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沒想到,李蘊還記掛着花店的事,心裡更是開懷,連眼前這頓再是普通不過的飯菜,都覺着好吃了不少。
初陽卻用奇怪的眼神,瞅了下李蘊。
正巧被李蘊看到,隨即夾了一塊炒雞蛋放到她碗裡,“看我作何,我臉上有米飯還是有花啊?”
誰料,初陽卻道,“你是因爲我爹爹不在家,才高興的吧,哼,晚上我要和你睡。”
呦呵,李蘊咧嘴笑了起來,“小丫頭能耐了,趕緊吃飯,吃晚飯好去讀書寫字,孃親還要等着你們考狀元呢。”
說到考狀元之事,李蘊想起了那兩個孩子,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
而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靑塢國的兩個步入少年行列的孩子,許靖南,許慕北兄妹二人,正在御花園後的涼亭中閒坐。
許慕北揮退身邊大小太監,也不許宮女女官上前靠近,才讓身爲她貼身暗衛的哥哥現身。
許靖南坐在她的對面,瞧她一張小臉變得越發冷肅,不怒而威,往日裡那張過於嚴肅的小臉,現在卻帶了幾分憔悴和蒼白,手掌握拳,抵着嘴角,依舊捂不住咳嗽之聲。
“生病了就要吃藥,御醫開的藥你怎麼能偷偷的倒掉。”許靖南倒了熱水遞給她。
許慕北小臉一擡,眼眸紅了起來,張口輕微說道,“我想娘了,她給我吃的藥從來不苦,我吃不下那些又黑又苦的湯藥。哥哥,我真的想娘和弟弟、妹妹了。”
因爲靑塢國律法,同胞兄弟姊妹,兄長或者弟弟,不許留在皇宮,全部封地遠離皇室,一輩子都不許見面,也不許皇子回到皇宮內城。
而許靖南爲了能留在妹妹身邊保護她,不得已僞裝成爲一個見不得光的暗衛。因着她還小,已經離開了爹爹和娘,若是在離開他這個兄長,他擔心妹妹會堅持不下去。
這才一直無怨無悔的呆在妹妹身邊,不要皇子身世,不要功名利祿,只要妹妹能平安無事,坐穩當了這個靑塢國的皇位。
但是,現在看着許慕北一臉的憔悴,他又有些不忍心。“當真想去見娘和弟弟、妹妹?那哥哥帶你偷偷的出宮,見過之後我們再快速回來。這幾日你一直生病,就對外宣稱鳳體欠安,臥牀靜養。”
許慕北聽的哥哥的話,眼眸亮了起來,“真的可以這樣做嗎?哥哥,可以嗎?”可是?許慕北嘆息一聲,許靖南皺眉盯着她問,“怎麼又嘆氣起來了?哥哥能這樣做,也是有目的,這次你去見到娘後,等到你年滿十八歲,都不許再說回去的事,要好好管理整個國家。哥哥只能保護你到十八歲
,等你強大起來,哥哥不能保護你一輩子,知道嗎?”
許慕北點頭,眼含淚花,“懂得,小北懂得哥哥的話。我只是擔心,白鳳國那邊,若是白鹿族自詡稱王,不管成功與否對我靑塢國都是一個潛在的危害。我擔心這個……。”
許靖南聽後,輕聲安撫道,“白鳳國的將軍已經回去,自然會擁戴皇室的人爲儲君,暫時來看,白鹿族要是有逆反之心,肯定是逃不過擁護儲君的那幫人。我們現在可以隔岸觀火,以不變應萬變。”
許慕北點頭,“哥哥,其實我覺着你比我更適合這個皇位……。”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許靖南打斷,見他臉色冷淡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那個皇位,“這種話你只能說第二次,我不希望再聽到你說第三次,知道了嗎?我現在不是你哥哥,只是一個暗衛,保護你安全的侍衛而已。
”
許慕北聽到哥哥的話,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知道,哥哥的委屈。爲何靑塢國會有這樣的規定,皇位傳女不傳男。不應該是不分男女,而傳給賢明聖德之君嗎?
許靖南本能的伸手幫她去擦眼淚,一如小時候那般,可伸出去手後,他又快速收了回來。
“以後不許再哭,收起眼淚來。這兩日御醫的藥要吃了,不然我不答應帶你去見娘和弟弟,妹妹。”
許慕北快速擦掉眼淚,追着他問,“這兩日的要我吃,那第三日哥哥帶我去找娘他們。”
在她極爲渴求期盼的眼神下,許靖南點頭答應。而她才露出一個極爲燦爛,乾淨單純的笑容,和她當年在莊子上跟着李蘊那會兒一樣,愛笑又活潑的女孩子。
但是,也只有那一刻。聽到身邊有奴婢的腳步聲靠近,許靖南快速閃身離開,隱藏在暗處。
……
話說在青龍鎮上的李蘊,此刻正帶着兩個小的,與沈秉一起,幫着搭理前兩日剛盤下來的鋪子。春暖花開之際,開這個花店,還真是掐着時間點來的。
李蘊瞧了下拿着雞毛撣子不停掃灰的初迎,又看了下坐在凳子上,瞪大眼睛瞅着大家,卻不動彈的初陽。
這鮮明的對比,李蘊都看不下去。
“初陽,咱能學學哥哥嗎?你瞧瞧哥哥做的多好,你也別總是閒着,你這小短腿會長肉的。”
說到腿短,初陽立刻像是炸了毛的小貓咪一樣,衝李蘊道,“還不是因爲孃親,你瞧瞧哥哥長得像爹爹,個子就高。再看看我,爹爹一直說我像孃親,個子那麼矮。將來我都打不過哥哥了。”
聽的女兒極爲嫌棄她的話,李蘊卻裝作極爲可憐的樣子說道,“原來初陽這是不喜歡孃親了,那好,孃親以後就帶大寶睡覺,不帶你了。”初陽好是糾結了一番,才跑到李蘊身邊,抱着她的腿道,一臉討好之笑,“孃親,剛纔初陽說着玩呢,你可別當真啊。初陽最喜歡孃親了,還喜歡哥哥,喜歡大哥哥,大姐姐,喜歡沈先生,最後才喜歡爹爹
。”
沈秉正從外頭進來,就聽到初陽的話,面上帶了溫和的笑。
他知道,他們纔是一家人,自己不過是個過客,能有幸得到這片刻的安逸已經滿足,他不會對阿蘊表明自己的心意,不想讓自己的存在讓阿蘊爲難,讓他們夫妻出現間隙。
搬運好東西的沈秉,轉身又往外走,走到門檻時,不忘對李蘊說了句,“東家,我去前面巷弄的姚記陶瓷鋪子瞧瞧那些定製的花盆。”李蘊應着,“成,瞧過後喊我們一起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