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防曹髦又揮刀而至,駱賢被他錦刀的五顏六色晃得眼睛都花了。
曹髦揮刀削斷了駱賢的大砍刀刀杆。
繼而,曹髦持盾繼續下壓。
咔嚓!
曹髦手中的大鐵盾將駱賢砸得面目全非,慘死無聲。
“鬼見愁”真的去見鬼了。
龐氏兄弟四人看到曹髦出戰,豈敢怠慢,也各握刀槍一躍而下,對着司馬炎尚未逃出去的兵馬狠砍狠殺。如此虎將殺敵,真如砍瓜切菜一樣。
司馬炎的兵沒逃出去的、沒被箭雨射死的,均死在龐氏兄弟及衆侍衛的刀槍劍棍之下。
衆侍衛這回真是殺過癮,紛紛高呼痛快!痛快!
司馬休、司馬真中箭倒地被擒。
或許是早有這樣的安排吧,曹髦的甲士沒有殺司馬休、司馬真。
此二人在龐鵬的大刀下,只得寫下了罪狀,並簽字畫押。
曹髦吩咐侍衛將司馬休、司馬真的衣衫剝下,將此二人光着身子捆綁於臨時行宮之宮門外,並揮筆在其臉上寫下“弒君罪人”!
同時,曹髦命人在其二人脖子掛上駱賢、司馬衝的人頭。
其餘八千叛兵的人頭則是懸掛於臨時行宮的兩側的木柵欄上。
頓時,臨時行宮彷彿變成了一座閻羅殿。
陰森森的!
血淋淋的!
司馬炎麾下有些死不瞑目的將士的頭顱,都瞪着眼睛,尤其令人可怕。
然後,曹髦吩咐龐會,將死馬傷馬全部宰殺,讓臨時行宮的將士們、宮女、太監飽餐數頓,以此提振士氣。龐會依旨照辦。
這回,不僅曹髦麾下的將士們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連郭太后也笑得見牙不見眼嘍。
呂桐原本是難違皇命,嫁與曹髦爲妃的,但是,經此一戰,她方知曹髦確非凡人,太厲害了!以前關於曹髦是仁君明君德君豪主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她望向曹髦的眼神漸漸柔情起來。
先婚後愛,她和曹髦以前是婚,現在她對曹髦是愛了。
……
郭曉文和肖穗秋、魯皓月三人還相擁着,躲在角落裡哭,忽然有人來找她們,並告知她們,打勝仗了。郭曉文、魯皓月、肖穗秋還不信,反問怎麼可能?
敵人那麼多?又全是騎兵!
進來報訊的侍衛告訴她們,現在將士們都在削死馬,今晚加餐,有肉吃!而且,今天開始至十天半月,都有肉吃!可好了!咱們這仗打的,就像大過年一樣,天天有肉吃,爽啊!
他還調侃說估計將士們的體重,瘦不下來。陛下對咱們實在太好了,不僅帶着咱們到淮南來看風景,還有肉吃!真爽!
郭曉文、魯皓月、肖穗秋三美你望我,我看你,又都舉起衣袖,抹抹淚水,半信半疑的出來,這才發現,將士們都在打掃戰場,掩埋死屍,砍剁死馬,還有不少人在生火造飯。
而四周柵欄,都掛滿了敵軍的人頭,那些人頭還滴着血,有些人頭的眼睛瞪的老圓了,死不瞑目啊!魯皓月和肖穗秋嚇得哇哇大哭,都把臉藏到郭曉文的懷裡。
郭曉文不再害怕,反而精神大振。她還喃喃地說:“真神啊!敵軍剛纔衝進來的時候,黑壓壓的,怎麼就被咱們的三千侍衛所滅?真神!咱們的侍衛真了不起!我還以爲咱們的侍衛只會在後宮裡橫吶!沒想到,打仗也行!了不起!”
那侍衛告訴她:“是陛下佈陣有方,指揮有方!咱們陛下呀,
簡直是賽諸葛啊!什麼都是料敵先機,精準預測!司馬昭哪是對手啊!”
郭曉文急忙問陛下現在何處?
那侍衛急忙轉移話題,說卑職還有要事辦,先告辭了,請郭昭儀注意安全,敵軍可能去而復返。然後,他跑開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曹髦與呂桐之事,但是,這種事,不能說,只能意會。後宮的紀律很嚴明,很詳細,不該說的不能說。否則,就是泄密,就是死罪!
……
郭曉文分開魯皓月和肖穗秋,又低聲罵道:“哭什麼哭?擦乾淚水,找陛下去啊!不能讓陛下看扁咱們三姐妹。不然,以後司馬燕、青素、青荷又去侍寢,咱們三姐妹怎麼辦?
再多幾個美人入宮,咱三姐妹恐怕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陛下了。走啊!心裡再害怕,明面上也得表現出英勇無比。哦,對了,拿刀去,在地上弄點血,塗抹在衣服上。快!”
