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唯迷迷糊糊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在她還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之後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順着她消瘦的下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腳下那灘血液之中,然後消失不見。
“我……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她扶着肚子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再又看了一眼腳下那灘血跡之後她徹底昏死了過去。
“……不行,懷孕週期太短了,孩子……”
“勉強生下來的話母子都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好,孕婦快不行了……”
“孩子呢,孩子的頭還沒出來嗎?”
“孩子卡太久了,也快不行了……”
“怎麼辦……”
“只能把孩子拿掉……不然他們兩個都會……”
孩子……孩子……
肖唯的腦中不斷的響起這兩個字,可是心裡空空的,她什麼東西都抓不到,只有流不盡的眼淚。
那是心死的感覺,她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種痛,是能從心裡滲出來的。
她的孩子,她和北堂御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到這個世上看一眼,怎麼能就這樣沒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留不住的任你再怎麼不撒手也還是留不住。
就像不屬於你的,總有一天也還是會離開你。
昏迷之中她的手卻一直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放在肚子上,不管給她手術的醫護人員怎麼掰開她的手,剛一鬆開她又放了回去,就好像在抱着自己的寶寶一樣。
那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最終的守護。
林婕走出了看守所這才發現天色陰沉恐怖的可怕,好像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她急忙開車回家,希望能在暴風雨來臨前到家。
可是上了高速之後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林婕一直覺得心神不寧眼皮直跳,雖然她知道欺負一個孕婦是多麼不道德一件事,可是她也是沒辦法啊,被生活所迫而已。
如果真的要遭受什麼懲罰的話不如就報應到權震東身上好了,反正他纔是真正的那個幕後主使。
雖然這樣想着,林婕卻覺得自己的心竟然越跳越快,好像隨時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一樣。
她嚇得立刻伸手捂住了心口的地方。
就在這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間,一輛大卡車突然從側面衝了過來,而且大概是因爲雨天路滑的原因,雖然大卡車及時踩了剎車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可是大卡車的車頭還是衝向了林婕的小轎車,甚至因爲用力過猛將她的車子撞出去老遠,然後又接二連三的和其他的車子相撞。
結果在被路邊的護欄攔下來之後,林婕的車子已經撞得稀巴爛了,一輛以堅固著稱的名車居然像一推破銅爛鐵一樣橫在了護欄之間。
連車子都被撞成了那樣,開車的人自然也就……
卡車司機嚇瘋了,看着車裡面不斷被雨水衝下來的鮮紅的血只會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撞過來的,不關我的事啊……”
其他被撞的車輛的車主暗道了一聲倒黴然後紛紛開始撥打電話,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
有人試着先進行營救,可是車子被壓的都變形了,要救人談何容易,只能圍在外邊無濟於事的喊着:“裡面的人還好嗎?能聽到我說話嗎?能聽到的話給個動靜啊!”
車裡的林婕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她的痛神經都被壓斷哪裡還知道痛的感覺呢,只感覺身體裡面的血從身體的各個部位自來水似的嘩嘩的往外流。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她還有一個未了的心願,她想問北堂御,能不能不要恨她,如果有下輩子,他們可不可以好好相愛?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跌落在腳邊的手機,她多想伸出手去拿到電話,然後打給北堂御,不必多說什麼,哪怕只是聽一聽他的聲音也好。
她這輩子最愛的人是北堂御,最對不起的人也是他,他與她就是一場愛恨交織的戲碼,可惜她,要先謝幕了。
北堂御,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林婕作惡多端,這樣死去也算是自食其果,可其他人是無辜的,比如北堂御李斯時和權詩潔,他們還在爲營救肖唯而繼續努力着。
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李斯時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二十四小時術後觀察期過去之後就被轉到了高級病房。
病房環境還算不錯,從大大的窗戶口看去可以看到一汪湛藍的湖水,房間裡飄着淡淡的百合花香,百合花是權詩潔買來剪好插在花瓶裡的,她希望李斯時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怒放的鮮花。
北堂御和權詩潔兩個人同時守在李斯時的牀前,卻難得的沒有吵架起來,只安靜的待着。
李斯時醒來的時候北堂御和權詩潔又同時一躍而起,一人抓着他一隻手,關切的問到:“你感覺怎麼樣,還好麼?”
李斯時動了動手指,有些虛弱的說到:“還……還好。”
北堂御和權詩潔對視一眼,然後又都笑了,笑容裡卻藏着那麼幾分牽強。
特別是北堂御,那哪裡是笑,簡直就是面部神經抽搐。
北堂御緩緩的說到:“人沒事兒就好。”
李斯時想要動動腿,因爲他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好久,下半身沉沉的很不舒服,可是不管他多使勁兒他還是躺着牀上一動不動,甚至連腳趾都蜷縮不起來。
他有些驚慌的說到:“我……我的腿……”
權詩潔立刻大聲插話到:“喂,李斯時,你看看我買的花,好不好看?這可是本姑娘我第一次送花給別人。”
權詩潔這個舉動太過突兀,很明顯是在掩飾什麼。
李斯時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轉過頭牢牢的盯着北堂御,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我……我怎麼了?”
