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昊的番外之三

葉天昊的番外之三

剛剛通知了律師過來。就見到我的助理敲門進來。面色焦急,失了他一貫的穩重。

於是,我看到了蘇氏實際持有葉氏20%股份的資料。

換句話說,我轉讓5%的股份過去,那麼蘇氏就會持有25%葉氏股份。如果接下來,小黎以餐飲子公司要我以蘇氏股份交換,那麼葉氏的處境就會極其危險。

這會是小黎佈下的一個局嗎?他們的股份吸納同樣是在那樣一個時候。如此巧合的流產,這個時間提出離婚?難道那時她就已經知道我的計劃,所以陪我演了這場戲!可是,那一幕一幕,怎麼可能是假?

我在辦公室裡不停踱步,不會,這不會是小黎的局。她若要對付葉氏原本不必繞這樣一個圈子。若沒有蘇氏的相助,葉氏未必可以如此快的恢復元氣。更何況,她也犯不着如此涉險,陪我演這一場戲。

她對我的感情,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看在眼裡,不會是假,不會。這股份,或許只是蘇伯伯暗中命人購下的,她完全不知情。可是,她現在是蘇氏的執掌人,公司資金調動購買哪家公司股份,她會不知道嗎?或者,蘇伯伯不想要她知道,叫人瞞了她?

想來想去,依然無法判斷,究竟這是一場戲,還是她真的毫不知情。即便她真的毫不知情,我把局勢拱手讓她翻轉,她會不會恨極毀了葉氏?我,可以拿整個葉氏去賭嗎?

律師敲門進來的時候,我看着那份離婚協議書,想着過往的種種,我決定我要賭這一把。我相信,我這麼多年認識的蘇黎,不會拿自己的愛情當作道具來玩商戰遊戲。我要見到她,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告訴她,我其實早就已經放棄了這個計劃,告訴她,我是真的,愛上了她。

她清瘦了很多,人也略顯憔悴。表情卻很是冷淡,眼神裡透着犀利。

這樣的小黎是我所不熟悉的。這是她商場裡談判時的樣子。這麼多年,她從不在我面前表現出這一面。印象中,也只是多年前,她初掌公司時,出於好玩,我在旁邊見到過一次。只是那時的她,多了一份鮮活,少了現在的冷漠。

她的話語極其鋒利,面上也頗有疲態。難道她真的不知道蘇氏持有葉氏股份的事情?我出言試探,她的情緒非常激動。我想要解釋,也全部被她打斷。我知道,要穩住她的情緒,開口談我們之間的事情,只能是在按照她的意思把蘇氏的股份轉讓過去之後。

我看着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簽字。只是還是忍不住試探了一下。

她說出了她的計劃,她果然並不知情。可是,她說她已經回頭。她說,她已經不再愛我。

我很想告訴她,我愛她。可是,我卻說出了,“蘇黎,如果當年不是牧靈的出現,我想我會愛上你的。”這是實話,如果當年牧靈沒有出現,我們繼續相處下去,我想我會愛上這個聰明執著的女子。或許當時已經愛上而不自知。我記得朱寧曾經在婚後感嘆過一句話,當時是真的不知道,原來有些愛只在失去後纔會明白,卻已無力回頭。或許父親一早就已經看出,面對我的一意孤行,只有出言提點,希望我可以仔細思慮清楚。只是後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但無論如何,這句話都不該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

果然是激怒了她。我還沒來的及挽回,她已經要起身離開。

在我拉住她之前,她竟又跌坐回位子上。

她說她沒有事,只是太累,要休息一下。於是不再看我,只是閉着眼睛休息。

我本來想等她休息好了,送她回去,然後再慢慢談。可是,卻看到她摸索着在手機上按鍵,叫穆林來接她,而且要帶上藥。

我伸出手,在她面前晃動。她一無所覺。

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一刻我心理的感受,詫異,害怕,擔心,不安,只是脫口而出,“你的眼睛怎麼了?”

