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盧縣大捷的消息,已經是觸及到了楚王的逆鱗,不過因爲林玧琰隱瞞了實際秦國的取勝戰績,楚王想要保持住盟主上國的風度,亦是沒有動什麼歪心思,而是準備強行攻打衡山。
不得不說,當年的楚王雖是丟失了楚西之地,但還是頗爲遠見的提前帶走了關於製造優質青銅器的公事。
楚西雖是富庶,但終究是被魚肉百姓的荊國王侯揮霍一空,尤其是那自稱爲祝融天公的荊國之主,每年都要從荊地搜刮出來數千人的荊女,供己驅使。
楚國始終是有着爭霸的野心,楚國公室雖然也是有些縱情於聲色犬馬的公子,但終究是沒有危急到楚國的基業。
這就造成了楚國掌握了當世最爲先進的青銅鍛造技術,而荊國卻是侷限於數十年前的青銅鑄造技術,很多荊國革甲軍的兵器還是數十年前郢都之戰的繳獲的。
但是荊地乃是舊楚積累數百年的祖地,人口衆多,楚王想要收復楚西之地,無非就是看中了荊地的人口乃是楚國稱霸的重要根基。
楚國大江淖齒乃是一位中規中矩的將軍,較之名將輩出的中原,雖是失去了些許風采,但能夠做到楚國領軍大將這一步,亦算是一位了不得的將領。
淖齒領兵三十萬,分成三路,相互策應之下便是揮師攻向了衡山之中的數處關卡。
又是幾日沒有攻取下,淖齒已經是感覺楚王的耐心已經是逐漸消耗殆盡了,正是因爲如此,淖齒纔是看着層巖疊嶂,鬱郁翠翠的衡山山脈,終是將心一橫,以數萬人的楚兵士卒作爲誘餌,不惜放火燒山,一時之間連東柱國羋負都沒有想到這淖齒居然是這般心狠手辣,措手不及之下,熊熊大火燃燒了整個衡山東側的山林,已經不是人力能夠撲滅的了,無奈之下,東柱國羋負立即下令衡山東部的荊國兵馬撤往後方三十里,據河而守,躲避蔓延的火勢。
如此一來,熊熊大火整整燃燒了三日三夜,夜間火焰滔天,果然讓衡山方圓亮如白晝,到了最後一日,已經是火焰滔天,濃濃煙霧已經是薰得很難看清山勢。
楚國正軍趁勢奪取了衡東一帶,亦是和荊國的士卒陷入到了山地戰之中,雙方比拼的不過是關於國力的消耗,很明顯,儘管是有着南王的支援,恐怕還是難以和富饒的楚國消耗。
但是無論怎麼說,衡東一戰,楚國的大火只是犧牲了萬餘人被拋棄的老弱殘兵,而換取的那是荊國近十萬人的傷亡,還是取得了衡東之地,衡山之戰正是有楚國單方面的消耗戰演變成兩國之間的消耗戰。
楚王因爲楚軍大勝,不僅斬殺了荊地的十萬軍民,還奪得了衡東之地,亦是十分興奮,加賞了主將淖齒,又是派人將此消息傳給了吳國和秦國,楚王方纔是心滿意足。
而此時的大秦軍隊依舊是被攔截在了鄢水以北,雙方的戰事,隨着鄢水逐漸的暴漲,已經逐漸陷入到了小打小鬧的局面,而林玧琰精力,亦是放在了降將鬥壘的身上。
降將鬥壘本是楚國鬥氏子弟,卻並非是受重用的直系子弟,這才投入了荊國,亦是平定昔日荊國前南王叛亂的將領之一,後來天公再封南王的時候,鬥壘率領三千郢都士卒入豫章、桂陽二地。
鬥壘已經是投降了,林玧琰也是從其嘴中敲出來不少的消息,比如豫章吳國的真正動向,再者就是關於那頗讓人好奇的荊國南王。
這些幾乎是關於大秦的國計,林玧琰自然是十分重視,吳國傳給秦國的信息已經是言明在彭蠡湖遇到了不下三十萬的豫章水軍抵擋,他們用着尖石,青銅柱鎖住了彭蠡湖上,吳國動用的水軍幾乎是成爲了擺設。
林玧琰原先對於此事還是比較相信了,畢竟是有着新蔡會盟,吳國只有配合楚國攻伐下荊地,才能夠獲取最大的利益,但是如今卻是從鬥壘的最終得知,吳國幾乎是在豫章毫無動靜,似乎是與那南王達成了某種協議,在大秦和楚國打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吳國卻是作壁上觀,這一點讓林玧琰無法捉摸。
吳國究竟是什麼用意,似乎是在當初新蔡會盟之前,林玧琰便是察覺到了某絲不尋常之處,若是說當時吳國幫助秦國取得江北之地,乃是限制楚國的擴張危害吳國尚且能夠讓秦國相信,但是如今在彭蠡湖按兵不動,這就是讓林玧琰無法琢磨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知爲何,林玧琰突然是想起來這句話,隨即想要循着這句話繼續想下去,卻是怎麼也解釋不通,但是不妨礙林玧琰決定對吳國試探一番,即是準備寫一封書信送給那範離,旁敲側擊一番。
事實上,在楚國的衡東捷報傳來不久,吳國也是傳來了一封消息,即使彭蠡湖大敗,吳國的十萬水軍被彭蠡湖上荊國彭蠡水軍一把火少了所有的船隻,吳國水軍編制幾乎是全部報廢!
對此,楚國似乎是並不在意,相反對於吳國大敗,楚國還是保持着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態,畢竟,吳國吞併越國之後,暴漲的勢力,已經是讓楚國十分忌憚了!
但是林玧琰接到了這封消息,亦是愈發堅定了心中的猜測,當下親自寫了一封書信,寫給了範離,心中言明的自然是林玧琰的一些猜測……以及一些威脅。
吳國若是不想使詐的話,自然是問心無愧的,否則的話,林玧琰也是篤定吳國必然有所反應。
至於其二,林玧琰也是對那南王產生了嚴重的好奇心,鬥壘亦是對林玧琰透露了一些消息,倒是讓林玧琰對這位南王的猜測已經是有了一些預料。
不得不說,新蔡會盟之所以沒能夠達成楚國預料的那種摧枯拉朽的聲勢,正是因爲這爲荊國的南王幾乎是以一人之力而力挽狂瀾,不可否認,這位南王乃是一位絲毫不遜色於大秦國相韓悝這等無雙國士。
這位南王入荊國不過是七八年的時間,結合種種,林玧琰猜測這位荊國的南王可能是大秦的前國相汯祍佄。
至於一些細節的地方,比如說這位南王的相貌,身形,林玧琰已經是按照鬥壘描述畫成了圖像,送給了身在宛城的秦公確認。
如是以來,隨着漢水的暴漲,甚至是一度淹掉了秦軍駐紮的鄢水北邊的營寨,讓秦軍更是向北遷移到了一處高地,鄢水河面幾乎是暴漲了兩至三倍,有的地方直接是被暴漲的江水直接淹沒。
這也是讓大秦的攻城利器投石機也是陷入到了無用武之地的地步。
這似乎是陷入到了一種死循環,鄢水夏季暴漲,到了冬季又會結冰渣,阻塞大秦舟船的行進,卻是不似大河那等可以冰上行走,如此一來,鄢城幾乎是無法攻佔。
然而就是在四月中旬,大秦臨陣鄢水以北的時候,又是一位意料不到的人,不請自來。
“妹夫,多日不見,兄長甚是想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