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估計下面那話一輩子都不可能硬起來了,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小白。
“看什麼看,你這老不死的,有我在這,誰都不能欺負小西瓜!”還像是小時候一樣,小白說的話異常霸道。
可是小武聽見小白這話,站不住了,身子一動,衝着小白就撲了過來,雖然我在愣神,可小白對我來說,那可是比我命金貴多的存在,一把扯着她往後。
旁邊的傻子反應不慢,直接過來攔那小武。
剛纔看小武踹袁羽的時候,雖然感覺小武確實有兩下子,可沒想到傻子跟小武對轟了一拳,傻子直接被小武給乾的退了一大步。
二哥見狀,趕緊跟了上去,可跟傻子差不多的狀態,也被那小武一下逼了回來,我當時就操了,這小武究竟該有多厲害!
我趕緊在身上掏槍,可小武一下就到了我跟前,完了!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
可是我身後的那小白,似乎是一點都不在乎,哼了一聲。
那小武的手伸着就往我脖子抓去,我忽然感覺一陣陰冷,然後就跟變戲法一樣,那驟然在我瞳孔放大的人影,跳到了後面去,一臉陰鬱的看着我。
不對,應該是,看着我面前的人。
跟小白一樣,也穿着一身白衣,不過小白穿的是聖潔,這人穿的就像是喪服一樣,整個都陰氣森森,配上他那寬大看不見腳的褲子,讓人忍不住的以爲見鬼了。
我怎麼都不可能想到現在擋在我面前的人會是他,阿白,是那袍哥金重身邊的高手!
這他媽的到底是哪出跟哪出!
“我說過,只要是我在這,絕對不會有人能傷到小西瓜的,就算是我轉身弄鬼,也不會讓你們傷到他的!”風騷無比的小白,說這話的時候,霸道無比。
我聽她這話,突然就知道了當時我跟夏雨詩在那個農戶中遇見有人追擊,是一個鬼救了我們,感情那就是小白鬧的。
老夏眯着眼看着我們面前的阿白,回頭看了一下暖男,一句話都沒說。
暖男看了老夏這眼神,冷汗涔涔。
“夏叔,好久不見了啊。”突然間,老夏聽見這話,身子驟然僵住了,除了老夏之外,僵硬住的,還有一旁的老高跟花鄉婆婆,我不知道爲什麼,聽見這話,莫名的心跳加速起來。
這是一男聲,低沉,有磁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這聲音跟自己的很像。
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
我的眼一下就直了,是她!居然是她!
這一個都被我遺忘到了記憶角落裡,我以爲這一輩子都不會想起的人,又出現在我眼前!而且,似乎是這人不能稱是她了,是他!
這人可能大家還有印象,當年我才進監獄,遇見暴亂的時候,曾經見到過,那蒙的嚴嚴實實的,像是木乃伊一樣的巫婆!
他怎麼出來的,我操……他又是怎麼上來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你……是你!”淡定如老夏,聽了這話後,忍不住的哆嗦了起來。
“陳,陳志遠!!!!”老高像是見鬼一樣的尖叫了一聲,這聲音,直接把我的心給撕開。
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猴子一樣,我騰的一下直接跳了起來,然後自己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知道,這一刻,我的大腦是如此空白。
就像是你高考聽別人說你考了600多分,但是你自己不敢去看自己成績單時候的想法一樣。
“呵呵,高源,好久不見。”巫婆笑了一下,說。
他手往自己頭上一摸,那罩的嚴嚴實實的蓋頭一樣的東西,慢慢的就被他給揭了下來。
我想就算是自己這一輩子給媳婦揭蓋頭,都不會有這麼焦急慌亂的感受。
罩頭褪下,一張因爲久不見陽光慘白的臉出現在我們面前,跟阿白的臉有的一拼,幾乎是能看見血管啊,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恍惚,就像是照鏡子時候看見鏡子中的自己一樣。
這眼睛鼻子,簡直就跟我一模一樣,除了他鬢角白了,額頭上多了一些皺紋之外,我真的感覺自己在照鏡子。
“像啊,實在是太像了……”這人看着我,喃喃自語。
“你……你……”我你了很久,到底是沒說出話來。
“你什麼你,叫爹!”他豪氣的衝我說。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話,彆扭的很。
“慫貨!”看見我沒說話,陳志遠直接來了一句。
“怎麼了,夏叔,看見我不是太高興啊?”陳志遠說。
老夏現在手在劇烈抖着,而且是越來越厲害,他嘴裡喃喃自語說:“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陳志遠哈哈一笑,說:“怎麼就不可能,你隱忍了二十年,想的就是這一刻,我跟你差不多,我也是爲了這一刻,你會詐病,難道,我就不會詐死麼!”
