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和陳小哥說話的,當然只有許崢了。
“沒有,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條瘋狗狂犬病發作,就盯着我咬。”陳小哥悶悶不樂道。
許崢倒是笑了笑,說:“嘿,多大點事兒,聽哥的,出去洗個頭,什麼煩惱都沒了。”
“洗個屁。”陳小哥忍不住罵道,但嘴角卻有了一絲的微笑。
許崢也不在意,他說:“長途話費貴,我這有WiFi,咱們哥倆視頻聊。”
陳小哥掛斷電話,一會,許崢的視頻聊天請求就來了,陳小哥點了接受後,就看到許崢那光可照人的大光頭。
“哥兒們,能看到我嗎,聽到我說話了沒?”許崢對着手機鏡頭喊。
陳小哥點了點頭,看到他旁邊一個不停探出,又被他推回去的腦袋,便問道:“旁邊的那是誰?”
對方的手機攝像頭一陣晃動,隨後,陳小哥就看到了一張……一張十分不知道該用什麼文字描述的臉。
“婉約?”不,他侮辱了這個詞彙。
“醜?”五官倒是挺標準,但組合在一起,又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醜。
“奔放?”不足以概括此人的氣質。
當陳小哥第一次看到這張臉時,眼前不由一亮,因爲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天生就是演員纔會有的眼睛。
“老闆你好,我叫黃博,我是一個演員,我在京城演過十幾部有臺詞的配角,還有,我可以演女的,丑角,我戲路很廣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鏡頭再一次的晃動,隨後許崢笑呵呵的說:“這貨是我朋友,不懂事,不過演技還可以……”
看着剛剛那個叫做黃博的諂媚的笑容,陳小哥明白了。
原來這貨把自己當成大頭爸爸投資商了,許崢離開的時候,陳小哥借了他十萬塊,讓他在京城站住腳,等着自己的劇本到位,到時候請他演戲。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許崢這個大嘴巴吹牛吹過頭了,把自己的人設擡的太高,才讓那個黃博如此興奮?
陳小哥有點生氣,當下卻笑呵呵的說:“你們在哪呢?”
許崢有些尷尬的說:“在一家飯店門口,你不知道,前幾天下了一場雪,京城已經冬天了,小飯館門口,熱乎。”
看着他們二人勾肩搭背,滿是笑容的蹲在馬路邊上,陳小哥心中忽然有些動容,當下說:“我要去BJ,有住的地方嗎?”
“有有有,再開一鋪就好了。”黃博彎着腰,在許崢大腦袋上頭連忙道。
陳小哥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去京城,有戲演麼?”
“看你這話說的,有我們倆,別的不說,盒飯管夠。”黃博十分慷慨大方的拍着胸脯。
陳小哥當即道:“我明天的機票去京城,到時候去接我,怎麼樣。”
許崢有些疑惑的說:“大哥,你好好的書不寫,真要來京城做羣演啊?”
“你也知道,我現在算是臭名昭著,不好混了,也沒那心情,背後搞我的那個大佬,我哪是對手,京城怎麼說也是首善之都,你不會小氣到一頓酒都捨不得請我吧?”陳小哥說的是心裡話,儘管心中對那個污衊自己的人恨的直咬牙,但說破了,就算擁有系統,此時他也只是一個比較有錢的屌絲而已,鬥不過這種掌握了大資本力量的大佬。
但陳小哥堅定的相信,有一天,他可以做到。
“你這麼說,可就不把我許崢當兄弟了,我這輩子朋友多,但真算的上是朋友的,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這貨,多的不說,你來京城,有我一個湯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陳小哥看着許崢有些泛着淚光的眼,並不認爲這是演戲,因爲陳小哥自認爲很瞭解許崢,他也經歷過三餐不着的時候,如果那個時候有一個朋友站出來,別說十萬塊,哪怕拿出一百塊給陳小哥,陳小哥也當他是真朋友。
貧賤之交,往往最真摯。
再加上二人一見如故,又有共同的理想目標,共同的話題,陳小哥不相信自己交不下這個朋友。
有時候,十萬塊對於人們而言只是數字,而有時候,十萬塊對於人們的價值則超遠了貨幣本身,自由,理想,信念等等……
自由與理想甚至愛情,人類本來天生擁有,但現如今卻已喪失到了只能通過金錢的渠道獲取,也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笑。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誰又明白這句話的背後,飽含了人類對自身的嘲弄與失落悲慼。
人們用了幾十萬年的時間,將自己從一個奔放的物種,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行,明天到京城,咱們喝大酒去。”
……
……
陳小哥是一個浪漫主義者。
很多正常人不會有的舉動,對他而言並不算障礙。
第二天,他和陳小雨交代了一些,又給了她一張銀行卡後,多番囑咐這段時間要小心,並且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使用那張銀行卡,才坐上了飛往京城的航班。
黃博今天穿了一件皺巴巴的黃色西裝,紅色的條紋領帶就像紅領巾,他照着鏡子,看到自己的牙齒好像露了出來,下意識的抿了抿嘴脣。
“又不是見你女朋友,你打扮這麼花裡胡哨有什麼用?”一旁穿着羽絨服,冷的直抖腳的許崢吐槽道。
黃博聞言一笑:“切,這是禮貌懂不懂,第一次見面,留個好印象,他可真是大作家啊,以後真有可能就能拍電影啊。”說着,繼續很騷包的整理着那騷包的頭髮。
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許崢伸出手一把就講那本來整理的很有條理的髮型抓亂。
黃博氣的大罵:“嘿你個死禿子,自己沒頭髮就報復社會是吧,我看你是欠修理……”
二人打鬧了一番,許崢不耐煩的說:“你快點,時間不早了都。”
“你急個什麼,他傍晚纔到呢,現在才上午九點,趕着投胎啊。”黃博騷氣沖天的繼續整理着髮型。
許崢笑了一聲說:“你還真打算讓他跟咱們住地下室?好歹也找個小區房,找個大點了,一起住,最近天氣冷,溼氣重,住地下室不好。”
“那咱們這個要退了嗎?”黃博問。
許崢擺手道:“不用,他一個作家,哪吃過羣演的苦,估計最多不出一個月就回海港了,咱們到時候再住回來。”
“成,走,找房子去。”