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響,那一個男人,車子的前面飛了起來,很快又掉在了地上,化作了一灘鮮紅的血。
車子急忙掉頭,未等絡馨反應過來,已經好像箭一般,飛奔出去。
“你別跑……”她忽然大喊了一聲,好像發瘋一樣撲到雲飛的前面,摟着他渾身是血的身子,嚎啕大哭,“雲飛,你別死……我們回家……”
“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她的身子開始發抖,腦子閃過的,是爸爸從樓下躍下的那一副場景,就好像現在這一樣,是血,到處都染滿了血,紅彤彤的一大片。
現在,就好像有一張刀子在她五年前結痂累累的心拉扯着,灼傷了五臟,燙傷了六腑,肝膽俱裂,痛徹心扉。鮮血從四分五裂的肉裡,一滴一滴地滲出……
她慌亂地叫着,喊着,嗓子痛了,沙啞了,無力地跪在地上,身心疲倦……命,難道這些都是命,所有愛她的人都註定一個一個地死去?
不,她不信命,她搖了搖頭,急忙拿出了雲飛口袋裡的手機,撥下了120,“救命……你們快點來……救救他……”
緊張得語無倫次,對方問了她很多遍具體的地址,她才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個大概的位置。本來這條路很荒廢,但,伴隨着她悲痛欲絕的哭聲,慢慢有許多行人圍了起來。
可,一張一張冷漠的臉只是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沒有一個人出口安慰她……她就好像一隻受傷的小鳥,無助,孤獨,絕望,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救醒懷裡的左雲飛。
絡馨緊握着雲飛冰冷的手指,十指相扣,就好像纏在一起的蔓藤,重重疊疊,永遠分不開。她的血從指尖墜落,一滴一滴,漸漸積成一小灘,奪目的顏色,爲這個下午染上了慘淡的一筆……
十分鐘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上救護車,來到醫院的……
幽暗伴隨着刺鼻的消毒藥水,充斥着長長走廊,她坐在長椅上,雙手裹着膝蓋,好像一直寒冷的刺蝟一樣,蜷縮成了一團。
手術室的燈光不停地閃着,就好像刀子一樣,刺傷了她的眼睛,一分一秒的等待,卻是死一般的煎熬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