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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波池中過得十數日,山濤每日上午聽血神君鄭隱講述道法,下午則於自己的居所爲自己的弟子講解,晚上體悟修煉,過的十分平靜。如此生活,山濤一時間反倒感覺有些頗不適應,心神不免有些躁動。
之前,不論是在西崑崙山還是在小光明境,他修煉之時都是安之如怡,心靜如水。山濤不知道自己這是自己因修爲過快而產生的心劫作祟,亦或是自己通過這幾年的經歷之後,心中已經不再甘於寂寞。
而龍猛,早在三天之前,便被鄭隱送回了神劍峰屍毗老人處,得以再列門牆。至於鄭隱與屍毗老人之間,有沒有什麼密約,那就無從而知了。
今日,聽鄭隱講道完畢,山濤正準備與諸位師兄一同離去,卻聽鄭隱道,“山濤,你且先留下來!”此言一出,一衆師兄俱對自己投以豔羨的神色,其中好幾位眼中更是厲芒隱現。山濤心中禁不住暗自苦笑,“看來今自己是永遠也沒有與這般師兄和解的可能了!那麼以後就需要好好提防了!”
待得大殿之中僅剩下鄭隱夫妻及山濤之時,山濤恭聲問道,“師傅留弟子下來,不知有何吩咐?”
鄭隱與崔盈相視一笑,道,“今日我與你師孃要再次前往北洞水宮破除聖姑禁法,取出幻波池總圖,你跟隨爲師一起來吧!”
山濤恭聲道,“是!”
血光一閃,再次出現之時,山濤便發覺三人置身於一個小山洞之中,下方數丈之處,滿目碧波,碧綠的池水,通透澄澈,微微搖曳盪漾,自頂上灑下的光芒照徹之下,在四圍石壁上反射出無量晃動的光暈,彷彿整個北洞水宮都在搖動,彷彿隨時都可能坍塌。
鄭隱伸手指着下方的池水道,“那幻波池總圖便被聖姑藏在池底的一處凹槽之中,你且爲爲師與你師孃分開條水路!”
山濤明瞭,這是鄭隱想借着此機會看一看自己的功力如何?畢竟法力不代表戰力!望着這方圓數百丈的碧波,山濤知道,此處乃是幻波池先天五行大陣之中的水宮,按五行生剋,若要破此禁法,最好是以先天戊土法寶。不過,山濤而今雖然也稱得上是法寶衆多,但是卻唯獨缺少戊土法寶。
不過,鄭隱要的只是開條通往池底的水路,並沒有要求將先天水禁破除,山濤自忖,自己並不需要出全力,即可辦得到,故而當即回道,“弟子謹遵師命!”
山濤飛身而下,虛懸於池水之上,雙手掐動分水訣,想要試一試這池水的威力,孰料,這盪漾的清波,竟然恍若重如泰山,山濤催動了八成的法力,池水也不過略微晃盪了一下,知道這先天水禁確實不凡。自己純以法力,竟然連激發其變都不可得。
他本來還想無聲無息的在水宮之中開條水路出來,好顯幾分手段,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事已至此,山濤便也沒了顧及,暗想自己從雙劍煉成之後,便從未同時施展過,今日藉此,正好試試威力。
念動之間,山濤雙眸之中光芒一閃,一金、一銀兩道光芒立時飛射而出,于山濤頭頂漫空環繞。山濤伸手一指太陽金焰劍,其立時化成百丈金虹劈下,直插入池水之中,太陽金焰焚山煮海,太陽金焰劍附近池水立時翻騰,冒起無量輕煙。
山濤此舉,立時激發了先天水禁,池水翻騰,立時飛速上漲,似要瀰漫所有的空間。山濤再一指南極玄冰劍,南極玄冰劍立時散化開來,化作一道瀚海星河,散發出無量銀光,寒氣森森,甫一靠近的池水便自被凍成了堅冰,在吃七色極光元氣一照,立時化爲無形。
那翻騰的池水洶涌澎湃,元癸神雷連環炸響,卻始終衝不破南極玄冰劍所設的冰魄神光禁法。山濤再以法力催動太陽金焰劍,其上的三足金烏虛影連連晃動,太陽金焰之力更熾,直透池底,開出了一條方圓丈許左右的水路,霧氣繚繞。
緊接着太陽金焰劍也自散化開來,環空一繞,黑色的太白玄金精氣凝氣爲鋼,立時將那繚繞的霧氣凝爲鋼鐵階梯,一層一層,在山濤法力的牽引之下,直透出了冰魄神光禁法結成的光幕,延伸到了鄭隱夫妻所在的小石洞之前。恰恰三百六十五階,合周天之數。
山濤上前躬身一禮,道,“請師傅、師孃入池取寶!”
