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羽屯兵甘魚口,鄢陵已經是被西柱國熊紀佔領,這便是意味着桓羽的南郡僅剩下甘魚口一帶,更爲關鍵的是,鄢陵乃是南郡南部最爲安穩的區域,受到江水洪災的威脅比較小,故此鄢陵一向是南部南部最爲富庶的地方,數十年前,南郡便是有着鄧國和鄢國並存南北。
而鄢陵最爲富庶,向來是壽王軍最爲重要的自產糧倉,正是因爲如此,壽王軍士卒大多是在鄢陵安家,正是因爲如此,壽王軍近乎七成的士卒親屬都是被安置在鄢陵之中,熊紀的武陵軍佔據了鄢陵,以至於甘魚口鎮守的壽王軍之中亦是人心惶惶,紛紛是擔憂家中的親屬。
桓羽坐在中軍帳中,麻樑亦是一臉憂色的進入帳中稟報道:“壽王,柘王屈衍……動兵了!”
似乎是斷了最後一絲念想,桓羽亦是自嘲道:“屈衍,熊紀……兩人皆是不輸於某,如今二人聯手,屈衍更是不惜搭上自己的聲譽,某兵敗……並不奇怪!”
看着壽王亦是承認了兵敗,麻樑亦是說皺着眉頭說道:“壽王,熊紀佔據了鄢陵之後,拔兵而來,如今壽王軍已經是人心惶惶!”
麻樑進一步說道:“熊紀用兵詐詭,甚至是毒辣,屠城殺降亦是都做過,而鄢陵正是壽王軍士卒安置身家的地方,若是熊紀下令屠城鄢陵,擔憂壽王軍士氣大跌啊!”
“不會的……”桓羽閉上了眼睛,緩緩說道:“熊紀天性物盡其用,不會屠城的必然是會一次來拿捏住某壽王軍。”
“武陵軍在北,柘王軍在南,夾擊甘魚口……”麻樑驚慌失措道:“那該如何是好!”
“敗了……”
“報……壽王,西柱國熊紀正在關外叫陣!”令卒帳外稟報道。
壽王虎目一瞪,雙手緊握成拳頭,嗔怒道:“熊紀欺人太甚,虛兵詐某,真當某怯了他不成!”
壽王被甲,執刀上前,便點了一些將士出關,熊紀跨着戰馬,這是從鄢陵奪來的戰馬,武陵軍從西陵一路奔襲,渡過睢水和漳水,其中近乎七成乃是山路,自然是輕裝上陣,不過武陵地處巴人交界之所,山地居多,自是貧瘠,武陵比起來南郡自是有所不如,正是因爲如此,得到了祝融天公的詔令,熊紀這般快速動兵亦是看中了南郡的富庶。
“真是沒有想到……堂堂的壽王桓羽居然是將南郡和江夏的漢江以北盡數割讓給了秦國,這還是堂堂的壽王麼?!”熊紀譏笑道,這亦是在熊紀佔領了鄢陵才得知的,本打算渡過漢水直擊襄城,但是聽聞這等消息,熊紀也是不想節外生枝,便是領軍直撲甘魚口。
桓羽瞪着熊紀,怒喝道:“熊紀,你安敢侵佔某的城池!”
熊紀大笑道:“天公有令,不得不從……哈哈!”
桓羽道:“熊紀,你安知那老東西讓你除了某,事後會不會過河拆橋……”
“壽王認爲此事某沒有想通?”熊紀譏笑着說道:“武陵貧瘠,比不上南郡富庶,待某收拾了壽王,將南郡和江夏收入囊中,招兵買馬,就算是佔據了衡陽的羋負亦不會是某的對手,屆時半壁荊地便是入某手中,何懼那老物!”
壽王的手已經是握緊了兵戈,斷然沒有想到,熊紀竟然敢如此小瞧自己的壽王軍,當下怒喝熊紀道:“熊紀,安敢一戰!”
“勇武某自忖還是不輸於壽王的……”熊紀笑道,隨即瞥了一眼壽王身後的幾道寥寥身影,又是譏笑道:“但是如今某武陵軍已經是勝籌在握,何故與你桓羽逞匹夫之勇,今日某前來不過是一敘舊日之情,攻取甘魚口不過是這數日之內的事情。”
只聞熊紀這般說完,就是驅馬轉身返回本陣軍營,讓桓羽破口大罵,亦是無可奈何。
是時,熊紀歸軍之後,武陵軍便是整合了數千士卒進攻甘魚口,雖是列開了軍陣,但並未攜帶任何攻城器械,甘魚口乃是水陸重關,眼瞧着列開軍陣的武陵軍似乎並非是攻打甘魚口的。
果然,武陵郡列陣在甘魚口城池下,不見有任何攻城的器械,而是從本陣之中拉出來不少的百姓身影,毫無疑問,這些乃是從鄢陵拉出來的百姓,其中多是壽王軍士卒的親屬。
這些人被武陵軍的士卒拉到陣前,就是哭哭噎噎着,有人還是朝着甘魚口大喊自家親屬士卒的姓名,武陵軍也是看着甘魚口,亦是叫囂着壽王軍士卒投降言語。
麻樑站在甘魚口的城頭上,柘王軍雖是擊退了佔據內方山的壽王軍,焦化佔累已經是率軍返回甘魚口,柘王軍雖是兵臨城下,但似乎是顧惜着往日裡的情分,並未急迫攻取甘魚口,倒是從北而來的西柱國熊紀的武陵軍顯得虎視眈眈。
“陰狠,陰狠,着實沒有想到熊紀身爲北柱國,還能夠使出來這等陰狠之計!”麻樑亦是在城頭看着武陵軍士卒押着鄢陵的百姓,逼降壽王軍士卒,亦是怒罵道。
但是無可奈何,麻樑回過頭來已經是發現,城頭的壽王軍士卒已經是人心惶惶,面面相覷,麻樑皺起眉頭,當下吩咐守成的桓平說道:“多注意一些,武陵郡乃是用的攻心之計,子將多加防備纔是,若是有士卒異動,當立即押下去關押起來!”
桓平掃了一眼,終是有一些猶豫說道:“軍中七成將士的親屬安置在鄢陵,壓得住一時,但恐不是長久之計,還請軍師知會一聲父將能夠有所應對。”
“壽王……”麻樑嘆了一聲,道:“已無良計!”
桓平急忙問道:“那該如何是好!府中家眷亦是多在鄢陵,眼下鄢陵被攻下,還沒有消息,難以預料是不是被熊紀的人馬拿下了!”
“府中自有護衛在,子將不必擔心,熊紀的心性若是拿捏住了府上之人,必然會以此威脅壽王……”麻樑勸慰道,隨即又是看着桓平囑咐道:“這幾日,當打通甘魚口前往江夏竟陵的路途,這甘魚口已經是成了兇險之地,是退是守,某等得爲壽王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