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把飯打包好回到教室, 整個教師卡空空蕩蕩,林嘉遇的頭被桌上的書掩蓋,整個人睡得特別沉。沒有半分甦醒的痕跡, 姜然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聲說道:“林嘉遇, 你要吃飯嗎?”
唐秦話說歹說, 死拉硬拽都沒有喊起來的林嘉遇擡起了頭, 他發出的聲音帶着鼻音:“你給我帶了嗎?”
姜然點了點頭把飯遞給他,雙手交接相觸的時候,她被林嘉遇燙手的體溫嚇了一跳。連忙擡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額頭上的手清清涼涼, 貼在臉上很舒服。林嘉遇偏移了一下頭部,把側臉貼在了姜然的手上:“別動。”
姜然這隻手便沒再有任何動作了, 她空出一隻手把飯盒打開放在林嘉遇的面前:“先吃飯吧, 吃完了帶你去醫務室。”
林嘉遇伸手把筷子掰開, 然後簡單吃了兩口就不想動了,他的手牽着姜然的手, 牢牢手心裡面。今天姜然格外乖巧,連一句重話都沒說。
“林嘉遇,你吃完了嗎?”姜然聽到一句輕哼,然後把人給拉了起來。“去醫務室吧,彆強撐着了。”
醫務室的醫生都快認識兩人了, 姜然和林嘉遇進門的時候盯着他倆看了半天才把眼睛轉開。“我記得你們前幾天剛剛來過, 今天又是誰病了?”
姜然指了指林嘉遇:“醫生他發燒了, 好像還挺嚴重的。”
醫生瞥了林嘉遇一眼, 發燒還不忘泡姑娘, 這不是發燒是發SAO吧。“他死不了的,你放心吧, 小夥子快點把胳膊擡起來,放個溫度計量量體溫。”
體溫計一拿出來,醫生眼神都正經了不少,39度這是要上天啦:“你這小夥子怎麼病了也不早點過來,你再推遲一下,人就要被燒壞了!小小年紀那身體作爲耍帥的資本,真是不懂事。”
不懂事的林嘉遇現在就感覺有隻蚊子在耳邊嗡嗡直叫,他皺着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姜然連忙跟醫生解釋:“醫生你還是趕緊給他治病吧,我覺得他現在應該很難受。”
醫生給林嘉遇掛了幾瓶點滴,上課時間也快到了,姜然看着睡得沉沉的林嘉遇,還是把手從他手裡抽了出來,然後出門回了教室。
唐秦看到姜然就問道:“你知道遇哥去哪了嗎?我還特地給他帶了一份他愛吃的西紅柿炒蛋,他人怎麼就不見了?本來睡得比豬還沉呢。”
姜然有點赫然:“他現在在醫務室裡面,應該是發燒了所以精神不好,食慾好像也不怎麼好。”
“不用你操心了,我們家姜然中午帶了東西給林嘉遇吃,還是特地去營養窗口打的飯菜呢!”楚皎皎看着姜然一臉壞笑。
唐秦課都不上了,立刻跑去了醫務室,那速度跟他知道要地震了一樣,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他到了醫務室就開始哭號:“遇哥你怎麼突然比不過了,聽說最近豬流感爆發,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你這是要仙逝了嗎。我願意爲你送終,也願意繼承你的支付寶和銀行卡。”
林嘉遇睜開眼,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滾。”
陸思遠看了看林嘉遇:“你這是怎麼了,以前咱們三個在軍營裡面浪翻天也沒見你生過病,這體質怎麼一年不如一年了,是不是要吃點藥好好調理一下啊。”
“我看遇哥這是得了相思病,你沒聽說過嗎,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這是你們家然妹妹害的,只要她過來遇哥保證會生龍活虎。”
“呸,閉上你的臭嘴。姜然纔不是什麼禍害,你別他媽亂說。”
“行行行,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
唐秦和陸思遠很仗義地在林嘉遇這裡守了兩節課,然後因爲太吵被醫生趕出了門外。
姜然打開抽屜,桌洞裡面放了一個筆記本,她拿了出來發現這是一份數學知識點總括,知識點很齊全也整理的非常有調理。還特地針對她的薄弱項配對了相應的習題,這個熟悉的字跡帶着有力的筆鋒,字體潦草又張揚----是林嘉遇寫的。