鄭隱點了點頭,笑着讚許道,“你所煉雙劍,一冰一火,各具玄妙,好生祭煉,不再爲師的天魔誅仙劍之下,真不枉了這趟南極之行!爲師很滿意!跟着來吧”
說完,鄭隱與崔盈攜手踏上了這鋼鐵階梯,山濤則緊隨其後。山濤由於並不能將整個池底都隔開,故而在開水路之時,便直接將其通到了凹槽之處。那凹槽不過五尺見方,正好被裹在水路之內。
到得池底,鄭隱信手一拂,一道血光閃過,凹槽之內立時浮現了兩個身影,仔細觀看,發現乃是一美麗絕倫的女子,穿着不同的裝束。一爲道裝,手掐符訣,一爲佛裝,結成法印,俱各面露怒容,恍似活的一般。
山濤明瞭,這必然是聖姑留下的法身禁制,此時這兩個身影俱各顯得有些虛化,顯然鄭隱與崔盈兩人這麼長時間的煉化已然到了最後的關頭。
鄭隱令山濤於一旁觀看,與崔盈對而盤坐於凹槽兩側,俱各放出魔火,開始煉化聖姑的法相,法相之上騰起的清光在魔火的煅燒之下愈發顯得脆弱不堪,即便如此,依舊足足煉了一個時辰,那層護身的清光方纔消失,佛道法相也殞身於魔火之中。
聖姑法相一消失,凹槽之中立時現出一塊玉板,各種圖形光影連連閃現,顯是整個幻波池的禁法總圖。鄭隱伸手凌空一攝,玉板立時到了他的手上,約莫有五尺見方,五寸來厚,散發着朦朦的清光。
鄭隱雙眸之中血紅光芒微微晃動,面上立時露出笑容,手中一緊,一道血色光幕立時籠罩了整塊玉板,只聽噼裡啪啦一陣輕響,那玉板總圖已化作一個只三寸見方,厚僅數分的一塊透明青晶,內裡隱有圖形字跡流動。再細一查看,才知是一個青晶寶匣,內裡放着一本玉冊。由橫面注視,那玉冊只有十三層,看去薄如蟬翼,層次分明,通體渾成。
先前總圖便在晶青玉匣以內,每層詳圖隨着符咒,自在匣中翻轉呈現,故此圖形隱隱流走,看去如在鏡中,又似隔着一層玻璃。
這時,崔盈忽然開口笑道,“此番來此取禁法總圖,山濤也是出了力的,你這做師傅的,總該不能太小氣了!不如就令其觀上一觀!”
鄭隱笑着道,“想不到你竟比我更疼他!”接着對山濤道,“還不謝過你師孃!爲師雖早已將你視爲衣鉢傳人,但若非是你師孃,你想看這禁法全圖,恐怕還要多年以後了!”
山濤聞言,立時明白這是真正的在傳承衣鉢了,忙拜倒在地,口中恭聲道,“多謝師傅、師孃垂愛!弟子定然不會辜負師傅、師孃的期望的!”
鄭隱點了點頭,將晶青玉匣遞給了山濤,山濤忙以雙手捧過,“你現在可即行翻看,將其記下!”
“是!謝師傅!”山濤打開玉匣,將內裡的十三頁玉冊給取了出來,一頁一頁,細細看過,雖覺那各種禁法運轉奇妙非常,但仍有大半不懂,山濤知道現在不是參悟之時,便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強自以元神將其所有變化都記了下來,直弄得頭腦都有些昏沉迷糊。
將玉冊重新放回玉匣,還給了鄭隱。鄭隱看其樣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囑咐其回去好生休息,便與崔盈出了水道。山濤也自將太陽金焰劍與南極玄冰劍召了回來。不過由於方纔觸動了先天水禁,現在沒了阻隔,立時洶涌了起來。
這時,師孃崔盈取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黃色丹丸,信手一拋,於空中放出無量細微的黃光,那澎湃的池水吃那黃光一照,立時平息了下來,便是那凝結起來的元癸神雷也自散去,恢復到了先天水禁尚未觸動的狀態。山濤明瞭,這定然是戊土之寶,否則,定然不會如此輕鬆寫意。
崔盈平息了先天水禁,將那丹丸收了回來,遞給了山濤,笑道,“此乃是先天神泥,我與你師傅一共收了四丸,這一丸便送給你,算是師孃給你的獎賞吧!”
山濤見鄭隱笑着點頭,便自接了過來,躬身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