“你……”北堂御也是萬分掙扎,雖然李斯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不幸的是他腰部以下的位置全部失去了知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癱瘓。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北堂御差點崩潰了,他根本沒有勇氣去告訴他如此殘忍的結果,也無法想象他知道這個結果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也許從此一蹶不振也是有可能的。
權詩潔呆在那裡,像個傻子似的一動不動。
察覺到他們兩個神色都不對勁,李斯時的心開始狂跳,他猜測着也許自己的腿已經廢了。
可是儘管是猜測,那些話他都問不出口,他寧願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那樣就好像,他還是一個健全的人。
“你沒事,你很好。”北堂御握着他的手安慰着,“再睡一會兒吧。”
李斯時竟然真的乖乖閉上了眼睛,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而他如此順從的態度也說明他是多麼的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權詩潔朝着北堂御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北堂御也從病房裡出來了,兩個人站在外邊說話。
“你問我有沒有內疚,有沒有後悔,我可以告訴你,之前我有內疚但是沒有後悔,可現在,我後悔的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那時候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絕不離開一步。”權詩潔表情木然的說着,眼底深處是真真切切的悲傷,“你知道嗎?當他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我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我寧願躺在這裡的人是我,至少那樣,我就不會痛苦的想死。”
“現在自責又有什麼用呢,不如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北堂御嘆了口氣說到,“而且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該和他一起去找你的。”
權詩潔咬了咬脣說到:“我有一個想法。他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的,所以,我想照顧他一輩子。”
“什麼……”北堂御感到十分的震驚,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又說到,“不行,你還這麼年輕還有大把的好時光,何必……我會請最好的醫護人員來照顧他的,如果你要真過意不去的話不如常常來看看他……”
“你是怕我脾氣暴躁沒耐性?”權詩潔打斷了北堂御的話,隨後一臉嚴肅的保證到,“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是一時的意氣用事更不是說着玩的,我是認真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直到他康復的那一天,如果他一輩子都癱瘓在牀,那我就陪他一輩子……”
“你……你這又是何必……”
北堂御正要說話病房內卻傳來一陣乒呤乓啷的響聲,北堂御和權詩潔對視一眼然後衝了進去。
牀頭的水杯什麼的東西全部散落在地,而李斯時半側着身子倚靠在牀上,臉色蒼白雙眼通紅的瞪着他們兩個。
“你……你們剛剛說什麼……我癱……瘓了?這怎麼可能?”他的聲音因爲恐懼而顫抖着,飄渺的像是從心底發出的微弱的聲音。
李斯時就這樣知道了自己癱瘓的消息,以一個如此狼狽的方式。
之後權詩潔果然每天都來看李斯時,不管李斯時發多大的脾氣她都微笑聽着,像哄孩子一樣哄着他,不跟他吵也不敢他鬧,這副好好小姐的模樣如果要被權震東看見的話,只怕他寧願相信是自己瞎了。
“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哥已經答應讓北堂見肖唯了,估計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李斯時表情呆滯的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聽見她說話似的。
權詩潔卻一點也不在意,再接再厲的繼續說到:“聽我哥說李玉華已經全部都說出來了,肖劍鋒和肖雪兒跑去了英國,可惜我們不能把他們引渡回來。”
“……”依舊漠不關心的樣子。
權詩潔撓了撓頭:“那要不我給你讀讀雜誌?還是說你更想看電視來着?電影呢?聽說最近有好多愛情電影上映了……額……”
一說完權詩潔就後悔了,最新上映的電影都是要去電影院才能看得到的,可是李斯時還躺在病牀上,她說這話不等於是在揭他傷疤麼?
她小心翼翼的擡眼去看李斯時,發現他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似乎沒有聽到她說了什麼。
權詩潔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一秒鐘李斯時竟然開口說話了。
“外面那麼好,你爲什麼要留下來?”
天啊,這是這麼多天以來他第一次開口說話,之前就算是發脾氣也只是亂扔東西把她趕出去而已,她張大着嘴巴呆呆的聽着他說的話。
“額……”聽到他的問題權詩潔還真的認真組織了一下語言,首先,她是因爲內疚,覺得有必要好好照顧他來着,特別是剛住院這幾天她明顯感覺到李斯時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本來就削尖的臉龐更消瘦了,都凹陷下去了,臉色也十分的蒼白難看,她這人有點兒強迫症,就想着怎麼讓李斯時趕快胖起來好起來,除了每天變着花樣給他帶各種補品外,還竭力搞笑逗樂子就希望他開心起來。其次麼,她還真說不上什麼原因,就算每天李斯時都對她橫眉冷目的她也願意和他待在一起,李斯時閉着眼睛休息的時候她就對着他的臉發呆,腦子裡總是不斷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還有李斯時對她說的那番話。她想她是怎麼都不會離開李斯時了,就算說她犯賤就算說她死皮賴臉,說她什麼都好,她是不會改變心意的。
雖然這些話在腦子裡轉的飛快,可是要她說出口卻是那麼的不容易。
她的臉頰竟然微微發紅,她仰着脖子硬聲說到:“老……老孃就算喜歡住在醫院裡,怎麼,不可以嗎?”
哎,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嘴笨死了,李斯時對她發火的時候她還能笑嘻嘻的,李斯時一給她一點好臉色她就忍不住囂張起來,這暴脾氣是沒得治了。
李斯時竟然皺眉了,嘴脣動了動之後他說到:“你走吧,明天也不用來了。”
“爲什麼?”權詩潔嚯的一下站起身,情緒十分的激動,彷彿李斯時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下一秒鐘就要暴走一樣。
李斯時竟然用一種權詩潔從來沒聽過的嚴厲口氣說道:“因爲我不需要你可憐我也不需要你內疚,更何況你每天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讓我覺得你十分的惹人討厭,你只知道這麼做可以彌補你自己的內疚,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每天看着害自己變成這樣的人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開心不已我的心裡會是多麼的難受。是,爲了救肖唯出來我們還得仰仗你那個當市長的哥哥,所以我們也必須巴結你奉承你。你說要來照顧我沒一個人敢反對,但是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有想過我到底想不想看到你想不想接受你的好意嗎?我也是個人啊,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會恨。”
“你……你說你恨我?”權詩潔手中的雜誌嗵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在對上李斯時充滿憤怒的雙眼時,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病房竟然是這麼的大,可她卻找不到一絲縫隙。
李斯時閉了閉眼,咬牙說到:“是,我恨你,”
權詩潔臉上的最後一絲笑容伴隨着她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她失魂落魄的起身,手足無措的站了一會兒之後她幫李斯時壓了壓被角,然後扯着嘴角說到:“我……我明天再來看你。”
然後搖搖晃晃的跟個失去靈魂的木偶似的飄出了病房。
李斯時一直閉着眼,可是蹙起的眉間還是不經意的泄露了一絲他的痛苦。
得知肖劍鋒父女逃去了英國北堂御反倒鬆了一口氣,因爲北堂家族最大的勢力就在英國,想要找出他們兩個英國是輕而易舉的事,他絕對會讓他們相信,去英國絕對是他們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決定。
北堂御打了個電話給北堂震,讓他幫忙找一下肖劍鋒和肖雪兒的下落,卻並沒有說是爲什麼。
其實北堂御在開口之前已經做好了被北堂震罵的狗血淋頭的準備,結果沒想到北堂震竟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他不禁覺得有點意外,隨後問到:“那個,我還以爲你會罵我不務正業呢。”
北堂震沉默了一下,竟然有些不確定的問到:“以前,我對你是不是要求太嚴格了,所以你才這麼不願意回家?”
北堂震這話怎麼聽起來像是要父子交心似的,北堂御一時之間竟然覺得有些尷尬。
要知道從小到大他們父子兩從來沒這麼平心靜氣的講過話,往往都是說了兩三句就開始吵,然後不歡而散。
更小的時候北堂御還經常被他爸提起來揍,至於誇獎和微笑,是從來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會怨恨也會追着問,爲什麼自己的爸媽和別人的爸媽那麼不一樣,爲什麼媽媽從來不抱抱他親親他,爲什麼爸爸長年一張便秘臉。不過等他長大之後他也就沒有再問過,因爲他已經慢慢習慣。
所以北堂震這樣軟下聲調來跟他講話他覺得意外之餘又有點受寵若驚。
“咳,爸,不是那樣的。”北堂御下意識的否認着,雖然曾經的某時某刻他大逆不道的想過總有一天要讓北堂震後悔他自己所做過的一切,可是真到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又心軟了,希望北堂震不要那麼自責。
他想了想接着說到:“我只是還沒玩夠而已,玩夠了自然會回去的。”
北堂震又是一陣沉默,他猶猶豫豫的好像很難開口一樣:“兒子……”
這麼不果斷的北堂震還真是少見啊,北堂御不由的想發笑,他故意用一種很輕鬆的語氣說到:“爸有什麼事你儘管開口,除了借錢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
“你這個兔崽子!”北堂震氣得一句。
北堂御幾乎可以想象的到電話那頭北堂震是怎樣一副吹鬍子瞪眼的模樣。
他笑的更大聲了,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膽,開起了北堂御的玩笑:“爸,您最好別罵我是兔崽子,因爲這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對您很不利。”
“你個小王八蛋!”嚴肅了一輩子的北堂震自然不知道這個是在開玩笑,氣得差點高血壓都犯了,他捂着胸口恨恨的說到,“你就接着氣我吧,把我氣死了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北堂御趕忙說:“爸你別生氣啊,我和你開玩笑呢。真要把您氣出個好歹來那我不是成了不孝了嗎?”
