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帶白若心去看醫生,折騰了幾個小時,做了很多項檢查,經醫生百分百確定除了明日可能會有些瘀青以外並無大礙後,才終於放下心來。
從醫院出來,已經過了傍晚,白若心那丫頭因爲要配合檢查,中午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恐怕現在她的肚子一定餓得咕咕叫了。
琴音取車的時候給白諾心打了個電話,然後開車載着白若心去她指定的一家餐廳與白諾心匯合。
白若心坐在自己副駕駛的位置上,用眼睛的餘光偷瞄着琴音。從攝影工作室出來以後,雖然琴音沒有表露出來,但白若心感覺得到琴音絕對絕對是在生氣。直到剛剛在醫院檢查完畢,在得知白若心並無大礙的時候,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
琴音摒棄所有的雜念,專心地開着車。車上坐着白若心,琴音努力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一旦深陷回憶,就無法專心開車,如果因此而出現意外情況,給白若心帶來不好的回憶甚至是傷害,這種事情,琴音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而且,剛剛在醫院等候白若心做檢查的空閒時間裡,琴音已經想得夠多了。
自從十年前音走後,琴音把若心當成是自己妹妹。原本對若心就很疼愛的他,把對音的疼愛也疊加在若心身上,所以可以說,若心從琴音這裡,得到的是雙倍的兄愛。而白諾心做爲若心的親哥哥,爲了比琴音給若心更多的兄愛才變得超級妹控。
也許,正是因爲如此,一直以來,不論是自己還是白諾心,對過早失去雙親的若心都太過於保護了,使她的性格到現在還很單純,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原本還以爲,即使這樣也沒有關係,因爲有兩個哥哥在保護她,她單純得像個孩子也沒什麼不好。可是,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不論自己或白諾心承認不承認,願意不願意,若心都在一點一點的長大,再過十幾天,她就要18歲了,長大的她不可能總被保護在自己或白諾心的羽翼下,她會走向社會,她會接觸到更多的人,而那些人當中,也許會有人帶給她傷害,到那個時候,若心是否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呢?
保護?琴音又想到了謨,他說若心由他來保護,可是,他可以保護若心嗎?恐怕未必。倘若羽緋出現的話,謨他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被羽緋欺騙而不自知,傷害而不自治,能指望這樣的謨來保護若心?簡直是癡心妄想。
就目前而言,讓謨離開羽緋是不可能的,那讓若心離開謨還來得及嗎?
也許,真是應該借這次的歌迷騷動讓若心離開樂隊,離開謨。
但是,今天看謨和若心兩個人互相凝望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並不是讓若心離開樂隊就可以阻斷的。
該怎麼辦呢?也許當初真的不應該答應若心進樂隊的,而且,就樂隊而言,加入一個女孩子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而當時自己之所以同意讓若心進入樂隊,是對若心太過於溺愛了呢?還是太高估謨了呢?
沒錯,是太高估謨了,原本還覺得自以爲愛了羽緋七年的謨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接受若心的感情,可是呢,謨現在卻喜歡上了若心,雖然他似乎還沒有對若心表白,但是那份喜歡已經從謨的眼神、謨的行動中很明顯地表露出來了。而這,是不是可以說謨在潛意識裡,也明白對羽緋的感情,只是依賴而不是真正的愛情呢?可是,謨能正視自己潛意識裡的真實的感情嗎?畢竟那是謨用七年時間養成的去愛羽緋的習慣。
到底,該怎麼辦呢?
十年前,羽緋傷害了音,十年後,羽緋又要來傷害若心嗎?
