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又讓陳泰擬詔,並公告天下,魏國揚州重新更名爲壽春。
此前,司馬昭平定諸葛誕後,將壽春更名爲揚州。
但是,吳國那邊有一個揚州。
天下出現兩個揚州可不好,不方便。
以後,曹髦行軍打仗,讓將士出征,都要加上一句話:這是魏國的揚州!
多不方便啊!
……
呂桐把握時機,隨即請戰。
她跪在地上說:“陛下,家兄既然率部南下,臣妾願領些宮女、太監、侍衛前往陸豫軍營犒軍,等候家兄及文鴛等衆將士,以彰陛下愛將士,惜將士,心有將士,如此提振士氣,也彌補陛下不能親自出巡督戰之遺憾。”
郭曉文趕緊下跪,趴在地上說:“陛下,呂妃言之有理,臣妾願從旁協助。”
曹髦感動地扶起她們倆,激動地說:“很好!二妃皆爲朕之左臂右膀。
爲統兵方便,朕封呂桐爲左將軍,郭曉文爲右將軍。
着典剛、青素、青荷率三千飛虎軍及十名太監、十名宮女隨二妃出征。
爾等任務,除了犒軍之外,便是根據錦衣衛提供的線報,斬殺各大士族叛軍。”
“諾!”
呂桐、郭曉文、典剛、青素、青荷隨即應令,均是歡天喜地而去。
他們主要是恨司馬昭太久了,總想上陣殺敵。
現在,終於如願似償了。
……
郭茅相送出門,又拉住郭曉文,低聲說:“不要再回來,一定要攬住兵權。一定!”
郭曉文怒瞪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轉身而去。
她只爭寵,絕不叛髦。
……
豫州。
司馬昭派遣諸文武出使或出征結束,開始思考如何攻伐陸豫軍營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賈允懂司馬昭心思,便獻上毒計。
他說:“雖然陸老兒有新型武器,但是,我軍可以利用夜晚逐步向其軍營,但不攻擊,待推進到千餘米遠時,忽然騎兵衝鋒,步兵緊跟,戰車、拋石車、強弩伺候陸老兒。
屆時,任陸老兒有天大本事,也得乖乖後撤。
只要騎兵衝陣成功,我大軍破敵營,必定成功。
而且,可以讓各大士族先出兵。
要死,也是他們先死。如此,我軍精銳可以減少傷亡。”
司馬昭大喜,翹指盛讚:“賈公真乃吾之子房也!”
隧令擊鼓升帳。
他吩咐關津、譚平分別去傳令來自幷州、冀州的司馬士族的司馬星、司馬當各率其本部兵馬各一萬,於今夜三更,齊頭並進,往陸豫軍營方向推進七裡,並着關津、譚平率騎兵一萬隨後督戰。
司馬昭再三叮囑:僅是督戰。
屆時,只有司馬星和司馬當衝鋒得當,關津和譚平方可率部衝鋒。
……
接着,司馬昭又讓司馬德、司馬才分別去傳令來自徐州、兗州的司馬士族的司馬肆、司馬善各率本部兵馬二萬,於今夜四更出發,從兩翼鉗制而進,向陸豫軍營南北兩側推進七裡,並着司馬德、司馬才各率騎兵三千督戰。
但僅是督戰。
司馬昭又令賈允指揮大軍三萬步騎,攜戰車、強弩車、拋石車、高塔車、鐵滾車,往陸豫軍營方向移動六裡,
既要督戰,也要把握合適機會,拋石及發射強弩,掩護關津和譚平衝營。
待賈允應令而去之後,司馬昭自率大軍隨後推進並監軍督戰,又讓其他文武羣臣隨軍觀戰,並讓司馬炎留守豫州,盯緊曹奐,控制曹奐,免得曹奐學曹髦趁機更換禁軍。
是夜,司馬叛軍按計劃行事。
蒼穹如墨,天地漆黑。
戰雲密佈,愁雲密佈。
陸豫軍營裡。
爲防止敵軍斥候探營,陸豫率領諸將,躲在不顯眼的後面軍營一頂小帳篷裡議事。
只亮一燭火。
火光微弱,避免被敵注意。
儘管諸將圍坐一起,但是,皆無法看清對方的臉,模模糊糊的。
作爲沙場老將,陸豫作戰經驗非常豐富。
也常有錦衣衛和斥候經常來報,稱司馬叛軍又增兵幾何。
這讓陸豫及諸將深感壓抑。
雖然文鴛奪荊州、錢清奪揚州,捷報有傳,但總體而言,仍然是曹髦這方處於弱勢。
天下士族反曹髦,雖在意料之中,不過,面對司馬叛軍日增,陸豫及諸將仍感壓力山大。
陸豫預感司馬叛軍遲早會利用夜晚向自己軍營推進的。
所以,陸豫也提前安排諸將輪流利用夜晚去三裡潛伏。
但是,因爲許昌被圍,華堪諸將攻打徐州失利,鮮卑、戎狄、胡匈、樓蘭合兵一處,組織聯盟大軍,攻入雁門關,進入中原。
這些壞消息傳來,讓陸豫軍營士氣開始低迷起來。
陸豫不敢懈怠,經常整夜親自巡羅,甚少睡眠。
他積勞成疾,此時與諸將議事,他還劇烈咳嗽,竟然咯血。
衆將大驚,急傳軍醫。
陸豫用帛巾抹拭血水,低沉地說:“算了,老夫幾歲了?七十多歲了!