北堂震一聲冷哼:“你做的不孝的事情難道還少嗎?就像之前你爲了那個叫林婕的女人和家裡鬧的差點決裂,然後幾個月不回一次家。可是後來怎麼樣,終於看穿她的真面目了吧?”
“對對對,爸你說的都對,我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都是我活該行了吧?”北堂御連忙說到。
他都已經這麼迅速的認錯了北堂震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於是這件往事就這樣被揭過。
“那你現在又是爲什麼不回家?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姓什麼?”
“我當然記得了,可是我老婆孩子還在這邊我怎麼回去啊”
“什麼?你有老婆孩子了?我怎麼不知道?”北堂震心裡是說不出的生氣與失落,兒子結婚了自己這個當老子的卻一點也不知道,這算什麼事!
他不由得開始猜想也許兒子嘴上說着不怨其實心裡還是恨着的。
北堂御絲毫沒有察覺到他老爸的失落,反而無比驚訝的說到:“怎麼,媽她沒和你說嗎?”
“說什麼?”北堂震也覺得奇怪。
“就是我上次打電話到家裡說我老婆懷孕的事來着,當時是媽接的,我還以爲她和你說了呢?”雖然當時顧守心的態度讓人很寒心,不過這種事怎麼也會跟家裡人說一下的吧。
聞言北堂震卻是嘆了一口氣,語氣中竟是濃濃的疲憊:“你媽她……”
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和兒子說這件事。
北堂御問到:“你是不是和媽吵架了?我還奇怪她那個大魔頭怎麼突然來到國內了,還……”
他把後半句給嚥了回去,其實他想說的是顧守心一直咬着文威集團不肯放,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文威集團的事情北堂震是很清楚的,顧守心之所以死死抓住文威集團的事情不放手就是爲了把北堂御從金酋集團亞洲區總裁的位置上趕下來然後讓她弟弟顧克里取而代之,這樣再董事會的席位上她就又多了一票。
北堂震自問這麼多年待顧守心不薄,可她還是沒能忘掉心中的仇恨,不但一直冷落自己的親生兒子現在還要把公司的大權給奪過去。
可是這些話他沒有辦法和自己的兒子說。
“你別去惹你媽媽,她想怎麼樣都隨她去好了。”
北堂御心想我惹她也要能見到她才行啊,兩個人自從上次在金酋決裂之後就沒再見過面了,不過北堂御認爲就算沒有決裂顧守心也不會見他的。
而且這段時間他的全部心思都撲在了肖唯的身上,哪裡還有精力去注意那個一直對他視而不見的母親。
心裡雖然這樣想着,但是他嘴上卻說着寬慰的話:“爸我知道的,我都聽你的就是了。”
難得兒子這麼乖順一次,北堂震心中的確是寬慰了不少。
他堅定的說到:“文威集團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安排好。”
北堂震的意思是他會把文威集團的事解決然後讓北堂御儘快恢復執行總裁的身份,他並不知道被抓起來的肖唯是北堂御的妻子。
北堂御卻誤以爲他說的是肖唯的事,心想如果這件事北堂震肯出面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畢竟顧守心不能不聽他的。
想到肖唯的事情又前進了一大步,他整個人都開心起來。肖唯的事情讓他每天都心急如焚,現在就等着把肖劍鋒那父女兩抓回來了。
“謝謝你,爸,真的謝謝你。”
北堂震笑到:“傻兒子,這有什麼好謝的,哪對父母不是爲了兒女着想呢?只是,有件事……”
這個時候金酋集團內部已經開始出現分裂,以顧守心爲首的小型股東打算聯合起來逼北堂震下臺,北堂震手中的股份一部分給了顧守心,然後還留了一大半給北堂御,準備讓他以後來接受金酋董事長的位置。
可是顧守心私下收購了很多散股,現在她手裡的股份已經和北堂震手中的股份不相上下了。
而顧守心最近又頻繁和另一位股東接觸,似乎是要談合作的事情,如果他們兩個合作成功,北堂震就不是持有最多股份的股東,就不可能再擔任董事長這一職務,更重要的是,他就沒有權利提名讓北堂御擔任下一任董事長。
如果顧守心成了金酋新任董事長的話,北堂家族的成員將很難再在金酋立足下去,甚至很有可能會被擠出董事的席位。
這對北堂家族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巨大的風波,而這場風波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沒有人知道。
可惜北堂御還什麼都不清楚,他還以爲金酋還像以前一樣堅不可摧。
“什麼事啊?”北堂御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讓素來果斷的北堂震竟這樣猶豫不決。
北堂震說到:“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一件原本想留給你的東西被人給惦記上了,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搶走了。”
北堂御問:“是古董嗎?”
北堂震回答:“算是吧。”
北堂御又問:“那值錢嗎?”
北堂震答到:“很值錢。”
“哦。”北堂御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北堂震摸不準他的意思:“哦是什麼意思?”
