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節

“唉!···”憤怒的咒罵後,激動的情緒稍稍舒緩下來,岳飛頹然坐倒痛心疾首的拍着桌子道:“小二也太不小心啦!整天的嘮叨着讓爲父出入小心,小心,你自己卻,唉!”

王貴等到主帥一通發泄後,才道出了自己的憂慮。“大哥息怒,兄弟以爲震少的安危暫時無需擔心,倒是金人的後招值得商榷啊。”

“嗯···不錯。”嶽帥深深的吸口氣,閤眼努力的穩定着心緒。片刻後,將軍睜開眼睛時,鎮定從容又回到了臉,只是眉宇深鎖依舊。“岳雲,命你率先鋒營即可開進襄陽,傳我帥令全城實施軍管!關閉北門,出入其餘三門者也要嚴加盤查,去。還有,別忘了一定知會秦大人一聲,請他們府兵協助。”

看着兒子急速離去的背影,岳飛緩了口氣,轉睛道:“王副帥,立刻傳令全軍戒備,尤其是水師營和均州楊再興部,告訴他們金、齊聯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三天後,兵部的傳令官衝進襄陽南門,城裡的情景讓疲憊至極的小校尉好一陣後悔,早知道後護軍未卜先知,就不用這樣拼死拼活的趕路了。楚州閉關封鎖,泗水閉關,襄陽、均州···兵部八百里加急軍令,好像是初春裡的一股寒流,沿着宋、齊兩國的邊境線向西延伸,延伸,凍結着一座座關隘。

邊境線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嶽震和完顏雍、土尊者三人抵達了鄂州城。

本想繞城而過的完顏雍眺望着巍峨的城牆,不免勾起了許多的回憶,忍不住便讓水手停船,吩咐他們等在岸邊。

“此一去,我完顏雍恐怕再難有機會故地重遊,震少可有興致陪爲兄登高一望?”

嶽震一想可不是嘛,不管這件事情的結局怎樣,完顏雍已經完全暴露,江南再難有他的藏身之地。再加嶽震自己恨不能走的越慢越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完顏兄請,小弟也離開鄂州一段日子了,還真有些想念哩。”

鄂州城依山而建,三人就從城外的山腳下出發,大約半個時辰後,登了山頂。

“震少你看,那裡就是‘西遼會館’,我在那生活了好幾年。”山勢雖然不高,但俯視鄂州城的視線良好,城內的大小街道一覽無餘。指着一片紅色喜氣洋洋的建築,完顏雍接着辨認道:“最高的的那座樓就是醉八仙酒樓,震少可記得你的鋪子開業那天,咱們兄弟把酒言歡的情景?”

“怎能不記得,你和多吉大哥鬧彆扭,我還是和事佬呢。真快啊,轉眼又是四季輪換,快一年嘍。”嘴和完顏雍聊着,嶽震的眼睛卻一直注視着鄂州大營。遠遠看去,大軍離去後的營房顯得破敗而寂寥,原本平整的操場,叢生着一片一片枯黃的蕪草。

時過境遷,物是而人非,嶽震不由得一陣黯然神傷。問出了放在心裡很久的問題:“完顏兄當初接近小弟,是無心之舉,還是有意爲之呢?”

完顏雍依舊眺望着這座給他留下太多記憶的城市,悵然答道:“都有,爲兄是金龍密諜中的金龍特使,來大宋的主要任務就是監視岳家軍。可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能和···能和震少你成爲最要好的朋。”

“金龍特使?”嶽震頗爲無奈的搖頭笑道:“唉,怎麼小弟的身邊盡是些大人物呢?”

完顏雍聞聽也笑了起來,轉過頭看着他說:“因爲震少你本身是叱詫風雲的大人物,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太誇張了?”嶽震聳肩不解道:“若是沒有父親的光環,小弟一文不值,恐怕你完顏兄也懶得用正眼看我。”

“非也,非也,你跟我就不必謙虛了?”完顏雍就地坐在了一塊山石。“震少請坐,話說到這裡,遮遮掩掩就沒有意思啦。爲兄就乘這個機會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都講出來,也好讓震少明白,你我兄弟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天意,也是必然。”