本子厚厚實實,不花上很多時間根本做不出來,姜然眼眶忽然就酸了。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人真正懂她,然後爲她這麼用心過。追她的人不少,甚至像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但那些人來了又走了,嘴上說着日天日地我只愛你一個人,事實上轉眼就把她忘在了腦後。
雖然陸思遠是個例外,但是這麼多年以來陸思遠被家裡保護的太好,姜然的心敏感又多疑,她很容易就被陸思遠的好人緣和沒心沒肺的性格勸退了。這樣的人適合同他一樣單純又心胸開闊的人,相比於陸思遠她實在是太過於敏感。
姜然雖然從小一個人長大,但她對於想要什麼,和什麼東西最適合自己一直都拎得清清楚楚。不屬於她的,她不會去奢求。所以她對於外人來說就更像是一片薄荷一樣,清心又讓人感覺冷淡寒涼。但是薄荷遇到熱水,便化成了一杯清茶,溫暖又沁人心脾。
下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姜然沒有跟楚皎皎她們一起去打羽毛球,而是直接去了醫務室。她去的時候唐秦他們早就不見了蹤影,醫務室現在也沒有什麼人了,林嘉遇還在閉着眼睡在病牀上。
桃花眼合上少了幾分張揚,他睡着的樣子顯得整個人溫和了很多,姜然看了眼手錶,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她發了一會兒呆就拿出了放在身上的筆記本,開始默讀和背誦筆記本上記下的生詞。
時間滴滴答答走過分鐘,秒鐘,然後牀上的人也慢慢轉醒。
林嘉遇把手伸出去抓住了姜然放在病牀上的那一隻柔夷,他微微勾脣對着姜然眨了一下眼睛:“要下課了,送你回家?”
姜然搖頭幫他把醫生開的藥都收拾好,然後還倒了一杯熱水給林嘉遇:“我送你回去吧。”
林嘉遇躺了一天身體都有點痠疼,他伸出手:“拉我一把。”姜然沒有拉起他來,反倒是被林嘉遇一個用力,然後撞進了他的懷裡。姜然擡起頭,掙扎着想站起來,聽到林嘉遇發出一聲悶哼聲。
忘記了,這人的針還沒拔掉,現在已經開始回血了。
姜然立刻把手挪開:“對不起,你疼不疼?”她的雙手抵在林嘉遇的胸前,手下的身體依舊灼熱,燙得她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林嘉遇低頭看了她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被他拉近,呼出的氣息交雜在一起。林嘉遇淡淡開口:“姜然,我想親你。”看見姜然皺起了眉頭,好像很認真在思考掙扎的樣子,他又笑了出來:“放心吧,我開玩笑呢。現在害怕把感冒傳染給你,等我病好了再要回來。”
打了一天的針這病還不見得好,爲了保守起見姜然又把林嘉遇帶去了市醫院,去掛了專門的號看醫生。
掛號時排在林嘉遇前面的是一個小男孩,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在哭哭鬧鬧。林嘉遇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小孩瞬間禁了聲。
小孩的媽媽對着林嘉遇笑笑,眼神裡還有感激,回頭對着她家孩子說:“說了讓你不要哭,如果你以後再哭鼻子,我就叫這個叔叔來收拾你。”
小孩嚇得想哭又不敢哭,一張包子臉皺成了一團,好不可憐。
姜然不小心笑了出來,看着林嘉遇:“怎麼那麼多人都怕你?”
“他們怎樣關我屁事,我只要你喜歡我就夠了。”
拿完藥之後,林嘉遇還是把姜然送回了家,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姜然一個人回去。到了小區門口,兩個人下了出租車。
林嘉遇把姜然的帽子蓋在她的頭頂,輕輕摸了兩下:“記不記得明天星期幾?”
“星期六。”
“那明天遊樂場見?”
白毛衣領裹得姜然只露出一張小小的臉,她笑起來明眸皓齒:“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