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和羅晚晚?
季菡真的不直到應該用什麼表情來接受這個信息了,兩個八竿子都打不上的人爲什麼會湊到一起去?
活了這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個人像羅晚晚這樣讓她厭惡到了骨子裡去,季菡也想用陽光積極的想法去思考,但是這件事情攤上羅晚晚她真是沒辦法陽光。
她心機深沉跟她那張臉完全不相符,她隨便去禍害任何其他一個暴發戶或者青年才俊季菡都可以不管,但是那是沈昊啊,爲了自己受了那麼多苦,她虧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了的沈昊……
就算是朋友她都覺得有義務去提醒他,更何況她和沈昊之間哪裡是朋友兩個字可以概括的。
心裡難受得要命,季菡當場飯都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就要回房間。
看見季菡這個表現,季念微微一愣也站起身來,語氣微微有些惱:“你這是吃醋的意思?”
“不是……”
聽見季唸的話,季菡不假思索地便直接否認,她伸手有些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轉過來滿臉的焦躁鬱悶,她幾乎有些跳腳的意思:“我認識你說那個女人,她真的不是好人,她現在跟沈昊這樣子,我覺得很……”
季菡雙手有些激動地舉高,接着又止住了話音。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示這種感受,她噁心羅晚晚,心疼沈昊,想到羅晚晚因爲長了自己相像的臉便能借沈昊的勢耀武揚威,這個結論和場景讓她覺得無比的膈應,渾身都是蒼蠅在爬那種。
季念雙手抱胸靠在桌上,微微挑眉眼神有些涼薄,他不知道羅晚晚蘇沛白季菡三人中間的事情,在現在的他看來,季菡就是自己不跟沈昊在一起,還不許他跟別人在一起那種偏執的妒忌和佔有慾。
可是他並不是因爲她妒忌這種品性生氣,而是因爲沈昊一個過去式在她心中都能有分量,而自己呢?
自從兩人再相見,季菡沒有問過一句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談戀愛。
這種感受真是讓人又痛又酸,季念語調涼涼:“沈家哪裡看得上那女人,沈昊也不是傻子,他對那女人的態度圈子裡的人都明白,不過是看重那張臉誰又把誰當真了,你是不是有些擔心多餘了?”
季念一邊說着一邊往樓上去,隨着他消失在樓梯轉角,他後半句低下去的聲音有些縹緲,讓季菡不禁懷疑是不是她的錯覺。
他好像在說:“你怎麼不問問我身邊有沒有女人?”
季菡一夜沒有睡好,她發現自己好像又做錯事情了。
再起牀的時候季念已經出了門,聽林嬸說要去鬆城兩週。
她用家裡的座機給季念打電話過去顯示已關機,於是嘆了口氣縮在沙發上。
小白一墩一墩地向她跑過來,季菡一把抱着他,心裡生出無邊的荒涼和氣餒。
不管是親情愛情友情她好像都沒有經營好,現在她身邊只剩一個不懂事的小白。
“寶貝,媽媽愛你。”
季菡對着小白低聲
說了一句,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地在他額頭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這時客廳裡的座機響起來,季菡以爲是季念打過來了,心裡一喜快速接起,結果那邊沉默半晌,最終卻是許文怡的聲音:“回來啦,有空嗎?出來坐坐。”
兩年多的時間,許文怡卻像蒼老了十多歲,隔着電話季菡都能聽出她聲音和語調中滿布的塵埃。
不由得就想起當初家裡出事時許文怡的陪伴,季菡低聲應了,兩人約在她小區門口的咖啡廳。
小白下午要睡午覺,季菡就沒有帶他,倒是大白一路跟着她不放,季菡索性便抱着它去了。
許文怡開車過來也有些距離,季菡到的時候她還沒來,便隨意地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着等。
十多分鐘之後許文怡風塵僕僕地來了,剛看到她那一眼季菡的鼻子突然有些酸。
這個當初一直帶領着她走向成熟美麗的女人,此刻居然允許自己墮落成這個樣子……
兩年前接起來的長髮早已經消失不見,現在許文怡的頭髮剛到耳後,跟之前的寸頭短髮也有些不同,現在這個真的像是大街上賣菜大媽那種,完全無髮型可言的短髮。
她瘦了很多,臉頰都凹進去了,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風衣牛仔褲板鞋,臉上沒有一點妝容,甚至顯得有些落魄。
許文怡走進來一轉眼就看見了季菡,她的眼神稍稍一亮然後迅速陷入昏暗,低着頭快速往這邊來。
“喝什麼?”
