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大哥。”壯壯連連道歉，輝哥和凱子也從一旁走了過來。 僱主上去就推了壯壯一下；“臭打工，你知道我這車多少錢嗎？你有可能這輩子都買不起。” 壯壯低着頭，就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拳頭握緊，鬆開，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急劇掙扎。眼神中隱藏的是深深的恥辱和悲哀。 滄海桑田轉換的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往昔的輝煌在一瞬間隆然倒塌，現在的我們只是一個打工的。 爲了生活，爲了金錢而苟延殘喘的人。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要是以前，我估計壯壯早都一拳打了過去，但是現在卻不能，只能忍着…… 原來生活是這麼的艱難呀！ “對不起，大哥，對不起。”壯壯不停的道着歉。 僱主上去又推了他一把，一副沒完沒了的樣子；“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大哥，對不起，你看這麼的吧，今天的工錢我們不要了，行嗎？給你免費幹。”輝哥上前給壯壯拉到了一邊，他也怕壯壯控制不住，再打起來。 一聽這話，僱主猶豫了一下說道；“那行，快點幹吧，還有小心點，別把我的車碰了，你們賠不起。” “對不起，大哥。”輝哥給人道着歉。 僱主看了輝哥一眼走了。 “呵……”壯壯苦笑了一下；“虎落平陽被犬欺呀。” 輝哥嘆了口氣；“行了，幹活吧。” “裝什麼裝，哥也有車，還是四個圈的呢？”壯壯有些自嘲的說道。 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一旁，繼續搬磚。 我把沙子裝滿，壯壯推着車子走到一旁倒掉，然後再回來。 如此接二連三的復返着。 中午的時候，我出去買了幾個饅頭，兩袋榨菜，然後坐在地上我們就吃了起來。 “叔叔喝點水。”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遞給我們兩瓶水。 “謝謝，謝謝呀，小丫頭長的真可愛。”凱子接過水急忙的道謝。 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
，但是一看自己的手上滿是灰塵，訕訕的笑了一下。 僱主在一旁皺着眉頭不滿的說道；“小月回來，他們多髒呀。” 小丫頭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我們相識一笑，笑容中說不出的苦澀。 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抽了一支菸，我們繼續開始了勞動，而且今天還是免費的。 大約晚上七點多，我們才幹完，拖着疲憊的身子向家走去。 路過一個燒烤攤的時候，凱子抽了抽鼻子：“真香呀。”他看着我們有些期待的說道；“要不，咱們去吃點。” “吃什麼吃呀。”壯壯說道：“這不比以前了吃喝嫖賭抽。今天都沒掙錢，回家吃碗麪條得了。” 凱子又聞了聞，戀戀不捨的移開目光。 回到家麗麗竟然不在，也不知道幹嘛去了。我和輝哥煮了一些麪條，拌着鹽面吃了起來。 壯壯看了我們一眼，低低的嘆了口氣；“對不起呀。” “說的啥呢？”凱子輕打了他一下；“這麪條真的香，其實我最愛吃的就是麪條了。”說着夾起一大口就放進了嘴裡。 “嗯，我也愛吃麪條。”我在一旁附和着說道。 輝哥吃了兩口放下碗；“你們等一會兒，我出去一趟。” “輝哥，你幹嘛去？” 輝哥沒理我們穿上鞋就走了出去，等他在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着十來個烤串；“來來，吃。”輝哥笑着說。 “臥槽，你從哪整的。”凱子拿過一串仔細的聞着。 “兜裡還剩二十塊錢就買了幾個。”輝哥給我拿了一串。 我們每天干活只帶一百塊錢，多的錢都放在麗麗那裡，因爲我們對錢是沒有概念的，若是在我們的手裡肯定會花沒，而且現在什麼都需要錢，能省就省了。 這一百塊錢，包括了我們的煙錢，吃飯錢還有水錢，按照正常的情況下，是夠了，但有的時候也會存在意外的。 “臥槽，真香。”凱子拍了拍壯壯的肩膀笑着說道；“等有一天我們回去，你一定要請我吃一頓燒烤。”凱子這麼說，明
顯就是在打消壯壯心裡的內疚。 “對，到時候咱們就吃燒烤，多點，吃一半剩一半。”輝哥笑着說道。 壯壯拿着烤串吃了一口，也笑了，只是他的眼中卻蘊含着水霧：“好，到時候你們說怎麼吃，就怎麼吃。” 我們都笑了，縱使在悲苦的時刻，有着彼此的相伴，我們同樣可以苦中作樂。 “來來，小宇，這還剩一串，你吃它，別剩下。”壯壯拿着最後一串烤串遞給了我。 我吃了兩口麪條說道；“吃飽了，你來吧。”我拿過煙甩給他們。 “凱子，來，吃它。”壯壯把遞給了凱子。 凱子看了他一眼；“還是你吃吧，看看你現在都瘦了，這要是過年，殺你都沒肉了。” “你大爺，你把老子當豬了，是不是。”壯壯眼睛一瞪。 “你以爲你不是呀。”凱子緊接着說道。 瞬間我們都笑了。 這時麗麗回來了，手裡拿着買的菜，還有一瓶白酒，她看着我們吃的麪條，愣了愣，然後拿過壯壯吃的那碗麪條，她嚐了一口，黛眉微皺，然後就吐在了旁邊的垃圾桶，擡起頭的時候，她眼眶微紅，哽咽着說；“我馬上給你們做飯。”她拿着菜跑進了廚房，然後把門關上了。 隱約中我從廚房聽到了低低抽泣的聲音，似乎在極力的壓制，彷彿害怕我們聽到一樣。 只是爲什麼，我卻聽的這麼清晰，這聲音就好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一樣，遮不住，淹不滅。 我們都沒有說話，壯壯點起了一支菸，飄渺的煙霧掠過他的眼睛，擋住了逐漸泛起的那一絲微紅。 一支菸抽完，壯壯纔去廚房敲了敲門；“麗麗，不用了，我們吃飽了。” 麗麗沒說話，門也沒開，只能聽到從廚房裡傳來的吸油煙機的聲音。 沒過片刻，麗麗拿着做好的菜走了出來；“再吃點吧，今天我去找工作了，所以沒在家。”她低着頭說道，似乎隱藏眼中的悲哀。 把飯菜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把白酒起開，給我們每個人都倒了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