她似乎很詫異我還呆在這裡。但她給出的答案,卻讓我放心不少。至少她的病不是很嚴重。

穆林很快趕了過來。我看到他在見到我的時候一瞬間的詫異。但很快掩了下去。他喂小黎吃藥,仔細體貼,默契十足。此時的小黎,對他,是十足的信賴與依賴。

恍惚是小時候,她也曾在我身邊,追着叫昊哥哥。縱使闖下再大的禍,她也會把一堆爛攤子隨意的丟給我,從不見她擔心。那時的我,也是如此被信賴和依賴着吧。

再回神時,他們已經起身要離開。看着相攜而去的身影,心裡漫着說不清楚地感覺。

打聽來的消息讓我有些心驚,她確實是有眼疾,但沒有她說的那麼輕鬆,而是隨時都有失明的危險。她不能情緒激動,不能過於勞累。據說,她會去美國治療眼疾。

自那天匆匆見過一面之後,她又一次銷聲匿跡。不再於公共場合露面,連母親幾次探望都沒有見到她。

終究是放心不下。於是在母親再一次前往蘇家的時候,我主動做起了司機。母親看着我,只是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些什麼。

她的態度有禮但疏遠。她陪着母親聊天,笑意盈盈。只是自始至終,都不曾看我一眼,即便,我就坐在她的對面。不過,無所謂,我過來,只是要確認她好不好。看到她談笑風生的樣子,我也便放心下來。

母親突然說出想要我們複合的話的時候,我也是一驚。母親是真的看穿了我,說出來,試探小黎的態度。我緊張的看向小黎。可是,小黎,詫異到竟然打翻了林媽送上的藥和水。藉着換衣服,匆匆逃離。

我心下苦笑,低下頭去,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藥,心下一動,撿拾了幾粒放進了口袋。

晚上,竟會再見到小黎,確實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不過,她是和穆林在一起。穆林,已經是她現在肯見的幾個密友之一了。他們多半在談着什麼開心的往事,偶爾,總會看到她笑一下。可是,我卻總覺得她的身上似乎帶着一絲傷感。

第二天,我便把那天揀到的小黎掉落的藥送去熟識的醫生朋友那裡檢查,看是用於治療什麼病。

沒想到,隔天,我便被他緊急叫了過去。

“這藥,是你的朋友在用?”

“一個患有眼疾的朋友,有什麼問題?”

“眼疾?她自己說得?”

“是,怎麼了?”

“她會短暫性突然失明,還會經常頭痛,對不對?”

“我只知道她會短暫性失明,至於頭痛,我不是很清楚。”

“單憑這幾種藥,我沒有辦法定論她的病。不過如果她會短暫性突然失明,還會經常頭痛的話,再看這藥,應該,是腦癌。”

“什麼?你說什麼?”

“你先不要急,我並不能定論。但是。。。。。。”

“可能性很大對不對?”

“是。”

我有些跌跌撞撞的離開,心亂如麻。腦癌,竟然是腦癌。怎麼會?不會的。我要找到她,對,我要看到她,問問她,或許不是呢。

手機關機,公司說是休假。蘇伯母淡淡的說不在。她在哪?突然憶及之前有人說過,她可能要去美國治療眼疾。果然穆林也不在。

我立刻要人幫忙查詢這兩天出入境的情況。果然,他們今天上午已經搭乘飛機離開。

我動用了所有方法查詢,可是,幾天下來,我竟然沒有她的一點消息。她這次,竟然走的這樣徹底。

一個人的時候,我會想,她究竟什麼時候發現的?我突然記起,之前她也曾被穆林半路接走。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如果是這樣,那麼,她當時又是以怎樣的勇氣與決心來面對我突然而至的溫柔?她一直沒有讓我知道,是不是想要用這可能是最後的時光,來消除掉我心中的恨?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爲對我的愛。我不敢多想,卻又忍不住去想。每每午夜夢迴,胸中空落一片,那是難以言喻的無助與痛苦。

蘇伯父和蘇伯母明顯並不知情,我亦不敢讓他們知道。只是請母親留心小黎與蘇家的聯繫。母親只當我終於明白小黎的好,想着挽回。雖然總是對着我嘆氣,但仍然盡力幫我打聽着。可是小黎也只是剛到美國時來過一次電話,之後寄回過一次明信片,便再無消息。

明信片寄來的地址,我曾經查過,她根本就沒有去過那個地方,想必,是叫人代寄的。連這些小事都思慮到,想必,是真的病的很嚴重。

我知道,在美國,可以幫小黎把行蹤隱藏的如此之好的人應該是Joe,於是,在確定到他的行程之後,我立刻登上了前往美國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