壓下心中的感慨,季菡看許文怡坐下了便主動開口問。
許文怡將包放在沙發上,擡眼有些倦怠地道:“白水。”
她像很渴一樣,水一送來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半,然後毫無形象地擦擦嘴角這才認真地看着季菡:“真不敢相信,兩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年輕了。”
“哪裡……”
季菡有些僵硬地笑,誰能想到當初兩個互相是彼此最愛的女人,現在卻要靠這些蒼白恭維的話來開場。
許文怡的臉上一直淡淡地沒多少表情,她不知道是沒有察覺還是根本就不介意兩人之間的隔閡,語氣不變地繼續說下去:“是真的,這兩年我一直看着那張模仿你的臉,我都快要記不清你的樣子了,可是直到現在真正看到你,我才覺得,山寨就是山寨的。”
模仿她的臉……
這應該是說的羅晚晚吧,季菡身邊的大白一直乖乖地趴着,季菡低頭摸摸他柔順的毛,沒有接話。
許文怡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她又喝了口水然後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要是輸給你我認,真沒想到卻輸給了一個冒牌貨,哈哈。”
許文怡笑着笑着眼睛變溼了,她說:“你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噁心人嗎?當初全世界都知道了沈昊對你的感情的時候你一走了之,她頂着那張臉去攔沈昊的車!後來兩人在一起了,她趁着沈昊不在的時間,拿着你的照片去醫院整容,前前後後動了七八次……”
拿着她的照片去整容,季菡想到上回在銀行見
到的羅晚晚,怪不得連她都覺得變得跟自己更像了……
“對不起。”
季菡心裡對羅晚晚的恨不比許文怡少,但是對着許文怡她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口,只知道開口低聲道歉。
許文怡擺擺手,靠在沙發上轉頭去看窗外:“你沒有對不起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在犯賤……”
說着她的表情突然便低落下來,甚至有些絕望地意味:“沈昊明確地說過,我要是願意他也可以跟許家聯姻,但是他不愛我,他也不愛那婊子,他給她點錢留着在身邊,不過是想圓他的一個夢罷了……”
季菡嗓子發啞,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爲自己,可是她自己也不好受啊。
許文怡擡頭看了看季菡,笑着下了結論:“反正都是賤胚子苦命人,都是自找的。”
說完她將杯子裡的水一口喝完,擡頭轉開話題問季菡:“怎麼樣,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吧,有什麼打算?”
季菡垂下眼睛答:“我爸就快出來了,不走了,打算暫時還沒有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知道我一向沒多少主見的……”
許文怡繼續問:“聽說你孩子都生了?”
“是啊,男孩子調皮得很,改天你到家裡來帶他玩。”
一提到小白季菡整個人便柔軟許多,笑了一下慢慢答。
許文怡也笑,或許這兩年的時間讓當初的隔閡消散不少,也或許是沈昊最終選擇了其他人讓許文怡對季菡的敵意消失了些,兩人說說停停,偶爾也笑,從以前上學的事情到各老朋友的現狀,不自覺就從下午待到黃昏。
季菡邀請許文怡回家去吃飯,可她說要回家陪爸爸,便推辭了。
許文怡的車開遠之後季菡才從咖啡館裡走出來,外面日落正好涼風習習帶了花香,許多牽着手散步的老人哈嬉笑的小孩,讓她心裡頓時生出些盛世安好的感慨。
季菡手裡抱着大白急急地往家裡走,心裡想着也帶小白出來散散步,走過一棵古樹便直直地撞進一個懷裡去。
“下回你再抱我可以不要帶着狗嗎?我不喜歡有毛的動物。”頭頂響起一個微帶戲謔的聲音,季菡心裡一緊,再擡起頭來果然看見沈昊那張壞笑着的臉。
人生啊,真是像演戲一樣。
季菡連連後退幾步,夕陽遮住她臉上的不自然,努力地扯出個笑來:“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
兩年之後的沈昊成熟了許多,以前向來是各種休閒運動服的他居然也開始穿西裝,頭髮剪短了一些,身上以前那種清新的花草香不見,有淡淡的菸草味。
“好久,不見。”看見季菡後退的動作,沈昊的表情沒有半點波動地答了一句。
他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季菡,藉着向後輕鬆地靠在樹幹上,他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偏着頭笑了一下擡頭問:“怎麼,蘇沛白來找你可以,我就不行了?”
季菡真是沒話說,自己和季念悄悄回來,爲什麼轉眼間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