嶽震當然求之不得,挑了一塊乾淨平坦的大石坐下。土古論卻不像他們兩個那樣麻煩,直接在一地落葉中盤膝而坐,好似入定的僧人一般,閉目養神。

“這要從襄陽兵敗之前說起。”完顏雍理理思路,娓娓道來。“三伯和郎父借大宋老皇帝的離世,重新挑起了宋、金之間的戰火,卻萬萬沒料到敗得那樣乾脆徹底。兵敗後,以郎父爲首的主戰勢力聲望一落千丈,在滿朝文武一片打壓之聲中,大伯趁勢收了三伯的軍權,與我郎父各掌大金的半數軍力,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

聽得一頭霧水中,嶽震忍不住打斷了他。“這與小弟何干呢?難道說完顏兄你與四郎主父子情深,想用小弟製造爭端,好讓你父親在戰場扳回一局?”

一句父子情深,讓完顏雍流露出一付很不自然的表情,情不自禁的垂下頭。“震少你盡心竭力的輔佐嶽帥,父子同甘共苦,實在羨煞爲兄。我和郎父卻好像仇人一般,永遠不可能想到一起,也永遠不可能···”

完顏雍的情緒隨着話語慢慢低沉,最終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哦?嶽震暗自心動,順着他話裡的意思猜測着:聽起來,完顏雍和他老子完顏宗翰的矛盾很深吶,由此不難推斷,金龍密諜針對自己的行動應當和完顏宗翰無關。這就有些奇怪了,既然策劃劫持自己的首腦不是軍方的人,那他們最終的目地又是什麼呢?

過了一會,完顏雍還是難從苦澀中掙脫出來,忍不住問起了嶽震:“其實我與郎父只不過是見解不同,爲什麼會鬧得這麼僵呢?”

“親情糾纏到政治漩渦裡,就會變得微不足道。”嶽震想着自己的事情,嘴敷衍說:“從古到今由於政見不合,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例子比比皆是。這是因爲完顏兄和令尊都有各自的抱負,不像小弟這樣,只想着親人們能夠平平安安的便心滿意足了。”

完顏雍深以爲然的點頭道:“震少所言甚是,郎父認爲大金的出路在於征戰,在於不停的擴張疆土。而我一直覺得,這將會把大金國引歧途。”

雖然嶽震急於知道完顏雍的背後是哪一些權力集團,卻不敢過於直白而引起他的戒備。只好順着他的話題,慢慢的去捕捉蛛絲馬跡。

“爲兄最討厭血腥的戰爭,可是自從結識震少後,我的思路開闊了許多,以前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自然而然也就想清楚了。”說話的兩個人都沒有發覺漸漸偏離主題,一直閉着眼睛的土古論卻被完顏雍的話語所吸引,老尊者睜開眼,目光爍爍的看着他侃侃而談。

“雖然同樣是守成,但是爲兄自認與大伯、二伯他們的理念有着天壤之別。我能清醒看到,女真的未來在於勤農桑、興民生,而不是像他們那樣一味的盤剝搜刮,貪享安逸。更不能跟着郎父那一班軍人,舉全國之力去東征西討。女真兒女用身軀和鮮血換來的千里沃土,亟待休養生息啊,那纔是我們大金王朝的根本!”

聽到這裡,土古論忍不住拍手而贊。“好!三少爺你高瞻遠矚,老夫甚慰。有你這些話,老夫一定助你執掌大權,爲我女真開創一個輝煌的未來!”

嶽震感佩之餘,不禁又有些迷茫,難道真如完顏雍所說,這一切都是天意?。

自己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現代理論,悄然的改造了完顏雍,這是令岳震始料未及的。假如他如願以償的登皇位,絕對是女真族的福音,同樣也是苦苦掙扎於戰火中漢人的福祉,至少在完顏雍的有生之年,兩個民族的熱血男兒不用再去自相殘殺。

土尊者的承諾,讓完顏雍臉閃過一絲狂喜,不過他很快的掩飾過去,岔開了話題。“扯遠啦,扯遠啦,震少,咱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嶽震會心的一笑,答道:“說到襄陽兵敗,你們金國主戰一派優勢頓失。”

“正是,也正是到了那時,長輩們,大金國的四位郎主纔想起了我事前的警告!”提到這個話頭,完顏雍忍不住又是一陣憤恨不平。“要是他們早些重視我的話,哪有一萬蒲奴裡勇士命喪襄陽的慘劇?!一萬吶!女真族有多少個一萬將士供他們揮霍!”

