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清靈氣到底不同凡響,山濤與葉繽甫一入內,便自感受到那無限氤氳的仙氣自四面八方包羅而來,將二人緊緊裹住。一個呼吸的吞吐,二人便自感應到體內法力的些微異變,而這種異變仿若滴入水中的一點玉液瓊漿。
自然而然,悄無聲息的對山濤與葉繽體內所有的法力進行滲透,二人仿若被天降甘霖、醍醐灌頂一般。山濤剎時間便散化了自己的元神,化作了一道清亮的水波,仿若虛空現出了一片汪洋,響動着粼粼的水聲。波濤之上開着千朵白蓮,白蓮之上射出光華託着萬盞金燈,金燈邊角則垂下了無數血紅瓔珞垂珠,深入水中。
葉繽也自立時盤膝於虛空之中,頭頂泥丸宮大開,三光迸現,瑞靄盤旋,元神立時脫體而出,乃是一個與其本體一般無二的清麗少女,祥雲托足,青蓮罩頂,周身裹着無量彩霞。只是雙眸微閉,不曾張開。
不過片刻之間,自山濤所化之波濤,以及葉繽的本體和元神之中,飄出了一縷縷黑中泛紅的濁氣,剎那之間便自被四圍奔涌而來的三十三天清靈氣給絞殺殆盡。
如是這般,十日光景之後,波濤晶瑩無暇,宛若一整塊剔透的美玉,清粼粼,純淨到了極處,再也無絲毫黑紅之氣透發而出。而此時,波濤已然延展開來,化作了千丈大小一團碧波,攪動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無量清晰可見的三十三天清靈氣就這般被其捲了進去。
那千朵白蓮、萬盞金燈也各自放出霞光瑞靄,湛湛光華,吸納着三十三天清靈氣,而那萬千瓔珞,則徑自飛起。橫亙在虛空之中。仿若一道紅色雲霞,悠遊自在的飛舞,所過之處,那那些由清靈仙氣凝結的仙雲,盡皆被其吞噬一空。
此時這些瓔珞血神的色澤也都由濃轉淡。由渾轉清,也自宛如晶玉一般,晶瑩澄澈,若非還隱約可見些微的紅光。只怕還真以爲其泯於無形了呢!
一旁地葉繽也自一樣。周身祥雲環繞,散發着瑩瑩毫光,在配上那清麗脫俗、不似凡間之容顏,真個有如天界仙女謫臨塵世。
恍然間,一陣波翻浪涌,轟然水響,千里碧波立時向中心匯聚了起來,剎時間,便自凝聚出了一個人形。現出了山濤本相,白蓮、金燈也俱各收起,唯有那瓔珞血神所化地雲霞還漂浮在雲端。
幾與山濤同時,葉繽也自收了元神法身,起身。走到了山濤身畔。悠然道,“真個沒想到。僅僅旬日光景,你我就已然成就了天仙絕頂,如此修行,也委實太過輕鬆了!”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仙氣滌塵了!”山濤笑着道,“想必飛昇仙界的天仙,都會經過這一關,成就真正的仙體,只不過,料想他們也就是第一重天的清靈仙氣洗伐肉身元神,祛除紅塵俗氣!運道哪裡及得上我們,乃是正宗地三十三天清靈氣!如此進境,想來也是正常!”
稍自頓了一下,山濤接着道,“不過現在,我倒是對修煉一道有了些許領悟。”
“哦?”葉繽大感興趣道,“夫君且說說看!讓我聽聽夫君到底有了何等了不得的領悟!”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我終於相通了爲何今人一直不如古人罷了!”山濤笑着道,“全在這天地元氣之上,昔年天地元氣豐沛無比,自然是足以使得諸多之人修煉出大神通。
但是而今人間靈氣太過稀薄,即便是再驚才絕豔之人,面對此等情況,也難以成就金仙位業,只能待得飛昇天界。如此下去,恐怕再過得數百年,人間便是想要出個天仙也難了。終有一日,人間的靈氣會被修士耗費殆盡,釀成大劫,使得人間生靈盡皆泯滅!”
“原來就是這個,這是人盡皆知的道理啊!”葉繽笑着道,“雖則如此,但是想來天界定然是不會袖手地!夫君悟得地,不會就是這個吧!”
“若然等得天界出手,哪裡還有你我夫妻的好處啊!”山濤傲然一笑,道,“正因爲現在修道成就愈發艱難,故而我等纔要別走蹊徑!繽姐不覺得這拯救人間水火於未發,綿延人間福澤於萬世乃是無上的大功德嗎?
