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交易
“陳少校，你沒事吧？”
兩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趕緊上前，扶穩了他們的同事，其中一人回頭看向縮在一旁裝鴕鳥的陸大川，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喜怒之情：“陸總，請問你們和這位白先生，平時接觸的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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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川趕緊搖頭：“不多，一點也不多，基本上就是三四天過來一次。那個，白老弟……不是，姓白的這小子都跑了，你們不用追他嗎？”
追？
陳姓武官蹙眉搖頭，自從接到了國內的命令後，他就對白晃實施了信息監控，而且大使館方面也和巴新外交部進行了交涉，那個白晃根本就不可能通過正規途徑，離開這裡，當然，偷渡不算在內。但他的身份是大使館武官，軍事外交和反間諜滲入，是他的工作，唯獨沒有武力抓捕這一項。
再說國內傳過來的資料他也看過，這個白晃據說具備相當程度的野外生存經驗，在巴新這種60%以上國土，被原始森林覆蓋的地方，對方鑽進森林裡面，那不跟魚入大海一樣麼？
說到底，還是下達給他的組織命令，太過含糊不清。
既要保證對其行動的監控，又不能表現出絲毫敵意……誰知道那小子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當着他們的面就敢玩“潛逃”。
算了，還是馬上照會巴新方面，讓他們協助搜尋那傢伙吧。
……
溜到市郊一片海灘上的白日光，回過神以後，也覺得自己跑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又沒搞出啥叛國之類不可饒恕的罪過，爲啥要跑？就算對方穿着軍裝，打着大使館的名號。能不成還能把他當間諜給處理掉不成？
想了想，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有如此濃重的戒備心理，最主要還是因爲身在江湖，對官方本能的不信任。
再加上其他各種各樣的複雜心理，最終讓他選擇了對抗模式。
“嗎蛋，想這麼多幹逑。趕緊去日本那邊，把種子碎片弄到手再說。”
白日光搖搖頭，辨認了一下方向後，徑直朝着西北方向出發，穿越了新幾內亞島中間的國境線後，很快就能進入猴子之國印尼，在那邊，隨便找條遠洋貨輪，就能很方便的去日本了。
事實上。此時此刻，巴新海關方面，早已應中國大使館的要求，對各個出境口岸進行了嚴密監控，就等着一個名叫“白晃”的傢伙去自投羅網。可惜的是誰都沒料到，這廝是地球上唯一一個比蜘蛛人蝙蝠俠還變態的超人類，能夠隨心所欲的轉換自身形態，變成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動植物。
所以。部署在國境線上的邊防人員，頂多控制一下陸路和海上交通。嚴格檢查每一名登機人員，但對於自由來去的野生動物，就完全沒有辦法了。
……
在白日光愉快而又充滿期待，朝着印尼進發的時候，遠在伯托馬克河邊的中央情報局裡面，副局長范登堡。加上情報處處長，以及亞太區辦公室主任，開始就桌子上那高高一摞資料，展開了不算激烈的討論。
而在幾位中情局大佬或是中層骨幹的手中，人手一份有關某個異能人士的資料。
姓名：白晃——國籍：中國——性別：男——年齡：24歲——現居住地：中國鄂省西江……
上面的描述極盡詳細。基本上，算是一份重點關注對象的情報彙總了。這種程度的關注，對於中國一個普通身份公民來說，非常不尋常。
但在場的都是情報界老鳥，自然能夠通過這樣一份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問題的資料，分析出更多更深層次的東西。
亞太地區辦公室主任首先開口：“以24歲的年紀，能夠擁有超過15億人民幣的銀行存款，以及估值不下於20億美元的資產，而且對方的過往經歷顯示，他沒有任何來自於官方或者是商界的助力，僅僅這一點，就足夠我們對目標進行重點關注。”
