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泫御趕到J市,已經是凌晨三點。去酒店的路上又花了半個小時,洗完澡出來,天都快矇矇亮了。
他無心再睡。
手機在飛機上被空姐催促關了機,他原本,一直在等君兮的電話的。
她不來,至少也該有個解釋…鯴…
子諺表白了,這個消息來的有些突然但也是意料之中。
看着公司同事描述時手舞足蹈的樣子,他也能想象,子諺的表白準備的有多精心多讓人感動囡。
回想他自己,那麼倉促的讓君兮和他在一起,君兮答應的也是那般倉促。現在,當她看着子諺給的感動,她是不是會動搖?
子諺選的時機真不錯,他們正是分開的時候,就算她動搖了她後悔了,那也無可厚非。
周泫御覺得更糟心了。
手機開了機,稍等了一會兒,收件箱裡連着涌進了幾條的短信。他掃了一眼,有兩條廣告,有一條會議安排,剩下的三條,都來自君兮。
她問他在哪兒,她道歉自己沒有能赴約,她說等他回來他們再談……還有談的必要,是不是說明他還是有機會的?
周泫御握着手機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終究忍住了沒有打回去。
這個點,她一定睡得正好的時候,他不想打擾到她休息。斟酌了一下之後,短信也沒有回。她睡眠淺,短信聲音也可能會吵到她的……
天很快就亮了。
一大早,賈蔓就來敲他的門。他只是靠了一會兒,並沒有睡着,一夜無眠,可是他還是很清醒。
“不是不來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賈蔓笑吟吟的,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
“事情提早解決了,我就回來了。”周泫御不動聲色的答。
“解決了?你確定?”
“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向你彙報。”
“小氣什麼,我就是好奇。”賈蔓摸了一把臉。
她還沒有化妝,素顏的她看起來很乾淨,但是少了幾分精氣。
“趕緊去收拾一下。”周泫御穿上外套,將筆記本電腦放進了電腦包裡:“開完會就回青城。”
賈蔓撇撇嘴:“這麼着急回去見她嗎?”
“還不快去!”周泫御不答,卻提高了聲調。
賈蔓“哼”的一聲,扭着腰就出去了。
冗長的會議結束已經是下午,會議結束之後,正如周泫御安排的那樣,他和賈蔓沒有一刻的停留就奔赴了機場。
距離值機還早,他們坐在機場的休息室裡等待。
賈蔓一直在玩遊戲,周泫御因爲覺得吵,他抱着筆記本電腦坐到了另一邊處理郵件。
“冷咖啡離開了杯墊
我忍住的情緒在很後面
拼命想挽回的從前
在我臉上依舊清晰可見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
忽然,一陣歌聲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這歌詞聽來熟悉,周泫御不由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或許命運的籤只讓我們遇見
只讓我們相戀這一季的秋天
飄落後才發現這幸福的碎片
要我怎麼撿……”
周泫御記起來了,這是君兮在意大利百花大教堂躲雨時唱過的歌。
他擡頭,休息室裡的電視液晶屏上,正在播放着一檔選秀節目,節目裡那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正在唱着這首歌。她眉頭緊鎖,表情憂傷的將這首歌呈現出了與君兮所唱的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周泫御看了看錶,將筆記本電腦合上了,他專心致志地盯着屏幕上的字幕。也終於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原來叫《不能說的秘密》。
君兮不能說的秘密是誰呢?他?還是子諺……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君兮想了一夜,她覺得,周子諺表白的事情,拖不得。
雖然只考慮了一晚上就拒絕他,這多少有些傷人,但是,既然無論考慮多少天最後這結果都不會改變,那就無需再給他這麼多天的期待了,長痛不如短痛。
君軒看到君兮一早上起來就頂着兩個濃濃的黑眼圈,不由的更心疼。
“姐,你昨晚是去找誰了?”君軒問。
“沒有誰,小孩子不要多管閒事。”君兮拍了拍弟弟的腦袋,像是爲了證明自己沒事似的,對他露出一個笑臉。
“你不和我說我也知道。”君軒露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君兮白他一眼:“少在那裡胡思亂想了,我昨天讓你打掃衛生你怎麼掃了一半就沒有堅持了,今天回來我要看到你把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君兮拿上外套,一邊交代一邊往外走:“我走了哦!”