“哦得意思就是有的話你就給我唄,沒有的話也無所謂啊,我又不是爲了錢才做你兒子的。”北堂震說的那麼慎重,害北堂御還以爲是多重大的事情呢,沒想到竟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你個臭小子。”北堂震鬆了一口氣隨後笑了出來。
北堂御看了看手錶:“爸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和你聊了,那個,肖劍鋒那事你抓緊啊。”
北堂震回答到:“知道了,最快明天就把人給你送過去,最晚後天。”
“嗯嗯,謝謝爸,爸再見!”掛完電話北堂御舒了一口氣,然後開始洗澡洗頭刮鬍子,因爲今天權詩潔給了他一張條子,說拿着這張條子就可以去看守所探視肖唯。
明天他就能見到肖唯了,這也是爲什麼他的心情這麼好的原因。
他覺得所有的事情正在一步一步的明朗化,再也不像是一開始那麼的絕望無助了。
而唯一的意外是連累了無辜的李斯時,害他現在癱瘓在牀。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北堂御發現連日的奔波果然讓自己憔悴了不少,眼睛裡面都是紅血絲。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北堂御決定刮掉這幾天剛冒出來的青鬍渣,可是從前得心應手的事今天竟然有點手發抖,然後一不小心劃破了臉頰。
鮮紅的血液順着下巴滴落到潔白的洗漱臺上,格外的刺目。
北堂御呆呆的看着一時之間失去了反應。過了好久纔想起來要止血。
他胡亂給自己貼了一塊創可貼,然後對着鏡子裡面那個滑稽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小唯會不會喜歡我這種**的風格。”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一天,肖唯流產了,她自己也在死亡邊緣苦苦掙扎了一番才撿回了一條小命。他不知道,他最愛的兩個人差點同時離開了他。
整理好自己他就開車到了醫院看望李斯時,可是剛到病房門口就被人撞了一下。
而撞他的人正是權詩潔。
他一把扶住直往下倒的權詩潔,見她臉色蒼白雙眼無神他心中頓覺詫異,隨後關心的問到:“你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權詩潔擡起眼眸,盯着北堂御看了好半天才認出他來,她有些失神的說到:“是你啊,你來看他了。”
“你到底怎麼了?”北堂御還是有點不放心。最近他對權詩潔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因爲權詩潔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在照顧着李斯時,不管是從生活方面還是從治療方面都十分的盡心盡力。
他也相信權詩潔說要好好照顧李斯時是完全出自真心的。
權詩潔推開北堂御,搖了搖頭說到:“我沒事,你進去看他吧,我走了。”
說完還就真走了,北堂御覺得有些奇怪便打算問問李斯時知不知道情況。
他剛一推開房門李斯時就飛快的轉過頭來了,好像在期盼着什麼一樣,眼裡的亮光也特別的明媚,可是在發現是他之後那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北堂御不會不明白這種眼神,也不會不明白這種心情,再想到剛剛出去的權詩潔,他大概猜到了什麼。
腦中思索了一番之後他坐到了李斯時旁邊,看着旁邊桌子上的幾顆火龍果他找到了試探的入口。
“她還真是細心,買的都是你愛吃的,要不要我現在給你削一個?”
李斯時閉上眼睛淡淡的說到:“不用了,不想吃。”
“你這又是何苦呢,捨不得就別放手啊,考慮那麼多幹什麼?”
“我不能那麼自私,她還有大把的好時光,何必陪着我浪費青春呢,我的腿是好不了了。”李斯時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的痛苦和掙扎。
以前都是他追逐着別人,不管是林婕還是肖唯,他只需要付出不需要想些其他的,很輕鬆很快樂。
可是現在被追逐的人是他,他要考慮該怎麼迴應,要不要回應,能不能迴應,他覺得好累。
特別是他在發現自己對權詩潔竟然有那麼一點點心動之後更是陷入了無盡的掙扎之中,明知道給不了她未來就不能再耽誤她。
所以他決定把那好感的萌芽扼殺在搖籃之中,趁着他還沒愛上她,趁着她還沒徹底離不開她的時候放手。
這也許很自私,可誰說自私就不是一種成全呢。他也不想將來的某一天權詩潔嫌棄他是個殘廢嫌棄他是個累贅,那時候他只怕會更加的生不如死。
他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北堂御心中瞭然,卻故意說到:“我說的是火龍果,你說的是誰?”
李斯時一怔,方纔明白北堂御剛剛那些話都只是試探,而他則輕而易舉的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於是他又開始沉默了。
北堂御勸道:“看得出她對你是真心真意的,你又何必顧慮那麼多,將來的事誰知道呢?而且,我發誓,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來幫你治療,我已經邀請了英國最好的康復醫生過來幫助你重新站立起來。你知道的,這不是沒有可能。”
“那萬一呢?萬一我永遠都站不起來呢?”
“嘿兄弟,你可是李斯時啊,怎麼可以這麼悲觀?”北堂御握着他的手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你忘了,我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一切苦難都會過去,一切光明都將來臨,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抓住眼前的幸福,不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抓住眼前的幸福?”李斯時喃喃自語着,他真的能夠抓住嗎?真的能夠做到永遠都不後悔嗎?他,還是那麼的不確定。
“嗯,抓住幸福絕不放棄。”北堂御說到,“就像我,沒有放棄,現在我終於可以見到肖唯了。”
他的話把李斯時飄遠的思緒又給拉了回來,李斯時也不禁開心起來:“真的嗎?真的可以見到肖唯了嗎?”
才一說完卻又黯然了下來:“可惜我這副樣子肯定去不了了,有點遺憾。”
“沒關係的,你想對她說什麼我可以幫你轉達啊,或者你寫個卡片什麼的我替你帶過去,我保證,絕對不偷看。”北堂御豎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
“我……”李斯時開始思考起來自己見到肖唯最想說的是什麼,可是要說的話實在太多了,只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最後他說到,“就幫我帶個好吧。”
“這就沒了?”北堂御不禁詫異的問到。
李斯時淡然的說到:“嗯,會面的時間應該很有限,你就多和肖唯說說話,我的話麼,等她出來有的是時間聽我說。”
北堂御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對了,”李斯時突然又說到,“別告訴她我……我受傷了的事,免得她擔心。”
北堂御的心又被刺了一下,他更加用力的握住李斯時的手說到:“嗯,好……”
他明白,李斯時如果想跨過這道坎就需要做一場非常艱苦的心理鬥爭。而他也相信,時間終將撫平一切傷痕。等到這些傷痕都過去,那就是李斯時重生的時刻。他堅信,那一天終會到來。
經過一夜的修整,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北堂御情緒飽滿精神煥發,在衣櫃裡挑選好自己穿着最帥的衣服穿上後他開車前往看守所去看望肖唯。
路上他不停的在想見到肖唯之後自己該說些什麼,雖然昨晚他已經把這個問題思考了不下一百遍了,比如說什麼我很想你,你還好嗎之類的,當時覺得很好現在想想卻都是些廢話,根本不能表現出他那麼殷切的想要見到她的心情,還有他對她夜以繼日的思念。
他又有點擔心要是待會兒見到小唯的時候他激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怎麼辦?這樣忐忑又不安的心情是他從未有過的,因爲從前的種種他都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唯獨肖唯的事一次又一次超出他的掌握,超出他的預期,超出他的控制。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可是心情依然是無比的激動,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近鄉情更怯吧。
在路上的時候他還不停的幻想着肖唯如今的樣子,是不是瘦了,是不是很辛苦,見到他的時候會不會開心,笑容是不是也和從前那樣溫暖?