怪不得他們說陳志遠身上有股特別的氣質,我是對世界比較悲觀的人,但這隱忍了二十多年的陳志遠,居然一點都沒有怨氣的樣子。
“你在哪了?這不可能,我當年明明是親自驗過傷的,你是被槍斃的,不可能,這不可能!”到現在,老夏還不敢相信啊陳志遠活脫脫的站在他的面前。
“哈哈,我在哪,我就在眼皮子底下,我還能去哪,當年我們也算是忘年之交對吧,我真沒想到,都最後捅我刀子的居然會是你,萬幸,我陳志遠命硬啊,這連閻王爺都不收啊,更讓我想不到的是,20多年了,你這頭髮都白了,可還是不想放過我們陳家啊!”陳志遠說。
“你,居然藏在了女監獄裡面?”老夏一臉狐疑的問。
陳志遠哈哈一笑,說:“藏在哪,確實沒有必要說了,咱們,現在就算算老賬吧?”
“嘿……嘿嘿……”老夏先是小聲的笑着,後來聲音大了起來,有點瘋。
“陳志遠啊,好一個陳志遠,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古有勾踐臥薪嚐膽,想不到你居然能在那女監獄裡面熬了二十多年,夠給我面子了,實在是太夠給我面子了,我真想不到,這20年你是怎麼過來的,都沒有被自己逼瘋嗎?厲害!想來我在算計陳凱的時候,你也在利用陳凱算計我吧!那你就不怕,我發現了,期間就把陳凱給殺了?”老夏說。
“嘿,彼此彼此,我們陳家沒有孬種,要是他死了,那是自己沒本事,怨不得別人,再說了,我這件事,陳凱是一點都不知道的,現在看來,他除了腦子有點笨之外,像是我們老陳家的種!”陳志遠說。
“呵呵,你們陳家的種,厲害,厲害啊,只是不知道,你們今天這豪氣的老陳家的種,今天到底是該怎麼離開呢?”老夏拍了拍手。
在老夏身後的暖男往後看去,可是過了好一會,外面還是沒有動靜。
老夏又回頭看了一眼暖男,暖男現在不淡定了,直接往門口走去,可是剛到了門口,他就退了回來。
“夏叔,你是真的傻了麼,看來是腦子不夠用了,你現在既然在這裡看見了我,你以爲,你的那些手段,我就沒想到?你是找他們嗎?”陳志遠說。
他剛說完,咚的一聲,門口進來那像是小山一樣的男人把手裡的東西扔了出來啊,那物事圓滾滾,在地上滾了一段距離,直接到了老夏的腳下。
是個人頭,一個死了都沒有閉眼的人頭,脖頸上的血跡還沒有幹,在地上拖了一道紅跡。
老夏突然像是老了十幾歲一樣,嘴脣動了動,沒能說出話來。
趙志,地上的那人頭。
“你是想要找他麼?”人頭後面有個陰影,開口說。
我看見這人,心臟猛抽,這比看見阿白還要緊張。金重,那像是鐵塔一樣的袍哥,雙手醬紅,還在滴答着鮮血,像是剛殺完豬的屠夫一樣。
我腦子裡飛快的轉動着,就算是豬腦子,我應該也知道了,這金重居然是跟陳志遠一幫的,不光是看見了金重在後面出來,我還看見了一人,曾經被我一度懷是害死陳志遠的人,被認爲是榮叔姚老辮子!
他是跟着金重一起來的,我現在知道爲什麼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看見他的人影了,看來這是去了南國,搬來救兵了!
陳志遠是個人物,是大人物,隱忍了將近二十年,現在終於看見老夏了,居然沒想着直接上去殺老夏,就連臉上都沒有太多的激動的感覺,我不知道他的內心究竟是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其實今天發生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腦洞範圍之內,我原本以爲自己算是個有腦子的人,甚至我也佈置了後手,可是,跟老夏還有陳志遠相比,我發現自己佈置的後手就像是在過家家。
老高滿心以爲,趁着老夏生病機會,先跟白虎聯合,打掉我這老夏的爪牙,然後在這船上來一個誓師大會,他以爲利用自己掌握的證據可以扳到老夏,畢竟他是跟袁羽聯合在了一起,其實袁羽算是客氣的了,沒有在家直接下毒害死老夏,當然,袁羽就算是下毒,也估計害不死老夏,袁羽自己知道這些,所以也在忍,聯合老高經過一些列的時機,終於是到了現在這地步。
老高袁羽裡應外合,玩的一個好手段,就算是我現在看來,要不是我在白虎中看見了京片子,我都不可能懷疑這是袁羽乾的,所以兩人的合作很成功。
可是他們的對手是老夏,就跟老高說的那話一樣,一個武官,這老夏居然會有這麼強的算計,袁羽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他的眼裡,他甚至利用夏雨詩下監獄這件事,來麻痹這倆人,爲的就是將這tj勢力弄成他的一家獨大。
我相信老夏一開始的時候,可能是真的把我當成接班人的,雖然有這麼強的權利心,但畢竟他也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夏雨詩雖然城府深,可是,她畢竟是個女的,沒人繼承老夏衣鉢,可是,老夏自從發現我對陳志遠的事上心之後,他就決定了,不能養虎爲患了,他把我也算計了進去。
這一大圈子陰謀,包括老夏即將進行的這有點殘暴的屠戮,黑鍋成了我背,就連老高副監獄長都說我是這件事的主要的攪屎棍了,老夏稍微推動一點,我想我成爲這替罪羊就是分分鐘的事了。
袁羽作爲年輕人,能有如此隱忍,已然不錯,他跟老高謀劃高明,把所有的tj貴族綁架在一起,絕地求生,已經是成了一個無解的局,可誰想到,老夏如此老狐狸,將計就計的直接來了一個一箭四雕。
到了這,正常人已經是感覺這些人的算計已經是逆天了,可他孃的誰能想到,到最後,還冒出來一個傳說中死了的陳志遠!一個在女監獄裡面藏了20多年的男人,等了二十年,就爲的是這一刻麼!
