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定勝天,但更多時候,面對着滔天巨火,,根本不給你反抗的機會,摧枯拉朽,會將你徹底粉碎,燒的只剩下灰燼。
好在終於有人聽見了我的喊叫,一個臉被烤的通紅的小姑娘走了過來,哆嗦的跟我喊:“陳,陳指導,在那!”我第一次沒有聽清,喊了問了一句:“什麼?!”
那女的學着我的樣子,雙手卷成喇叭形狀,跟我喊了一聲:“在那,水管,消防在那!”說着,她伸手衝着旁邊指去,在十幾米的地方,確實有一個紅色的墩子,是消防栓,我推開那女管教,衝了過去,可是這玩意怎麼用?我就看見兩個輪子一樣東西,用手拔扒上去,可那東西不知道是鏽上了,還是根本就是一體的,紋絲不動!
火越燒越大,我臉憋的通紅,嘴裡赫赫的叫着,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可是那東西一點都沒反應,很多女囚也看見了那東西,跑過來幫我,七手八腳的掰那東西,看着火馬上就要上到三樓了,我雙眼通紅,絕望的喊了一聲:“開,開,我草擬嗎,給我開啊!”
我用力太猛,那地上消防栓上面摩擦力不小,我腳底下滑到,手上都措走了一層肉皮,血肉模糊的了,但還是沒有掰那玩意,旁邊有個女囚驚恐的喊:“這,這需要扳手吧!這東西需要扳手!扳手呢,扳手在哪!?”
那些女囚一窩蜂的開始找扳手,這消防栓是我們最後的希望,當時我腦子一片空白,以爲只要是把消防栓打開,這火就能熄滅,一切都會結束,這就像是一場集體做的噩夢,一切都會醒來!
辰宇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了,看見這裡,臉色煞白,我看見她,一把抓住她的領口,紅着眼睛問:“扳手呢?扳手在哪?”辰宇被我嚇了一跳,囁嚅道:“扳手,什麼扳手?”
你老公不是消防員麼,不是你才說的咱們監獄裡面有消防設備麼,我眼睛一瞥,看見那着火的地方旁邊有一個亂放的大鐵錘,我心裡一楞,不要命的跑了過去,那頭髮差點被撩了,拿着那鐵錘回來,我喊了一聲:“閃開!”
然後掄起大鐵錘狠狠的衝着那東消防栓砸了上去,碰的一聲,宛若石破天驚,又仿若是金戈鐵馬,在這所有的人都希冀的看着那被我砸裂開的消防栓,人的眼睛裡都是希望,可是一秒,兩秒,那消防栓裡終於慢吞吞的往外滲水了,汩汩的,像是撒不盡的尿一樣!
根本就沒有那一條水龍直接噴起來!這他媽跟本就不行!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說的:“失靈了,失靈了!這東西失靈了!”隨後這話像是瘟疫一樣迅速在人羣傳播開,恐慌,絕望,隨着一同傳播。
人羣騷動,總監區長終於來了,她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看那還往外汩汩滲着水的消防栓,然後再看看那被火苗漸漸蠶食的宿舍後,佯裝鎮定的說:“打,報火警了麼?”她沒注意,自己的右手在劇烈的打着顫。
有人說報了,聽見這話,總監區長臉色並沒有好下來,這時候b分監區長突然尖叫起來:“不好!趙平還在裡面!”嘩啦一聲,這話直接像是炸彈一樣炸開了,在國檢之前出現了大火,已經是我們監獄裡面的滅頂之災了,要是萬一燒死一個工作人員,那監獄長估計都要麻煩了。
我那麼恨趙平的一個人,聽見這話後,我心裡也抽抽了起來,總監區長終於端不住了,尖聲喊道:“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怎麼能!她爲什麼不出來!”
b分監區長說:“她,她腿受傷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好像是聽見了樓上傳來女人的尖叫聲,我當時心裡忍不住了,趙平再壞,但是也罪不該死啊!不是劉文陳有爲之流啊!
我看見那不遠處還晾着被子,牀單,直接跑了過去,爆了一牀被子,用那像是泉水一樣硬不起來的消防栓浸泡了被子,辰宇見我這樣,問我:“陳凱,你,你想幹嘛?”