這樣想着,幾個小時的車程也就不那麼難捱了。
到了看守所北堂御坐在會面室等待着肖唯,他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入口看,生怕錯過肖唯出來的那一秒,錯過一秒就少看一眼,他咧着個嘴角笑的像是古時候娶不上老婆的二傻子終於買了個漂亮媳婦兒一樣。
肖唯不在身邊的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她,這才發現早已情根深重。
原本以爲無論如何都不會分開的兩個人突然遭受這樣措手不及的災難,難免有些彷徨和無助,所幸,這一切都還是可以挽回的。
他翹首以盼着,彷彿下一秒肖唯就會出現在那入口的盡頭,微笑着向他走來。
可是等了一秒又一秒肖唯還是沒有出現,他安慰自己不必太着急,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幾秒鐘。他壓抑呼吸不讓自己的心跳的太快,因爲跳的越快他就越忍不住擔心,小唯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還不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這個可怕的念頭剛一冒出來他就飛快的搖了搖頭,不會的,怎麼會發生什麼事呢,肖唯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初來的。
爲了防止自己胡思亂想,他接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然後嘴角掛着微笑繼續等待肖唯的出現。
不一會兒入口的那頭傳來了腳步聲,因爲隔着一道厚厚的鐵門所以他看不到那邊的情況,心情卻不可抑止的激動了起來。
分別了好幾個月他終於要見到肖唯了,嘴角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門終於被人從那頭推開,一個穿着監獄制服的女人走了過來,後面空無一人。
北堂御站起身伸着脖子往後看去,卻依舊沒有看到肖唯的身影,他不禁有些疑惑,肖唯怎麼沒有來。
這時那個女人走到他面前說:“七五三二不想見任何人,你回去吧。”
這個編號是陌生的,北堂御想肯定是這個女人搞錯了,肖唯怎麼可能不見他呢。
於是他說到:“我要見得是肖唯,姓肖名唯,唯一的那個唯。”怕那個女人聽不明白他又重複了好幾遍。
可是那個女人卻很堅決的說到:“肖唯她不想見你。”
北堂御呆了一呆,卻不死心的繼續問到:“你是不是搞錯了,肖唯怎麼可能不見我呢?我是她老公啊,你是不是沒說清楚?你就說北堂御來看她她肯定會同意見我的。”
女人有些不耐煩的說到:“沒搞錯,七五三二說她不想見任何人,你回去吧。”
“不會的不會的,小唯她怎麼可能不見我,我好不容易纔有了這麼一個機會,拜託你,再跟她說一下,就說她老公北堂御來看她了,行不行?”北堂御苦苦哀求着,他是那麼的卑微,簡直要卑微到塵埃裡去了,可是爲了肖唯,跌進塵埃又怎樣,反正他也沒想過要上天堂。
所以說帥哥還是有優勢的,那女人見北堂御長的這麼帥又對他老婆這麼癡情就動了惻隱之心,她猶豫了一下之後說到:“那你在這等着,我再去問一下。”
北堂御連忙感激的說到:“謝謝謝謝,你一定要跟她說是她老公北堂御來看她了,她就會來見我的。”
“知道了。”女人說完又轉身進了那道鐵門。
如果不是被攔了下來北堂御真想跟着她進去,那樣就不會弄錯了。肖唯怎麼可能不見他呢,分別了這麼久,她也一定像他一樣在深深思念着他。
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他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劇烈的轉變,一開始是興奮和激動,可現在,激動的心情之下藏着的是深深的不安和濃濃的忐忑。
他不敢往下想只能在腦子裡不斷的說着小唯我想你小唯我想你,希望這份思念可以通過那厚厚的牆壁傳達給肖唯。
又過了幾分鐘之後腳步聲再次響起,他豎起耳朵仔仔細細的聽着那聲音,好像是一個人的腳步聲。不對不對,怎麼會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呢,應該是兩個人才對啊。
他又仔細的聽了一下,好像,隱約,依舊仍是一個人。他安慰着自己,也許是因爲他們兩個人的步伐一致所以聽起來纔像是一個人吧。他坐直身體,放在桌上的手牢牢握在一起,雙目牢牢的盯在那道門一動不敢動。
門,慢慢的被打開了。
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後面,空無一人。
那個女人抱歉的對北堂御搖了搖頭。
北堂御握緊的雙手猛地攤開撐在桌上,他憤怒的吼到:“我不信,小唯怎麼可能不見我,是你在撒謊對不對?”
女人有些生氣的說到:“是她不願意見你我有什麼辦法。”
“她不願意見我?”北堂御失魂落魄的問到。
“是啊,我一說你的名字她就轉過身去說不想見你,然後就再也不肯開口說一句話了。”女人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插進了北堂御的心臟,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他想不出真的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肖唯爲什麼不想見他。
來這之前他幻想過無數次兩個人見面的場景,勾勒過無數次肖唯看見他時嘴角露出的笑容,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呆呆的跌坐在座椅上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嘴裡無意識的呢喃着:“不會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會的……”
那女人說到:“你還是回去吧,時間快到了。”
“不,我要在這裡等她,說不定等一下她就想通了又要見我呢?我不能走。”
“不好意思,我們這個是有時間限制的,你不能待在這裡。”
他的最後一絲期望也被無情的澆滅了,北堂御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開始不斷的想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讓肖唯不願意見他?
難道是在怪他那天沒有保護好她?
那這麼多天他拼命努力的工作又是爲什麼,又還有什麼意義?
“先生,你不能再呆在這裡了。”女人又催促了一遍,“時間到了,請不要爲難我們。”
北堂御雙眼無神的盯着那個女人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問到:“她還好麼?有沒有什麼變化?”
那女人和肖唯又不認識,之前也沒見過肖唯是什麼樣子,怎麼知道她有沒有變化。
她有些冷漠的說到:“都到這兒來了人能好到哪裡去?誰願意沒事來這種地方?”
