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嚴密的實施這一行動,自然也少不了一番前期準備,首先局裡面就派出了一隊人,根據湯力和賀寧事先了解到的情況,暗中跟蹤盯梢苟德壽,摸清楚他平日裡的行蹤軌跡,找出時間上的規律,以便賀寧他們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很快他們就發現,苟德壽雖然看起來好像算得上是周玉龍的左膀右臂了,但是他的行蹤軌跡與周玉龍的並不相同,他們兩個人的時間是穿插開的,幾乎很少有同時出現在一家店的時候,似乎苟德壽是專門負責在周玉龍沒空到每一家店裡去查看經營情況的時候,幫他挨出查看一圈,並且據偵查員反饋回來的消息,每一次苟德壽似乎也並沒有過問過店裡面的生意和進賬這些,而是直接找到當天在店裡值班的經理,到一旁去嘀嘀咕咕的說上幾句,行爲十分隱秘,經常都是可以迴避着其他人的視線,也不讓別人聽到他們交流的內容是什麼。
之後絕大多數情況下苟德壽都會選擇離開,偶爾也會心情好或者有狐朋狗友需要招待,就在某一家ktv留下來娛樂上一陣子,偵查員還發現,苟德壽每次帶人去瀟灑的時候,那家ktv除了會讓服務員給送去果盤啤酒之類的小食之外,在苟德壽和他帶來的那幾個朋友離開的時候,他們的人數還會發生神奇的變化,不知道從哪裡多出來了好幾個年輕姑娘和他們一同離開,而ktv裡的人似乎也對此習以爲常,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每一次使用的包廂,都並不是偵查員僞裝成顧客可以隨隨便便要求消費使用的,按照ktv服務員的話說,那幾個房間是屬於高級vip的轉述包廂,就算是一般的熟客也不用使用。
這些收穫都更進一步的印證了賀寧和湯力他們之前的推測,也讓他們對接下來的行動也更多了幾分信心,覺得這一次的雙響炮,應該是可以打響的。
等到時機成熟了,苟德壽的行蹤軌跡也已經被掌握的十分周全,在一天晚上,真正的“碰瓷兒”計劃就要開始實施了。
爲了有碰瓷兒的理由,也爲了假戲真做的時候不至於太吃虧,行動的當天刑警隊這邊派出去“釣魚”的是湯力賀寧,還有鍾翰和顧小凡,原本戴煦和方圓是想要參與進來的,但是考慮到戴煦的身材比較高大魁梧,之前賀寧和湯力可是聽說過苟德壽有欺軟怕硬這種性格特徵的,萬一他一看到戴煦長得那麼一副惹不起的樣子,乾脆就選擇了直接服軟,爭執不起來,後面的計劃就都沒辦法實施了。
鍾翰雖然也是很結實的身材,但是卻終究屬於那種傳說中“脫了有肉,穿衣顯瘦”的類型,穿着打扮也比較追求風度,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狠角色,他的搭檔,同時也是他剛剛新婚不久的妻子顧小凡就更是一副膽小怕事的乖乖女模樣,從形象氣質上也很符合那種遇到事情一害怕了就會第一時間想報警的角色設定。
這樣一來,真正的“誘餌”就只能由賀寧來擔任了,賀寧年輕漂亮,是屬於比較惹眼的那種美女類型,派她扮演這樣的角色再適合不過了。
於是在行動的當天晚上,四個人就都穿着打扮了一番,看起來就是一副出來約會的模樣,雖然穿着打扮看起來比較漂亮隆重,但是四個人的心情卻是很不輕鬆的,他們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面色也比較嚴峻,坐在車子裡面等消息,他們的車子就停在距離目標地點只有一個路口的一條小馬路邊上,只等守在ktv周圍的偵查員給他們發來信號,到底能不能“碰瓷”成功,也就在此一舉了。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那邊來了通知,說苟德壽的車已經出現在了那家ktv的門前停車場上,駕駛那輛車的也正是他本人,聽到這個消息,湯力立刻發動汽車,直接來到那家ktv,他們的車子進入門前小停車場的時候,正好看到苟德壽進了ktv的大門,看樣子還帶着三個和他年紀相仿的朋友。