雖然陳志遠是我老子,可我背後依然是發涼,這政鬥根本不是我玩的起的,上輩子人的心機太強,實在是太強!
“夏叔,怎麼了,不舒服啊,咱們是20年沒見了,你不應該是挺高興的麼。”陳志遠像是嘮加家常一樣跟老夏說話。
“呵呵……我敗了,敗了,只是我不明白,當年你是怎麼逃脫的,還有,你是怎麼進了女監獄的?”剛纔還有點雄赳氣昂的老夏,臉上的褶子就像是皴了的衣服一樣,皺巴的可憐。
“當年啊,我陳志遠兄弟這麼多,雖然當年你們用那暴亂的名義,把我兄弟殺了不少,可是我還是有不少死忠的吧,說來也新奇,這世界上還真有長的很像的人,我命不該決啊,有人給我來了一個偷樑換柱,把我換了出來,當然,這件事是有代價的啊,那就是我必須要在監獄裡服刑二十年,至於爲什麼,我能說是這就逃不光法律的追責麼?當初那榮叔一身黑衣,tj都知道那是我的代言人,可誰都沒見過,誰知道那榮叔就是當年我身邊那最能打的姚老辮子呢,你們當時以爲是買通了姚老辮子,可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爲了我,他跟自己剛過門的老婆這麼多年不見面,怕的就是你們順藤摸瓜,找到我,姚老對我好,知道知道我有個孩子,就找人偷偷的把自己的閨女,當成了孤兒送到了我兒子身邊,讓他倆人一起長大,不至於孤單,夏叔,當時姚老對我,可不跟你對我好啊,可最後怎麼樣,你們一個害死了我,一個用妻離子散來幫我,嘖嘖,這人還真的不一樣啊!”
這下不光是拉老夏心裡驚訝,就連我也不可思議的看着旁邊的小白,小白看我這樣,直接用手指頭點了一下我的腦門,罵了句:“小西瓜,看什麼看,老孃從小就是你的保護天使,不對,應該說是童養媳!你小子,可不能辜負我啊!”
看來小白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我脫口想問陳志遠,爲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爲什麼不告訴我,可是我想起之前老夏說的那句話,陳志遠這也是用我當成麻痹老夏的棋子,要是我知道這件事,難免會露出馬腳,而小白基本上是跟老夏沒有任何聯繫,所以她能知道,但我不知道。
我想起當時白阿姨走的了之後,我去白阿姨墓地上看的時候,那一片片簇擁的白花,想來,那應該就是小白送的。
“還有什麼不明白麼,夏叔,當年你雖然對我不仁,可畢竟我不能對你不義,還有什麼,說好了,就上路吧,不早了。”陳志遠說。
不到半個小時,這老夏重新成了那遲暮的老人,眼睛渾濁,甚至連眼角都沾滿了眼屎,他現在有點迷茫的嘟囔了幾句,似乎是走神了。
“金重跟你什麼關係,爲什麼金玉還想害死我?”我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讓我想不到的是,陳志遠反手衝我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說:“我是你老子,連個爹都不叫,沒大沒小!”
說實話,當時有點蒙,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金重,是袍哥,上一代的袍哥,是你爹的拜把子兄弟,金玉當時來tj,就是想在tj發展袍哥他們的勢力,可是那心夢緣還沒出來,就被你給砸了,金玉不知道事情內幕,我也不能告訴你,後來溝通後,感覺在tj沒必要在發展實力,當時你也初現崢嶸了,要不然,就憑你,你感覺金重不手下留情,你能在阿白的手下逃走麼?”說這話的是姚老辮子。
我跟二哥傻子三人都傻眼,想不到當初我們辛辛苦苦,費心費力的想要砸的場子,居然是想要拯救陳志遠的勢力?
姚老辮子繼續說:“tj這邊,三合跟青竹其實都是何和圖,也就是你爹當時的勢力分出去,左麟,是你爹的小弟,所以這三合是聽我話的,老夏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所以這左麟才死了,所以最後這青竹的人,才帶着人滅了所有的三合的勢力,可惜啊,可惜他們不知道這袍哥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