見上級和同事們露出專注聆聽的表情，他繼續道：“當然，太陽底下沒有新事，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富豪，他們的發跡過程都不會太乾淨，我並無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不過……”
一般來說，只不過這個詞，都會代表某種讓人極度意外的反轉：“根據我們亞太地區情報人員的調查，早在兩年前，先正達公司就試圖和目標進行接觸，他們的目的是……嗯……”
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這位中情局高管才繼續道：“資料上顯示的，先正達公司是爲了一種名爲‘星星草’的特殊植物，才和目標進行了接觸，然而結果非常耐人尋味——在頭兩次的接觸之後，他們的商務代表團一共6人，在西江市郊發生了交通事故，最後的結果是無一倖免。”
范登堡少將原本交叉着五指，凝神思考什麼，此刻聞言後，隨即調整了自己的坐姿，身體前傾看向那名主任：“分析部門給出的推測是什麼？”
“因爲時間緣故，以及對方外交部門的隱瞞，我們並無太多證據，來證明這一次的意外和目標有關……”
話是這麼說，可是看看在座衆人眼中的譏諷之色，就知道這裡沒一個人相信事情和白日光無關。
沒啥問題？
兩次接觸之後，馬上發生車禍？而且中國警察部門和外交部門，還封鎖了一些消息？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爲，只能證明一個問題：這件事裡面有鬼！
“好了，現在請各位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吧？雖然對方並沒有和中國政府部門有什麼密切來往，也不像是執行秘密任務的軍方人員，所以在調用我們手上的力量，對目標進行等級更高的調查和關注之前，我需要大家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范登堡少將擡頭環視了一週，隨後着重強調：“就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目標擁有一種可以吸收重金屬離子的特殊植物樣本。以及一門極爲高效的紫杉種植技術。除此之外，根據行動部門職員的報告，對方很可能還擁有某些超出我們常識的，催化植物生長以及溝通動物的能力。而我想知道的是，目標所掌握的這些東西，是否值得我們去動用中國的釘子。”
按道理來說。針對他國非官方背景人士，中央情報局一般都不會理睬。
作爲“世界警察”的情報機構，那些不友好國家纔是關注重點，誰有心情去理會那些該死的商人？
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應該商務部去關心，頂多是FBI的商業調查科去關注一下，根本沒資格讓CIA也來矚目。
只是這次的情況有些不一樣，對方手中掌握的技術。如果被證明是真實存在的話，那麼中情局的介入也就合情合理了。
“我個人建議，對目標保持長期關注，另外不建議由我們直接策劃行動，可以和國內某些公司合作，讓他們在我們的指導下，以商務間諜活動的形式，去接觸目標以及目標關係人羣。”
“附議。”
“我也附議。”
見下屬們都沒啥意見。范登堡少將最終也下定了決心，買通幾個生物或者化學方面的大資本集團。讓他們以商業行爲掩護，去中國進行調查。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策劃一次綁架行動。
只不過人生在世，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砸中。
就在范登堡少將剛剛下令之後的十秒鐘後，秘書進來向他彙報緊急情況。
“局長閣下，我們在日本的情報人員發來報告。近期重點關注對象的中國人晃.白，出現在了東京市文京區東京大學附近，於東京時間上午8點進入了一家名爲‘光之物語’的咖啡店，接觸對象是一名中國在日留學生，二人到目前爲止依在會見中。”
“日本？這麼說。目標從我們的東海岸逃跑後，並沒有回到中國？莉莉安，你馬上通知杜邦家族，我需要一次見面，現在，立刻！”
……
日本東京市文京區暮日町街道中央，白日光掏出衛星電話剛要撥打，就看見一個典型的死宅胖子，衝着自己使勁兒招手。