魯皓月、肖穗秋聞言,急急舉起衣袖,抹拭淚水,撿刀在手,沾些血水,塗抹在臉上,塗抹在身上,弄得好像剛剛浴血奮戰回來。
然後,她們依計行事。
三美各自握刀,四處尋找曹髦的下落。
不少侍衛看到三美“浴血奮戰”回來,紛紛豎指稱讚她們。
魯皓月和肖穗秋心慌慌的,生怕被人看穿。
郭曉文燦笑迷人,心安理得。
……
魏軍中軍大營裡。
司馬昭看到司馬炎身中三箭,渾身染血,己方損兵折將,氣得鬍子直抖,只有怒罵司馬炎一番:“豎子,本相與諸葛誕尚未開戰,你倒好,損兵折將九千人馬。你猴急什麼?本相現在要廢掉曹髦小兒,隨時隨刻都行。需要你這般愚蠢的星夜前往臨時行宮劫營嗎?你好好閉門思過!再若如此,你還指望誰將來能擁護你爲君王?”
司馬炎滿臉慘白,不敢吭聲。
他身中三箭,流血過多,此時已經頭暈暈的。
司馬昭揮揮手,叫軍醫進來給司馬炎拔箭療傷。
但是,大敵當前,司馬氏也不敢怎麼樣。
而且,出征前,鍾會也曾說過,文鴛是曹髦小兒的一把刀,這把刀藏在暗處,激怒了曹髦,文鴛這把刀隨時會出來捅人。
甚至於,司馬昭不敢前往臨時行宮領司馬休、司馬真。
鍾會前來獻計,可讓司馬孚去領人。
司馬昭又無顏面去見司馬孚,便讓鍾會、賈允、裴秀、高柔、鄭衝、盧毓等人一起去找司馬孚,代傳相國鈞旨:讓司馬孚到臨時行宮領司馬休、司馬真。
路上,司馬昭麾下衆文武慨嘆曹髦確實長大了,竟然也會用兵,這個之前連京都城都沒有出過的小皇帝,卻彷彿瞭解天下事似的。
神童!神童!
他肯定就是那道彩虹啊!
……
鍾會又說,當年司馬師大將軍放羅靖於曹髦身邊,就等於往一個房間裡放進了一隻蚊子。
一隻蚊子進屋後,既可以叮咬一個人,也可以叮咬一羣人,還可以讓一羣人整夜整夜無法入睡。後來,羅靖這隻蚊子,又帶來了很多蚊子。
現如今,咱們都被叮咬嘍!
唉!什麼世道呀?蚊子竟然越來越多。
……
賈允感嘆地說,後悔有什麼用?世上有後悔藥嗎?
此時,司馬昭策馬追上來。
衆文武愕然驚問丞相爲何又親自來?
司馬昭臉紅耳赤,沒有吭聲。
衆文武也不便再問,都是大人物,都不是傻帽,都能明白司馬昭的心理。
司馬昭無非是思慮再三之後,感覺還是他出面爲好,他怕衆文武請不動司馬孚。
而且,司馬孚此時的地位,僅在司馬昭之下。他可以不給賈允、鍾會、裴秀、高柔、鄭衝、盧毓等人顏面。所以,司馬昭想來想去,還是親自出馬。
說話間,衆人很快就到了司馬孚的營帳裡。
司馬昭讓司馬孚出面去領人。
司馬孚甚爲不悅地反問:“這就是丞相讓老夫陪同出征的真正原因?”
此時,司馬昭也是心情不好,譏笑說:“您老人家會演戲啊!快去演吧!曹髦小兒最喜歡看您演的大戲了。無論在現實,還是在戲裡,您老人家都是主角。”
司馬孚氣得渾身發抖, 一張老臉泛青又泛白。
司馬望急急上前拽他走開。
爾後,司馬望又攙扶着司馬孚走出營帳,揮揮手。
司馬舟、裴秀、王沈、王業、王肅、鍾會、賈允、鄭衝、阮籍、高柔、盧毓等人便跟着司馬孚父子前去臨時行宮領司馬休、司馬真,還帶了三萬步騎兵而來。
他們奔至臨時行宮之前五百米許,司馬望差一騎兵前往宮門求見曹髦。
司馬昭認爲,司馬孚出面,曹髦必定給面子。
但是,這次,司馬孚見不到曹髦。
臨時行宮的守兵舉着諸葛連弩,冷冷地說道:“陛下已休息,爾等速回。不然,我等放箭了。”
曹髦自然是故意不見他們,也早就料到他們會來領人的。
這些人都敢弒君,還要給他們面子嗎?
現在又不是朕剛剛登基那會啥都沒有。
……
賈允氣呼呼地說道:“士季,不如強行搶人?”
鍾會笑道:“如此一來,你我真有弒君之罪了。”
司馬望怒道:“怕什麼?曹髦小兒就那麼點兵馬,現在我們就算率部衝鋒,殺了他,也不懼之。反正丞相始早會廢了他的。”
他原本早已經對司馬昭寒心,但是,此時曹髦殺其將士八千多,又不給其父司馬孚面子,心裡窩火,故意怒吼,也想當衆表現他對司馬昭的忠心。
高柔、盧毓異口同聲說道:“正是!”
鍾會見勸不了,便圓滑地笑道:“那爾等就試試吧。鍾某負責接應吧。”
他說罷,策馬閃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