說的也是。北堂御點了點頭,精神卻更加的萎靡了。
來的時候他的心情高興的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而肖唯的拒絕見面卻是一盆兜頭潑下來的冷水,所有的熱情都被澆滅,只剩下他自己還不甘心的嗤嗤冒着煙。
北堂御閉了閉眼,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卻又那麼的真實,他腳下無力,幾乎是飄着一樣跟着看守所的人員出了大門。
可是剛一出來他就後悔了,他抓着那個工作人員的手急切的說我就在外面等着我就在外面等,如果小唯她想見我你一定要喊我,拜託了。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然後大力的將他推出了門外。
北堂御靠在車上,望着那扇灰色的大門發着呆。
此時此刻他特別的想要抽菸,可是翻遍全身上下的口袋卻連一根菸都找不到,他恍然想起自己平時就很少抽菸,而在知道肖唯懷孕之後更是把那不算重的煙癮給戒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是多麼的需要一支菸,需要用那苦澀的尼古丁來麻醉漸漸痛楚的神經。
他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門口,看着投射在門上的光線一點點的暗下去,看着門前的落葉一片一片的被秋風吹起。
他甚至把視線範圍內的樹數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還是沒有等到那扇門打開,沒有等到肖唯說要見他。
天色暗的比平時要快上許多,風也越來越大,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他站在風中,冷冽的寒風將他特意爲肖唯穿上的白襯衫吹皺,那個他想看見的姑娘卻被鎖在那層層鐵門之後,可他寧願關進去的是自己,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悔恨交加。
他的腦子漸漸的被風凍的麻木,可是思緒卻越來越清晰,他在不斷的想着肖唯不肯見自己的理由,想來想去卻依舊毫無頭緒。
這和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沒有和肖唯相擁而泣也沒有和肖唯默默對視,他甚至連她是胖了還是瘦了都不知道。
最讓人害怕的不是希望,而是在看到希望當你伸手去觸摸的時候希望又變成了幻影,那纔是無邊的絕望。
暴風雨不期而至,豆子般大小的雨點噼裡啪啦的砸了他一腦袋,爲了見肖唯特意搭理的髮型瞬間變得凌亂不堪。來時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漸漸變成了可憐的落湯雞。
可他卻依舊一動不動的站着,彷彿這樣肖唯就能改變心意似的。
風大雨大,卻衝不走他對肖唯的那份堅持,風寒雨冷,卻凍不住他對肖唯的那顆火熱的心。
他的眼中飽含深情,彷彿對面就站着他的愛人。
門口站崗的警衛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那一年的那一天有一個男人不言不語的在雨中站了一夜,他也不禁猜想裡面關着的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如果是父母親人,那他必定是個孝子,如果是愛人,那他必定是個令人感動的好情人。
可惜,比陰陽兩隔更讓人絕望的就是,明明只有一牆之隔,卻生生世世都不能相見,單是那種念想就能把人折磨到發瘋。
第二天天色陰沉沉的,就像北堂御那時的心情,灰暗無比。
等了一夜他什麼也沒等到,不過他也因此下了一個決定,就是要儘快把肖唯接出來。
也許是因爲淋了一夜雨的緣故他整個人精神都有點恍惚,開車的時候也總是走神。
到了收費站交費的時候他在身上的口袋摸了遍之後竟然問工作人員:“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我說,交費,你不是正要掏錢包麼?”工作人員說到,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北堂御之後他又說到,“熬夜開車了吧?眼睛裡都是紅血絲,我跟你說這可是不對的,熬夜開車不但是對自己的人生安全不負責也是對他人的生命財產不負責。不是我嚇唬你,前幾天下大暴雨的時候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發生了一車禍,開車的那女的可是撞的血肉模糊的。”
“哦。”北堂御不太關心的說到。
“出事的那女的還是個明星呢,前段時間不是還拍了個挺火的廣告來着嘛,叫什麼林婕還是張婕的,電視臺的記者都來了,可是後來又來了一撥人攔着不讓拍,聽說血肉模糊的……”
北堂御拿錢的動作一頓:“你……你說什麼?出事的那女的叫什麼?”
“啊?叫什麼?林婕?張婕?就是給金酋集團拍廣告的那女的嘛,挺漂亮那個……”
不等他說完北堂御就急忙掏出手機撥打了林婕的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說他所撥打的用戶不存在。
手機從手中滑落吧嗒一聲掉了下去。
“走吧走吧,注意安全,後面的車還等着呢。”工作人員催促了一句。
其實不用他催北堂御也已經踩下油門走了,他不相信,林婕好好的怎麼會死了呢?也許是那個人認錯人了。
他一路狂奔直接就到了權振東家,想見一見林婕,可是纔到家門口就被權詩潔給攔住了。
權詩潔一把將他推回了車內還讓他把車開遠一點。
北堂御雖然不解,卻還是照做。
“怎麼了?”把車子開到另一條街道上的實惠北堂御忍不住問到。
權詩潔瞪他:“你問我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不是說讓你裝受傷嗎?你怎麼還跑這兒來了?”
北堂御心中想的全是林婕出車禍那事兒,一着急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免有些焦躁的問到:“你看見林婕了嗎?”
“那個狐狸精?沒見過,我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和李斯時吵了一架之後她就到酒吧裡醉生夢死了幾天,可是雖然喝的很醉,腦子卻還是那麼的清醒,李斯時的臉一直在她的腦海裡晃來晃去的,所以頹廢了幾天之後她打算鼓起勇氣重新開始,可是卻在門口遇到了北堂御。
北堂御立刻催促到:“趕快打你哥電話問問。”
“問什麼?”
“問林婕在不在。”
“你自己打那狐狸精的電話不就行了嗎?”權詩潔有點不樂意的說到,她和林婕那麼不對盤,突然詢問她的下落不會顯得很奇怪嗎?
“打過了打不通,你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北堂御又催促了一遍,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寧願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要問她的下落不必打我哥電話打家裡電話問保姆就行了。”權詩潔說着撥通了家裡的座機電話,然後還在北堂御的示意下摁了外音鍵。
電話接通之後權詩潔故意說到:“張姐,那個狐狸精還在不在家啊,她在家的話我就不回去了。”
保姆張姐立刻神神秘秘的跟她說到:“哎喲大小姐你還不知道啊,那個女人出車禍死了,昨天大少爺還讓我把她的東西全部收拾起來拿去燒掉呢……”
“啊?你說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權詩潔也震驚了,酒意也被嚇醒了一半,雖然她一直討厭林婕討厭的要命,也暗自詛咒過她無數次,可是某一天林婕真的死掉的時候她卻覺得那麼的突然與恐怖。
而北堂御已經完全脫力的滑倒在了座椅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沒想到真的是林婕。
眼角隱約有溫熱的液體滑過,他下意識的側過臉假裝去看風景,可是心裡還是一陣陣的難過,如果只是朋友出事了他也會傷心,更何況他還曾經那麼林婕,說不傷心那都是騙人的。
再說他又不是冷血動物,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權詩潔看了眼北堂御,覺得他有些奇怪卻也沒多在意,現在她心裡覺得很不安,她有點害怕是因爲自己詛咒過多了才把林婕害死的。
她有些哆嗦的問張姐知不知道林婕葬在了哪裡,張姐說她知道,因爲權振東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過七天就去給林婕燒點紙錢什麼的。
權詩潔把地址要了過來,然後對北堂御說:“要不我們也去給她燒點紙錢吧?”
北堂御側過頭呆呆的看着她。
權詩潔縮了縮肩膀,兩隻眼睛亂瞟了一陣之後輕聲說到:“她活着的時候我和她那麼不對盤,現在她死了,我怕她來找我。”
北堂御動了動,想要張嘴說話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的不行了,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了一樣,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說到:“我能……去看看……她的遺物嗎?”
“啊?”對於北堂御這一要求權詩潔覺得十分的詫異,她心想這北堂御和林婕就見過一次面啊,怎麼他這麼……
北堂御沉默了一下之後說到:“她……是我的初戀女友。”
“什麼?”這個消息對權詩潔來講簡直就是重磅消息,剩下的那一半酒意也給嚇醒了,此刻的她是完全清醒的,可她又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清醒一樣,她最大的敵人就那樣出人意料的死了,她的好朋友竟然和她曾經的敵人是初戀,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奇葩的事情嗎?
