很失望就自己離開了,到了這裡上大學,才第二年他就又跟了過來,還強迫寧西跟他在一起,兩個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糾纏了兩三年,結果不知怎麼的被他老婆知道,他老婆趁着他在外出差跑到學校來大鬧一通,說要把寧西搞臭。寧西忍受不了不等他回來就偷偷的跑了,這一跑又是三年。前些時間聽說他和他老婆離婚了,一邊埋頭工作一邊等寧西。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還在等。”
“原來是他啊。”北堂御想起了那次去寶島,沈寧西走着走着卻突然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原來是爲了這個叫權震東男人。
“是啊,他和寧西蠻可憐的,兩個人愛的那麼辛苦現在卻天各一方。”肖唯嘆氣着說到,“也不知道寧西現在在哪裡漂泊,自從上次之後她再也沒跟我聯繫過了,號碼也在幾個月前悄悄的換了。”
“怪不得你能那麼自信的把手機給他,原來早就知道了。”北堂御颳了刮她的鼻尖,“你這一弄權市長可頓時老了十歲啊。”
“哎……”肖唯糾結的蹙起眉頭,“看他這樣挺可憐的,你說要是下次寧西聯繫我了我要不要告訴他啊?”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外人少摻和,人越多關係越亂,越扯不清頭緒,你現在應該把全部身心……”
“放在工作上?”肖唯接話到。
北堂御捏了捏她的臉:“是全部放到我身上。當然如果你把作爲我的妻子當成一項工作的話,我不介意你這麼的愛崗敬業。”
肖唯捶了他一圈:“討厭,怎麼說着說着又繞到你身上了?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寧西能夠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北堂御不以爲然,作爲男人的立場,他覺得權震東完全是活該,首先拋棄自己自己的戀人去娶一個名門之女就已經沒資格再談愛情了,結果又在婚後逼當初的戀人給自己做小三,他已經沒資格做一個丈夫了,現在變得孤家寡人,怨不得任何人,真要怨的話也只能怨自己太多情。
如果換做是他,他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心愛的女人揹負那些亂七八糟的罵名,也不會讓她流淚,更不會讓她離開自己。
哪怕傷痕累累,也要緊緊的攥在自己的手裡。
此時此刻北堂御心裡是這麼想的,可將來真正到了需要他抉擇的時候他又會怎麼做呢?
是放手,還是傷害?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便到了肖唯住的小區,兩人下了車之後手挽着手甜蜜的往裡走去,結果發現李斯時鬼鬼祟祟的在那邊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噯,斯時!”看到李斯時肖唯很開心的揮了揮然後朝他小跑過去。
看着空蕩蕩的手掌北堂御臉色一變,忍了忍,又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也走了過去。,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