“拜
拜!”君軒揮了揮手。
誰說他打掃衛生不夠認真的,他要不認真,能發現她的秘密嗎?
……
正當君兮想找周子諺說清楚的時候,周子諺早上竟然沒有來上班。君兮整整等了他一天都沒有等到他來。
這叔侄倆動不動就不見了人影的行爲,倒是像得很。
臨下班時,君兮給周子諺打了個電話。
原來是大中的車行裡有點事,他過去幫忙了才翹班沒有來。
君兮問他下班有沒有空一起出去吃個飯,周子諺反應過來:“你想好了?”
“嗯。見面說吧。”
周子諺那頭沉默了幾秒就同意了。吃飯的地點是君兮訂的,她一下班就過去了,沒想到那麼快的速度過去,周子諺竟然已經在那裡了。
君兮快步走過去,放下了包,坐在周子諺的對面。
服務員給她端過一杯水來,她“咕嚕咕嚕”的仰頭喝下,又擡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才擡頭看着周子諺:“來很久了嗎?”
周子諺出了神,看着她忘了答話,君兮又問了一遍,他才連連搖頭。
“沒有,我剛到不久。”
君兮“嗯”了一聲,也沒有多餘的寒暄,很豪爽的把菜單推到周子諺的面前。
“先點菜吧。”
周子諺看着君兮雷厲風行的樣子,沉默幾秒之後,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這笑意略帶苦澀。
她這絲毫沒有少女嬌羞的模樣,看着就不像是面對戀人時該有的姿態。
“我是不是應該多點幾瓶酒?”周子諺問。
君兮反應了幾秒,纔想起來周子諺是什麼意思。
她捏住了手邊的那團紙巾:“子諺,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對嗎?”
周子諺按了按太陽穴:“我一點都不想猜到,可是君兮,我不能自欺欺人。”
他的聲音難掩失落。
君兮斂眉,這麼冷的天,她手心裡已經沁出了細細的汗,那團紙巾扣在掌心裡,越來越軟。
“對不起子諺。”
周子諺苦笑,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這個答案,可是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痛的好像被人從心口剜走了一塊肉。
“服務員,上酒。”周子諺轉手,對服務員揮了揮。
“你別這樣……”
“噓!”周子諺打住了君兮的話:“你不做我女朋友,就不能管我。”
“子諺……”
周子諺打開了服務員端上來的酒,也不往杯子裡倒,直接仰頭就是一口。
君兮被他的架勢被嚇住了,她知道勸是勸不下來的,想了想之後,君兮也開了一瓶酒。
“你別喝!”周子諺直接制止了她:“你回去吧。我現在想一個人待着。”
看見她,就會心疼,看見她,就會難受。這樣的相見,不如不見。
“不行,你這樣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說我想一個人待着!”周子諺忽然提高了語調。
君兮再次被他震懾住了,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子諺大概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問題,他深吸了一口氣,又仰頭喝了一口酒之後,放緩了語調:“你聽話,今天先回去,等我冷靜一下,我會再來找你。”
君兮知道現在僵持也沒有意義,在這件事情上,她是最沒有資格安慰他的人,因爲傷害他的人就是她啊。
既然無法讓他舒心,那她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招他心煩了。她相信以周泫御在紅塵裡摸爬打滾的經驗,這樣一次情感的波折,根本不算什麼。也許她放任他今晚醉一場,明天就全都好了……她也有些自欺欺人了。
君兮拿了包站起來,剛轉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麼的停下來,她看着周子諺。
“子諺。”
周子諺擡眸,很有耐心的點了點頭。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周子諺沉默了幾秒之後,笑:“你覺得能,就能。”
---題外話---沒有意外的話,還有一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