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一愣,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實在是不允許,而且後兩集自己的戲份也不算很重要,所以也就沒有再堅持,憋着淚憤憤地瞪了蘇沛白一眼。
絲毫沒有被她的眼神所影響,蘇沛白繼續道:“還有你的流光你也不要想了,我已經安排回絕,你先休息一陣子再說。”
“什麼!”蘇沛白的話出口,季菡花了好半晌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尖叫出來!
“蘇沛白你是在幹什麼啊!我的傷我自己知道,你憑什麼幫我回絕?”季菡的聲音尖利有些發抖,這個人突然這樣,是什麼意思?
跟季菡的激動亢奮的反應完全相反,蘇沛白的表情依舊沉靜得像一灘死水。
他垂下眼睛,把季菡肚子上的被子往上整了整,平靜地答:“憑我是你老闆。”
他是她的老闆……
他是所有人的天。所以他就可以把她好不容易僥倖爭取來的角色輕易否定,所以他就絲毫不在意她的努力掙扎和處境,擅自決定她的生死?
季菡的手指頭不斷地發抖,從身到心都冷得不得了。
這一瞬間她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靜下心來理智地考慮這件事情。
從最初跟美域簽約,到現在拒絕流光的拍攝,哪一樣不是他單方面就做了決定,季菡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一個人,她像一個傀儡一個牽線木偶,蘇沛白讓她往哪邊就往哪邊。
而自己呢?
回過頭去對他笑,對他搖尾乞憐。
季菡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的和諧像個笑話,她面前的這個人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和思維去看待他!
蘇沛白的強大勢力就像廣闊無垠的天空,而自己就是撲騰着想努力往上飛的小麻雀,天晴下雨烏雲閃電,一切都是看他的心情。
多好笑啊,這樣強大的無所不能的一個人,自己居然還因爲保護他而受傷了。
季菡笑着笑着眼淚流的更誇張了,也不管肩背上的傷,無力地癱軟在牀上。
或許允許她撲騰的時間已經被消磨完了,現在她又要被這人關進籠子裡去。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她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看見她這副表情,蘇沛白的眼光閃了閃,微不可見地嘆口氣,將她的身體往自己懷裡拉,他的聲音很輕:“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但是你要聽話好嗎。”
又是這句,要聽話。
季菡渾身無力,像一個破敗的布娃娃一樣,順着蘇沛白的力氣往他懷裡靠。
蘇沛白的胸膛並不纖弱,隱藏剪裁得體的西裝下的肌肉蓬勃緊實,但卻一點溫度都沒有。
她的呼吸輕輕淺淺的灑進他的脖子和耳邊,蘇沛白睫毛閃了閃,正要說話,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蘇沛白恢復了一貫的冰冷,將季菡背後的衣服理了一下,簡單明瞭地出聲道。
自從兩人的第一次在這裡之後,這個病房已經是季菡的專屬病房,醫生和護士都是特配的。
兩個穿粉色護士服的年輕護士推着小推車走進來,將一旁的摺疊小餐桌打開,一點一點無聲地往上面放食物,最後又拿出一個
小藥盒來,恭敬地對蘇沛白說:“總裁,季小姐該擦藥了。”
“放着,我來。” wωw★Tтkǎ n★¢ o
兩位護士恭敬地行禮退出去,房間的門又被關上。
蘇沛白伸手將餐桌拉過來一些,也不問季菡意見地直接道:“先擦藥,再吃飯。”
眼裡的淚已經沒有多少,季菡的鼻尖和眼睛都是紅紅的,黑髮黑瞳溼潤像只受傷的小鹿。
她一言不發地緩緩轉過身去,非常自覺地趴下。
季菡主要的傷都在背上,一個大男人用了大力砸在她身上,鈍痛紅腫青淤萬幸沒有傷到骨頭。
蘇沛白的動作不太熟練,甚至有些輕重不一的。
他手指上的藥膏沿着季菡的傷口往下一遍一遍,沉寂墨黑的眼瞳彷彿結了冰。
從季菡受傷開始,他在自己心底一遍一遍地說,只有這一次,這是最後一次,現在在看到這傷依舊心痛得不得了。
這樣白皙柔嫩完美的背部出現如此猙獰可怕的傷,蘇沛白冰涼的脣落在她的後腰,聽到的道歉彷彿是季菡的錯覺一樣:“是我該死,對不起。”
吃過晚餐給她穿了件寬大的外套,蘇沛白毫不顧忌地抱着季菡往樓下走。
醫生護士院長夾道歡送,季菡現在已經不在意這些有臉沒臉的事情了,蘇沛白自然是更不在意。
“耶皇,停業休整三個月。”
“之前說過你的幾個人,都別想在這城市裡待。”
“那個胖子帶着全家去了非洲,一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蘇沛白麪無表情地,也不是邀功也不是泄憤的語氣,簡單地敘述他的善後處理。
每聽一句,季菡的心便涼下去一分。雖然她絕對不是聖母心爛好人,但是那些人就因爲自己受到這樣的牽連和處罰,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最讓她不喜歡的,是蘇沛白這人獨斷的處事方式和態度。
司機將車開到門口,兩人沉默無言地上車。
一路開出醫院,季菡認清這是往老宅去的路,心裡的不滿憤憤終究是忍不住了:“這件事情大家都有問題,你爲什麼要給人那麼重的懲罰?”