“警告?”嶽震皺着眉頭問道:“完顏兄的言下之意,小弟纔是葬送你們大金勇士的罪魁禍首嘍?”

完顏雍循着他的目光,與嶽震絲毫不讓的對視着。“不錯!難道震少你想否認?沒有你在閩境的一番動作,你哥哥雲少帥拿什麼與大金鐵騎抗衡?沒有你匪夷所思的戰術,大旗營憑什麼重創我三伯的精銳之師?鐵一般的事實,你震少能賴的掉嘛?”可能是完顏雍也感覺到語氣裡恨意太濃,他停下來大口的呼吸着,劇烈起伏的胸膛這才慢慢平復。

“不僅如此,我還隱隱的覺着,郎父兵敗仙人關,說不定亦是你震少一手導演的好戲。劉子羽哥倆和你打得火熱,實在讓人生疑。”

看着憤憤不平的完顏雍,嶽震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

“既然如此,完顏兄你直接把小弟幹掉豈不一了百了?何必搞出這麼多事,何必殃及申屠他們一大票無辜?”

“你以爲我不想?!”嶽震的笑容無異於火澆油,完顏雍騰的站起身來,用手指着他猛然向前跨了一步。他這一步卻讓土古論勃然變色,老尊者情急之下雙手拍地騰身而起,蕩起漫天的落葉飄零。

此刻的完顏雍也想起了尊者的告誡,猶如蠍子蟄了一般驟然後退。

“哈哈哈···”嶽震坐在那裡絲毫未動,看着緊張兮兮的兩個人哈哈大笑。放鬆下來的土古論也不禁搖頭苦笑,傳染着完顏雍也‘嘿嘿’的笑了起來,關係古怪的三個人,笑聲裡也瀰漫着古怪的氣氛。

嘻笑過後,完顏雍面帶笑容道:“且不說殺你震少要付出什麼,就算我們損失慘重後得償所願,換來的將是嶽帥與岳家軍的雷霆怒火。呵呵···震少,爲兄的腦子還算清醒,怎麼會做這樣愚不可及的事情?”

他詭異的笑容讓嶽震暗暗心凜,金人的計劃肯定要比殺了自己還要惡毒。隱隱約約中,他好像把握到了什麼,卻又不太肯定。“完顏兄厲害,小弟剛剛小勝一場,這麼快又讓你扳了回去。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不好?兄臺你究竟要把小弟怎麼樣呢?”

“不急,不急,咱們有的是時間。哈哈哈···”完顏雍在充滿快意的笑聲中轉身下山,嶽震只好鬱悶的跟着,眼睜睜的吃癟,發作不得。

儘管現在的柔福已經將一身佛家真氣融會貫通,可是不眠不休的趕路,還是讓女孩面如菜色花容憔悴。遠遠望着軍營裡‘嶽’字大旗,酸楚委屈還有擔憂與牽掛,伴着疲倦陣陣襲來,如此複雜的情緒讓少女幾乎落下淚來。

柔福感覺到了親人的氣息,面前的營房裡有好多震哥的親人,也是自己以後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有他們在,自己就不會再感覺到孤獨,就一定能渡過這個難關。她好似歸來的遊子看到了家門,猛然加快速度。

帝姬發力疾趕,她身後那些已經累得不成人形的侍衛們只好咬牙緊緊跟着。

哪知道柔福一腳踏進營門,卻聽到了駭人聽聞的大事。校軍場一片肅殺,幾乎岳家軍所有的將領都趕到了這裡,唯獨不見元帥岳飛。

背嵬軍統領,均州守將楊再興,此刻正被綁在場中的木樁,身旁則是一臉尷尬手執大刀的刀斧手。

也不知道楊再興是從哪裡聽說的,對面鄧州城的金軍將領複姓完顏,極有可能是金國的皇親國戚。正在爲震少被挾持而苦惱的老楊還不喜出望外?於是他就帶着一千背嵬精銳夜襲金軍騎兵營,不但活捉了這位倒黴的金軍將領,還在敵營裡留下信:要想讓這位將官活命,用我家二少爺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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