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燃燒着,就在佈雷德額眼前,是那樣的熾熱、可怕。
她夜鶯般柔美的聲音也彷彿變得滾燙了,發出的每一個音符也都像是成了立體音:“佈雷德......好熱......我能感覺到......有某個存在......在我身體裡......”
“我在這裡,我哪兒也不去。”佈雷德掙扎着操控着散架邊緣的骨骼,竭盡全力靠近她,“跟我在一起,我們一起克服它,好嗎?”
卡秋莎遲疑地伸出了手,就在兩人指尖相距不足半米的時候,她的面容一陣扭曲,炎熱的浪瞬間將佈雷德的軀體吞沒,那剜心似的痛,讓他禁不住慘哼出聲。
卡秋莎剛剛伸出半截的手一縮,似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對不起......佈雷德......這樣下去我只會繼續傷害。我要去到不能傷害任何人的地方......和你相見......很開心。”
無比經典的悲情臺詞,現實的每一個部分都在告訴佈雷德,事情可能已經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
“等等......”
這似乎還是第一次,卡秋莎沒有答應他的請求,留下了慘然的一個微笑,一飛沖天,一直穿透大氣,不知消失在了何方。
佈雷德癱倒在了地上。
如果剛剛留下她了,又能做什麼?
他不知道。
剛剛忽視的遍體疼痛襲上了全身,讓他的每一根骨頭都好像要斷裂一般。雖然氣溫已經恢復正常,但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還經歷着灼熱的痛。
現在,他只想隔離這個世界,一個人安靜地休息一下。
身邊響起了腳步聲,然後是關切的問候:“你還好嗎?”
他的眼皮沉重地幾乎睜不開,但他無需看見就知道那是帕克的聲音。
“好嗎?再怎麼說也說不上好吧?”佈雷德自嘲地苦笑。
託尼安慰道:“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找到辦法!?”反應激動地暴躁起來的是那邊半裸的老狼。他幾步跳過來,喝道,“那個東西太強大了,除了殺死外別無他法!你不是親口說過嗎?難道只有被那玩意兒寄生的琴該死,你得女人就有特權拉着地球去陪葬?”
佈雷德在超速新陳代謝的恢復力下已經可以站起身,再催動藍燈戒指的治癒能力後奔跑也沒什麼大礙了,只是身體極度疲勞。
他站起身,望向剛剛親手殺死愛人而憤怒的羅根,輕聲道:“你是對的,那是唯一的方法。”
然後他轉向了復仇者們:“加緊尋找新任‘鳳凰’,一旦發現立刻告訴我,我們再擬定新鳳凰的殲滅作戰。”
復仇者們聽了他的話無不變色:“可是她是......”
佈雷德一擺手:“我累了,想一個人待一待。找到她之前不要打擾我。”
佈雷德沒有留給其他人再說任何話的機會,話音一落人已消失不見,只留下淡藍的殘影。
復仇者們面面相覷,這地球生死一線的關頭竟然沒人離開去做該做的事。
最後還是羅傑斯道:“無論如何,先找到她,然後再做打算。”
佈雷德頹廢地靠牆坐在自己的房間裡。
“請和我一起,創造一個‘奇蹟’!”
不久前,自己纔剛剛這麼對她說了。
明明保證過,一定不會讓事情變成這個地步,結果卻什麼也沒能做到。明明擁有了前世不敢想象的強大能力,結果還是什麼也無法守護。
當對面是琴葛蕾的時候,終於學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他或許會毫不猶豫地下手以絕後患。但如果對面是卡秋莎呢?
他雖然已經狠心地決定要“殲滅鳳凰”,但是真正面對她的時候,自己又是不是真的有狼叔那樣的勇氣和決心下手?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廢物。
“哥。”
一聲輕而又輕的叫喊拉回了他的思緒。菲茜婭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滿臉關懷。
佈雷德一愣,看清了是妹妹後,強作歡笑:“啊,我從窗戶進來你居然也能發現。呵呵......”
“哥哥每次回來的時候,我總是能感覺到。”
那真是種說不清的神奇現象呢。佈雷德這麼想着。
菲茜婭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佈雷德撒了個謊,“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很快就能解決。”
菲茜婭凝視他片刻,坐了下來:“我並不在意你對我撒謊,但是這對你很重要。無論你掩飾得多好,我都知道出了什麼事,因爲我們是一家人,我們總是心靈相通。而家人,就是用來分擔的。”
停頓了一下,她用請求的語氣再次問道:“所以,告訴我吧,出了什麼事?就算我幫不了什麼,說出來也能讓你好受一些。”
佈雷德也凝視了她許久。那雙碧色的眸子,那對可愛的馬尾,潔白光滑的臉上寫滿了純真,讓人怎麼忍心以殘忍的現實對其加以傷害?
佈雷德沒有說話,保持着儘量自然的笑容,搖了搖頭。
對不起,但是我不希望你和我一起經歷這些。
我所關心的,受到傷害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希望你,也被傷害。
菲茜婭失望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哥,我一直很敬佩你。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你就變得沉默、喜歡獨自承擔了。但是無論多堅強的人,心靈也有承受限度。”
她說的和查爾斯在阿爾卡利湖畔留給佈雷德的建議何其相似,但是佈雷德都沒有聽取的意思。
既然已經決心爲了珍視的人,哪怕地獄也義無反顧,心靈上的一點磕損又算得了什麼?
復仇者大廈。
所有人圍在顯示屏前,看着託尼斯塔克手指在數個懸浮屏幕上飛快地操作。屏幕上很快投影出了月球的俯視圖,一個紅點和紅點周圍巨大的紅圈被標示了出來。
託尼解釋道:“根據這幾日對鳳凰的能量波動監測,我已經熟悉了它的波長和頻率。現在根據我的私人衛星定位,她躲在月球上。”
帕克問:“很好,那現在計劃是每人發一套宇航服上去幹一架嗎?假如我說假如,我們抓住她了,又能怎麼辦?總不能真的殺了她吧?”
在場的復仇者們多數還是不贊成直接破殺戒的。
託尼道:“關於這個,我算是有辦法吧。根據我這些天對鳳凰的研究,大致掌握了它對能量的使用方式。雖然它的能量儲備近乎無限,但它似乎必須通過宿主的媒介釋放。如果我們能削弱它和宿主的聯繫......”
“就能削弱它釋放的能量強度。”班納接口道。
“不錯。”託尼贊同道。
託尼又皺起了眉頭:“但是這次作戰可能必須在宇宙進行,我們能夠在宇宙中自由活動的成員只有我、托爾和閃電俠三個人......”
“兩個人。”羅傑斯不容商榷地道,“這次行動不能通知閃電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