一想到此,琴音的心中感覺到一絲不安,繼而感到害怕,因爲一直以來,自己對危機的預感總是很敏銳及準確的。
就是因爲剛剛想得太多了,一想到若心可能會受到傷害,琴音就覺得自己變得有一些浮躁、有一些生氣。雖然他努力在掩飾,可是卻仍然被若心發現了端倪。
又遇紅燈,琴音一邊看着倒數計時,一邊用手在方向盤上隨着數字的變換打着節拍。突然間,脣邊多了一塊糖,琴音毫不猶豫地將糖含進了嘴裡,並看向喂他糖吃的白若心。
“糖甜甜的,這樣會不會開心一點?”白若心歪着頭問道。
“你覺得我不開心?”琴音笑着反問,沒有刻意否認。
“難道不是嗎?”白若心嘟起嘴,自己對兩個哥哥心情好壞的電波接收可是極爲準確的。
“只要看到你開心,我就算再不開心也會開心的。”琴音疼愛地拍了拍白若心的頭,突然一時興起,學着白諾心的樣子抓亂若心頭頂的頭髮。
“不要啦!”白若心連忙護住自己的頭,哭喪着臉叫道:“怎麼琴也跟白癡老哥一樣,如果你也這樣,我的頭早晚會變禿頂的!”
“若心這麼漂亮,就算變成禿頂,也一樣會很漂亮。”紅燈結束,琴音笑着重新啓動車子。
果然,琴音果然很不開心吧,像剛剛那句肉麻的話,只有白癡哥哥纔會說的話,從琴音嘴裡說出來,那他,一定是心情極差吧。
白若心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雖然琴音真的很疼自己、很溺愛自己,但是,他只把那份愛深深地放在心裡,然後,用默默的關心和照顧表現出來了。而只有在琴音不開心的時候,他纔會像白諾心一樣把愛說出來,用開心的話來哄白若心開心,似乎看到她開心,他的心情纔會好一點、開心一點。
所以,今天的琴音,心情一定差到了極點。
“我不要去吃川菜了!”白若心突然說道。
“嗯?”琴音停頓了一下,問道:“你又突然想吃別的了嗎?”
“不是,我們回家吧!”白若心指了指家的方向。
“回家?可以,不過之前有打電話告訴徐叔說晚飯不回去吃了,他肯定沒準備咱們三人的晚餐,你打個電話回去,讓他準備一下吧。”
“不要!”白若心搖頭。
“不要?那我們回家吃什麼?”琴音疑惑地望了白若心一眼,這個丫頭又在搞什麼。
“我來做……”白若心十分興奮揭曉答案。
白若心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琴音一聲驚呼。
“你!?”琴音倒吸一口涼氣,眼前飛過無數由若心精心烹製出來的顏色各異的化學武器,以及看到遭受白若心百般摧殘而變得慘不忍睹的廚房後而痛苦扭曲了的管家的臉。
雖然提起白若心的廚藝就嚇得琴音全身汗毛直立,但是,他一想到處變不驚的老管家徐叔露出的那種表情,真是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想幾次都覺得超級好笑。
白若心看琴音一臉強忍住笑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於是紅着臉大聲抗議:“琴,你不許亂想,人家是想給你和哥哥煮速食麪。”到目前爲止,白若心也就只有速食麪能拿得出手。
“哦……呵呵……咳咳……”琴音聽到白若心的抗議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不要緊,把剛剛那顆糖整個吞了進去,雖然已經變小到馬上就要化掉了,可是還是被嗆到了,不由得咳了幾聲。
看到琴音笑成那個樣子,白若心嘟起嘴,佯裝生氣,可是心裡卻是高興得不得了,因爲琴音的不愉快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琴音將車開往家的方向,白若心在琴音哄了又哄之後,才慢吞吞地撥通了白諾心的電話,跟他講不去外面吃了,讓他馬上回家,自己給他煮麪吃,而且把順路去超市買速食麪的光榮任務也交給了白諾心。
雖然和白若心離得有段距離,可是琴音還是很清楚地聽到白諾心在電話裡高興得大呼小叫。想想也是啊,連白若心做出的超級可怕的化學武器白諾心都能吃進嘴裡,而且還吃得津津有味,對他來說,什麼山珍海味都不如自己妹妹煮的一碗速食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