“那個，你好，請問你是白先生？”見白晃走過來，那胖子笑呵呵的點頭打招呼。
“嗯，你就是常先生吧？那個，你是怎麼一下就認出我的？咱們之前又沒見過面？”這個死胖子，就是那個在國內古玩論壇上發帖的傢伙，也是種子碎片擁有人的同學，兩人約定了就在東大附近見面。這不，白日光剛一到這邊，就被早早等在這裡的胖子給認了出來。
“嘿，這不算啥，你要來日本這邊待上兩年，你也能get這個技能，小日本和咱們中國人日常的表情神態動作舉止，差得太多了，挺好分辨的。”這胖子明顯是個自來熟，德魯伊只不過出於好奇問了一句而已，他卻噼裡啪啦的廢話了一大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日本沒有交流對象，給活活憋成了話癆。
“哦，這樣啊，對了，你那位同學沒來嗎？我對他手上的那個東西，是很有誠意的。”白晃見周圍沒有別的人，不由得皺了皺眉。
“嗨，說了你別笑話，小日本的羞恥心唄，說啥自己祖爺爺傳下來的東西被賣掉，他實在是沒有臉面，所以就不來和你見面了，這次全權委託我代爲談判，只要價格合適，隨時都可以交易。”胖子聳聳肩膀，一臉的不以爲然。
呃，好吧。
白日光表示了理解，雖然在他看來，小鬼子這麼做完全就是脫褲子放屁。
倒是旁邊這個死胖子，讓他很有吐槽的慾望——你丫的別人全權委託你談判交易，怎麼說也算信任你了，這麼一副“他丫傻逼”的樣子，究竟是幾個意思啊。
兩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扯淡，一邊在常胖子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咖啡店裡面。
坐定以後，白日光也不想廢話，對於自己志在必得的東西，還是早到手早好，隨便叫了兩倍飲料後，他伸手敲了敲桌面：“明人不說暗話，我家祖上其實是早年間下南洋的華裔，後來和東南亞那邊的法師有了那麼點兒交集，所以對於這類東西，一直都很關注。這不，一看到說是從印尼那邊弄到的玩意兒，我馬上就聯繫你了。既然你朋友讓你全權負責，那就開個價吧，只要不太離譜，要現款還是轉賬都行。”
下南洋？
東南亞那邊的法師？
這些一聽就很神秘的詞彙，頓時激起了對面這個胖子留學生的興趣，這廝馬上腆着一張肥臉好奇道：“這麼厲害？哎，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家長輩真的遇到過啥降頭師什麼的，還有蠱蟲一類的玩意兒？”
呃……
白日光一臉的黑線，他這會兒算是看出來了，面前這傢伙顯然不覺得那顆種子碎片，能賣出什麼出乎他預料的好價錢，關注點根本沒放在交易上頭。
翻了個白眼，他也懶得廢話：“那個，降頭師什麼的沒遇上過，不過倒是被我祖上發現了一個金礦。”
一邊說，他一邊從口袋裡摸出幾個金塊。
這是掃蕩盜伐組織時，從那些印尼猴子身上弄到的戰利品，另外還有不少晶瑩剔透的寶石，不過那是留給家裡幾個女人的，明顯不可能拿出來嚇唬這個胖子。
可惜，就算是金子，也得要人識貨才行，對面的胖子顯然沒怎麼接觸過黃金，看到金塊後，非但沒有興奮起來，反而一臉不以爲然和警惕交織的神色。
很明顯，他把白日光當成了那種嘴上花花，一肚子壞水兒的騙子。
碰到這種死宅，德魯伊很是無語，左右掃了一週後，沒找到合適的工具，乾脆把面前燈臺上的蠟燭拔下來，隨後用磨砂黑鐵燭臺的尖頂，對準金塊狠狠搗下去。
“噗”的一下，金塊被戳出個凹眼兒。
“哇！”
這一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白晃手中的真是金子了。
眼下的情況已經超出了胖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拿黃金來買東西？
其實只是白日光嫌轉賬麻煩，他手上又沒帶現金。
“怎麼樣，你要是還有懷疑，咱們直接找個銀行去驗驗，要是沒問題，就直接交易。這些金塊加起來差不多兩斤份量，純度也還算可以，換你朋友的那一根項鍊，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白晃一邊說，還一邊提出了個很有誘惑性的建議：“當然，至於最後你拿多少給你那個朋友，就不關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