湯力熟練的把車子停進車位,四個人下了車,下車之後,他們方纔臉上的嚴峻神色就不約而同的一掃而空,變得輕鬆愉快起來,就好像真的是抱着一份預約的心情到這裡來休閒約會的一樣,雖然說天氣還是有些微寒的,但是爲了讓這一次的“碰瓷兒”更加順利,賀寧還是一咬牙,穿了一條肉色的博絨打底褲,上面配了一條長度只到大腿中間部位的修身連衣裙,那條裙子是當初賀媽媽買給她的,好看是好看,可惜就是又緊又短,穿着站在那裡擺擺造型拍照片用或許比較合適,也夠漂亮,但是如果有坐下或者蹲下之類的動作,那就不大方便了,更別說賀寧這種不可能太淑女的工作性質,所以這麼久以來,這還是賀寧第一次穿。
順便的,她也是結結實實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美麗凍人,身上的那件吊腰小外套簡直是一丁點都不保暖,感覺一陣風吹過來,冷空氣就直接順着吊腰的地方鑽了進去,自己的身上一點熱氣都留不住似的,她只能緊緊的咬着牙,才能讓自己不會發出牙齒大顫的那種嗒嗒嗒的聲響。
四個人走向ktv的大門口,湯力本來想要拉着賀寧一點的,因爲賀寧今天爲了效果比較好,還穿了一雙她平時從來沒有穿過的高跟鞋,看起來的確是雙腿修長,十分漂亮,她穿高跟鞋也算是無師自通,走起路來也是有模有樣的,但是湯力還是會忍不住有點擔心,覺得那比他小拇指好像還更細一些的鞋跟看起來實在是太脆弱了,生怕下一秒就會突然斷掉,讓賀寧摔上一跤。只不過爲了接下來的行動考慮,湯力並沒有挽着賀寧,甚至還跟她略微保持了一點距離。
還好,他擔心的問題並沒有發生,賀寧走的還是比較穩的。
這家ktv規模不小,一樓的大廳被裝修的富麗堂皇,風格略顯浮誇,一走進去他們就第一時間看到了苟德壽,苟德壽可能是剛剛和經理溝通過了,現在他的那幾個朋友都遠遠的坐在另一端的沙發上面等着,他則嬉皮笑臉的站在前臺那裡,兩條胳膊趴在臺面上,和裡面的收銀員不知道聊着什麼。
四個人一進門,就有穿着高開叉旗袍的迎賓女郎迎了上來,那姑娘就站在門口不遠處,身上雖說裹着一件人造皮草的小披肩,但是那一身紅豔豔的旗袍看上去料子可真的是夠薄的,一看那姑娘蒼白的臉色就知道估計是凍得不輕,賀寧看了看她,找到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迎賓女郎把他們四個人帶到前臺那裡就又回去門口了,四個人圍在臺前,賀寧特意不動聲色的站在了苟德壽的身邊,苟德壽看了看她,也不動聲色的把她從頭到腳給打量了一遍,這倒也是正常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沒有什麼別的亂七八糟歪腦筋,單純的欣賞也是很多人都會做的。以賀寧的相貌和身材,加上眼下的這一身打扮,如果苟德壽連多看一眼都沒有,那就只能說他要不然就是審美特異,要不然就是已經入了定,算是個坐懷不亂的真君子了。
苟德壽很顯然是跟這裡的工作人員都很熟了,正嬉皮笑臉的問裡面的那個也挺漂亮的年輕收銀員爲什麼最近睡不好覺的事,湯力鍾翰他們假意詢問包廂的規格和價格,裡面的環境設施之類,可能是因爲問的比較詳細,苟德壽一邊跟人閒聊着,一邊時不時的向他們投來目光,眼神裡有些反感似的,估計是不太願意店裡面有他們這種囉囉嗦嗦的愣頭青顧客出現,不過他也並沒有開口說什呢。
既然他沒有主動自投羅網,那就只能用最後保底的那一招了。
賀寧在心裡面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還真的是要做這麼考驗演技的事情,這對於她來說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之前在家裡對着鏡子也好,對着湯力也好,她倒是練習過幾次,就是不知道實踐起來能不能夠放得開。
就在苟德壽和那個收銀員攀談夠了,準備要離開的時候,賀寧忽然朝一旁迅速的躲開了兩步,一臉惱火的看着苟德壽,滿臉通紅,語氣裡也帶着十足的憤怒,大聲的斥責道:“你幹什麼啊?!”