她腦子開始自動回放北堂御和林婕在她見面的那次情況,還有在吃飯的時候林婕表情的異常,她捶了捶腦袋暗罵自己是豬,當時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了嘛。
不過現在人都死了,還說這個有什麼用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喃喃說到:“真希望是我聽錯了,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你沒有聽錯,這也不是夢。我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面,看看她的遺物總是好的。”北堂御一臉憔悴的說着,整個人的精神頓時都萎靡了下去。
昨天肖唯的拒絕和今天林婕的離世對他來講都是非常沉重的打擊,再加上一夜的風吹雨打的,饒是鐵人也快要堅持不住了啊。
權詩潔看他一臉頹敗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你節哀順變吧,要真覺得內疚就常去給她燒點紙錢什麼的,讓她下輩子過的富裕點兒。”
說完權詩潔就自動坐到了駕駛座的座位上然後開車帶着北堂御回了家,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什麼僞裝不僞裝了,死者爲大。
兩人一起上了三樓,這整個三樓就林婕一間臥室,權詩潔和權振東的臥室都在二樓。所以現在想想她一個人有時候還是挺孤單的。
張姐打開了林婕臥室的房門,權詩潔和北堂御一前一後的進了她的臥室,這還是權詩潔第一次進到林婕的臥室裡來,看着裡面那些簡簡單單的傢俱她不禁有些訝異,她還以爲林婕傍着她哥肯定花錢大手大腳呢,沒想到這房間里根本沒多少東西,都是最簡單的傢俱。
北堂御走到了林婕的梳妝檯前,手指一一撫摸過她用過的東西,腦海中開始回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原本以爲已經忘記的好多事情開始慢慢想起來,還有那天在公司林婕和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是北堂御我相信你沒有辦不到的事,還有,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沒想到那句話竟然成了她的遺言,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離死亡竟是這樣的接近,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桌上一個紅色絲絨盒子上,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着,他拿起那個盒子然後打開,裡面並排放着一對紅色心形耳釘,原來她還留着。
就算是誣賴肖唯偷了她的耳釘,她卻還是捨不得扔,而是留了下來。
北堂御忍不住罵了一句:“看你平時挺精明的樣子,原來還是個笨蛋。”
空氣中彷彿傳來林婕自由自在的笑聲。
是啊,她終於自由了,再也不必爲了爬上上流社會而費盡心思,也不必再爲了塵世間的俗事煩惱,她只需要快快樂樂的活着就好。
從家裡出來以後權詩潔就開着車到了埋葬着林婕的墓地,權詩潔給林婕燒了大把大把的紙錢,雖然她之前非常非常的討厭她,不過從現在開始她決定原諒她了,也希望林婕能夠放下心中所有的怨恨趕快去投胎。
“吶吶,我給你燒了這麼多錢你下輩子千萬要投個好胎,最好一生下來就是千金大小姐什麼的,這樣你下輩子就不必再活的這麼辛苦了,下輩子就好好的爲自己而活吧。好了我說完了。”
權詩潔又問北堂御:“你還有什麼話想和她說的嗎?”
北堂御搖了搖頭:“沒有了,走吧。”
林婕就這樣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也從他的生活舞臺消失了。
再說金酋集團,因爲內部出現了分裂,導致企業內部管理失靈,不同派別的人相互刁難,企業的銷售業績直線下降,好幾個企業寧願賠償違約金也要解除合約。
這麼一來文威集團反倒撿了好幾個大單,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超過了本市金酋集團的銷售總額。
肖劍鋒和肖雪兒被北堂震派人押回了國內還扭送到了派出所。
北堂御卻比從前更加的忙碌了,他一邊要經營公司一邊還有照顧李斯時,而且因爲李斯時受傷他的財務經理的職位暫時空缺,北堂御不得不自己把這個重擔扛了起來,他之前是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現在是一個人做四個人的事,那拼命三郎的幹勁真是嚇壞了一幫人。
公司員工卻在他的帶領下更加的奮發圖強了。
忙於工作之餘北堂御還要分神去大鼎肖劍鋒他們的消息,不過這方面權詩潔倒是幫了很大的忙,每次一有什麼最新消息都最快的告訴他。
可是讓北堂御比較愁的是李斯時好像還在和權詩潔對着幹,每次不是對她橫眉冷目的就是視而不見,北堂御看着都替他着急,不過也只能乾着急。
在這樣一天恨不得拆成二十四天來過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日子裡,庭審的日子很快來臨,可是北堂御卻在庭審的前一天病倒了。
其實從看守所回來那天他就生病了,不過他自己卻不怎麼在意,總是感冒發熱是小事,熬一熬就過去了,結果就熬了這麼大半個月,小感冒愣是給熬成了肺炎,上班的時候突然暈倒然後給人送到了醫院。
醫生給他打針的時候人都沒醒,一點反應都沒有,那都是累的,權詩潔還以爲他快不行了呢。
醫生說再晚一點送過來就真的不行了,都燒到四十度了還不上醫院,可是不拿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醫生還說就這情況至少得睡個一天一夜不然醒不了,可是第二天北堂御還是憑着頑強的意志醒了過來,在連手都擡不起的情況下還嚷着要去庭審現場見肖唯。
權詩潔擰不過他只得一邊把他送到庭審現場去一邊還給他打吊瓶。
到了法院門口把針頭給他拔了又用輪椅推着他進去,因爲剛剛打完吊針又身體虛弱的很,他靠在輪椅上的時候眼睛根本都要睜不開了。
可是每次眯了不到三秒鐘他又會自己驚醒,然後神色緊張的看着前面,他怕自己一下子睡過頭了就看不到肖唯了。
那樣子權詩潔都看的格外的心疼,同時又忍不住羨慕起肖唯來,她開始好奇肖唯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能讓北堂御爲她如此的神魂顛倒牽腸掛肚。
一開始出來的是肖劍鋒,肖雪兒,李玉華三個人,權詩潔就推了推北堂御,說:“你先眯一會兒吧,等到了肖唯我會叫你的。”
北堂御的意志就算再頑強也抵不過藥物的作用,這麼一會兒他的上眼皮已經和下眼皮緊緊的黏在了一起,可他卻還是固執的說:“……不行,我要等着……”
權詩潔繼續勸道:“你還不相信我嗎,我保證她一出來我就喊你。”
北堂御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總算是清醒了一些,眼皮也分開了一條縫隙,他搖了搖頭說到:“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怕睡得太沉了,叫不醒……”
聽他說完權詩潔心中是說不出的感慨,她想要是哪一天李斯時能這對她她就是死了甘願了,怕只怕就算她死了李斯時也不會爲她這麼做的。
這麼一想又不禁開始惆悵起來。
等到肖唯被執法人員帶上來的時候權詩潔和北堂御的眼睛同時瞪大,一個是好奇,一個是看的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就那麼牢牢的盯着肖唯。
北堂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肖唯,殷切的眼神中是說不出的思念,他多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去緊緊的抱住她訴說着對她的情意,可是肖唯卻連看也沒朝他這個方向看一眼。
北堂御不禁有些着急了,他突然咳了一聲希望引起肖唯的主意,可是肖唯還是沒反應。
他以爲是肖唯沒有聽到或者沒有聽出他的聲音來,心中不免暗暗着急,接着他又接二連三的咳了幾聲,直到所有人都朝他看來肖唯依舊無動於衷。
權詩潔看出了他的意圖,歉意的朝法官笑了笑之後然後靠近北堂御的耳朵低聲說到:“你急什麼,只要她被判無罪你不就馬上能見到她了?”