車裡安靜的空間瞬間被打破,蘇沛白稍稍思慮一陣,才明白她是在說剛纔說的那三句話。
微微閉眼,蘇沛白的語氣表情都沒什麼起伏:“大家都有問題,哪個大家?”
季菡被他這個反問噎到,深吸一口氣說:“最首先就是我太任性想得太簡單了,我不應該去耶皇,不應該去那個房間。”
聽見季菡的這個最首先,蘇沛白冷笑了一聲,微微點頭:“原來你還知道呢。”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聊天檢討了?
季菡眉頭一皺,跟他分析講道理的念頭冷卻幾分,她快速地道:“但是蘇沛白,你要明白,你不是上帝也不是古代的皇帝,任何事情你真的不要這樣子獨裁霸道,真的讓人覺得很可笑!”
對這件事情也是,在她的事情上面更是。
“可笑?”
蘇沛白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嘴角冷笑的弧度越發擴大,他冰冷修長的手揚起來,往上去摸季菡的眉眼臉頰脣角,他低
聲感嘆:“我的蘇太太,真的是不得了了呢。”
“有思想有頭腦翅膀硬了能飛了,牙尖嘴利真是厲害得不得了……”
蘇沛白的聲音低緩又像邪魅,他一邊說着一邊低頭往她的脣角吻上去,冰涼的帶着冷香的氣息灑進季菡的呼吸裡,蘇沛白的聲音也嚴厲尖銳起來。
“你知道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你就甘心踩着我對你的縱容往上爬,是你心血來潮要去喝酒,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不懲罰他們還能怎麼做呢?季菡,成年人做錯事都是有代價的!”
“你儘管錯,但是我耐心和包容是有限度的,我並不介意做十惡不赦的壞人,我本來都不善良。”
蘇沛白說的什麼……
季菡好像聽進去了又好像一點都沒有懂。是她錯了,任性無理要求去耶皇去那個包間湊熱鬧,可是幫他擋那個椅子她也做錯了嗎?
她的頭暈暈沉沉的,蘇沛白的聲音停止,他的後按在她後背,支撐住她背和座椅的距離,接着像是冰冷又像纏綿的吻就落了下來。
季菡一點力氣都沒有,輕哼了兩聲沒有抗拒也沒有迎合。
直到胸腔中的氧氣快要被抽乾,季菡的手機響了一下,蘇沛白才放開了她。
拿起手機來是林每一發來的微信:“姐姐,姐姐,看新聞說你受傷了,你還好嗎?”
自己受傷都上新聞了?
季菡打開微博,果然在熱門上面看見自己因爲拍戲受傷,最後兩集用替身的消息。
簡單拉了一會評論,倒沒什麼對自己不好的消息,反而大部分人都是說照顧好自己理解之類的話,季菡微微鬆了口氣,眼花手軟,也不想給林每一發消息,便用語音回覆:“沒關係,一點皮外傷,很快就好了。”
林每一發了個大喘氣和抱抱的表情,然後是文字消息:“有空去找你玩。”
季菡回覆了一個好,接着季唸的電話恰時打進來。
季念現在的環境比之前要寬鬆一些,因爲還兼職助教的關係,他也有很多時間可以接觸電腦和網絡。自從季菡開始拍戲並有了一定的名氣之後,季念每天必做的事情便是在網上搜她的相關新聞。
剛纔看見她受傷的消息,便絲毫沒有停頓地打電話過來。
對着季菡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在這一刻季念和蘇沛白的意見一致,言簡意賅就是,別拍什麼戲了,好好回家待着。
季菡也不知道說什麼,哼哼哈哈再三保證自己沒事,然後又花了許久的時間去哄季大少爺,再說了些閒話,掛斷的時候都已經到了老宅的門口。
蘇沛白的臉像結了千萬層的冰。
身旁的人對誰都比自己好,這樣的認知讓他鬱悶心塞得不得了。
表情不善地將季菡從車裡抱出來,難得地爺爺和陳爺爺都沒有在門口等着,自己推門進去發現今天的客廳里居然多了兩個陌生人。
一個燙着小卷發的中年女人,還有一個黑頭髮,一臉青澀的小姑娘。
中年女人見到蘇沛白抱着季菡走進來,眼神微微一閃,然後一臉關切驚喜地上前來:“這就是小白吧?長這麼大了,真是好威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