她這一嗓子聲音可是一點都不小,頓時大堂裡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轉向了這邊,看着她,還有另一邊同樣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苟德壽。
“我?”苟德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了笑,可能是他平日裡在社會上混得太久,現在這表情即便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也還是讓人看了之後就覺得有些油滑之中透着幾分陰狠,他這一次倒是把賀寧仔仔細細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小妹妹,你不要緊吧?我怎麼着你了,值得你叫那麼大聲!”
賀寧的臉漲得更紅了,她指着苟德壽,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一副又羞又怒,難以啓齒的樣子,憋了半天才從牙縫裡面擠出三個字來,“臭流氓!”
雖然她只是罵出了這麼一個並沒有太大殺傷力的詞,但是周圍悄悄看熱鬧的人卻紛紛露出了了然的神情,苟德壽人長得倒是不算醜,穿得也多少帶着一點油頭粉面的樣子,最最關鍵的是,他看人的眼神不太端正,總是拿眼角睨着人看,給人一種打眼一看似乎就不太正派的印象,賀寧又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人家忽然面紅耳赤的閃開來,氣呼呼的罵一句流氓,到底怎麼回事,周圍的人似乎就有了猜測,無非是苟德壽有什麼迴避了旁人視線的小動作嘛,他方纔可是站在那個小姑娘的身邊來着,要不是這樣,哪有人會好端端的嚷嚷這種話。
於是,賀寧又羞又急的三個字,到了其他人那裡,就足夠他們在大腦裡面加工出來許多的細節甚至畫面來,短短几秒之內,儘管沒有人做聲,似乎苟德壽和賀寧這兩個人之間的正邪對錯,旁人就都已經有了暗暗的立場了。
“幹什麼?看什麼看啊?”苟德壽也感覺到了周圍投向他的異樣目光,這讓他感到有些惱火,臉上的狠戾又多了幾分,朝周圍掃視了一圈,帶着幾分威脅的朝那些正看向這邊的人大吼了一聲。
這下可好了,如果原本圍觀的人還只有七分傾向於賀寧,那現在恐怕就有足足十分了,畢竟苟德壽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不管怎麼看,都更像是被人給發現了之後的惱羞成怒,等同於坐實了旁人心裡的猜測。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旁的鐘翰和湯力此時也不再繼續向前臺的人詢問包廂的情況和價格那些,好像剛剛纔注意到賀寧與旁人起來爭執似的,連忙拉住賀寧,關切的詢問她,順便戒備似的打量着苟德壽。
“他……”賀寧伸手朝苟德壽那麼一指,咬了咬嘴脣,好像是有些難以啓齒似的,憋了半天才說,“他剛纔手在底下摸了我一把!”
“摸哪兒了?!”鍾翰用嫌棄的目光瞪了一眼苟德壽,開口問賀寧。
賀寧好像沒臉說出來似的,伸手朝自己的屁股指了指,一臉的泫然欲泣。
“哎我說,你這小姑娘怎麼睜着眼睛說瞎話呢?”苟德壽脾氣原本就不好,一看賀寧這麼給自己扣了一頂大黑鍋,頓時有些惱了,他伸手朝賀寧一指,“我這人這輩子最狠的就是被人冤枉,你不是說我摸你屁股了麼?我剛纔沒摸,不過我也不能讓你白白的給冤枉一回,你說是不是?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來來來,現在我就摸摸!”
說着,他就向前逼近了幾步,伸出手,朝賀寧那邊逼近過去,一副挑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