你我若能得此功德,焉得會沒有大成就?”
“話自然是不錯,但是人間災劫之源乃是靈氣匱乏,你我再進一步所需的靈氣還是靠這玲瓏黃金寶塔之中的三十三天清靈氣,哪裡有富餘的靈氣補益人間?”葉繽對山濤的想法十分愕然,“更何況人界廣袤無邊,所需的靈氣何其龐大,哪裡會有如此多的靈氣?”
山濤灑然一笑,並不言語,只是右手食指伸出,指了指天。
“天界?”葉繽駭然問道。
山濤搖了搖頭。葉繽稍自放下了心來,但山濤瞬間又自開口道,“是靈空仙界!”
“夫君不會是想與整個靈空仙界爲敵吧!”葉繽望着山濤,擔憂地道,“其實你我現今有《大金玄都寶藏丹》在手,這裡的三十三天清靈氣卻也足夠,看來,金仙位業已然近在咫尺,而今際遇,較之昔年所求已然遠甚。今後修煉,大可徐徐圖之,委實犯不着……”
“一入道途,有進無退!”山濤笑着截斷了葉繽的話,“能夠有更大的成就自然就要儘可能的爭取。不過繽姐卻也無需太過擔心,現在我也不過是有個想法而已,究竟能不能付諸實施,還要看以後地情況能夠如我所願。我素來行事地手段,繽姐也是知道的,若是無萬全之把握,定然是不會草率行事地!”
葉繽幽然嘆了一口氣,道,“不論夫君將來如何做,我總是要和你一起的!”
山濤見此,自然知道其心中還是頗自擔心,立時笑道,“你我困守這盤犖仙府也已經二十餘年了,不如一起出去散散心如何?”
葉繽稍自調整,也自恢復了常態,笑着問道,“峨嵋派大敵猶在,夫君當真能放得開心情嗎?再者,我們現在已然處於天仙的頂端,正是突破關竅的最佳時機,若然出去,外界的靈氣,哪堪我們修煉?況且我們現在的境界也並不穩固,若然就此出去,說不得修爲不升反降呢!
再者說,上清派新立,人人都在努力,你這做教主的出去遊山玩水,也未免影響不好吧!”
“繽姐還不瞭解我嗎?”山濤笑着道,“我既然開口,自然是心有定見!我們此番出去散心,也可順便尋找一下其餘三海的海眼嘛!這種事情本來就要靠運氣,不是都認爲我運氣不錯嗎?這正是兩便之事啊!
至於修煉,我自然是不會耽擱!”
“莫非夫君還準備將玲瓏黃金寶塔帶出去?”葉繽笑着問道。
“這玲瓏黃金寶塔我自然是不能帶出去,不過,這三十三重天的清靈仙氣卻是未必不能帶走!”山濤笑着道。
“繽姐且自稍待!”言罷,山濤右手捏了個劍指,遙控一點那正自懸浮於虛空的瓔珞血神所化的雲霞,驟然間,那雲霞立時分化開來,變成了四柄清亮之中泛着微微紅光的寶劍,看起來與誅仙劍差相彷彿,但是卻又略有不同。
葉繽明瞭,這定然是山濤按照印象之中的誅仙、戮仙、陷仙、絕仙四劍所化,只是不太清楚山濤想要做什麼。
山濤一聲清喝,手中劍訣一變,四劍立時分列四方,在山濤神唸的御使之下,四劍同時激射出了一道紅色的劍光,激盪在一起,剎時間,劍光交擊之地立時碎裂開來,現出了一個裂縫。山濤毫不猶豫,立時拉着葉繽的手,朝那裂縫投了過去。
葉繽見得自己此時腳下踏着金色的實地,而非是那氤氳的清靈仙氣,立時便自明白了山濤的做法。果然,山濤手中劍訣連連變幻,四劍劍光縱橫交錯,演化出了簡易的誅仙劍陣,那無邊的煞氣立時將這玲瓏黃金寶塔第三十三層中的三十三天清靈氣給壓迫到了一起,凝成了一粒雞卵大小的元珠。
在山濤心念的御使下,元珠又自被劍氣分作了兩粒。山濤向葉繽微微一笑,而後信手指向了其中一粒,那粒元珠受其神念牽引,立時飛了過來,山濤天靈立時大開,射出一線毫光,將其捲了進去。
葉繽見此,也自如法炮製,立時間,玲瓏黃金寶塔的第三十三層現出了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