活到這個年紀,就算死,也值得。
不過,老夫憂慮陛下安危啊!
陛下待老夫恩重如山。
唉!
可惜,我大魏被奸佞裂分,現屬偏安一隅,兵馬不多,錢糧不足,難啊!”
陸博勸慰說:“父親,生當盡忠,死亦鬼雄。問心無愧便是,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陸豫搖了搖頭說:“爲父此生,歷經大小戰陣百餘,勝多敗少。
但是,邊關之事,即便失利,但對整個魏國,不足爲慮。
可如今,我等若敗,陛下怎辦?”
陸盛難過地說:“可偏偏陛下又調文鴛打荊州,讓呂揚北上幽州。
我軍留守,均爲老弱病殘,如何迎戰司馬叛軍數十萬?”
陸豫擺擺手說:“豎子,你只一知半解。
陛下聖明,讓文鴛奪荊州,是爲震懾東吳,破解司馬叛軍聯盟東吳之法。
讓呂揚北上幽州,是鎮懾鮮卑,破解司馬叛軍聯盟鮮卑軍。
雖然我等受困,但是,陛下戰略效果明顯。
文鴛奪荊襄,迫使吳軍不敢前進一步。
呂揚北上,迫使成律歸遠走雁門關。
雁門距此甚遠,司馬叛軍難與之合兵一處。
當前,華堪諸將猛攻徐州,也導致司馬叛軍分兵北上東進,我等壓力大減。
陛下聖明啊!千古一帝啊!”
衆將聞言,頓時對曹髦之前分兵及四處開戰不解而釋然。
他們均是“哦,原來如此,陛下聖明!原來陛下早就料到了司馬叛軍會聯絡鮮卑、戎狄、胡匈、吳蜀的。”他們終於恍然大悟了。
陸豫此時又劇烈咳嗽起來,又咯血。
陸博再也忍不住,急急喝令軍醫診治,並令親兵擡走陸豫。
他趁其父暈倒,探手拿過其父佩劍及兵符。
他收兵符於寬大的懷兜中,又將劍從鞘中緩緩拔出。
只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雍容清冽。
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光芒。
劍刃宛若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此劍名曰:純鈞!
此劍乃是陸豫從京都出徵前,曹髦所贈。
曹髦說陸老將軍猶如此劍,壁立千仞,崇高巍峨!
據傳此劍乃是天人共鑄的不二之作,也是勾踐的藏劍。
爲鑄此劍,鑄劍大師歐冶子承天之命嘔心瀝血與衆神鑄磨十載。
所以,曹髦說只有此劍才配得上陸老將軍。
……
衆將圍觀此劍,皆是嘖嘖稱讚。
此時,軍醫來報,稱陸老將軍是戰傷復發,兼積勞成疾,肝肺皆有硬化跡象,恐怕時日無多。
衆將頓時哭泣,紛紛垂淚,士氣更是低沉。
陸博收劍,佩於腰間,泣聲而吼:“哭甚?衆將聽令,夜晚備戰,白天歇息,速速巡邏去。
吾父若死,吾暫代之。來人,派人飛馬洛陽,向陛下稟報老將軍病情。”
衆將噙淚而去。
幕僚進帳,替陸博草書,並派兵卒,快馬飛奔洛陽報訊。
緣於士氣低迷,陸豫又暈迷不醒。
是夜,竟然被司馬叛軍偷偷推進七裡, 司馬叛軍僅距陸豫軍營轅門三裡。
翌日清晨,坐困背靠轅門而睡的陸博醒來,發現敵情嚴峻,甚是驚駭。
他急拔寶劍出鞘,喝令擊鼓示警。
衆將皆驚,急急率部備戰。
關津、譚平按照司馬昭的吩咐,督戰來自冀州的司馬士族的司馬星、司馬當各率其本部兵馬各一萬共二萬兵馬齊頭並進,往陸豫軍營衝鋒。
司馬星、司馬當雖然投靠司馬昭,卻未曾想自己所部打頭陣的。
所以,他們率部推進較慢。
原本,他們也是養尊處優習慣了。
而那些兵將,也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只有少數保鏢護院和家丁家將是長期相隨及有訓練的。
他們至清晨才往前推進至陸豫軍營前三裡許。
此時,關津、譚平又令此二賊率部衝鋒,並率萬餘騎兵督戰。
司馬星和司馬當也只好戰戰兢兢的喝令步騎衝鋒。
“衝啊!殺!殺!殺!”
於是,其二族兵將吶喊揮刀衝陣。
司馬德、司馬才各率騎兵三千,督戰來自徐州、兗州的司馬士族的司馬肆、司馬善各率本部兵馬二萬共四萬兵馬,從兩翼鉗制而進,向陸豫軍營南北兩側衝鋒。
賈允指揮大軍步騎三萬,攜戰車、強弩車、拋石車、高塔車、鐵滾車,往陸豫軍營方向移動。
因懼陸豫威名,賈允也不敢激進,並不斷派人策馬向司馬昭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