因爲權詩潔是側着腦袋說的,所以她暫時擋住了北堂御的視線。
也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肖唯終於回頭了,看到的卻是北堂御和一個女孩以一種十分親密的姿態靠在一起,她眼中閃過一絲哀痛,隨即抿了抿脣臉色卻越發的蒼白了,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可是北堂御沒來得及看到肖唯那一刻的眼神,他覺得權詩潔說的沒錯,反正等一會兒肖唯就要當庭釋放了,他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雖然是這樣想着,可是眼睛卻還眷戀的黏在肖唯的身上,甚至恨不得用放大鏡把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看的仔仔細細。
肖唯穿着一件臃腫的有些過分的羽絨服,整個人圓滾滾像一顆肉球一樣。
北堂御不免有些詫異,這個季節雖然天氣已經變涼了,可是肖唯這穿的也太多了吧,這麼早就穿羽絨服不熱嗎?而且她穿着那麼寬大的衣服他根本就沒辦法好好看她,甚至連她是胖了是瘦了都不知道。
因爲他的位置是在旁邊的,所以也只能看到肖唯的側臉,從這麼遠的距離看過去她好像瘦了很多,下巴變得那麼尖了,尖的北堂御的心都一抽一抽的疼,在看守所幾個月身上的肉肯定都掉了,又要瘦成一道閃電了。
因爲太過專注的看着肖唯,所以法庭上說了什麼北堂御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直到法官敲了一下錘子開始當庭宣判他纔回過神來。
肖劍鋒、肖雪兒、李玉華三個人分別被判了十五年十三年和十年。
肖雪兒當場就崩潰的大哭了起來,可是法律不會因爲她的眼淚就原諒她的過錯,只希望她是真的開始反省自己,在牢裡好好改造,出來之後重新做人。
到了肖唯的宣判結果的時候北堂御整個人都像是被吊起來的木偶,就等着那線一送然後他就可以歡歡喜喜的把肖唯擁入懷中了。
雖然有了權振東的保證可他還是害怕出什麼變故,畢竟宣判結果一天沒有出來他就一刻不能放鬆。
他屏住呼吸雙眼牢牢的盯着法官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終於,法官開始宣佈了,他宣佈肖唯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因爲找不到她與本案無關的證據。
三年有期徒刑已經是經濟類犯罪裡面比較輕的處罰,更何況還是這麼大金額,可是北堂御還是不能接受,因爲肖唯是無辜的,她就該被當庭釋放,怎麼可以判三年那麼久呢?
激動的他立刻站起來憤怒的吼道:“這不公平,她是無辜的你爲什麼還要判她的罪,爲什麼?”
權詩潔急忙上前扶住他:“你不要命了,你的情緒不能太過激動,不然……”
“你別管我……”北堂御揮開權詩潔,他的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額頭青筋直跳,雙目赤紅,眼睛裡都快迸出火星子了,他握緊雙拳快速向前衝去,“你給我重新宣判,聽到沒有,重新判,判她無罪……”
只是他還沒向前走兩步就被一旁的執法人員給攔住,可是此刻的北堂御像是一頭狂怒的獅子,想要吞噬全世界,那兩個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執法人員想要把他拉走卻怎麼都拉不動,還被北堂御帶着往前倒去。
北堂御的臉色鐵青,嘴脣顫抖沒有血色,他瘋了似的咆哮着向前衝去:“爲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坐在最中間的法官示意那兩個抓着北堂御的執法人員把北堂御拉出去,那兩個人自然不敢怠慢,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來攔住北堂御。
北堂御全憑着心中爲肖唯抱不平的那口怒氣才支撐到現在,他奮力擺脫那兩個人的鉗制,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
他是真的瘋了竟然做出這麼沒腦子的事。
眼見着北堂御就要失去控制旁邊又趕上來兩個警衛,一人抓一隻手臂利用擒拿技巧就那麼一下利索的將北堂御放倒在地上,北堂御從那麼高的地方被壓下去身體撞在地板上發出嗵的一聲巨響。
權詩潔尖叫一聲,隨後也衝了上去,她用力的把抓着李斯時的人推開:“走開走開,你們都走開,他是病人,別這麼對她……”
可是人家不但不搭理她還把她也抓了起來,另外的兩個人一個迅速的用膝蓋頂着他的腰讓他起不來,另外一個用手按住他的後讓他不能亂動,可是北堂御還是拼命的擡起頭看着肖唯,眼睛裡充滿了期望,他的眼睛在無聲的吶喊,小唯看看我,小唯,他們不能這樣對你,這不公平。
可是肖唯已經被另外的執法人員帶了下去,北堂御睜着眼眼睜睜的看着肖唯被人帶走,身影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眼淚就那麼不經意的泛濫起來。
他聽到自己哽咽的喊着肖唯的名字:“小唯,小唯……小唯!”
可是肖唯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他終於徹底的絕望了,那種心情就像是那晚他在監獄門口看着夕陽一點點的落下,直到消失不見。
把北堂御的手拷上之後警衛把他給提了起來押着他往外走,北堂御明明知道掙不開卻還徒勞的掙扎着,通紅的雙眼依舊不甘心的牢牢盯着肖唯離開的方向,眼神卻是那麼的絕望。
眼看着北堂御就要被帶走了,權詩潔掙脫開警衛的控制迅速的撲過去哭着喊:“北堂御你別這樣,我們走吧……”
北堂御哭哭笑笑,儼然已經失去正常人的意識了。
“爲什麼這麼對她……爲什麼這麼對我……爲什麼?”
話還沒說完人就撲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權詩潔又是一陣尖叫,推開那些想扶起北堂御的警衛自己擠了上去,她抱着北堂御一陣狂喊:“北堂御你沒事吧?北堂御?”
把北堂御扶起來一看,整個人都傻了,北堂御的額頭像流自來水似的流了一臉的血,猩紅的血液染紅了他蒼白的臉頰,無端端的生出一種絕望的感覺來。,請收藏【草根】讀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