我把被子往身上一批,咬了咬牙,衝着着火的寢室樓就跑了過去,總監區長看見我這是要發瘋了,嗓子直接尖了起來,潑婦一樣喊:“攔住他,攔住他!快點!”
可是我跑的太快,這火烤的她們精神也遲鈍了,倒是有幾個抓住我的,但除了差點把我被子拽下來,最終還是沒有攔住我。
我用被子把頭蒙了一個嚴實,一點縫隙都不敢漏出來,憑着感覺朝着門口鑽過去,開始我還能聽見那女人的尖叫聲,但後來我只能聽見自己心裡砰砰的跳動聲,除了這個聲音,還有那火星炸開的噼啪聲,我知道自己在作死,我現在這樣子,要是萬一有東西掉下來砸到我身上,我就肯定死在這了。
我踏上臺階,自己感覺好像是直接衝了進來,那陣陣的熱浪雖然隔着被子,但依舊烤的我不行,那被子裡面的水汽被烤出來,嗤啦啦的,像是熱鍋油摻水了一樣。
以爲我們寢室進來之後正對着樓梯,我低頭看着下面有點變紅扭曲的熱浪,整個世界好像是都扭曲了,我走的太快了,剛邁的這腳差點被絆倒,原來是到了樓梯上。
現在我感覺那杯子就像是烤爐一樣了,我是用杯子捂着嘴巴的,裡面的空氣都熱了,趕緊拾級而上,蹬蹬瞪的,趙平是在三樓,現在火勢已經竄到了三樓了,剛纔下面那火苗直接倒卷着一股熱浪撲來,差點就把我給毀容了。
我上到二樓的時候,碰的一聲,聽見自己身後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心裡害怕的要死,現在人在被子裡都感覺到很熱了,我一點不敢停留,騰騰的往上跑,三樓這也是一片火海了,我要找房間,憋住氣,撩開一點被子擡頭看了一眼,剛好是看見一團火噴了過來,我眉毛頭髮一下就焦了,臉陣陣灼熱,幸虧是我把被子掀下來的早,不然早花臉了。
不過那短短一刻,讓我也看清楚了趙平所在的房間,我感覺自己身上被子應該是已經燒着了,有些地方已經很燙了,“啊——!啊!”
像是哨子一樣尖銳的聲音從趙平的房間傳出來,這氣溫太高,甚至連聲音都往上飄了,離的這麼近,我才聽見那尖叫聲,摸到趙平的門口,我低頭看見趙平的房門居然還關着。
我二話不說,砰,砰,兩腳直接把門給踹開了,屋子裡已經濃煙滾滾的了,開始沒火,但是這一開門,火直接灌了進來,趙平是趴在門口的被火一卷,直接身上就燒着了,我帶着被子,一個虎撲,把趙平蓋在了下面,燙死我了!
終於把趙平身上的火給撲滅了,我拽起地上的慘叫的趙平,那被子也不要了,着起來了,這他媽要是門口外面就是跟教學樓那樣直接能跳下去就好了,但我們對面還是宿舍,三樓窗戶都上鋼筋了,跳不出去!
拖着拽着趙平在走廊裡跑,這次是直接在火裡面了,我捂着嘴,身上不知道被那火舌給舔了多少次,衣服都燒的差不多沒了,肉都感覺要熟了!
終於沒死在三樓,爬上了四樓,四樓的火就小了一點,要從四樓跳下去,應該還不會摔死吧,我正想着的時候,身後的趙平啊啊的叫着,順着樓道繼續往上爬,蹦躂着往五樓跑去,總共就是六樓,燒上去是遲早的事啊!這和飲鴆止渴有什麼區別?!
我伸手過去拉趙平,但是沒有拉住,一個人的求生慾望實在是太強,她一口氣直接竄到了六樓,到了六樓之後,她從走廊裡跑,跑了一會,又停了下來,轉過身子,瘸着腿啊啊啊的叫着,這時候連哭都不敢哭了!
我這時候已經竄到她身邊,拖着她就往頭上走去,因爲頭上有洗漱間,那裡面有水,找牀被子,沾滿水,披着往四樓跳樓,五樓六樓太高了,燒不死也摔死了!
趙平現在已經精神錯亂了,我拽着她的時候,她手死死的扒拉着我的手,嘴裡赫赫着,眼睛左右亂看,我知道她想找出路,但是,現在這樣,我們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已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